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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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算-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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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别说了,我对不住你。”山崎玉孩子般卷着衣角,下巴几乎要贴着胸口了。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想怪你,”她不是纠结于错误不放的人,也能理解他的苦衷,不想和他纠葛太多,心想既然幻境是他构建的,只希望他能马上开门,放自己出去就好,可当她把想法说出后,却看他依然低着头,没一点动地方的意思。

“我都说了,过去的事儿不和你计较了,快开门让我走!”她以为他没听见,又刻意大声强调了一遍。

可山崎玉慢慢抬起脑袋,一字一句说道:“菲菲,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这么出去,进来之前,渡边交代过,要我一定问出你们的口供,现在胡魁没了,你必须把供词说出来,否则我没法出去交差,你也没法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她没想到山崎竟能提出这种要求,气得差点没笑出来,说师兄你还真和渡边合伙穿一条裤子了?他说啥你都听,可自己要是把供词透露出来,等到待会儿清醒了,日本人还不得把自己就地活埋了?

“放心,不会的,”山崎玉说,“现在咱们仨的头是三角形桥接,如果你招供了,我就把你的意识转移到胡魁身体里去,你以前救过我一次,这次我回报你。”

“你用胡魁的身体回报我?”陈菲菲真是被他气乐了,“你看看他那德行,脑子都露在外面,你就让我一辈子披着一张如此恶心的皮囊生活吗?还有我肚里的孩子,他怎么办?”

“孩子的事儿你不用操心,”山崎玉说,“植物人也能生孩子,有我在,孩子一定能平安出生,你只要答应我,把供词告诉我就行了。”

陈菲菲眼睛一瞪:“师兄对不起,这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我现在硬往外闯,我不信你敢对我动武!”说完这话,她又轻蔑地瞟了对方一眼,径直往外就走,来到门口,却发现大门上了锁,黄铜雕花锁,很结实。

“钥匙呢?”她问道。

山崎玉说:“钥匙就在我身上,一共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只见他从怀里慢慢摸出两把小铜钥匙,每把钥匙都不到一寸长,很是小巧精致。

陈菲菲伸手要抢,不料山崎玉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来到胡魁身前,蹲在他身旁试探鼻息,发现此人口鼻只剩下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他掰开胡魁的嘴,出人意料地,把其中一把钥匙塞进他嘴里,然后扳起他的头,从胡魁喉咙里发出咕咚之声,那把钥匙应声落入他腹中。

“你到底想干嘛?”陈菲菲急了,扑过来想抢另一把,山崎玉杂耍般地,把钥匙在身上东藏西藏,她被逼急了,一对粉拳在他身上狠命捶打起来。

“菲菲,别怪我!”在她捶打之下,山崎玉没有躲闪,反而说出这么一句。

她愣住了,没听懂什么意思,但山崎玉随后突然把另一把钥匙塞进她嘴里,动作很快,她一点准备都没有,金属入嘴,本能地想往外吐,可山崎玉捏住她的鼻子和嘴,把她憋得不知怎么,就把钥匙吞进肚里去了,此时山崎玉方才罢手。

“混蛋,你是不是疯了?”她实在气坏了,没见过山崎玉如此决绝和自己作对。

“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非要我拿着供词出去才行,否则,咱们都会被困在这儿,永远出不去,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山崎玉眼里闪着泪光,这不由让她想起了父亲陈忠海,当年他投奔伪政府的时候,她也曾经在晚上的时候,见到父亲有过同样的表情,那天她选择了沉默与理解,她觉得那时开始,自己就长大了,能体察别人无法言说的痛,在她二十岁之前的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关键时刻都表现得如此脆弱不堪,他们都有文化,有品位,有思想,也有金钱和地位,但和耿长乐这样粗豪的汉子相比,他们似乎占尽优势,但缺少最重要的东西:勇气。

“钥匙你们一人一把,都在肚子里,胡魁的钥匙上沾着分裂药水,很快他伤口会愈合,人也会重新站起来,你们两个要想出去的话,只能从对方肚子里取出钥匙开门,这就意味着,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菲菲,我在外面等你,时间不会太久的。”他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在皮鞋底上划了两下,然后点燃了房间周围的木制刑具,火焰顿时燃烧起来,屋里浓烟滚滚。

“时间有限,你们必须马上决出胜负,再见!”说罢他抢先一步,跳出火圈之外,熊熊火光让他的身影变得模糊,她摸摸自己的胃,钥匙静静躺在里面,不知道几分钟后,这把会不会被人拿走?

果不其然,胡魁又开始动弹,这家伙真是不死之身,金刚不坏之体,怎么折腾,那口气总也不会断,转眼之间,他摇晃着站起身来,衣服上全是血窟窿,但身上遍布的伤疤告诉别人他有多恐怖。

看到屋里只剩自己,他又狞笑起来,这回四周都是平地,而且两人均赤手空拳,陈菲菲又该如何逃出生天呢?


