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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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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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这般想来,她是应该能抑制自己的情绪,处理随后的一切。而且于他而言,他顾然要的是一个完全只属于他,也只能依附于他生存的女人,但若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亦是不被他所需要的。

如此念头一转,齐萧的想法也随之一变,他当即翻身下马,对张曦君道:“我们走进去吧。”话一顿,目光深深地落在张曦君苍白的脸孔上,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其之下的恐惧,一丝惜色与犹豫闪过眼底,却仅仅转瞬即逝而已,他已说道:“你先回去梳洗休息一下,府里和有命妇伤逝的,你也安排处理一下,三日后我们回长安。”

“回”长安!?

不是统万城才是他的封地么!?难道……

诧异不及须臾,张曦君霎时明白过来,怔然地看着在这一刻已然深不可测的男人。

*

ps:很尴尬的1k字上传,那个实在是时间有限,不然赶不上要坐的。晚上仍要更新,不过大概会晚上11点多才写,更新时间大概会在2点或3点去了。

*


第九十六章 双殇(上)


原来齐萧的目的一直是长安,而他能名正言顺入驻长安的唯一机会,则是在河间王后继无人的时候。如此的话,齐藤、齐安、齐晏三兄弟必然已失去继承的资格。同时,能让他们三兄弟一夕之间失去继承资格,除了谋逆就只有叛国。母族乃与皇室世代姻亲的王、谢两族,会谋逆,显然无此可能,毕竟无需谋逆,皇位也只会是身具王、谢两族血脉的皇子,而没了母族的势力支持,他们又如何谋逆?那么只剩叛国!加之齐萧能在匈奴破城的时候及时赶到,若不是早已知晓匈奴兴兵的念头,又岂会如此巧合?还有此次勾结匈奴的袁锒,又与谢氏暗中串通,这般自然成了谢氏勾结匈奴之罪。只是不知道母族为王氏的齐藤、齐安两兄弟又是如何失去继承资格,或是怎样与叛国扯上关系?

一念到此,张曦君心下无畏一笑,知道齐藤、齐安两兄弟如何失去继承资格又有何意义,总归结果是齐萧成了河间王唯一继承者。

是啊,有什么比名正言顺的继承更好?

犹记当年初嫁,她还一度以为齐萧是想以巴蜀及统万城为根基,两面夹击长安。而如今一比,显然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所以,为了更容易的达成布局多年的目的,即使明知她将会身陷险境也在所不惜?

思绪不受控制的转到这里,张曦君呼吸窒了窒,然而不及感受蔓延,心中已是冷然想道: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责任与义务,齐萧能让徐虎率暗卫护她已尽了责任,她不应该对他有怨怼吧,毕竟他们间只是利益的结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心里如是想过。张曦君收回眼中惊色,依言走下马车,履行她该有的义务。

不容错辨的在张曦君眼中看见震惊与了悟之色,齐萧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却是一抹欣赏划过,心中的那分犹豫也随之消去,亦坚定了先前的决定,带着张曦君走入满目惨然的后院。

走入后院,不出所料的全是一幕幕让人无法置信的场景——匈奴士兵的尸体随处可见,而在他们之间却是一具又一具的雪白身体。她们或不知生死的躺在那里,或紧掩着残破的衣衫麻木的发愣,任由士兵来回清理着这片炼狱场。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穿过片地的尸体,来到已清干净的中园。

没有了让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也没有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张曦君深深的出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如此近距离的身临人间地狱。此时此刻她只想见到许嬷嬷她们,忘了自己对齐萧划出的界限,不过刚跨过中园正门,她猛然一步上前,抓住齐萧的染满血渍的戎装,急切而惶然道:“王爷。许嬷嬷她们——”

话方起头,还来不及祈求大肆搜寻许嬷嬷她们的话,只听联通中园前后院的穿堂里传来一声催促。“没听见回禀王爷带夫人回来了么?还不快将她带走!免得污了夫人的眼!”说话间,一个蓬头垢面不知生死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被两小士兵左右架着拖了出来。

见状,齐萧不由眉头一皱,训道:“怎么回事?”严厉的语气。不知是不悦下属办事拖沓,竟仍未将中园收拾妥当。还是为下属对待士兵及受难者的态度。

刚走出穿堂,就见齐萧厉声责问,那下属一愣,心下又一怕,当下跪地,不敢丝毫隐瞒的解释道:“小的本已收拾妥当,但不想她找地方藏起,这才……”颤巍巍的话还没说完,那不知生死的女子忽然抬头,不知看到什么,她突然活过来了一般,一下挣脱了两边的挟制,张牙舞爪的向过扑跑来,看起来犹如疯魔似的。然而到底体力不支,不过一步而已,她已咚地一声扑倒在地。

与此之时,不甘摔倒的女子忽然抬起满是污渍的脸颊,大叫道:“王爷,救我!”

锦秋!?

这个声音是锦秋!

