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清战争,日军海外后勤补给线的开设,第一次尝试了兵站运用近代船舶、铁道、通讯网络、设备器材的统合指挥系统。兵站除了部队物资补给、辎重调运外,还承担部队的营地建设、战斗人员的维持增补,伤病员和各种物类的收容、诊疗、运送、宿营、交通、战场清理、遗弃军需品收集、战地诸资材调查、战地民生等繁杂事项。
铁路运输
日清战争开战前,日本国内铁道线全长3;200公里,铁道网延伸到全国各主要城市。拥有火车头417辆,客车1;550辆、货车5;583辆。本岛的日本铁道、东海铁道、山阳铁道线贯通东北青森至广岛的大半个日本,国铁、私铁的支线与各道县连接。日清宣战后,国铁东海道线、横须贺线、北陆线;私铁日本铁道、九州铁道、北海道炭矿铁道、总武铁道都投入了军队的运输业务。只有新发田和金泽的铁道尚未竣工,出征兵联队只能徒步行军至最近的敦贺车站乘车。
1894年7月下旬,大本营制定了战时铁道运行时刻表,命令铁道局昼夜通行军用列车,从最初的3列增加到10列。7月23日,运输通信长官根据各师团的出征计划,向铁道局和私铁道会社发出“运兵注意书”。7月30日,政府作战方针决定,各地铁道全线开动,输送各地驻屯部队和军需物资,前往广岛诸沿岸的港口集结。战时出征兵员的调运,每日军列满10列负荷。停战凯旋归国时,因船舶时刻变动及检疫延迟等原因所致,以每日军列6列向各地疏散。1894年6月—1896年3月,铁路共发送出征人员24万人,马3。6万匹;送还回归人员15。1万人,马2。1万匹。战时繁忙的铁路运输,军需输送几乎没有间断过,即使天气不佳或出现机械故障,都能按时完成原定的运送计划,保障了战时兵员和军需品的调达。战争末期,日本国内铁路运输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1895年7月25日夜,丝崎和尾道间的铁道因海浪冲垮路基,造成一列运送伤病员的军列脱轨,坠入海中。全车323名伤患者和26名医护者,当场死亡8人,重轻伤93人;列车机组人员当场死亡3人,负伤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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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兵站体系(6)
海上运输
日清战争是日本近代大规模越海作战的第一次尝试,海上运输成为渡海战争的最大课题。参谋本部和陆军省决定征用民间船只运兵,从日本邮船会社征得汽船12艘,从大阪商船会社征得汽船2艘,其中军需物资及通信物资用船4艘,计24;487吨。当时日本拥有日籍汽船378艘191;491吨;外国造汽船64艘109;817吨。国产内航船106艘52;817吨;近海航船208艘28;786吨。船队航线,北路到海参崴;南路到夏威夷、南洋诸岛;西路到朝鲜、上海、香港、孟买等地。由于船只征用难以适应作战需要,陆军大臣决定增购1;500—3;000吨位的汽船10艘,计18;099吨。7月12日至9月17日,汽船陆续交货,全部贷与日本邮船会社,投入军需运输。
8月下旬,日军赴朝兵力输送量激增,陆军征用船只数达到40艘73;726吨,海军拥有的6艘汽船全部配与巡洋舰补给使用。10月,海军另外追购6艘汽船29;036吨,其中5艘归属海军,1艘归属陆军,全部贷与民间会社运行。随着战争的全面展开,民间航运业者纷纷求购汽船,业界出现相互竞争的局面。10月,第二军花园口登陆作战,民间提供征用船63艘113;372吨;1895年7月,海外部队回归及台湾作战,民间增加提供征用船38艘,民间船只合计101艘195;197吨。日清战争军内外征用汽船总数为,陆军112艘212;636吨;海军24艘45;750吨;另外征用帆船7艘4;619吨,专门用于向国内运送缴获的兵器、弹药等战利品。战时军事运输结果显示,日军渡海作战的船舶吨数明显不足。在兵力、物资运输缓慢的情况下,日军仍然取得花园口、荣城湾登陆作战的成功,主要应归结于联合舰队取得制海权,确保了海上运输通道的畅通。
运输通信支部
