我知道这一幕我无力插手,却忍不住在脑子里迅速推演不同的对策,最后发现一切的前提都是笹川站起来,并且能够继续挥拳。
片刻后,我听见了女孩子清脆的呼唤:“哥哥——”
阿纲目瞪口呆,我受到的惊吓也不轻,看着突然出现的京子冲到了擂台都忘了阻拦。
家光先生远远地冲我们挥了挥手。
……这叫添什么乱啊!
然而,那个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笹川却因此,再次站了起来,和妹妹笑着说:“我是不会输的,京子。”
可乐尼洛飞过去,抓住京子说突然想起还有事呢咱们回去吧,就把莫名其妙的女孩子拉走了,我凝视着笔直地站在擂台上的笹川,觉得心尖抽了一下,有点疼。
“如果那样会让京子哭泣的话,那我就——绝对不会输的!”
……
“因为你笨啊,笨蛋妹妹。”
我最近一定是到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时期,看个热血淋漓跌宕起伏的擂台赛都能感到伤怀,于是努力不再多想。
笹川整个人都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大吼着他挂在嘴边的那句“极限”,挥出了真正极限的一拳。
鲁斯利亚皱着眉,用他的金属膝盖去接,神色还是那挂着讥讽的漫不经心。
阿纲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掐得挺疼,但不想提醒他,因为我也很紧张。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鲁斯利亚的金属膝盖……碎裂了,他还来不及换上惊慌的表情,那强力的一击已经毁掉了他真正的膝盖。
他狠狠地落到地上,声音尖细而恐慌:“慢着!我还能继续打!一只腿也能行!”
我闭上眼睛,不出所料的,鲁斯利亚的惨叫响起来,瓦利亚那边轻描淡写地处理了失败者。
切尔贝罗面无表情地宣布笹川的胜利,没人想去管那面瘫黑皮妞,都冲到笹川身边去,他大咧咧地笑着说一枚完整的指环拼好啦。
我望了一眼离去的瓦利亚众人,黑色的制服融于夜色,转瞬就消失了。这里的残局留给切尔贝罗打扫——包括昏厥的鲁斯利亚。
第一战赢了,开门告捷也是个好彩头,但明天……雷之战。
大家虽然高兴,但也看得出来隐约的忧色,互说了几句振奋士气的话,也就一起离开了。我在校门口和诸位分别,山本说学姐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吗送你吧,我想了想说用不着。阿纲倒是一下子想起来,神色紧张地说小唯你要是半路又被瓦利亚攻击了怎么办,要不回我们家住一晚,反正那个房间还空着。
我颇为意动,但也只是动了动,最后还是得谢绝。
阿纲表情有点古怪地说:“那你现在,是住在云雀学长家吧?”
“你既然知道,”我深沉着一张脸,“就应该懂我为什么忍痛拒绝了你的提议。”
“虽然应该说你要注意生命安全,”阿纲一脸口着道,“但还是忍不住要说,某种意义上,小唯你真厉害……”
我深沉地望向阿纲肩膀上的R魔王,心说听到了吗,您真厉害。Reborn翘着嘴角,一副“对我就是这么厉害”的样子。
接着他就相当厉害地说:“给云雀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你也知道要打个问号啊……”
“这么久都还没获得‘接你回家’的CG,果然是蠢货。”
“我的可是hell模式啊!”
“这种游戏怎么会有难度分级,你只是没有攻略就寸步难行吧。”
“……够了Reborn,我们不要进行这种方向的对槽。”
我的语言水平越来越糟糕了,未来简直堪忧。
最终我还是坚持一个人回去,意味深长地跟阿纲他们说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然后随便他们往哪儿理解,我转身离去,风衣的衣角潇洒地扬起墨蓝的一片衣角。
我并不是还期望着与某人的狭路相逢,没那么天真矫情,主要是我必须回云雀宅,还得一个人回去,因为我是溜出来的……得从窗户翻回去。
云雀禁止我这个倒霉催的没有报备的外出,而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犹豫了两下觉得请假被通过的几率不大,说不定又要被他可怕的言辞砍空血槽,心一横就直接跑出来了。
虽然我目前已经可以进行爬墙翻窗之类的活动,但还有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云雀不知晓具体情况,随口免去了这两天的田螺职责,所以只要我锁好房门伪装睡下了,就毫无破绽。
微醺却并不灼人的夜风里,我独自走着,苍白的灯光把影子拉长又缩短,这种气氛就是适合多愁善感,然而我只是平静地走过了这么一段一个人的夜路,接下来爬墙翻窗也动作标准一气呵成。
在院子里的时候注意了一下房子里的灯光,云雀的房间的窗户和旁边盥洗室的窗户透出光,大概是在洗漱,总之事迹没有败露的样子。
进了屋,也不敢开灯,我坐在床边耐心地等着整个屋子动静全息,才蹑手蹑脚地下楼,觉得世界真是无处不虐心,我这都快跟11岁以前的哈利·波特一样了。
洗脸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饥饿,因为没有吃晚餐,我慎重思索了十秒钟,溜进了厨房。
冰箱里冻着前几天在超市里买的食材,夜里气温略降,我决定按照之前在美食节目里看到的,给自己来一小锅滚烫的关东煮,反正有点小感冒的样子。
小巧的砂锅中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我把处理好的小章鱼放到最上面,看着它的触须慢慢卷起来,食物温暖的香气钻入肺腑,不知不觉就有点走神。
美食节目里给滚烫的关东煮配了加冰的士忌,如果不是我不擅长喝酒的话说不定就会发疯跑老远出去买威士忌,这种深夜独自加餐的寂寞感让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真的有点像居家生活了呢,二十来岁的单身女人,有个非常不听话的暴力狂儿子。
