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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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色如伤-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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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大家觉得一震的却是自己的首领不败的战神竟是伤在了敌方那看似极秀弱的一名白衣人手中,直让大家纷纷猜测那人是何人。倒是燕沈昊反沈静下来,回到大营,任军医包扎了伤口,又找了部下来商议了一番,然後却是做了一个决定。 

在营帐中休息了一阵,待得夜合之时,燕沈昊悄然起了身,无声离开大营,却是展开轻功疾行,来到了那城墙之下。略一探看,便自跃上城墙,而後身影一闪,已自进入城中。那守城的东苍兵士只见眼前一花,似有一个人影过去,待再看时却并不见人,便以为真是夜深眼花,也就不再理会。 

燕沈昊一路灵巧奔行,躲过城中兵士耳目,因他轻功高强,一路行来,倒并未被人发现。在城头上大概审视了一下地形,然後左拐右转,不多时便顺利地来到了他的目的之地──会州城的太守府。 

跃入府中,燕沈昊略略忖度了一下,便即选了一条路便待前行。却不料就在这时,原本平静如睡的府院四角竟是齐刷刷冒出十几名东苍兵士,齐向他攻过来。燕沈昊心中一凛,情知中了埋伏,倒也并不慌乱,只沈著应战。这些兵士虽著普通东苍兵士的服饰,但却个个身手一流,绝非普通东苍兵士,看身手倒和那次去西凉途中袭击燕沈昊的那帮刺客相似。燕沈昊心中了然,倒也并不手下留情,出手招招狠辣,皆是毙命之式。只是兵士人数既多,他到底只得一人,一番围攻下来,他便是武功再高,也总有力竭之时,想来这场埋伏的策划者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既然那人能想到,燕沈昊自亦能想到,因而燕沈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战下去,在出掌毙灭了第五名兵士之後,燕沈昊忽然纵身一跃,身在半空,却是将手中一物砸向了那群正欲追来的兵士中。下一刻,只见一蓬浓烟冒起,那物无声炸开,看似并无多大威力,然而那些兵士却是尽皆纷纷倒地。 

原来燕沈昊这流烟弹乃是特制之物,爆炸时并不见太大威力,因而几乎无声,但爆炸开後却会散出大蓬浓烟,而真正的杀著便掩在这烟里。只因这烟中其实含有毒素,人体一旦吸入便会无力倒地,燕沈昊因是百毒不侵,因而虽是吸了这毒烟,仍是丝毫无恙,见兵士尽皆倒下,眉梢轻轻一扬,身形一动,已自向府院深处掠去。 

在楼阁间一阵轻掠,同时亦是一番忖度,最终燕沈昊掠至了一处尚有灯火的房间。凝神细辨了片刻,屋内只有浅浅呼吸之声,仔细听来,倒并不似会武功的人,略一思索,已自将指头蘸了唾沫,轻轻在那纸糊的窗上戳开一个洞,向里瞧去。 

只见屋中陈设并不见华丽,却是十分精雅,桌前灯下静静坐了一人,托腮凝思,似是失神,因他背窗而坐,倒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见他一个背影。 

但燕沈昊一见这背影,却是心中一跳,当下闪至门边,快速推门,无声闪了进去。 

那人却仍是静坐著,并未发觉燕沈昊的无声进入,仍自陷在自己的沈思里。燕沈昊眼中幽光一闪,身形一动,长臂伸出,便往那人肩上探去。 

就在燕沈昊的手将要触及那人肩头之时,那人忽然就动了。只见他肩头一沈,险险避过燕沈昊的一探,然後却是手掌一游,尚未转过脸去,一只雪白的手掌已自凌厉地袭向燕沈昊胸前。 

那般诡异的速度和来势,燕沈昊自是不敢怠慢,虽是堪堪避过了,但也不得不惊叹此人下手之阴身手之灵。抬眼过去,那人却已然转过身来,如雪白衣,清秀容颜,赫然便是齐槿的面容! 

但燕沈昊却清楚,他绝不是齐槿。身子一个後跃,然後站定,燕沈昊直视眼前人,冷冷道:“你是齐瑾?”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白衣人笑而不答,忽而却是一纵而起,双掌交错,直向燕沈昊逼过来! 

燕沈昊眼中精芒一闪,当下横掌应对。二人一个招势雄浑,一个身手轻逸,交手上来,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便见燕沈昊的夜行衣和那白衣人的白衣衣袂飞扬,白影和黑影交错纷闪,若是那并不谙武功的普通人在旁瞧著,只怕连眼睛也要瞧花了。 

然而燕沈昊到底功力略胜一畴,五十招上下时便已显出优势来,到最後变掌为刀,眼见就要朝那白衣人劈下。但恰好此时,白衣人的目光直直向他射来,那一时,那清秀的容颜在燕沈昊眼前一晃,那原本去势凌厉的掌刀竟就此顿了一顿。而就这一顿间,白衣人眼中却是光芒一掠,唇角一丝笑意勾起的同时,竟是五指一张,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直向燕沈昊抓来。燕沈昊心中一凛,飞身避过,但到底被他抓破了衣裳,破损的衣下肌肤上登时现出五道红痕来。 

燕沈昊落地站定,瞥了肩上红痕一眼,淡淡道:“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这麽高,那时我以为你不会丝毫武功,原来倒是我看错了。” 

齐瑾笑道:“王爷不必自责,在这之前这世上知道我会武功的人并不太多,毕竟,做个不会武功的纨!子弟往往会更不惹人怀疑一些,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燕沈昊沈声道:“当初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跳崖?” 

