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由母龙启智才能开口说话才能传承魔法,这还是最近亲眼见到米歇尔启智的过程,我才能确认的。至于他们睡觉的时候就能提升魔力的原因,我们几百年来都没有研究出来。而罗伊,我觉得他可能是在修炼一种新的魔法,或者,他的修行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所以才会有这些异常的表现。”
“罗伊,是这样吗?”哈哈克把眼光转向了一直站着的罗伊。
“是的。我们黑魔龙一族,有一种度劫的秘法,修为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遇到瓶颈,一旦突破了,就可以迅速提升数倍实力,而如果没有突破,继续修炼就会走火入魔……呃,会遭到反噬。我最初只是觉得自己在修炼和对敌的时候有些使不上力,当时还以为可能快要入眠了,没怎麽在意。后来,出了意外之后,我才想起来,这跟我小时候听说过的度劫前的情形很相似,但我们黑魔龙一族,基本上已经……灭种了。所以,我才想找一些人类的书来看看……”
罗伊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虚实难辨。
东方传奇故事里,修仙要度劫,练武功会走火入魔、筋脉倒流爆破,但格林大陆,对这些现象的表达最通用的词语是反噬。所以,罗伊就想到用这些不同的说辞来应对埃里克可能的指控和解释之前他足可以震惊世人的“叛主”行为。
毕竟,魔龙本来就和人类是不同种族,而且,魔龙的性命要比普通人长,正常情况下都可以活到一千多岁。即便是公认对魔龙最有研究的雷克斯家族,也不敢保证自己对魔龙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当然,他解释之后,别人是要求证的。
但根据罗伊目前知道的信息,他应该算是存活的年纪最大的黑魔龙了。所以,黑魔龙一族的度劫秘法,除了他自身之外,无处可证。
至于他自己,他肯定和以前的黑魔龙不一样了,他确信托比、埃里克、哈哈克甚至整个龙骑士军团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
接下来,他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取得活命的资格。背叛是很严重的罪名,是格林大陆最唾弃的品性。而他,好死不死居然就犯了这个禁忌,雷克斯家族严厉的家风和一贯的残酷传统是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他和托比的。所以,必须要让雷克斯家族、龙骑士军团以致格林王国的当权者觉得他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并且,这个价值要大到他们愿意去冒魔龙可能违反契约、背叛龙骑士的风险。
第二件,就是要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那个所谓的“度劫后可以提升数倍实力的”说法,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至于会不会有人担心他度劫后实力膨胀、可能无法驾驭,想着还不如现在就一剑咔嚓了他以绝后患。
罗伊觉得他们暂时还不会。
首先,被征服的魔龙数量稀少,未被征服的就更加稀有了。原本龙骑士军团是有一百多号人的,后来在战争中损失了一大半。剩下的五十条魔龙,除去入眠的和后备的,龙骑士军团现在每次只能选出十五条左右的魔龙出征。这也是听说麦蒂斯山脉重现魔龙踪迹后,格林王国举国沸腾的原因——他们太需要补充新鲜的魔龙了!
所以,一条还有巨大价值的战斗力超强的黑魔龙,格林王国应该可以容忍那个小小的恶劣的背叛举动。
再者,数百年来,魔龙的实力在增长,但一直都比不过龙骑士修为提升的速度。骄傲的龙骑士们绝对不会承认他们害怕征服不了魔龙,从而只能用非正常的手段屠杀魔龙。何况,除了龙骑士,格林王国还有大魔法师和四大圣兽以及白板军团。这些大BOSS,可都还没有出过手呢。
“哈哈克大人,我这些天也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些在食用龙血龙肉时要融合的咒语和魔法。”
哈哈克听了他的解释后,面如止水,纹丝不动,这是罗伊事先也想到了的,一个掌握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的族长怎么会因为他几句无法查证的话就相信他?并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度劫后提升的实力虽然是格林王国需要的,但同时也会有相对应的风险——没人能保证龙骑士可以跟上他的提升速度,若改用魔法师或者白板军团的人来驾驭魔龙,这个变革,涉及的各方利益牵扯太大了,不可能一下子实施。
但是,抛出传说中可以迅速提升人的修为的喝龙血、食龙肉的法子以后,这个效果立马就不一样了。
罗伊清楚地看见哈哈克瞬间瞪大了眼,就连他身后一直像个雕塑一般安静的哈克也震动了一下。
居然要靠出卖肉体来显示自己的价值!
