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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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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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曦君凝视着肖先生,浅浅一笑道:“为先生解忧而来。”

果然如此,肖先生心中一叹,正欲思忖如何相劝,却见张曦君一派泰然自若的立于伞下,目光一闪,“哦,那不知夫人的见解是……?”

张曦君目中冷意一闪,笑容淡下来,“先下手为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蛇七寸


是夜子时,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讲,这一夜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似乎是今夜后就是十一月了,天不觉更冷了,外面风雪肆虐,凛冽的北风在黑夜中“呼——呼——”咆哮,城中的百姓纷纷掩窗闭户,进入酣然的熟睡中,甚至就连一向夜伴丝竹的城中显贵们,仿佛也畏惧了这夜的寒冷,歇了灯火舞乐,在高床软枕里好眠。

却在这本该寂静安详的冬夜,徐虎率领骑兵突然出现在城中。

五千精锐骑兵,如乍起的朔风一般呼啸而来,闯入那根基城中百年的簪缨府邸。

于此同时,晋王府的上空一片火光大亮,惊恐的叫声从府邸深处传来。

这是曾经长安城命妇贵女们最趋之若鹜的地方——王太妃的静园。

只见这座古朴而略显幽静的静园,此刻灯火煌煌,被近百名铁甲军里里外外围得如铁桶一般。

手无寸铁的侍女、内侍,惊慌失措的抱跌成团,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道道雪亮刀光,抖如筛糠,叫声迭起。

混乱间,只听一道尖细的嗓音骤然响起:“大胆!尽管擅闯静园,对太妃不利!”

这一声断喝,仿佛救命稻草一般,让众侍者当下一喜,纷纷闻声望去,就见内侍官搀扶着王太妃从内厅走来。

彰显身份的朝服华冠,不同以往慈眉善目的凛冽神色,毫无垂垂老矣的老妪之色。

“太妃……呜呜……太妃……救命……”呜咽的抽泣声立刻响起。

王太妃眉头一皱,略向被囚在刀戟之下的众侍者一瞥,扶在一旁的内侍官立马厉声低喝:“噤声!”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耳边只余寒风呼啸。

王太妃昂首怒目,与带兵之人对视。

肖先生目光一敛,上前一步。作揖一礼,“太妃见谅。”礼毕,话锋一转,“越王率军来袭,不日濒临城下,还请太妃示下。”

王太妃闻言面上一僵,随即冷冷一笑,“我不过一避居方寸之地的未亡人,晋王身边的大军师你也未免问错人了吧!”

肖先生眼睛微微一眯,看着漫漫大雪后神色冷漠的王太妃。语气不觉加重,“太妃既然如冥顽不灵,那属下只有不敬了。”

一语落下。刀戟随声而动,雪亮的刀光划破夜空。

“混账!”王太妃惊怒交加,不敢置信这面上对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肖凌真竟敢对她动手,心中一骇,断然喝向伺机而动的甲兵。“我乃先帝御封的晋太妃,就是你们晋王也不敢薄待我一分,你们岂敢如此放肆!”

在场的铁甲军虽均为齐萧麾下,却并非齐萧亲卫,闻言一时想起齐萧对王太妃,甚至其子的种种宽待。一时竟不由被镇住,不敢亲举妄动,却也不鸣金收刀。反上前一步,战戟直指王太妃等人。

见状,王太妃心知他们不敢拿她如何,左不过将她囚禁静园,可这又能怎样。得过到越王一到……呵……

不待一个念头转完,王太妃已望向肖先生冷然一笑。拂袖离开道:“如今晋王不再,乃多事之秋,我且不予尔等计较!”

然,话音未落,只听一声不大的痛呼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这声音是——!?

王太妃身形一僵,不待转过身来,就听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狠戾道:“小*贱*人,等越王来了,我定要你——”

一语未了,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响起,随即“咚”地一声重物倒地。

“安儿!”王太妃听得心中一惊,猛地转身,就见齐安一袭单衣,身负铁锁,狼狈的倒在雪地上,前方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斑斑血渍,当下再顾不得其他,就朝齐安疾步奔去。

一步尚未跨出,一道温和的女音缓缓响起,但听在耳里却宛若晴天霹雳,“太妃,臣妾好不容易将冒名顶替二公子的人处置,又从藏匿之处救出二公子,可二公子却屡屡冒犯于我。”话略一顿,“您说,一个庶民胆管冒犯皇族,该如何处置?”

