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蓝肖急了,紧皱眉头直望着秦拾言。
“就这么定了,蓝爱卿三日后带状元公来见朕!”仓隐帝生了一肚子气,大手一挥,道,“退朝!”
“哎呀,这状元公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是啊,才考上状元,就这么自负可不行!”
……
大殿下,大臣们议论纷纷。
秦拾言缓缓起身,摇了摇头,跟在他们后面。
今天官没封成,状元府,皇上不说,也没人敢让他搬进去。可一早已经让娘准备好了行李,这下回去要怎么交代才好?
三日之后,他定也不能娶那个妙圣公主,到时候,别说是封官,这个状元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也许皇上一怒,他的小命都难保。
这下,要如何是好?
**
新科状元金殿拒婚的事情,在退朝以后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这宫中还真是没有秘密。
一般这种事情,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所以霜非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于是,立刻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求见仓隐帝。
“父皇,请父皇收回赐婚的成命!”霜非晚跪在御书房。
“非晚,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原本满肚子怒气的仓隐帝此刻换做了一脸疑『惑』。
“父皇,如果状元他三日后仍然拒绝了这桩婚事,父皇打算怎么做?”霜非晚认真地问。
“这……”仓隐帝沉『吟』,“抗旨是死罪!”
“父皇,今日封他做状元,明日就杀他,不显得儿戏吗?”霜非晚说出症结所在。
仓隐帝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没好气地道:“他敢不答应?”
“父皇,他敢!”霜非晚接口。
“你怎么知道他敢?”仓隐帝一愣,“难道你见过他?”
“他是滕侯爷家的『奶』娘之子,这几日去给滕大公子看病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霜非晚据实回答。
“数面之缘,你就对他如此了解?”仓隐帝表示怀疑。
“父皇,人与人之间不见得一定要交情深厚才会了解透彻的。”霜非晚轻道,“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是听其谈吐,观其品行,应该是个重情守信之人,断不会背信弃义的。”不提起,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对一个人如此地妄下判断。不过,大局为重,就算心中不是很确定,也只能装做确定了。
金殿拒婚(2)
“如此肯定?”仓隐帝皱了眉。
“是,父皇,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为了赐婚这么小的事情而让我朝失去这么好的人才,岂不是太可惜了吗?”霜非晚见有了些成效,忙再接再厉,“再说,到时候不管成或不成,儿臣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啊。”
“此话怎讲?”
“若成,天下人会说我皇家『逼』婚,会说儿臣因为嫁不出去,才会『逼』人成亲。”霜非晚轻叹,“若不成,斩了状元公,怕是讲得更难听。他们会说皇家『逼』婚不成,杀人泄恨,而儿臣,必定是有哪些方面不好,所以才会让别人宁死都不愿娶儿臣。”
“可是朕在金殿之上已经开了口了!”仓隐帝有些心动。
“到时状元公若是再拒绝,父皇就表彰他重信守诺,这样一来皇家和儿臣的面子保住,天下万民还会称颂皇上圣明。”霜非晚将事情又提高到了一个新高度,说得仓隐帝连连点头。
他也不是昏君,只是被气昏了头,现在被霜非晚一分析,早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而秦拾言的才学他亲自见过,这惜才爱才之心还是存在,若真斩了,也有些可惜。
不过,他这义女能为个拒婚的人来求情,也实属难得,难道,她……
想到这里,仓隐帝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有些算计袭上心头,对着霜非晚道:“如此,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父皇圣明!”霜非晚面『色』一喜,起身告退。
出了御书房,天『色』已近黄昏,霜非晚看着来接她的宫人,收起了原本对着仓隐帝『露』出的笑意,吩咐道:“备轿,去滕府!”
轿子进了滕府,朦儿喜得直拉着霜非晚到一边聊家常,只把滕鞥琪给扔到了一边。
“霜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朦儿拉着霜非晚到琪园屋内坐下,把滕鞥琪赶了出去,姐妹俩说起了悄悄话。
“我呀给你开了几贴『药』方,给你拿过来了。”霜非晚拿起手上的『药』包。
“给我的『药』?”朦儿瞪大眼。
“是啊!”霜非晚点点头。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朦儿不解。
霜非晚抿嘴一笑,道:“你不是要给滕家大少爷生孩子吗?这个啊,对你的身子有好处,可以让你早些怀上孩子!”
“真的?”朦儿大喜,忙接过了来。
相对与朦儿的满心欢喜,霜非晚却仍然不乐观:“朦儿,你真的决定要给他生孩子啊?”