  第二十九章 夜闯宪兵队(上) '本章字数:2491 最新更新时间:20141002 09:00:00。0'
此时此刻,陈菲菲被困宪兵队,意识游离三界外,情势极度危险,耿长乐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先前她在医院被抓走的时候,他就差点冲冠一怒为红颜,被陈菲菲强硬的眼神压住,没在医院动手,不过他一直暗中跟着渡边一行人,见他们进了宪兵队,又开始担心,怕陈菲菲被酷刑折磨,薛半仙和他在一起,天黑之前,两人没敢妄动,只是潜藏在宪兵队废弃仓库旁边,这里位于小楼后面,位置偏僻,又挨着个臭水塘,天气一热起来,周围郁郁葱葱长满了各种带刺儿的植物,平时很少有人过来,他们躲在里面,正好可以听到楼里的动静。

太阳落山后,天越来越黑,等到大约十点半以后,小洋楼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一层还亮着灯,那里就是刑讯室,所有人都在里面。

由于当天抓来两个“要犯”,渡边显得很小心,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因此征调了警备队一个排的士兵担任警戒,由于警备队队长胡魁已经被抓,所以领头的是个日本军曹,这十几个人带着长短枪,在小洋楼周围四处巡逻,都是一帮酒色之徒,每次有人碰面,都会冒出打嗝放屁讲低俗笑话的动静。

十几个伪军四处游荡,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本来黑乎乎的后院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本来以为月亮升起来了,可算算历法,五月初一,正是月相最亏的时候,天空弯月纤细如钩,在如丝般薄云掩盖下,黯淡无光,这帮人就开始纳闷,如果不是月光,那是什么照亮了垃圾场呢?

有人抬起头,顺着光亮的方向瞧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发现放置废弃物的仓库旁边,本来有一棵老槐树,活的年头很久远,枝干粗壮,叶茂根深,到了晚上,本来树冠上应该黑乎乎一片才对,这会儿不知为何却从里面透出白色光亮,那光惨白惨白的,让人看着怎么都不舒服。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兵痞们叼着烟头,凑过去细看,发现树上挂着个白纸灯笼,光线就是从这儿来的,所谓白纸灯笼,其实也是棺材铺做的一种纸活,专门用在白事上,大户人家死了人,守灵的时候,灵堂上就挂满了这种灯笼,或者七月初七鬼节的时候,为了引导鬼魂归路,一般人家也会在门口挂上这东西,不过此时刚刚五月初一,还没到挂灯笼的时候,伪军们很纳闷,但看着它挂在上面,本身就不吉利,因此都感觉不舒服,故有人想爬上去,把灯笼摘下来。

这家伙爬树刚爬到一半,突然发现头顶上的灯笼跳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迷糊了,可底下人看得清楚,纷纷发出惊呼声,紧接着,灯笼又跳了一下,这家伙脸色也变了,因为灯笼完全是自己在跳动,周围没看到任何人!

他一紧张,从树上直接摔下来,一屁股跌坐于草丛里,被吓得双腿发软,半天都没爬起来,见他浑身汗毛倒竖的样子,其他人也开始不淡定了,有人说是不是鬼怪作祟?毕竟时值端午,各种邪祟都从地下钻出来,这帮伪军没啥文化,也分不清端午和中元的区别,但凡看到五毒,就自然和邪门歪道联系在一起。

况且伪军们也觉得宪兵队这地方,怨气一直都很重,宪兵队民间号称鬼门关,有命进来没命出去,就算侥幸捡条命,身上也得掉层皮,那时行伍中的丘八,见多了生死,胆子反而越来越小,尤其警备队皇协军这帮人,怕死怕得厉害,因此看到树上灯笼一跳一跳地,游走于树叶间,连开枪都不敢,都说槐树是木中鬼,木又通墓字,很忌讳在槐树下见血,过了会儿,树上的灯笼突然看不见了,伪军们正在奇怪,可没过多久,灯笼竟然在平房房顶上又出现了,还是一跳一跳的,好像被无形的手提拉起,跳着奇怪的舞蹈,众人更加悚然,要知道平房一带,就是日军埋死人的地方,但凡刑讯室受刑而死的人,都被拖到平房和大槐树之间有一个烂泥塘里,任由尸体腐烂发臭,所以宪兵队周围常年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味道,平时他们鼻子闻惯了,都不觉得,这会儿发现灯笼往那儿跑,这才回想起这一系列忌讳。

看着房顶灯笼跳动,兵痞门精神几近崩溃,此时突然听到黑影中梆子声响连连,他们都快被吓尿了,纷纷拉枪栓推子弹,嗓音颤抖地问到底是谁,黑暗中有人低声答道:是我,薛半仙。

听到薛半仙的名字,众人激动地都快哭出来,坊间都知道他道行高深,这还是拜王桂芝所赐,名气都是他宣扬出来的,再说陈菲菲当上县长后,也经常到他这儿去卜卦,所以和这帮伪军都认识,他说自己今天进城,就感觉宪兵队这一带鬼气森森,特意过来查看,结果看到野鬼举着灯笼寻路。

“半仙,啥叫野鬼寻路啊?”大家都不明白这里有何说道。

薛半仙捋了捋山羊胡,故作深沉,告诉众人宪兵队杀伐太重,尤其后面泥塘里郁积了太多怨气,时节快到端午,地气上升,鬼魂开始出来游荡,夜晚太黑,只能提着灯笼找人,如果谁被白纸灯笼跟上了,那就快倒霉了!