罗伊也忍不住鄙视自己了。
当然,要不是书中记载过以往曾经喝过龙血食过龙肉的人都在很短时间突然暴增实力同时也暴毙,以至于现在没有人敢轻易尝试,他也不敢抛出这个诱饵。
新的危机
哈哈克毕竟老练,片刻的失神后就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罗伊,难道你愿意让人喝你血、食你肉吗?再说了,这个事情有一点差错都是要死人的!”
罗伊垂眼:“哈哈克大人,没有人……也没有龙喜欢被人分而食之,但托比既然和我签订了生死契约,我自然要想办法让他活得久一点。”
“呵呵,罗伊,不管怎么说,你违背了龙骑士精神,伤害了埃里克大人,这是要被处以绞刑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哈哈克微微笑着说出了残酷的话。
“哈哈克大人!”跪在地上的托比猛然抬头,“哈哈克大人,是我让雷克斯家族蒙羞,是我无法驾驭自己的魔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找人,帮我解除和罗伊的生死契约,让我去受刑吧!雷克斯家族,不能没有罗伊啊!”
生死契约也可以解除?托比之前不是说不可以吗?
这个人,看来也没有对自己完全坦白啊!
罗伊压下心中的震惊,装作无辜地说:“那是一个意外。现在我保持人形的时候可以继续修炼却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哈哈克大人……”
“托比,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哈哈克甩甩拐杖,托比沉着脸站了起来。
走出密室,穿过一个书房,再穿过一个壁橱,上楼梯再下楼梯,经过一个小阁楼,才看到一个有着喷池的小庭院。阁楼门口,整整齐齐站着八个护卫。
罗伊分明记得,他们进去的时候不是这一条路。
这密室,还真是够隐秘的。
庭院四周,不时有人探出头来观望,托比却只是低着头,跟着护卫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在属于托比的小型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不是关进地牢,但其实和软禁也没有区别了。
不管罗伊和托比走到哪里,都有八大金刚在一旁伺候,旁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而乌拉,从进入雷克斯家族的第二天起,就没见了踪影。
罗伊问托比的时候,托比只说已经安顿好了,他也没有深究下去。
雷克斯家族的庄园占地至少上千亩,其中有一半的面积是用来给魔龙住的。但罗伊却没有再去过原来的窝,也没有见过其他的魔龙,每天只在托比的房间里看书,抓紧了一切时间,如饥似渴地吸收这个世界的文化。而托比,更多的时间却是在看罗伊。吃饭的时候看,睡觉的时候看,念书的时候看,练功的时候也看……
被当做小白鼠来研究的感觉十分不好,尤其这个研究员每天都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罗伊坚持了两天就挺不下去了,只好再一次撒谎:“我觉得脑子里突然多出来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好像有人给我重新启智了一样。我想学习人类的知识,也许这样可以增进我的修为。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要整天盯着我,换你被人这样盯着,你会觉得舒服吗?”
托比摇头:“罗伊,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以前的罗伊是绝对不会想到用自己的血肉来换取平安的。我……你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这不是废话吗,他本来就是人!
罗伊冷笑:“说到隐瞒,你以前不是说生死契约不能解除吗?为什么哪天却对哈哈克族长说……”
“罗伊,生死契约只有主神可以解除。但几千年以来,没有人见过主神。但我们是是用来禁术才签订的契约,也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主——神!
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罗伊翻白眼,仔细回想这几天看过的书,的确没有哪一本说生死契约可以解除的,而关于禁术,大多数时候也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
其实,这里的人,一般都可以活到两百岁以上,虽然比不上魔龙一族的年龄,但托比现在才几十岁,性命还很长。如果他能活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罗伊是不介意这个契约的。关键是,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那一天好说歹说,最后还是说到黑魔龙能够为雷克斯家族带来多少荣耀,他才答应在请罪的时候说上一两句罗伊可能在修行新的魔法之类的话语。
“托比,你想一想,有没有办法可以使你逃过这一次的刑罚的?”罗伊不死心地再一次游说托比。
“龙骑士怎能怕死?又怎么能在做错事情以后逃避责任?”托比一脸正气,“为家族蒙羞就已经是大错了,怎麽能不接受刑罚?这是耻辱!我宁愿死也不能让雷克斯家族成为别人的笑谈!”
榆木脑袋!