战地输送任务,由兵站开设的运输通信支部担任,负责将战斗兵力和物资送至指定作战地域。1894年6月8日,宇品开设运输通信支部,输送先头部队混成第九旅团。6月15日下关的兵站兼停泊场,接受运输通信支部的任务。第九旅团在朝鲜登陆后,兵站监部开设“现地临时运输通信支部”,运送部队前往朝鲜京城,临时运输通信支部的任务一直持续到第一军登陆。10月4日,第一军开设现地运输通信支部,掌管向大同江方面的输送业务。27日,南部兵站监部在渔隐洞开设运输通信支部,负责耳湖浦、大东沟、大孤山方面军用物资的登陆运输。11月13日,第二军兵站监部在花园口柳树屯设立运输通信支部,负责人马、军需品的登陆及患者的送还业务。1895年,运输通信支部在旅顺口设立出张所(派出所),执行旅顺半岛作战军前往山东的运送任务,并随军在登陆地龙睡澳设置出张所。3月1日运输通信支部从威海卫返回旅顺口,会同柳树屯运输通信支部筹备直隶决战。4月初,旅顺口运输通信支部分别在耳湖浦、大孤山、营口设出张所,为辽河平原作战提供支援。近卫师团台湾作战时,在基隆设立运输通信支部,逐次在淡水、澎湖岛、安平、打狗等处设置出张所。1896年3月31日,运输通信长官部宣布关闭这一支部,剩余业务移交台湾临时陆军运输通信部继续完成。
日清战争期间,运输通信诸机关从1894年6月至1896年3月31日,从内地发出的人员约360;100人,马约35;900匹;向内地回送的人员271;500人,马约20;200匹;以及发送、回送大量军需用品。
战时炊事供给
宣战前夜的1894年7月31日,日军颁布第33号敕令,规定战时人员、马匹的供给条例——《出征人马粮秣定量》。其中野战粮秣规定,战时供给分“寻常粮秣”和“携带粮秣”两种。“寻常粮秣”是战时粮秣的总称,包括后方安全地域的供给标准“完全定量”和前线供给标准“携行定量”。“携带粮秣”指战场作战单元携带的口粮。步兵大队携行粮食中,各兵员随身携带两天的定量,主食为精米6合或干面包(约900克),副食有盐或咸梅干、鱼菜干等。“大行李”携带1日定量、兵站纵列携带3日定量,兵员“携带粮秣”合计总量为6日定量。
第24节:兵站体系(7)
各大队的大行李编制内设有“炊事班”,使用野战炊具随队携行。主要炊具包括:铜平锅、铁竈、担桶、担棒、米扬笊、杂器袋、菜刀差、洗米桶、洗米棒、汤桶、七岛表、饭运垫、饭运笼棒、饭运雨披、砧板、切鱼刀、切菜刀、开罐器、大小杓子、大柄杓、五合柄杓、饭量面桶、雨披、薪割器、炉搔、焦起、竹簓、竹网杓子、钓瓶、饭团用白布、麻绳、爪钩、斗、升、合、秤、木制碗筷、三升焚锅、铁叶锅、大锅、铁中锅、铜中锅、二斗焚锅、铜小锅、煮扬笊、饭扬笊、饭焚笊、龟甲笊、杂器笊、铜网杓子、金网杓子、藤网杓子、汁杓、角面桶、筛子、饭骨柳、菜骨柳、饭菜包布、饭包纸、饭包蓙、汁桶、茶桶、手桶、饭柜、饭蒸器、茶碗、皿器、菜台、水桝、水漉、漉水布、杂具包布、桐油纸、防寒纸、标旗、标灯、提灯、烛竿、篝台、灯笼、手镰、钓瓶绳、磨刀石、木槌、四斗樽。马匹用炊具:手入袋、根栉、铁栉、毛栉、木栉、杂巾、马粮囊、水与器、麦袋。
战地的饮食由炊事班集中制作,然后再分配到各作战单位。集团配餐方式便于统一管理,也暴露出战时难以应对突发事态的缺陷。7月29日大岛旅团进攻牙山成欢时,还遇到了这样一起不测事件。当时,前线共有4;000名战斗人员,三餐共计12;000份。送粮队输送8;000份的咸菜饭团时,途中遇到险恶湍流,道路阻断无法逾越。炎热天气下,饭团闷在食器内发生变质,部队面临断炊的危机。情急之下,送粮队幸运地找到一口水井,在战地赶制饼米蒸饭团4;000份配送各部队,才暂时解决了大部队饭食供应的紧急事态。
民间对战争的支援
战争后援包括来自后方民众的支援。战争初始,日本政府收到民间团体和个人自愿捐出的大量金钱和财物。1894年7月14日,陆军大臣设置陆军恤兵部,专门处理捐献金和寄赠物品的事务。恤兵部发布接受捐献金和寄赠物品的告示,对捐赠形式进行了具体指导。例如,捐献金不满1圆者不予受理,对多人联合捐赠不足1圆者例外。同时规定寄赠品的种类和体积,确保不会妨碍运输机构和兵站勤务,要求民众按指导规则有的放矢地捐纳。各地接到的金钱类捐献立即交纳中央金库,物品类由官衙统一发送至指定的地点。全国范围的捐赠活动,从战争开始一直持续到日清和谈为止。1895年5月31日,陆军大臣发布了停止对清国作战捐赠活动的公告。《马关条约》签订后,日军大举向台湾增兵,8月19日陆军大臣发出向台湾战场捐赠活动的布告。11月中旬台湾平定,陆军恤兵部发布通告,于12月10日关闭恤兵部,停止受理一切捐赠。
捐献金和寄赠物作为明治二十七八年度临时岁入交纳国库,恤兵部接受的献金总额2;209;770圆70钱5厘,献纳人数2;164;686人,寄赠物品的估价为708;634圆33钱6厘,寄赠人数949;128人。另有外国人34人捐赠,金额879圆62钱5厘。日本动员全体国民的力量支援了战争,作为一个尚不富裕的国度,国民的国家意识却惊人的进步。国民对战争的态度虽曾各执己见,但是在国家战争意识统领下,民众毫不犹豫地支持了战争。日清战争中,大和民族内在的凝聚力震惊了西方社会,欧美人在赞美声中开始警觉这一崛起的民族。
第25节:情报战争(1)