“庶民”二字落入耳里,顿时想起这半年以来的种种,再加之今日的折辱,新仇旧恨一时齐涌心头,齐安猛地从地上爬起,发狠地向一旁的轿舆撞去,“贱*人——”何耐受冻多时,又身负铁锁,方及起身,又一次被徐虎重打落地。

“不许对夫人无礼!”见齐安跌落雪地,想起张曦君来时的吩咐,徐虎目光随即一凛,便是一脚重重踩向齐安背心。

“啊——噗……”齐安正挣扎起身,不妨背心急剧一痛,当下腥甜涌上喉头,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喷吐而出。

“安儿!”老年丧子丧孙,唯剩一儿在世,见唯一的亲子惨遭如此对待,王太妃急忙携着内侍官的手走下廊下,脚步仓皇地向齐安本去,却眼看亲儿便在一步之外,哪知两把刀戟“铿”地一声挡在身前,王太妃脚步一滞,愤恨地看向依旧高坐轿舆之上的张曦君,怒指道:“你——!”一字出口,却又不知再从何怒斥,只能愤恨的盯着。

似不愿承受王太妃目中的恨意与指责,张曦君淡淡垂眸,挥手示意落轿下了地,这才走向王太妃,隔着一刀之隔道:“二公子乃王爷仅剩的血缘兄弟,若非形势所逼,我自不愿王爷失去这仅有的亲兄弟。”

说着,张曦君落在大氅下的手不觉抚上已将六个月大的肚子,眼中温柔一闪,尔后却是清冷的看向王太妃,一字一顿地继续道:“不过,到底能不能让王爷有亲兄弟在世,这还得看太妃您的意思。”

王太妃脸上一白,瞬间苍白若素纸,却依旧一言不发,只目光闪动的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齐安。

久不得回应,徐虎转头见张曦君向他往来,当即会意,脚下猛一施力,齐安再一次不出意料的惨叫一声,口吐血星。

而这一声惨叫,却似乎出乎王太妃意料之外,让她猛地一惊,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双眼空洞地朝张曦君望了望,又转回地上低低呻吟着的齐安看了半晌,方双唇嚅嚅而动道:“放了安儿,我将一切告诉你。”

语毕,王太妃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再无先前的半分凛冽之气,隐隐间似乎真已成垂垂老妪。

张曦君却心下一松,挥开身前的刀戟,缓缓上前抚上王太妃,“让太妃受惊了,臣妾扶太妃回屋。”

——

ps:回来了,太久没写,有些生疏,但是要负责,一定会完结。

第一百二十八京师来信

十一月初一子时之交,咸阳郡守将子侄雷诚兵变,杀其叔父,谋兵三万,意图与越王大军里应外合,围攻长安。

十一月初一丑时,晋王亲卫徐虎率军一万,直插雷诚大军心腹。雷诚刚杀叔父,麾下军心未定,又逢猝不及防,不过顷刻败北,连率亲兵八千夺城而逃。余下残部尽皆归降,镇守咸阳,以防外族来侵。

十一月初三,雷诚率军八千与越王汇合,向长安进军。

十一月初五,徐虎再次领兵而出,截断入长安必经之路,诱敌峡谷,以一万之众歼敌六千。

十一月初十,越王引外敌入寇,分四路夹击长安。众将奏请西北调兵支援,然北面胡人正伺机而动,张曦君一力回绝请奏,命徐虎率军全城两万兵马竭力抵抗,秘密送走齐瑞北上京师,断越王挟齐瑞令西北之谋。

十一月十五日,鏖战五天四夜,徐虎抵住围攻,退守长安城内。

十一月十七日,晋王齐萧京师兵谏,以弑君篡位之罪诛杀燮帝母子。次日,齐萧向百官宣读先皇遗诏,遗诏敕命皇三子继承大位,晋王齐萧辅政。

十一月二十日,大吉,皇三子齐凿登基为帝,追封生母为圣母皇太后,封继妃冯氏为皇后,晋*晋王齐萧为摄政王。

十一月二十五日,张曦君、越王双方僵持十日,长安城内粮草将尽。

是夜,长安城北门外,三个黑衣骑士从三方向过飞马奔驰,北风咆哮,暴雪肆掠,急促的马蹄声淹没在“呼呼”风声中,只能就着军营的火光隐隐看见有黑影闪过。却在漆黑的冬夜掩埋下不知是敌寇还是野兽经过。

那三个黑衣骑士纵马狂奔,突然从身后冲来数十个骑士,多为兵临长安城外的外族骑兵,最末的黑衣骑士眼见要被追上,他猛地张弓射箭,五支羽箭如同流光一起射中身后穷追不舍的五名外族骑兵。于此之时,又一名黑衣骑士调头而回,与同伴一起射箭迎上身后追兵,只余跑于最前面的人向城门跑去。

黑衣骑士都是马站、射箭娴熟的骑兵,一时间竟截住身后追兵。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不断增多的外族骑兵将他们重重包围,终是不敌而亡。

只剩一个黑衣骑士。外族骑兵连忙分身追去,可城门已经打开,黑衣骑士眼见就要进城逃逸,外族骑兵连忙大喊,声落。羽箭如蝗,不惧烈风,陡然而至。

“啊!”黑衣骑士大叫一声,颓然跌落战马,听到已追至身后的马蹄声,他咬牙抬头。看着即将关闭的城门,一把扯下腰间竹筒,重重扔向三丈之外的城门。

“主公的回信。呈秉夫人!”嘶喊声从黑衣骑士口中喊出。

尾音未落,外寇已至。

晋王府,议事大厅,灯火辉煌,留守长安的将领几乎都在。

烛火已燃了大半夜。烛芯久未拨动,“啪啪”跳动。

晃动的烛光时明时暗。独坐在烛火下的张曦君却似只笼在昏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大厅内鸦雀无声,近乎针落可闻。

突然,只听得靴声橐橐,张曦君抬头看去——肖先生一人当先,领将六人上前三步,在她的面前跪下。

张曦君深吸口气,低头看向手下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游移不定:只能到了这,是该离开了吧……?