齐瑾笑道:“若非如此,又怎能摆脱王爷的纠缠?虽然被王爷如此惦记齐瑾甚感荣幸,但若王爷是女身的话,想必我会更乐意一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 

燕沈昊面色阴沈不定,最终却是叹息般问道:“你就那麽恨我?” 

齐瑾轻轻笑了一笑:“恨麽?”想了一想,道:“也许有一点罢。毕竟,被一个男人强行抢去和亲实在是有点让人恼火,更何况,好不容易想办法避过了却还被那人的手下到处追捕,犯人一般,实在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燕沈昊微微皱了皱眉:“就只因为这个?” 

齐瑾歪头想了一想,道:“当然不是。你曾经那麽欺负我哥哥,我这个做弟弟的,总该为哥哥讨回一点公道不是?” 

“哥哥?”燕沈昊心中一凛,“你还有个哥哥?” 

 齐瑾道:“虽然隐瞒了这麽久,但事已至此,再瞒下去实在没什麽意思,而且对哥哥也实在太不公平。是,我是有个哥哥,孪生哥哥,而且,他代我嫁给了你。” 

燕沈昊一震:“槿……是你的哥哥?”脑中一时纷乱,忽然一念突闪,猛地欺身上前,大手一探,便自向齐瑾直直抓去。 

齐瑾不防他突然动手,当下神情一凝,急忙招架,虽是守得严密,但到底给燕沈昊寻著了一个机会一把抓破了他胸前的衣衫。 

目光向那衣衫破处的心口一扫,燕沈昊当即面色大变,身形急退三尺,惊问道:“你……你没有胎记?” 

齐瑾被他撕破衣衫露出心口一片雪白肌肤,愤恨之下便要攻击过来,待听得他问题,却终是忍不住气,答道:“你管我有没有胎记?”话语间那些许的孩子般的任性骄纵之气仍是未脱。 

燕沈昊却是甚为震惊,不由自主喃喃道:“竟然两人都没有胎记……”言语间也不知到底是震惊还是失落了。 

齐瑾见他如此模样,倒是有点奇怪,当下便忍不住答道:“谁说两人都没有胎记!哥哥身上不就有吗?”见燕沈昊赤色目光霎时射过来,心中竟是不由一跳,不由自主便道:“不过是他嫁你之前将它去掉了而已……” 

燕沈昊面色大变,震惊道:“槿他……”脑中一时混乱之极,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见他如此模样,齐瑾虽是诧异,但唇角却浮出了一丝笑意,缓缓道:“不过王爷倒果非常人,日里受了伤,夜里竟还敢只身独探敌营,这份胆色,实在是叫人佩服。” 

燕沈昊蓦地回过神来,然後立时察觉屋外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包围。抬眼望去,齐瑾却只是微笑著看著他。那样的一张脸,不由便与另一个人相错起来,只是,原来,竟是自己弄错了吗?槿,你为什麽都不告诉我…… 

心头突起疼痛,便似有虫子在心头一点一点咬噬一般,但此情此景,却是不得不极力压了,冷冷朝对面的人直视过去:“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齐瑾笑而不语。正此时,却忽闻一声低叹,幽幽绵绵,便似十分怅惘一般。 

蓦闻此叹,燕沈昊却是心中一凛,心上不知为何竟是飘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便好似在从前亦听过同样的叹息一般。 

正凝神时,忽见齐瑾身後的墙壁竟是动了起来,片刻间墙上便出现了一扇门,那门缓缓打开,然後却是缓缓推出一张木制的轮椅来。 

轮椅上却是坐著一个青衣的男子,面容清逸,笑意温雅,虽是坐在轮椅之上,但整个人却散发著一种十分柔和的清冽干净的气质。 

见著这人的面容,燕沈昊却是一震:“亦然?”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道:“王爷,好久不见。” 

燕沈昊皱眉道:“你没死?” 

青衣男子微笑道:“是,我没死,想必王爷很失望了?” 

燕沈昊摇头道:“不,不过我想皇兄如果知道你没死,必会很高兴。” 

听得他提起那个人,青衣男子的眼神微有一黯,但随即便恢复过来,仍是微笑道:“他会很高兴吗?很高兴可以再将我杀死一遍?” 

燕沈昊沈默了一下,道:“其实皇兄早就後悔了……” 

“後悔?”青衣男子缓缓重复著,“他也会後悔吗?他以为後悔就可以,就可以……”话至此处,嘴角轻抿,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燕沈昊却是静静开口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指挥。” 

青衣男子低眉笑道:“我不过是给小瑾一些建议而已,真正指挥的人自是小瑾,又怎麽会是我?” 