2。3 情报战争
清国的情报事情
成书于春秋战国时代的军事著作《孙子兵法》,在《用间篇》里最早提出了“间谍”的概念。并将间谍分为“乡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种类型,强调间谍活动须任用极为睿智的亲信;采用极端秘密手段;执行最机密任务的原则。间谍在历史上曾经留下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他们的成就推动了国家的组合、分裂、再生的过程。清朝时,间谍活动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间谍的手段主要应用在官场中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内斗中。
清国的国家机构及军事体系中均未设置专门的情报机构。长期坚持锁国政策的清朝政府,唯我独尊,对外部世界的变化少有积极的兴趣。官方政治、经济、军事的对外窗口,仅限于派遣公使一途,而外交使节除了施外交礼遇外,在间谍活动上无甚大的作为。尤其在国家战争危难之时,非但没有准确提供有价值的情报,甚至严重泄漏各级军政机密,影响了国家中枢对战争的决策。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当属驻日公使汪凤藻,他在任十八年而碌碌无为,最终因战争前的诸多失职被朝廷免官。
清国忽略情报收集对战争的指导作用,导致战争始终处于被动的局面。战争前和战争中,在清国国内的日本间谍活动猖獗,而清政府几乎没有实质而有效的对策。相较而言,清国情报工作反应迟钝,作战中枢多次出现人为造成的情报事故,甚至连媒体也胡乱报道不确实的战争信息,使战争的决策和民众对战争的认识产生错误判断。受西方文明熏染的最高指挥官李鸿章,也极度欠乏情报观念,常凭主观经验臆测或偏听偏信来指挥作战。西方国家外交官在战前曾多次向清国提示战争的危机,发出同情和善意的劝告。可是这位固执的清国老人不相信日本决心与清国开战,一心寄望通过列强周旋来化解清日两国危机,致使清国错过了前期备战的最佳时机。
清国国内长期以来存在大量的日本间谍和清国奸细,他们以各种身份搜集清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情报。日本刺探情报的意图最初没有引起清国政府重视,相反清国为炫耀本国军事实力,向日本公开展示本国的军事秘密。1893年4月,清日战争前一年,日军参谋本部川上操六次长亲自前往朝鲜和清国实地考察,从朝鲜釜山、仁川、汉城,再到清国芝罘、天津,用一个月时间对朝鲜和清国的军事现状进行了评估。李鸿章视川上操六为座上宾,采用炫耀自家实力打压对方的一贯做法,向潜在的敌人敞开了秘密,给川上的来访提供了各种方便。川上一行在天津参观天津机器局;走访武备学堂;观摩步兵战术操练;登上北塘炮台观看炮兵操演;还利用郊游的名义,对天津周边地形进行了观察。日本间谍明目张胆的情报活动,引起清国地方政府的注意,抓获了一些日本奸细。但是在处理日本间谍的问题上,李鸿章唯恐引起外交纠纷,态度暧昧,处置宽容,甚至以礼相待,将嫌疑者释放。
清日战争爆发后,打击日本间谍的呼声四起,忧国之士纷纷上书,向政府提出反间谍建议。清国政府为此制定了反间谍活动的相关办法,(1)照会各国公使馆,反对西方国家在租界内隐匿日本间谍。(2)各地方官衙实行保甲制,捉拿日本和清国奸细,并严惩不贷。(3)各地官府发布缉拿告示,用高额悬赏的办法展开揭发日本间谍的群众活动。 (4)禁止清国国内的日本人戴假发穿清服,冒充清国人者一律按间谍治罪。清国政府大张旗鼓的反间谍行动,虽然破获了几起间谍案,斩杀了一些嫌疑人,可是清国政府吏治腐败,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且贿赂成风,敌特间谍活动仍然猖獗,反间谍战外紧内松,实际收效并不显著。
清国情报战曾经有过四次严重的过失。第一次,“丰岛海战”时,在出兵增援朝鲜和外交周旋问题上,李鸿章的情报源混乱,坚信驻日公使馆汪凤藻的说辞,错误判断日本国对清作战的决心。在日军完成战斗部署的情况下,清国才开始增兵,致使海战惨败,运兵船被击沉。各路增援朝鲜的部队赶到平壤时,成欢战斗已经结束多日。第二次,“成欢之战”时,败将叶志超向朝廷呈报虚假战报,谎称歼灭日军1;700余人,后再夸大至2;0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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