可锦秋不是身怀六甲?为何她的肚子……

一念未完,张曦君忽然触及锦秋赤条条的双腿,她登时大抽了口气,瞪大眼睛:难道锦秋也……他们竟然连孕妇也不放过!?

正不可置信匈奴军的灭绝人性,齐萧已厌烦命道:“带她下去。”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不是对曾有过鱼水之欢并为之孕有子嗣的女人。

见齐萧没有责怪,那下属立马起身,指挥士兵拖了锦秋离开,在地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看着眼前一幕与一脸冷然的齐萧,张曦君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在他们经过身边之时,她赫然问道:“去哪?”

那属下多少知道张曦君与锦秋间的纠葛,闻言心思一转,随即在侧躬身道:“凡受伤的侍女一律送去西园集中医治。”

西园,府里侍人群居之地,竟是将锦秋送入这里!?

张曦君一怔,转头看向齐萧。

虽然听回禀道张曦君对锦秋凡应得的从不亏待,但一直知道张曦君对锦秋的漠视,如是不解她为何仍要关切,也不愿为此多费心思,毕竟等进大厅告知许嬷嬷殇逝以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如此,对上张曦君的无声询问,他只是摆了摆手,言简意赅道:“去正厅。” 说罢,率先举步而出。

看着默然离开的齐萧,张曦君目光落在已不见生息的锦秋身上,目光恍然。

锦秋,时至今日你可后悔?将一生托付给一个待你如斯冷酷的男人。

没有回答,锦秋依然一动不动的架在士兵手中。

张曦君摇了摇头,不再看去。

这条路是锦秋自己选的,好坏皆由己首。而作为一个在宗室失贞的女人,比起三尺白绫,以婢女身份入西园却已是好太多,毕竟还能保有一命。

如此想时,张曦君已欲举步跟上,然看着齐萧冷峻的身影,思绪不由恍然一瞬:或许他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于他只有权利野心,再无其它。

思绪闪过,脚步不及跨出一步,锦秋奄奄一息的声音响起,“夫人……”


第九十七章 双殇(下)


张曦君闻声止步,循声回头。

隐约感觉到张曦君停下,锦秋强睁开因无力而垂下的双眼,却见张曦君欲要转身而去,心中一急,已残破不堪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左右的强行拖离,她拼尽全身力气,嘶哑叫喊道:“张曦君!你陷害我如此,难道连一个孩子也不肯放过,任王爷的子嗣流落在外,不知生死!”看着衣衫只稍有凌乱的张曦君,齐萧及众人对之的态度,显然是逃过了这如地狱的一夜,而她却遭受到这样的对待,老天何其不公?又或是张曦君刻意而为,不然怎会只有她遭受到如此厄运!?一时间,忘记了许嬷嬷惨死的悲剧,只记得张曦君完好无事,而她却已是油尽灯枯,还走得这样低贱,不觉忘了以情动人的低声乞求,到了唇边的话也随之一变。

没想到半死不活的锦秋会突生力气像张曦君如此挑衅,当下吓得面如死灰,看也不敢看张曦君一眼,赶紧催促两士兵带人离开。

张曦君见锦秋一动不动的仍人拖走,以为是她听错,正欲举步再行,不想竟听锦秋这样一番言语,更不想她的不愿与其理会的漠然,换来得却是锦秋一而再的挑衅,尤其是到了今日的地步仍是如此,难道至今还看不清齐萧的态度么?说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不想与其过多纠缠,也无心思在此,然而事已至此,却不是她不想理会即可。

张曦君闭了闭眼,敛去为许嬷嬷等人的担心,强打起疲乏的精神,罢手阻止了锦秋被强行拖走,冷冷问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还是你以为这样相激,就可以让王爷对我生厌的同时,我还不得不好生抚养你的孩子?”

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揭穿一切。锦秋的身子急剧一颤,抬眸对上张曦君的目光,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与恐惧,却仅转瞬之间,又已目带怨毒和恨意的看着张曦君,竭尽全力的开口道:“若不是你只身逃脱,害我留在此受人糟蹋,孩子怎会早产被扔,我又岂会无颜面对王爷,落得如今下场!?”说话间。越发觉得自己如今的下场全是张曦君所害,顿时心中底气愈足,她亦冷笑道:“难道你不该抚养我的孩子?善待她!?”一番话说完。她似被骤然抽去全身力气,气息奄奄。

有些东西过去了果真回不去了,人亦如此。任她如何作想,也难以想像当初那样娇憨可爱的一个人,怎会变成一个只知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其他的人?想着。张曦君微微摇了摇头,她已精疲力竭,又满腹担心,更自顾不暇,这便结束这场谈话,道:“我自认问心无愧。能在受他人胁持时,想办法告知你一声小心匈奴军,已尽了侧妃之责!”话一顿。看了一眼数步之外的张曦君,她闭了闭眼,就当是为了求得许嬷嬷等人平安做功德,也算她们主仆一场最后的些许情分,自此以后便是彻底的互不相干。

