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这么多,该怎么破解这法术呢?”魏团长问道。
薛半仙皱起眉头,脸憋得通红,似乎不愿意说出破解之道,在魏团长再三追问下,终于从嘴里蹦出五个字:“施法者活祭!”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话:“施法者破成碎块,拉到怪花跟前喂食即可!”此话一出,众人默然,问题随即产生,谁是施法者?他(她)又躲在哪儿?陈菲菲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暗想薛半仙这嘴实在不靠谱,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心里埋怨他怎么还把这套东西挂在嘴边。转念又一想,莫非这并不是他本心之言?
薛半仙说完自己也有些后悔,他知道她最忌讳这个,所以刚才别人问他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可他前半辈子就靠这些混饭吃,心里只知道这些东西,可嘴里说出这些名词,他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些话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宁文吉突然喊起来:“我知道谁是那个人,她其实就在咱们中间!”同时目光恶毒地扫过她的脸庞发梢。
陈菲菲斜了他一眼,心里就知道他得这么说,刚想反驳,宁文吉突然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到魏团长跟前,说这两张画是陈家父女的手笔,魏团长说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宁文吉说这不一样,陈菲菲的画是他从王登学手里获得的,也就是说,这女人早就在打他们驻地的主意,而且早就知道她爹被俘虏,他说自己还知道她是日军任命的永定县伪县长,这次来这儿就是为了救他爹出去,说话时又突然撩开她袖口,那道带血的伤口赫然在目,他说这就是她割破手臂施法的证据。
魏团长不相信他的话,对她手腕上的伤口也觉得不对劲,他一直以为这伤口是在别处弄出来的,可在哪儿呢?他实在想不起来,有心为她开脱,脑子却跟不上趟。
陈菲菲也知道自己胳膊上这道伤另有原因,无奈自己也想不起经过,被宁文吉说得又急又气,加上旁边那四个幸存者好像和宁文吉都串通好了一般,纷纷附和着说,昨晚他们出来看到的那个身影,和眼前这位非常相像,几个人围着她打量了半天,嘴里啧啧有声,最后连声说越看越像。
陈菲菲被他们说得又急又气,明知道作恶者另有其人,却只能站在这里听凭别人无限,索性赌气起来,干脆一口应承下来。
“我就是你们说的坏人,你们把我活祭了吧!”她气鼓鼓地瞪着那四个兵,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宁文吉此时眼珠子咕噜起来,不怀好意地趴在魏团长耳朵边上,压低声音劝他按照大家的意思办。
薛半仙没想到很短的时间内,矛头就又转到陈菲菲身上,本以为救出四个幸存者后,人多了,希望会更大些,谁知他们却一口咬定她就是幕后的操控者,而且宁文吉在一旁煽风点火,形势愈发危急,他没看到当时的情况,但坚信她绝不是那种人,所以看情况不妙,首先挺身挡在她跟前,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抵住这几个试图围上来的大兵。
魏团长此时也陷入两难境地,他的记忆也和其他人一样,这些天所经历的事,在脑子里只剩下零散的片段,很多连续的经历却无法回想起来,关于她手上的伤口形成的原因,他感觉自己当时分明就在现场,似乎和红色怪花有关,可就是想不起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四个幸存士兵所说的情况,他也是将信将疑,但她说话举止间透露出的气魄和正义感却让他印象深刻,具体的话和事记不得了,但那种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心间。
“都别嚷嚷了!什么狗屁活祭,老子不信这个!”他打定主意,厉颜正色喝道,“现在咱们是一个队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放弃一个,包括陈忠海!”他话音一落,再看宁文吉和四个兵,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转眼间又恢复了常态。
第二十九章 三指人俑(上) '本章字数:238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06 09:00:00。0'
这群人站在大雨中已经超过两个小时,冷雨凄寒晨风吹彻,身上衣服早就被阴冷雨水浇得透彻,每个人都在微微发抖,特别是那四个幸存的士兵,由于在水里泡的时间更长,一个个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们快被冻透了。
