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那不是小姑子么,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小菲不明白,却没有再问,来的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啊,她伸手就拔掉门闩,打开的院门儿。眼前却不只是打着灯笼的文慧一个人,还有个小的正是自己在湖里救起的文涛。
“进来吧。”小菲见就他们二人,连阮婆子都没看见,没多想就招呼了。
文慧和文涛俩人跟着到了卧室的外间,坐下后有点局促的看了看小菲。
“这么晚过来,有事么?”小菲先主动的询问,心里感觉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的。
见小菲这样问,文慧就朝文涛看,好似用眼神鼓励着他。哦,看样子有事的是这小子?小菲也看了过去。
“嫂嫂,枣子、很甜。”文涛鼓起勇气说着吧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小菲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捧着的一个小布包。
“给我的?”小菲便问边把东西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其实外面的东西是一块帕子,里面十几枚大枣。
“小弟上次落水,祖母叫人送来的,他一直就没吃,说想给嫂嫂送来,却一直不敢。”文慧见弟弟说不出来,赶紧开口帮着解释。
原来,这小子是来道谢?七岁的孩子,就知道报恩,小菲觉得他很懂事,就是太胆小了些。
看着帕子里的枣子,干干净净的,就知道洗过了。小菲拿起一个就张嘴咬了一口,笑着说;“嗯,真的很甜呢。”
就这样一个举动,一句话,再看文涛那孩子,病容的小脸上立马就有了腼腆的笑意。
“文涛真好,有好吃的记得给嫂嫂留着。”小菲又咬了一口后,再次加了点赞扬。
文涛咬咬没有血色的唇;“嫂嫂对文涛好,救了文涛。”同样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小菲觉得心酸。
自己不过是无意中遇到,才救了他。救了以后甚至就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根本就没有想着怎样去帮他,去呵护他啊。
才七岁的一个孩子,却在心里记着恩!
“文涛,那件事不要总记挂着,但是以后要注意安全哦。”小菲不确定这孩子对那次落水是什么想法,也没办法问那次究竟怎么回事,就严肃的叮嘱。
文涛神情呆滞了一下,使劲儿点点头。
一旁的文慧,好像担心什么似的眼睛往门外瞟了瞟。
小菲猜想他俩来,婆婆那恐怕不知道。虽然心里也想留俩孩子多坐会儿,跟自己说说话,可是稍微一寻思,觉得不太好,又不放心,就叫了紫鹃把俩孩子送回去。
小客人走了,小菲也捧着枣子进了卧室,坐在床沿上看着帕子里的枣子,自言自语;“我都自顾不暇了,又用什么来拯救你这个小炮灰呢?”
小炮灰?什么意思?衣橱里的人使劲的较劲脑汁的想着…
第二十九章 底线
紫鹃把人送到地方,回来后,弄了热水端进来放在床边,就站在一旁等着。没办法,新跟的这位主子啊,就根本不让她给洗脚。
“你也尝尝吧,还真的很甜呢,咱上街时,怎么就没看见这样好的枣子?”小菲边说边脱掉鞋袜,把脚泡进木盆里。
“总共就那么几个,您自个留着吃吧,那可是小少爷的心意呢。咱这镇上可买不到这样的好枣子,应该是二老爷出去办货带回来的。”紫鹃很高兴的说,手却没有伸手拿枣子。
小菲点点头,就询问文慧和文涛俩个是不是上学堂了。心想若是上了的话,等他们下次来,自己不认识的那些个字,问问他们就行了。
但是,紫鹃却说,文涛自小身子就弱,加上性格跟别的学童不合,在学校每每被欺负,还有一次被几个学童骗到柴房反锁在里面,等夫子寻到,人已经昏厥在里面。
学堂里怕文涛在那里出事,付不起责任,就拒绝让他再去。文慧是女孩,府里有请女先生来教诗词歌赋、琴律、女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文慧跟着学了几天,就哭着不肯再去。太太因为老爷和大少爷的事,原本就伤心,只是终日的念经,这样,文慧和文涛的事也就不是很上心。
小菲听紫鹃的话,好像是说老夫人没发话,大房这边也不敢私自给他们请先生。大家族,还真的是很烦人!
按理说,大房这边即使没了顶梁柱,也不该如此没落的。但是,重点在于老太太是后来的填房,二老爷是她的亲生儿子。
所以,小菲了解了这些后,一点都没觉得异常,谁家老妈不心疼,不向着自己生的亲骨肉!
只是,偏心什么滴是可以理解,但是这边都孤儿寡妇的都这样了,就算不照应着,起码也得稍微凭点良心吧?