罗伊已经彻底放弃从托比这里入手了,只希望那个总是咪咪笑的哈哈克族长脑袋瓜可以灵活一点。
被软禁了五天后,哈哈克叫人带走了托比,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托比又回来叫罗伊去了密室。
这一次却多了一个人。
“这一位是沃尔特先生。”哈哈克笑眯眯地介绍那个年轻人。
沃尔特?
罗伊迅速地组织了所有的信息,格林王国并没有姓沃尔特的贵族,而这个年轻人,连跛子族长都要敬畏他,显然不是一般人。
是属于某个隐秘的组织还是他没有以真正名字示人?
“沃尔特大人!”学着托比平日行礼的方式打了一声招呼,罗伊等着他的问话。
这个沃尔特却只是把哈哈克问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罗伊照本宣科,把原来的答案也基本上复述了一次,但很明显,针对龙血龙肉这一点,他们关注的地方不一样,这位沃尔特先生对于催动龙血龙肉的魔法和咒语很感兴趣。
“沃尔特大人,那些咒语我现在也只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还不能完全理解……呃,我记得有一句似乎是……唵嘛呢叭咪吽……”
罗伊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着众人迷茫的样子,忍不住也冒出了两滴冷汗——幸亏这里没有佛教,人们信的教义比较接近于基督教。
“这是什么意思?”哈哈克嘟囔了一句。
“沃尔特大人,哈哈克大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些天好像总是有人在我耳边念叨这句话。每次听到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呃,心里比较舒畅,魔法也似乎有所提升。”罗伊困惑地皱着眉。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哈哈克一挥手,罗伊在此晕头转向地走出了密室,忽然就想到一个人,心下大喜。回到托比的卧室,忍不住哼了一首歌。
“你高兴什么?”托比一脸菜色,面容惨淡。
“好了,你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你不用死了,我也不用死了,这还不值得高兴吗?”罗伊把撒在床上的书全部扔到地上,惬意地躺在上面。
这些天没日没夜地看书,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整天紧张兮兮,心身俱疲,这下子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谁说我们不用死了?”
“沃尔特大人不是来了吗?你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吧?”罗伊在大床上打了一个滚,软软的,真舒服!
“沃尔特大人?怎么,你知道他是谁?就算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就一定能够免除责罚吗?”托比显然还没有转过弯来。
“过几天,不,不出十天,肯定就会有结果了!”罗伊信誓旦旦,不去管那个一根筋的家伙。
又过了三天,还是在那间密室,罗伊和托比见到了埃里克,还有另外一个人,叫做奥兰,据说是个巫医。
几乎同样的问题,自然也是同样的回答,只不过,埃里克的脸色很不好,这更加坚定了罗伊的信心。
如果魔龙背叛龙骑士真的是无法原谅的过错,雷克斯家族怎么可能把他和托比一直关在家里而不是绑到刑场上去?
为什么哈哈克族长审讯过以后,埃里克和龙骑士军团的人没有来却来了一个隐姓埋名的、身份高贵的人?
为什么埃里克会和一个外人秘密地会见哈哈克族长?
为什么埃里克的脸色这么差?
罗伊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他和托比最终的判决已经被秘密定下来了,并且,这个判决,是有利于他们,而损害了埃里克的利益的。
果然,第二天,他们就获准可以离开雷克斯家族的大门,出去逛街了。
而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却让罗伊始料未及。
听说,哈雷德丢失了幼龙米歇尔,对龙骑士托比心怀怨恨,并在托比的食物中投放迷幻药,试图杀死托比,抢夺他的黑魔龙。
听说,托比很生气,要找哈雷德报仇,埃里克为了安抚和劝架,不小心被罗伊打伤。
听说,哈雷德在埃里克、托比和罗伊受伤期间,散布谣言,试图中伤托比和罗伊,掩盖自己的罪恶。
听说……
听说,哈雷德在罪行被揭露以后,自杀了!
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
当哈克面无表情地转述都城如今最大的新闻事件的时候,罗伊呆了!
这件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哈雷德来背黑锅吧?
虽然他知道,可能有多方势力会觊觎黑魔龙,会惦记龙血龙肉的神秘强大的功效,但却万万想到,整个事情会被扭曲得面目全非,哈雷德会被牺牲,而他和托比却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想着那个沃尔特的身份,想着那天和埃里克一起到访的巫医奥兰,想着这个颠倒是非的判决,罗伊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
白龙再现
“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