营房的门倒是开着,不过离这里还有点距离,魏团长发现距离最近的遮蔽物就是那几辆被缴获的军用卡车,后面都挂着土黄色帆布的盖棚,他还记得昨晚陈菲菲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曾经说看到车底下出现过什么怪异的东西,他现在也没办法确认她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么是她当时真的看到了情况,要么她在说谎,骗自己和她出来,如果她真是幸存者们所说的放“朱贴”的妖人,那昨晚有段时间她的确脱离过自己的视线,在这段时间她干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
现在从外面看这几辆卡车,外表再普通不过,他招呼众人,都上了其中靠在最外面的那辆车,想在棚子里避避雨,这辆卡车和其他几辆还不太一样,它的后车厢是全封闭的,好似战地医用车那样子,后车厢部位是个方形的铁皮包装箱,他们进去以后,车厢的铁皮门无声地关合起来,由于空间密封,一时间里面漆黑一片。
没人发出声音,只听见雨打在车厢铁皮顶上铛铛作响,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可疑的药水气味,魏团长记得这辆车刚被开回来的时候,自己曾经检查过所有车辆,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所有车厢都是空的,只为了装下那些穿着白色长袍的奇异鬼兵。
黑暗中不知谁的手在车厢内铁皮上摸索着,指甲划过铁皮的声音几乎让人抓狂,魏团长刚想呵斥那个不自觉的人,不想这只手竟然摸到了一个开关,随即按下去,车厢里亮起了橙黄色的灯光,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电。
在灯光照射下,他们发现铁皮箱内靠近驾驶舱的地方有一台奇怪的机器,这机器有一人多高,周身是用细长的银色金属杆搭建而成,边缘还有掐丝拉边的工艺,机器的样子好似一个立起来的台灯,只不过它的头部要比台灯的灯罩长很多,像是根悬浮在空中的机械手臂,手臂的一头朝向地面,末端是根半尺多长的不锈钢套筒,陈菲菲好奇地趴在地上,想看看套筒里是否另有乾坤,结果看到了这套筒原来是中空的,里面还有根红色的玻璃柱,这个结构好似显微镜的物镜镜头般,而手臂的另一端则是根细长的金属导线,从导线红中泛紫的颜色看,这是纯铜做成的。
她仔细打量这根导线,发现其中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一般这样的电线都是连接到地面上,作为地线使用的,可这根导线却从机器手臂的顶端一直向上延伸,在车厢顶部有个小窟窿,导线从这里伸出去,一直延伸到汽车最顶端,而且导线和套筒交界的地方还有一个方形的黑色铁盒,从上面描绘的高压图标可以看出来,这是个高频高压发生器,机器后面并排放着一溜儿铅酸蓄电池。
这台机器的存在令人疑惑,陈菲菲疑惑地看着魏团长,而他却对此毫无印象,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只记得开车回来一路唱着歌的片段,就连怎么破解的鬼兵都忘得一干二净。
眼看从人身上没法获得线索,她继续在机器周围搜寻,结果在这台机器旁边又看到一个一米多高的小立柜,铁皮刷绿漆,前门是玻璃的,横向拉开后里面放着一个木头箱子,她见过日军用来运送机密武器的箱子,就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顶端有黑色橡胶把手,她就势把箱子拉出来,感觉手感轻飘飘的,这箱子是空的,她有些失望,可还是把它抽了出来,放在地上,众人围拢过来,都想看看里面放了什么秘密。
陈菲菲此时没说话,知道空箱子注定会让他们失望,可她没想到的是,空箱子却能带来更多疑云,木箱没有密码锁,只有把手旁边的两个金属卡销,手指轻轻一推,箱盖自己就弹开了,里面还有弹簧。
众人看到空箱子后,首先发出失望的叹息,但随即发现这空箱子也不一般,因为里面填充着硬纸壳做成的轮廓,看来这箱子里曾经装过重要的物品,而这物品的外形竟然和红色怪人完全一样!
硬纸壳本身就是红色的,外形轮廓就和怪人完全相同,任凭谁一眼看过去,都马上会将两者联系起来,很明显,他们在雨中看到的红色怪人,就是从这个箱子里爬出去的,这说明事先有人把它装在箱子里,并带到了驻地。
此时那四个士兵也互相嘀咕道,说是天降大雨的时候,都看到从汽车顶部突然冒出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接着空中划过一道红光,接着红色人俑横空出世,魏团长心想这倒是能和昨晚她发现汽车上有异动这件事对应起来,如此推断的话,四个士兵的话就是真的。
可他想到这里,继续推断的话,他又懵了:只记得自己打了胜仗,然后缴获了很多卡车,眼前的空箱子告诉他,卡车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脚,他这场胜仗本身就被人算计了,有人特意让他俘虏了陈忠海,并缴获战利品,为的就是要让怪人潜入他的驻地,想到这里,他的手都开始发抖。
此时宁文吉也凑上前来,翻动着那台机器,结果在机器手臂的后面发现了一排日汉混杂的文字:还魂の光发生器,一本入,这几个字他都认得,就大声念了出来,陈菲菲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如死灰般难看。
尽管她不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台机器是用来还魂的,那名字译过来就是还魂机器,那红色小人就是被还魂的对象。按照“朱贴”的说法,门口摆花就是为了招鬼,而红色小人就是被法术招来的鬼魂,可红色小人又是被还魂机器操控后赋予了灵异的自我行动力,这两者是如何统一起来的呢?