那日去老夫人屋里敬茶,就看出来了。二太太那边的人,那样讥讽刻薄的嘲笑,老夫人都没点表示。
现在想着,那边的人真的是太嚣张了,不管如何那日都要矜持点才对啊。明摆着,根本就没把这边当回事啊。
很显然的,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几日,几个月,人家已经成了习惯呢。
不过,小菲觉得呢,二房会那样,就算占了上风,就算那边很风光。矛盾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吧!紫鹃说过,二老爷妻妾通房好几个,人丁兴旺的很。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小辈的有样学样,当然也都各自打小算盘,明争暗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迟迟早早的,矛盾日益加深,一旦有了大的利益冲突,二房也会更热闹。
越是繁荣的内部,越是容易滋生害虫。因为一家之主的心思没放正,后面的必然要跟着往邪路上走。
学好不容易,走下坡路就很简单。在充满利益诱惑的环境里长大的人,是不会去压抑心里膨胀的欲望,古今都是一样的。
都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小菲虽不擅长心计,却是明白这样的道理的。不过,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亲眼看见那些情况发生,因为不会在这个樊家呆久的。
小菲想着,自己就算知道不公平,又有什么用?就凭自己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呢?那样的想法太累,她不想让自己有那样的心理负担。
她也想得很清楚,既然来到这个朝代,千万个不愿意,也没用,依旧要接受这样的现实。自己改变不了旁人的命运,但是自己的总要去努力试试吧?
不管在这樊家做大少奶奶也好,成功跑出去做自由的小菲也好,做人的底线要有,也是一定要做到,必须要做到的。
那就是,救不了人,也坚决不能去害人,就算保证不了事事问心无愧,也要尽量的不做亏心事。
就好像文涛的事一样,遇到了,就得救。
“奶奶,奴婢加点热水吧。”紫鹃站在一旁,看着主子今晚洗脚,时间最长,没看见主子低头走神儿的表情,好心的出去舀了一瓢热水来问。
“啊?不用了,你赶紧自己去洗洗睡吧。”小菲这才回过神儿来说着,把脚抬起,接过紫鹃递过来的棉布擦拭着脚丫。
紫鹃放下手里的瓢,先把地上的木盆端出去倒掉,再回来取瓢。不然的话,迟一步,这洗脚水一准是主子亲自去倒。
“我也不缺衣裙的,你夜里别绣了,光线不好最伤眼睛,早点睡啊。”小菲在紫鹃出去前又叮嘱了一下。有几次夜里到院子里,看月光,结果都看见紫鹃屋子里有烛光。
次日再看紫鹃手里的绣活,一定是又完成好多。想着自己小时候没保护好眼睛,成了近视眼,离开了眼镜看什么都很模糊,还被人喊四眼妹,那样的感觉真的是很痛苦啊!
所以,小菲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丫头一下。
“嗯,奴婢今晚绣好几个花瓣儿就睡。”小菲见主子这样在意自己,关心自己,幸福的答应着。她是看过主子的嫁妆呢,发现冬天的披风都没有,所以,想在下雪前赶制出一件来。
没银子买披风给主子,用手艺报答,也好啊!紫鹃可真的没觉得辛苦!甚至觉得,这个主子啊,真的是很好伺候的主。
就是绣制个普通的荷包给她,都能高兴成什么样当宝贝似的。还不挑剔花样和款式!在这个主子面前,紫鹃忽然有了一点点的成就感,恨不得主子从布袜、绣鞋、衣裙、什么的都是她自己绣制的。
为了这个,紫鹃还特意去跟阮婆子讨要了鞋样,和花样来。
紫鹃走后,小菲起身拖着鞋子,把门闩了,没有马上吹熄蜡烛,而是脱下衣裙后,穿着中衣趴在床上,把玩着那帕子里的十几枚枣子。
每日跟当值似的樊文俊,想不明白的事越来越多。她睡觉前为何没有放床幔的习惯?难道是知道自己在看她?
还有啊,那枣子有什么稀奇的,也值得这样爱不释手的把玩儿?一个人伤了头就会改了性子么?对个下人丫头而已,居然还如此上心?
假如她跟自己一起生活的话,对自己会是什么样呢?樊文俊脑袋里,忽然的就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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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给别人养孩子?
樊文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人也立马清醒起来,在心里质问自己,每日里这样跑来偷窥外面的女人,究竟为什么?
最初的想法应该是把她解决掉啊,却怎么现在对她起不了半点杀心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往歪路上走了呢?
樊文俊伸手触摸着衣橱里的衣袍,从气息上闻,已经不是他的东西了。他没有因为被人霸占了自己的窝儿恼火,只是在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个没有面对面交流过的人,就能改变自己么?怎么可能呢!樊文俊忽然觉得头疼,凝神再往衣橱对面的床上看,怎么这么老实了?