他说完这些,众人纷纷回头,想看看灯笼是否在自己身后,薛半仙眯着眼睛嘿嘿坏笑,心说目的快要达到了!

他一番话把伪军们全都唬住,让他们愈发害怕,于是请求薛半仙做法除鬼,他心里虽求之不得,但明面上还要退让一番,直到这帮人一块凑份子,给了他十块现大洋,这才答应,从袖口取出一打黄色符纸,带着众人围着小洋楼转起圈来,说是要给所有鬼魂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贴满道符。

就在他沿着洋楼贴纸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平房上纵身跳下,在地上快速奔跑,直奔宪兵队小洋楼大门而去,这会儿巡逻军人都被薛半仙带走捉鬼去了,所以门口没人,这条黑影在灯光下亮了个相,闪身进入楼房里。

此人正是耿长乐,刚才闹鬼捉鬼的一幕,正是他和薛半仙合谋,为了引开巡逻伪军而演出的一场戏。

天黑以前,耿长乐一直很揪心,生怕听到楼里传出她惨叫的声音,幸运的是,这声音始终没出现,他不知道渡边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决定天黑以后行动,闯进宪兵队刑讯室救人,并且把这个决定告诉薛半仙,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薛半仙这个人,虽然嘴皮子能言善辩,看起来八面玲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那都是表面,其实他人脑子很轴,骨子里爱认死理儿,田王庄的时候,他豁出命去,也要保护她不受伤害,那是因为他绝对信任对方,可在隧道顶部阁楼上,看过神秘怪象后,他有点怀疑陈菲菲对革命的忠诚,因此对耿长乐提议进医院救人很抵触,这也难怪当时陈菲菲在走廊里只看到耿长乐一人,因为薛半仙一直躲在外面生闷气,根本就没来,从医院出来后,耿长乐把陈菲菲所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并告诉他陈菲菲被鬼子带到宪兵队要上大刑,这个有点小心眼的瘦男人才明白,站长从来没有背叛过组织,于是态度开始转变回来。


  第二十九章 夜闯宪兵队(下) '本章字数:2566 最新更新时间:20141002 20:00:00。0'
打定主意后,他们开始准备,分工很明确,薛半仙负责把巡逻军队引开,耿长乐进去救人,他俩势单力薄,只能想些歪点子,正好他们在废弃仓库里找到几个灯笼骨架,里面还有一摞宣纸,两人因地制宜,就用宣纸沾吐沫,把白纸糊在灯笼架子上,做成个白纸灯笼,耿长乐随身带着火柴,等到天黑以后,他偷偷爬上树,点亮灯笼,然后用细线把灯笼一头拴住,绳子绕过树杈,把灯笼架起来,他站在树下,只要轻轻拉动绳子,灯笼就能产生跳动的效果,夜晚天黑,这帮人谁也没看清灯笼上面的绳子,还以为灯笼是自己在跳,都被吓得面如土色,眼看这帮人被吓得差不多了,他又用弹弓打石子儿,手法很准,一下就打灭里面的蜡烛,然后转移阵地,迅速爬上平房,再把那里早准备好的另一个灯笼点燃,那帮伪军在精神极度慌张的情况下,还没来得及琢磨这里面的猫腻,薛半仙就适时地出现了,通过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确信这就是鬼魂作祟,此时被持续惊吓的伪军们,早就变成无头苍蝇,思绪如断线的风筝,只得由别人牵着鼻子走。

趁着这帮人心不在焉,耿长乐成功潜入宪兵队小楼中,外面一个排的喧嚣,楼里却很安静,他记得所有人此时都应该在刑讯室里,那地方他去过几次,位置很熟悉。

刑讯室就在一楼,他进门后径直往里走,刚走了两步,突然身旁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见了他,大惊失色,双眼圆整,结结巴巴喊了声:“高副官,不对,怎么是你!”

耿长乐这段日子在城里东躲西藏,进小楼救人也没什么衣服隐蔽自己,就这么敞亮着往里闯,他之前一直作为陈菲菲的副官,在县衙工作了不少日子,所以不少伪军都认识他,见了他以后,脑子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可喊了一声感觉不对劲,心想此人其实是八路密探,刚想拔枪,耿长乐已经来到他跟前。

耿长乐以为所有守卫都在外面,没想到楼里还有人,被他喊声吓了一跳,遂快步跳到他身前,一只手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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