“虽然外寇已离开多半,但城内粮草不足三天。”肖先生抬起头,冷静的目中掠过一丝不赞同,却终是坚定道:“还请夫人立刻离开,这是王爷的命令。”

张曦君一怔,猛地抬起头,瞬间对上肖先生目光。

却不过一瞬,肖先生仿佛回避一般随即低下头,隐约间含着一丝愧疚道:“其实按王爷的命令,不得让夫人涉险……属下该让夫人与大公子一起离开。可是太妃明显是想控制长安,挟持夫人与大公子,进而与伪帝一同威胁王爷。是以,属下不得不留下夫人作为掩护……”一语未了,肖先生猛地叩首,掷地有声道:“通往城外的密道已起,请夫人立刻随徐虎离开,前往统万城!”

声落,众人呼应,“请夫人前往统万城!”

张曦君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半晌,似有疲惫的闭上眼睛。

手心下忽而一动,是腹中胎儿在动,可是这一刻却难以触动心扉,她让数月前的一个许诺湮没。

微微摇头,张曦君很快让自己从一时的晃神中回省,她撑着高椅缓缓起步,脚步蹒跚的走向窗下,推开紧紧掩蔽的窗扉。

瞬间,狂风夹着暴雪猛烈灌入,让人忍不住深深一颤。

冷风袭来,众人纷纷抬头,不解的看向张曦君。

似感到众人的目光,张曦君缓缓睁眼,目光望向茫茫黑夜,自己也不解的开口道:“不知王爷在京师如何了?若我逃往统万城的消息传去京师……”

话犹未完,已被徐虎急忙打断:“夫人勿忧,揭破太妃勾结越王之事已上秉王爷,越王至今还被绊在长安,王爷定不会受威胁,想来现在不是已拨乱反正,就是正在紧要——”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已蓦地低了嗓音,“王爷不会有事,还请夫人立即离开吧。”

虽然即时转了话头,但有些话却是不言而喻。

齐萧久未有消息传来,当初北上也是涉险而行,以如今的时间来算,现在极有可能正处于胜败的关键。若长安失守、她被迫逃逸的消息传出,到时不但影响整个西北局势,只怕齐萧麾下大军也将军心动摇,深受燮帝威胁。

只要再坚持几天,哪怕再多一天,于齐萧而言也是多了一分生机,可是……

张曦君低下头,目光深深地落在隆起的腹部,眼中犹豫之色一分一分地退去,闭眼道:“好,我立即前往统万城。”

说罢睁眼,正欲转身,却见一人匆匆自府外的方向奔来。

“夫人,王爷从京师送回的信函!”冷不丁对上张曦君望来的目光,又见议事厅窗户大敞,里面气氛肃穆,心中不觉一骇,当下举起竹筒,脱口就道。

*

ps:杯具了,这文断断续续的写,写的感觉淡了,真成2k党了。

写完,打开俺德妃的大坑,20分钟后差点没哭,太杀脑细胞了,顿时有种自食恶果之感。

最后,谢谢的粉红和打赏,那啥^_^,俺意外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九九密信


眼前白纸黑字,一字一字再清楚不过,可上书之意,让人感觉不到一分真实。

张曦君微微摇头,挥去心下那一份异样,重又将信函细细地看下去,却越看心中的违和、不真实感越重。

齐萧在信函里简单的提到,他已成功揭发燮帝母子篡国之罪,并携先帝遗命辅佐三皇子继承大位,并晋为摄政王掌天下兵马。按齐萧一贯行事,尤其是如今形势,信函到此理应结束,但齐萧非但没有收笔,反而大肆赞她守城、送信之功,才使他未受燮帝母子威胁,顺利匡扶社稷。此外,齐萧还再三表示对她及腹中孩儿的重视,更告之他已调集西北边城守卫援救长安,嘱咐她务必保全自己。

可是……且不说齐萧不是那种儿女情长之人,不会亲书如此一封诉衷肠的信函,就是一反常态的因腹中孩儿如此而为,也绝不会将边境守卫军调离一解长安之危。毕竟边境一旦攻破,到时不止长安,甚至整个西北都将沦为丧土。

难道这封信是假的……?

但看着信函上的字迹,张曦君又忍不住微微摇头。

见张曦君从一开始的满目欣喜,到现在一筹不展,众人心下一沉,肖先生也不由皱眉问道:“夫人,不知王爷在信上说了什么?”温和而疲惫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焦急。

张曦君闻言抬头,只见众人纷纷惴惴守在一旁,满眼焦灼的盯着她手中的信函。

对了!

张曦君脑中灵光一闪,这信函是齐萧亲笔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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