“是啊,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朦儿坚定地点点头。
“唉……”霜非晚点点头,“话虽这么说,可原本这事该是白海棠来承受了,你不过是她的丫头而已,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滕大少爷身子硬朗也就算了,可是又……”
“霜姐姐,别说了!”朦儿悠悠地道,“别说鞥琪还有三年的命,就算他只有三天的命,他若是想要孩子,我也会想办法帮他生的。”
“朦儿,苦了你了!”霜非晚拉过朦儿人手,轻拍一下。
外面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惊吓到了屋内两个女子。
“怎么回事?”朦儿和霜非晚起身,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可能是晚上起风了,推动了门。”霜非晚推推虚掩的门,看来是没有关好。转身,对朦儿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早些回去了。”
“好,我送你!”朦儿拉着霜非晚的手往外走。
“对了,听说燕子坞里的那个秦公子中了状元了是吗?”霜非晚状似无意地提起。
“是啊,听说今晚他和他娘就要搬到状元府去了,早上我和鞥琪还去恭喜他们了呢。”以后就很少见面了吧?真的有些遗憾,不过也真心为他们母子高兴。
“哦,能带我去吗?我也去恭喜他们一下,我和他也算见过几次面。”
“好啊……”朦儿回答,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可是他好像还没有回来呢……”
“还没回来?”霜非晚有些吃惊。
“是啊,下午的时候他娘还到处问人家,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谁也不知道皇上什么给他封好官。”朦儿看看霜非晚,叫道,“对了,霜姐姐,你不是住在宫里吗?那秦公子有没有回来,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啊?”霜非晚一愣,“早朝,早就结束了啊,我也不知道新科状元去了哪里。”
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燕子坞。
“霜姐姐,天还没黑,要不你先进去看看卫大娘,等秦公子回来你就可以恭喜他了。也许还可以为他送送行!”朦儿看看燕子坞大门,前几日卫大娘虽然被大夫人傅倚水带走了,可是她的一些行李物件大部分都还在燕子坞的小房间内,所以整理的时候,也是到燕子坞整理的,于是索『性』也就在那里等她儿子回来。反正横竖也就一天而已。
听了朦儿的话,霜非晚倒有些为难起来,她这次来多少有些赌气的意思,可她的目标不是卫大娘啊,总不能找人家的娘去兴师问罪吧?
刚犹豫着怎么拒绝这个提议,却听身边朦儿喊了起来:“秦公子,啊不,状元公,你回来了?”
秦拾言在外面转了一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卫大娘,知道天『色』暗沉,夕阳西下,才硬着头皮回到家中,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朦儿。
“大少『奶』『奶』!”秦拾言行了礼,讪讪地道,“别叫我状元不状元的,听得挺不习惯的。”
“那好,那我还叫你秦公子?”朦儿不确定这个称呼还能不能用。
“好吧!”秦拾言点点头,现在只要不提状元,叫什么都成,“对了,大少『奶』『奶』,你找拾言什么事?”
“奥,是霜姐姐听说你今天去封官了,赶紧过来祝贺你!”朦儿才想起来,忙拉过一旁的霜非晚。
“公……呃,霜姑娘!”秦拾言施礼,想起那天霜非晚说不用叫她公主,马上改了称呼。
“那个……”霜非晚拉过朦儿,低声道,“我和秦公子有些话要说,你自己先回去吧。”
“那你待会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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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门口就有轿夫,可以直接送的进宫的。”霜非晚给了朦儿一个安慰的笑。
“好吧……”朦儿想起这会呀该是滕鞥琪喝『药』的时候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朝霜非晚点了点头,朝琪园行去。
秦拾言见她们两人耳语一阵,正不知道霜非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她已经转过身,道:“秦公子,我有话跟你说!”
秦拾言一愣,想想这会回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去哪里都一样。所以一颔首,跟着霜非晚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今早的事情,我在宫中听说了。”霜非晚开门见山。
“也对,你是公主,知道了也不奇怪。”秦拾言一点都没惊讶,反而道,“对了,那个公主应该算是你的姊妹吧?我今日在大殿驳了她的颜面,霜姑娘要是回宫,替我像她道歉。”
“照你的说法,你三日后依然不打算答应父皇的赐婚?”原本以为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只知道她是公主,却不知道她就是妙圣,霜非晚也不揭穿,索『性』套起他的话来。
果然,秦拾言摇摇头,道:“我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人。”
“如果,你遇到了心怡的姑娘呢?”