燕沈昊深深看过去,淡淡道:“你竟然会帮著东苍来对抗北朔……那麽,你这是要报仇了?” 

青衣男子忽然抬眼看向他,微笑道:“那麽,王爷以为,我不该报仇麽?” 

燕沈昊沈默。那一时,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他困在囚室中的爱人,那个一度被自己伤害却始终未曾有半分怨恨的少年。为什麽你不早对我说呢?为什麽你要默默忍著让我伤害你呢?为什麽直到现在你还不恨我,亦未想过要向我报仇呢,槿…… 

心上密密麻麻地痛,悔恨一波一波地涌上来,那一时,燕沈昊忽然有种冲动,想立刻奔回那人面前,看他一眼,大声地问他一问,想抱著他,想吻他,想对他说“对不起”…… 

但无论如何,心上再狂乱,亦只得压下去,毕竟,现在是身在敌营,且是强敌环伺的状况,容不得他半分出错。当下镇定心神,目光静静瞧过去,自齐瑾身上落至名叫君亦然的青衣男子身上,淡淡道:“你们想怎麽样?” 

君亦然一怔,与齐瑾对视一眼,然後转过目光来,微笑道:“我们应该先问王爷,王爷想怎麽样呢?” 

燕沈昊一愣。他想要怎样呢?虽心知一军首领不该这般任性,但自己仍是冒著危险闯入了敌营,只因那原本该是坠崖身死的人竟突然出现在他眼中,虽自己此时已有了另外一个倾心相爱之人,但见到他,心下仍是动荡不已。虽知这样对那个还在王府中等著自己的人很不公平,但自己却控制不住,仍是想要看他一眼,想要站到他面前亲口问他一问,是否真的忘了三年前的那个誓约…… 

只是谁知道,上天竟是给他开了如此一个巨大的玩笑,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其实早就在他面前,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去相信他,并且还那般折磨他……若不是最後终於还是再次爱上了他,若是那荒唐的恨意就那麽一直伴著自己,然後被荒唐地发泄在他身上,那麽,此时他……想到那个可能的结果,饶是燕沈昊一向无惧,此时竟也有些後怕起来。 

而这边齐瑾看著他微微变色的脸,却是冷笑一声道:“王爷既是来了,我们要怎麽样自该是早知道的。”轻拍手掌,那原本守在屋顶屋外的高手侍卫尽皆现身,团团将燕沈昊包围。 

燕沈昊没有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他只是静静地望著齐瑾,忽然竟是微微笑了一笑,仿佛自言自语般道:“我爱上槿,一直都觉得对你有所亏欠,心有不安,现在看来,我惟一亏欠的人只是他,而你,却是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齐瑾并未听懂他在说什麽,当下微微一笑,微一扬手,便见那围在燕沈昊身旁的高手侍卫尽皆出动,齐向燕沈昊攻过来。 

然後便有人扑通软倒在地。 

倒下去的自然不是燕沈昊,而是那一群原本袭向他的侍卫。 

燕沈昊仍自静静立在原地,静静的看著对面的两人。 

齐瑾和君亦然当下都是面色一变,思索片刻,君亦然震道:“你下毒?” 

燕沈昊淡淡道:“是,毒我来时就带在了身上,无色无味,慢慢地扩散开去,只要吸入,不需多久,便会全身无力。” 

“那你……”齐瑾疑惑,随即却是震惊道:“你竟是百毒不侵?” 

燕沈昊不置可否,也不再看他,竟是直接转身,向门口走去。 

齐瑾欲待飞身追过去,但一提真气,全身却是软绵绵无丝毫力道,当下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道:“燕沈昊,枉你一军首领,竟使这般下作手段!” 

燕沈昊脚步暂顿,淡淡道:“兵不厌诈,自古便是如此,下作不下作又有何区别,有效便成了。” 

正提脚跨出,一个东苍士兵忽然急奔而入,见到屋中情景,却是当下一愣。 

齐瑾喝道:“你是干什麽的?” 

那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忙半跪禀道:“禀将军,玄州城那边传来急报,玄州城已被北朔大军攻破!” 

齐瑾面色大变,当即吼道:“你说什麽?玄州城怎麽会……”蓦地抬眼,如刀目光直射燕沈昊。 

君亦然亦是面色一变,略一思索,却是低叹一声道:“王爷果然不愧北朔战神,竟然悄然分兵袭向玄州城,置自己的危险不顾,如此信任部下,当真是……” 

燕沈昊听闻北朔得胜的消息却是面色未改,只淡淡道:“若是不信任自己部下,那还做什麽首领?你们自以为拿到了那份计划图便万无一失了麽?行军打仗,从来都是按著实际情况作战,哪有死守一个计划的道理?轻羽竟然连这个道理也没参透,枉他为此白送性命。”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齐瑾见他毫无顾忌地离去,气得大叫道:“燕沈昊,你不准走!”他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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