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床上那位已经睡着了。就那样连外衣都没脱,就那样趴在床上睡着了!甚至连被子都有没有盖。
樊文俊忽然又种冲动,想推开衣橱门,去帮床上的人盖上被子,随即他又暗暗鄙视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外面那个女人不过是自己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罢了,他这样对自己说着,转身回了密室,连蜡烛都没有给弄熄。
想到蜡烛,樊文俊想起床上那位其实还是个糊涂虫。有几次都是自己等她熟睡后,帮她灭了蜡烛的,但是她第二天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怀疑过!
兴许是往日做小姐的时候,被人伺候惯了,才会如此?那她坚持自己洗脚算怎么回事?樊文俊觉的已经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方式来分析这个女人了。
樊文俊是白操心了,狠心进了密室不一会儿,床上的人感觉到冷,就随手拽了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根本就不会感冒的。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正想溜达溜达就进书房干正经事呢,院子里来人了。
“奶奶,太太差奴婢来请您跟她一起去老夫人那边。”阮婆子很是恭敬的对小菲说。
“不是不喜看见我么,做什么叫我也去。”小菲记仇的嘀咕着。
“想必是有要事的,太太还在等着呢。”当日的情形,阮婆子是知晓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道别的主子都知道想方设法的巴结老夫人呢,这大少奶奶倒好,反着来!
既然非得去不可,那就去吧。小菲点点头就示意阮婆子带路。
“咳咳,奶奶,还来得急呢,您换一身再去吧。”阮婆子鼓起勇气婉转的提醒着。
小菲听了她的话,低头一看,原来因为头晚穿着衣裙睡的,今早起来也没换,裙摆衣襟上都是褶子。
本不想换,一想那些人讥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由着紫鹃帮着换了一身衣裙,三人一起走出院子,到了太太那里,等了出来一起往老夫人住的院子走去。
文慧和文涛俩人也跟着,一路上看着有七八个人,却没有谁开口说话。小菲也不知声,就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回身对着俩孩子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文慧咯咯笑出声,文涛抿着嘴唇,使劲的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太太听见,回身严肃的看了文慧一眼,吓得文慧赶紧低头,文涛也是一样。
哎,你死了老公和儿子,伤心,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待俩孩子啊?小菲看在眼里,无奈的在心里埋怨着这个临时的婆婆。
“文俊媳妇,等下不管何事,都有为娘我呢。”走着走着,太太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小菲听着糊涂,婆婆这是叫她不要随意插嘴呢?还是怕那边的人再讥讽,会顶嘴呢?想不通,她也懒得问,立马就乖巧的应了;“媳妇知晓。”
进了另一个大院门之后,小菲就发觉跟上次走的不是一条路。心里就琢磨啊,那老太婆不是说了,没有要紧的事,不会见她们?
难道今个有要紧的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叫自己也跟来呢?直接跟樊文俊他娘说,不就行了?
隐隐的,小菲觉得今天的事儿,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一行人走到一间大厅,门口的丫头立马就进去禀告。停下来等的小菲心说,不就是个大地主婆子么,还挺讲究排场的。
很快,那丫头就出来请他们进去,阮婆子和紫鹃,还有一起跟来的俩丫头都留在了外面。
小菲跟着婆婆进了大厅,立马就觉得压抑。大厅比上次那间明显大很多,屋内的家具摆设颜色都显得很,很沉闷。
让小菲觉得压抑的,就是上首坐着的老夫人,和另一位脸色严峻的老者。屋内两旁,一边坐的几个是清一色的老头,另一面坐着的,小菲就记得一个是樊府的二老爷,和二夫人。
他们身后站了一片人,看穿着都是这宅子里的主子。男的女的,还有少年,和仅有几岁的孩童,还有俩年轻美艳的女子怀抱着婴孩。
小菲还没来得及打量大厅里的人,就见婆婆上前屈伸给上首的老妖婆和那老者见礼,随后又对着一旁的几位老者见了礼。
小菲这回很省事儿,也不吱声,就跟着婆婆做,她朝哪边施礼,小菲就跟着样子做。听见那老太婆叫婆婆落座,就跟文慧和文涛站在了婆婆的身旁。
刚刚听婆婆的称呼,也就知道了屋里多出来的一群老头,都是樊家的族长。
小菲想啊,自己一直都很乖的,没做什么错事吧?难道因为上次偷吃了俩肉包子?被他们知道了?那也犯不着整这样的架势吧?太小题大做了啊。
坐在上首的老者,眼睛看过小菲之后,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后,才开口了。
繁体字小菲很多看不懂,但是这老者说的话,却听得明明白白。意思就是,大房这边人丁不旺,文涛又是个病秧子,老夫人于心不忍。
想着二房人丁兴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