我是非常能适应环境的人,从前一直在给自己搞心理建设,却还是忍不住把沢田宅称呼为“家”。住在这儿也是,哪怕跟个女佣一样,屋主在的时候活动范围还极度受限,仍然在潜意识里那么认为着,所以脱口而出了“我想家”……嗤,真奇怪,所以也不能怪云雀说话伤人,这是事实。
我只做了两年多的杀手,但瓦利亚的佣金是多么高啊,家族任务之外我们还接一下油水丰厚的外单,所以其实我相当有钱,在并盛买个小点的房子完全不会肉疼。之所以没买,只是觉得……不敢,人生大业不知道要走向何处,不敢谋求安定。
人有了那么一个永远等着你的港湾之后,就会害怕漂泊啊。而我……多年以前就被斩掉了根茎,命如浮萍,不能害怕,因为漂泊不会停止。
租房子总该可以吧,瓦利亚这事儿如果能顺利过去的话,我就搬出去——如果能顺利过去,我还要继续留在并盛吗?擅作主张直接去东京的话,会不会打乱哥哥的计划?
我在思索着严肃的问题,忘了关火,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拯救差点儿毁于一旦的煮锅,又被烫到了手指,在心里泪流满面地骂着自己蠢,火速冲到水龙头边冲洗被烫的地方。
水流的声响掩盖了一些打哈欠的声音,但于我仍如惊雷。
之前走神走得太专注,根本没听到脚步声。
我惊恐地望向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云雀。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衬得削瘦的身形有两分单薄,虽然真相是这人的暴力指数破表,不过外表看来只是一个清瘦文秀的国中生。
大概小睡才醒,又打了个哈欠,稍微被蓬松的黑色碎发搭住的凤眼泪意未收,粼光微漾,气质和表情都挺柔和的,简直……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晴战想细写又没细得成,不伦不类的……恭请暂时忍耐。下章俗套梗注意,其实在作者特别提出小唯不擅长喝酒的时候就应该猜到会有这种桥段,笑,不要取消收藏哦,感激不尽。话说……因为JJ抽了,一直没登得上来
、第二十六章
我不知道是被云雀突然的出现还是他杀伤力max的形象震住了,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晚上好。”
云雀点了点头,靠着门框,用带着倦意的声音说:“我饿了。”
“……云雀君,你是在撒娇吗?”
他瞥了我一眼,蹙起眉,“不是。”
因为整个人都不带杀气的关系,这种皱着眉清清淡淡地否定的样子简直——妈蛋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的心率有点不正常了,极力转过视线,盯着我那小小的一锅关东煮,“我也饿了……这不是给你的。”
“再做一份。”
“……要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等你。”
口虽然此刻的云雀君看起来非常的无害,但我终究不能认为他说的是“我等你给我再做一份”。他跟迪诺天天训练应该挺累的,现在肯定是睡迷糊了的状态。
我拿个托盘放在厨房的小餐桌上,把小砂锅放上去,又摆好了碗碟,挤上芥末,总之做到云雀君只需要动筷子张嘴巴就好的状态。
“就在这儿吃吧,懒得跑外边去,还得收拾桌子。”我说。
云雀“嗯”了一声,走过来。我转身另找了个小锅,把刚才没用完的昆布高汤倒进去,还有点食材就随便下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找到深夜加餐的寂寞感从而专注地做卖相漂亮的食物啊。
我一直盯着锅不曾转身,心跳却还是不正常,菜刀在伸手所及的范围内,我都有冲动去拿过它捅进自己胸腔里,或者去把云雀弄死。
真的……挺害怕的。
七海唯跟别的小姑娘不一样,喜欢上什么人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会不会喜欢我,而是我他妈根本就不该现在谈什么风花雪月。
我是认真的要脱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是瓦利亚还是黑手党,虽然听起来挺天真的,在黑暗中被养育的人想完全脱离黑暗什么的,但并不是不可行啊。指环战以阿纲的胜利结束的话,瓦利亚估计得被压住,我剩下的只是等着东京的血腥完结,然后真的就抽身离开,去意大利和日本之外的地方,找个普通人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就算还要等上很久也不怕,反正我还年轻,以及其他可能的任何困难都交给时间来解决。
说过了吧,我是适应力超强的人类,就算我抹不平,强大的时间也能抹平。
……要是提前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你终将忘却,然而那忘却之前的过程,想想都觉得,不如从头就没有。
坚定地认为着没有可能,而且我还觉得这种年纪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根本就是小朋友在玩,然而……控制不了胸腔里的那颗搏动的器官。
扯淡呢,卧槽。
我忍着突来的怒气关了火,洗了洗手,取出容积可观的大碗,把混乱地下在一起的食物倒进去,端着转过身去,然后愣在原地。
云雀撑着下巴坐在小桌旁,凤眸半眯,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我走过去坐下,那些复杂的愤怒一瞬间烟消云散——无法解释的。
“云、云雀……”
他睁开眼,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真慢。”
……您是转性了吗?真的是说的“我等你再做一份给我”啊?卧槽到底为什么啊!先前那么完美的关东煮都有点冷了吧!