“不可能,我心中只有她而已。”秦拾言淡然轻笑,脑中却不争气地浮现出一抹倩影,快得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么肯定?”霜非晚看着秦拾言,“难道,你不怕被杀头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生亦何欢死又何惧?”秦拾言倒是看得很淡,“若要做背信弃义的小人,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怕毁了妙圣公主的名声啊。”秦拾言摇摇头,“到时候怕有对公主不利的流言,拾言临死还要连累一个人,实在是于心不忍。”
“你挺能替人着想的。”霜非晚微微有些动容,“非晚先谢过秦公子了。”
“你谢我做什么?”秦拾言有些讶异。
霜非晚失笑,道:“我是在秋闱之后受的册封,父皇赐号:妙圣,取意妙手回春之意。”
“你?”秦拾言脸『色』大变。只听萧落烟说霜非晚是个公主,却不知道她的封号,其实看她和大少『奶』『奶』那么熟捻,再结合白天蓝肖在金銮殿上说的话,他早就该想到了。
“怎么,秦公子不信?”霜非晚原本心中的一些郁结之气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是!”见霜非晚没有怪责的意思,秦拾言倒是平静下来,“我是想,我早该想到的。”
“现在想到也不晚。”霜非晚深吸一口气。
秦拾言沉『吟』一阵,道:“公主殿下是来问罪的吗?”
霜非晚难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本来是的,不过现在……忽然不想了。”
“为什么?”秦拾言有些好奇。
“我想我不可能向一个心怀坦『荡』的君子问罪!”霜非晚叹口气,“本来,晋王今天找我替你向父皇求情,我心里真的有些生气。”
“帮我求情?”秦拾言不解。
“宓朝开国以来第一个状元,结果被砍了头,理由是拒绝皇上的赐婚,你说会怎么样?”霜非晚只点到为止。
秦拾言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皇上应该是答应了霜姑娘的求情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回去,而且还会成功?”这次轮到霜非晚有些讶异。
“如果没有成功,霜姑娘会这里来吗?”秦拾言反问。
霜非晚低头,轻道:“天『色』晚了,我要回宫了,三日后早朝,对父皇说话口气不要再那么强硬,他也需要台阶下。”
“是!”秦拾言作揖,一拱到底。也许做不成夫妻,不过做朋友似乎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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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滕鞥琪该喝『药』了,朦儿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回琪园,打开房门却看到滕鞥琪正背着门坐在屋内,身形纹丝不动,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鞥琪,原来你在这里啊?很久了吗?”朦儿上去扶住他的肩,笑得眯了眼。
“啊?”滕鞥琪像是才反应过来,随即问道,“霜姑娘走了吗?”
“她找秦公子有事情谈,我想你要喝『药』,所以先回来了。”朦儿随口解释。
“哦!”滕鞥琪淡淡应一声。
“对了,你的『药』呢,喝了吗?”
“喝了!”
“喝了?”不是每次喝『药』,都必须她在身边又哄又骗,还外带蜜饯才行的吗?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晚了,我有点累,早些睡吧!”滕鞥琪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累了?”朦儿一听这话,所有的疑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扶他到床上躺下。
轻解罗衫,朦儿也钻进了被窝,将脑袋覆在滕鞥琪的胸膛上。
“朦儿……”滕鞥琪紧紧抱住她,低声唤,“朦儿……朦儿……”
“怎么了?干吗一直叫我?”朦儿感觉今天的滕鞥琪有些怪异。
“没事!”滕鞥琪柔柔一笑,“我就想叫你而已,这两天我身子好多了。你嫁到滕家还没好好玩过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呵,没事,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去吧,不急。”朦儿轻轻拍拍他的胸口。
“就明天吧。”滕鞥琪坚持,“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不能因为这病影响了我们的兴致。”
朦儿想了想,道:“那好吧,明天去和娘说一声,我陪你去。”
“我会去跟娘说的。”滕鞥琪再次搂了搂她的肩。
“嗯,睡吧。”怀中的小女人闭上了眼。
滕鞥琪修长的手指抚过朦儿的长发,睁着眼睛久久未能入睡。然后有些释怀地吐出一口气,也罢,这美好,他曾经拥有过,便已此生无憾了。不该再耽误她,拖累她了。
翌日一早,朦儿就被滕鞥琪叫醒,去倚水轩请了安,便坐着轿子到了城郊。出了轿子,是一处荒地,滕鞥琪低声吩咐那些轿夫一些事情,便拉过朦儿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朦儿只觉得走了许久,心中怕滕鞥琪的身子支撑不住。
“马上就到。”滕鞥琪似乎满脸兴奋,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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