一念相毕。张曦君凝目看着已无力闭目的锦秋,续道:“王爷是你孩子的生生父亲。他自会派人寻他,亦会善待他,不用你绞尽心思让我代为!”说完垂目,不去看齐萧陡然一凛的目光,亦不去想她言下之意,除为了提醒齐萧这个无辜的孩子之故,也表明不会抚养这个孩子之意,会让齐萧生起何种想法。

齐萧是何人?即刻听出张曦君的话中深意,尤对其撇开一切的想法不由微皱了皱眉,目光也霎时一厉,紧紧地盯着张曦君,但见张曦君垂眉敛目立在正午阳光下,惨白的皮肤在耀目的光芒下近乎透明,似那样赢弱不堪,微微不悦的心扉不觉缓和:张曦君能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还让人知会锦秋一声危险,换做任何一位内宅妇人都难做到,如此就如她所说,她已尽了属于侧妃之责。而至于为他心生不快之事,倒不重要,毕竟世间哪个女子不为夫君之事心情辗转,只要不在大事上有所偏颇即可。

是以,看着精神不济的张曦君,想着她接下来将面对之事,齐萧索性忽视张曦君话里深意,也明白告之让她心生纠葛之事再也不存在,只听他淡淡开口道:“孩子初生即殁,我已怕人找到尸首秘密下葬。”说罢,从张曦君脸上移开,看也不看瞬间因绝望而呆然的锦秋,直接吩咐道:“带人下去!”语落,举步重行。

“怎么可能?孩子怎么可能初生即殁,他生下时明明还有气,哭声是那么大,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锦秋怔怔的望着齐萧,一颗颗泪珠簌簌地落下来,似疯了一般的兀自呢喃自语。

张曦君同样没想到锦秋的孩子早已殁了,她微微怔了一怔,尔后最后看了一眼似瞬间断绝一切生命之气的锦秋,举步而去。

却未料锦秋突然向她扑来,力道之道,竟让那两士兵将她松了开。

眼见一人向自己扑来,张曦君反射性的往过一躲,锦秋咚地一声重摔在地,一口鲜血喷吐在地,她猛然大吸口气,仰天大喊:“不!他不可能殁了!我还要靠他子重返——”声音在“凭”字嘎然一止,身体急剧颤簌, 又一口鲜血喷吐在地,紧接着她双眼骤然一睁,浑身一震,颓然倒地!

那下属立马发现锦秋不对,赶紧蹲下身轻唤了两声,见无反应,颤巍巍的把手刚往鼻息一放,手瞬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慌然匍匐道:“王爷、夫人,锦秋姑娘殁了!”

什么!?

张曦君一怔,目光缓缓落在锦秋眼睛大睁的脸上,果然一脸死寂沉沉,却仍目含怨恨与不甘,却是死不瞑目!

齐萧却没张曦君的怔然,闻言仅眉毛微微一皱,一丝不耐之色掠过,他言简意赅的吩咐道:“带下去,一切随众处理!”

“是!”闻言,那下属立刻让士兵拖了锦秋离开。

没了耽误的人与事,齐萧也若平常道:“走吧。”说着阔步朝后院正厅走去。

张曦君看着齐萧的冷漠无情,心中再次陡然生凉,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或没有资格任何言语。如是,在恍然中,她只是随着齐萧走向正厅,一个放着灵柩的正厅!?

霎那间,她脚步一停,停在大厅门槛之外,心中被各种不好预感所笼罩。

然而不等她去适应这一切,齐萧已骤然回身,低头看了一眼灵柩,抬眸对上张曦君不敢面对的目光,一字一顿道:“里面是许嬷嬷。”

*


第九十八章 留心


一夜而已,再见却已是天人永隔。

张曦君只觉晴天霹雳一般,身子似不堪承受的晃了晃,半晌稳住虚浮的脚步,呆呆的走到灵柩旁看许嬷嬷。

灵柩里,许嬷嬷衣衫整齐,容颜干净而淡雅,温和的仿佛睡着一样,可是这次却不会再醒过来了!陪着她整整二十三年的许嬷嬷再也不会醒来了!

彻底明白的意识到许嬷嬷是真的走了,张曦君身子陡然一软,无力的靠在灵柩上,掌在灵柩上的手一把捂住张开的唇齿,一手死死抓着灵柩边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极度的悲伤。

然而,情难自抑,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指缝中倾泻出来,她也无力的顺着灵柩缓缓滑落在地,跪在一旁近乎一动不动的看着灵柩里的许嬷嬷。

不知道这样呆呆的看了多久,张曦君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许嬷嬷怎么走的……?”

张曦君的声音近乎低不可闻,却将话清楚的传入齐萧耳里,看着跪在灵柩旁的张曦君,仿佛一副不堪承受的模样,这本不是为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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