“抱歉没能领会真意,”我说,“我再去加热一下。”
“啧,”他好像有点本性苏醒了,瞳孔清亮透彻得多,“不用了。”
他在大厨级别和一锅烩级别的两份食物之间扫了一眼,选择了卖相漂亮但已经有点凉的那一份。
……口重视外表的男人。
不过第一锅食材也充足一些……算了吧反正我的食量也比较小。
于是满怀寂寞的夜间加餐变成了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好,烦躁并不比孤独好受。
高汤有点咸,鱼丸、甜不辣什么的本来就自带味道,我还额外加了盐……于是不一会儿地主大爷就简短地吩咐道:“水。”
我认命地起身去倒水,发现已经没有凉白开了,打开冰箱也只剩一瓶纯净水。 准备找两个碗平分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把纯净水抛给云雀,问他:“你家有酒吗?并盛的商家进贡的……之类的。”
云雀眯了眯眼睛,停顿了片刻回答:“有清酒。”
“烈一点儿的?威士忌伏特加老白干。”
“哇哦,”他勾起嘴角,“你想干什么?”
……哇哦,云雀君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白地解释我只是犯抽心里不爽,云雀应该会抽我一拐子吧,那么说我看到美食节目里别人是配加冰威士忌吃的关东煮呢?也是一拐子的下场吧。
“冷,”我最后面无表情地说,“我感冒了,没找到感冒药,烈酒治疗效果不错。”
云雀沉默了一下,说:“我从来不感冒。”
“哦,真羡慕您身强体健。”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起身离开了厨房,片刻后带着修长的酒瓶回来,放在我面前。我不是很懂这玩意儿,看标签大概是日产的威士忌吧。我把它倒进准备好的装着冰块的玻璃杯里,不免想着要是云雀君没有出现,我面前还是那锅漂亮的关东煮就好了,简直可以拍照留念。
酒喝得并不多,我就是犯抽而已,还是控制着怕醉了发疯,但很快就全身暖融融的,不知道是烈酒真起作用了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反正莫名其妙的还有点高兴。
但是更快的,温暖就消退了,加倍的凉意席卷而来,裹挟着悲伤。我觉得我的神智还清醒,以前可是一沾就醉,难道体质改变了?于是,抱着一种模模糊糊的大概我不会喝醉的念头,我一杯一杯地倒酒,把那些色泽温润入喉却辛辣的液体灌进嘴里,一路烧到底。
后来云雀抓住我的手腕,我瞪着他,说我不高兴。
云雀一点都不善良地回答你是欠咬杀吗。
我挣脱,摇晃着杯中剩下的残冰,神智忽然之间恍惚了一下,抿唇想了想,道:“云雀,喜欢你要怎么办才好?”
在我的观察里,云雀的神情大概是面对着什么难办的东西扛不住又必须得死扛下去的样子……他皱着眉,“你想要什么?”
我支着下巴思考,然后冲他嫣然一笑,说:“你嘴巴怎么那么毒,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毛要说这不是我家,引起老子无数伤怀,直接开始感叹命运,越想越生气——”
“七海唯,”他打断我的话音,视线正迎着我懒洋洋的目光,眼眸平静,像冰一样透彻凛冽,“你想要的太多了。”
“不多,”我思考了很久,慢慢地说,垂下眼帘,“我很缺,所以得到一丁点就可以高兴地过完一生,你只要给我一点点,我就可以活。”
一瞬间世界都静默了。
我撑着脑袋浑浑噩噩地想着今夕是何夕。
于是时光跃迁,流年已过,自己第一次表白的对象早就远去。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