宁文吉此时又有了新说法,他说自己只记得回来前在田王庄被人暗算装进了棺材,被塞进棺材前,他看到一个女人蒙着脸,把砖红色的人俑塞进了棺材里,等到众人发现并揭开棺盖后,那红色怪人一下子飞起来,直奔陈菲菲而去,而且在半空中炸开,可她却一点事也没有,这说明所有事情都是她布下的圈套,当时爆炸只是圈套之一,目的是为了伤人,可爆炸造成的损伤有限,随即她被红色怪人的阴魂附体,随后阴魂一直附在她的身上,并被她带到了营地中,当次日她使用“朱贴”法术的时候,就是为了召唤附在自己身上的鬼魂,昨晚她悄悄来到汽车里,并且这里原本就预备了红色怪人的备份,随即她用还魂机器把鬼魂和红色怪人身体合并为一,让这怪人在军队驻地里兴风作浪,或变化成鱼妖或用怪花祸害死了所有战士。
第二十九章 三指人俑(下) '本章字数:228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06 20:00:00。0'
陈菲菲第一次觉得他想象力如此丰富,竟然能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干的事联系到一起,可魏团长这回倒被打动了,他的记忆也只剩下残存的片段,分别是那晚月夜之下,他们几个埋伏在老树下伏击骑狗红色怪人的经历,那次回来后,陈菲菲自称遭到神秘人袭击,但身上没留下一点伤,再就是在王二孬家经历的野狗干尸吸血红花的经历,但是对她手臂受伤的经历却照例忘却了,通过这经历他发现陈菲菲对怪花的习性非常了解,此时他也在疑惑,一个普通农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再就是宁文吉所说的开棺怪人飞出爆炸的经历,那次爆炸中,他们全都被炸伤,唯独一人安然无恙,那人就是陈菲菲,尽管事后她解释说,是薛半仙奋不顾身把她救下的,可他深知这俩人就是一伙儿的,而且能看出薛半仙对她言听计从,他把这三段记忆中的疑点罗列出来,发现用来套宁文吉的猜测,两者完全能够吻合。
“宁参谋,宁堂主,你既然早就看出来我心怀叵测,为什么这些话早不说?”她恶狠狠瞪着宁文吉,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陈小姐,陈县长,我知道你诡计多端,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我自知不是你对手,也没想引火上身,自你和团长见面,我就怕你对我们的队伍下毒手,一直劝团长对你敬而远之,可你的确魅力无穷,团长和你一见面,就如故交一般离不开,我就知道情况不妙,这两天正想着如何把你这尊大佛请走,谁知我还没想出办法,你就抢先下手了!”他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抹眼泪了。
她暗想宁文吉狡辩起来还真难缠,本来自己露了破绽,也能把矛头推到别人身上,若不是记忆被抹去,他这番话根本没法说,她有心反驳,但脑子里没有记忆,自己也说不清发生疑点的前后时段自己都在干什么。
魏团长听罢却陷入沉默中,看她的眼光也斜向转了六十度角。
陈菲菲从他脸色的变化中也看出了他心思的变化,因为她脑袋里对这几天的经历也只剩下这三段,她刚才通过和他只言片语的交流中,知道他的记忆里也是如此,不知道其他的记忆到哪去了,她知道如果只凭这三段记忆的话,她无论怎么争辩,最终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她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和魏团长的感觉完全一样,而且她知道意识也被劫持了,本来她没意识到这点,只是在看到还魂机器以后,她才确定自己处于非现实状态,心里暗想昨晚自己看到汽车底下出现的异动绝不是幻觉,昨晚有人一定趁着他们出来监视宁文吉的时候,偷偷潜入了驻地,只是她现在还弄不清,劫持他们意识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眼神交错,她从魏团长眼光中看到了怀疑,眼波流转,她从魏团长瞳孔反射的光线中读到了自己的无奈和困惑,宁文吉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所说的全都符合情理,如果自己是个心思龌龊的小人,为了偷出自己的父亲不择手段,那完全可以按照他的想象,做出这等阴邪之事。
一想到这些,她总觉得心里憋屈,先前有着魏团长的信任,她还能觉出一丝慰藉,可现在眼看着魏团长对宁文吉的鼓噪越来越沉默,她心里的烦躁越发难以遏制。
“好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坏人,就是我潜入进了你们队伍里,是我用妖法招来鬼魂,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吧!”她眼睛湿润了,心中充满怨念。
“你这什么意思?”魏团长心想这儿已经够乱了,她怎么也开始添乱?
“你们干脆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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