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一听,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好一会儿,才叫紫鹃过来。要了紫鹃身上的荷包,取出三个铜板伸手递给算卦的。
樊文俊看着面前手心的的铜板,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接了过来,就看着这个人儿失落落的转身离开。
听见那个丫头紧张的安慰着;“奶奶,您怎么了?算卦人说的也不能全信的,等下奴婢再找个来,说的定然不一样。”
“不用再找了,三个铜板咱还是留着吃肉包子的好。”小菲没了先前的精神头,很泄气的说完,就让紫鹃领着去找香烛店。
后面的樊文俊把玩着手里的三枚铜板,本想随手扔掉,却不知为何手都扬起来了,就是没有真的扔出去。最终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袖笼里的暗袋里,没有继续往前跟着,而是进了那家茶铺子。
香茶润着嗓子,再想想刚刚的情形,别的不知道却很清楚一样,那个女人回府后,一定又会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定会跟灵牌发牢骚。
小菲那边是越走越没精神,进了香烛铺子,也是紫鹃上前开口,买齐了祭拜用的东西。原本,小菲打算的挺好,今个出门,就算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酒楼吃鱼肉,那至少也要领紫鹃吃点好的。
现在呢,她是真的没有心情了。领着紫鹃进了一家面馆,帮她要了一碗肉丝面,自己要了一碗腌菜拌面。紫鹃见主子不开心,也不敢多说话,老实的低头吃面。
离开面馆后,紫鹃叫她领着自己四处走走,把雇佣马车的位置记在脑海里。看见有卖谷种,菜籽的铺子也进去看了下。伙计见进来的客人是女子,衣着看着也不像是务农的,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不敢怠慢啊,就跟在一旁。
看着小菲摸起一把玉米种子,摊在手掌里拨弄着放下后,又抓起一把稻谷的种子看看。一圈看过,小菲拍拍手,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就往外走了。
紫鹃也在想啊,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啊?
那个伙计也在门口张望着,琢磨不透,刚刚这位小夫人来干嘛?
转的差不多后,小菲依旧没雇佣轿子或者马车,一路沉默的回了樊府。
小菲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看着墙头上落着的几只麻雀。心思却没在那上面,而是想着今个算卦人说的话。那人不像是骗子啊,不然怎么能一下子看出自己是寡妇呢?还说自己存不住大笔的财?
还说福运眼下就极好?好毛啊?不行,不管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不能就这样下去。运气已经是极坏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步呢?小菲不甘心啊。
樊文俊是早就回到了密室,心情不错的等着那女人回来。今个自己都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她应该会打消要离开的念头,老实的呆在这里做樊家大少奶奶了吧!
自己死里逃生回来,暗中查访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日子过的实在单调无聊。自打她嫁进来,好像自己的日子有趣多了呢。樊文俊现在是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女人。
看着回来后,就坐在软榻上,没有挪过窝发愣的人,樊文俊知道自己今个没白忙。她,在斟酌!
晚饭的菜,也不错,但是小菲看着却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一小碗饭,就放下了筷子。天刚擦黑,用热水泡过脚后,就关门进了卧室,现在已经能相当熟练的用火折子点蜡烛了。
在梳妆台前,拔了头上的珠花,钗子后走到供桌前;“樊文俊,你知道么,今个我上街找人看了手相,那人居然一下子就说出我是寡妇呢。你说说看啊,我这模样长得虽算不上沉鱼落雁,可也不是寡妇相吧?
居然还说我眼下的福运不错,要吃一年的素呢,这也算福?人家新媳妇有夫君陪着卿卿我我,我呢?每天睁眼就看见你的牌位!胆子不够大的话,只怕早疯了,这也算福?
还叫我不要妄动贪念,说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哼,难不成我一直待在这里安分守己的话,月老他还能给我送个上门女婿来么?
你们樊家的人心思歹毒啊,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怎么会允许我再嫁?与其再继续留在这到处阴谋的地方,我还不如出去试试运气呢。我这人吧,最不喜欢的就是勾心斗角,哎!
即使我身上分文没有,离开后在街上讨饭,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不要做这个悲催的大少奶奶。”
小菲对着牌位发了一通牢骚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吹熄了蜡烛上床睡觉。衣橱里的人心情开始郁闷了,费那么大的劲儿,折腾一上午,结果她还是要离开?
那怎么可以,连个傻傻的女人都搞不定,还如何谈报仇,谈将来的东山再起…
第二十七章 困惑的人
竖日,小菲起的及早,紫鹃听见声音,立马就送了水进来,随后又捧了一束菊花进来,这是小菲头晚叮嘱过的。
早先只听说过,信神的每逢初一十五,要祭拜菩萨。但是这樊家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又不是清明,或者忌日的,祭拜个什么劲儿?小菲在心里嘀咕着,赶紧洗漱好,插好花,把头天买来的贡品摆放好。
本以为,今个的日子,婆婆会亲自过来的。没想到,来的只是文慧和文涛还有阮婆子三人,二人上前叫了一声嫂嫂。
尽管一共也没见过几回,但是这次,小菲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明显的感受到亲近。文涛的眼神更加复杂些,多了份感激。
怎么个祭拜法,小菲根本不懂,回身往阮婆子看。
阮婆子仿佛看出她的意思,上前在蜡烛上点燃了一束香,然后分别递给小菲和文慧文涛手里,低声在小菲耳边说,拜三下就行。
啊?就这么简单啊,小菲站在最前面,握着香对着灵牌拜了三下,直起身后,阮婆子就把香接了过去,插在香案上,然后才替文慧和文涛把香插好。
祭拜的仪式简单的叫小菲觉得很不可思议,看着阮婆子和那俩孩子离开后,赶紧的推开后窗。不然的话,满屋子的香烛味,真的不好闻啊。
早饭后,紫鹃收拾碗筷,小菲就进了书房,在书架上翻看着。
还好,居然找到一册这个国家的地图册。上面有镇、县、洲。繁体字看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是那带着注解的山川、河流、湖泊、还有官路、驿站她还是能看懂的。
小菲在书桌前坐下来,仔细的看着册子里的地图。觉得自己要离开这里的话,看这个只有每页分解的图,倒没什么。但是,她很想知道,眼下呆的这个涟水镇究竟在这个国家的哪个位置。
于是,她就想按照这个册子,画张全国的地图来。既然要离开,那就得有计划,有目标才行。不然出了这里,七绕八绕的弄不好还会绕回来。
说干就干,小菲起身在书房里找到自己想用的东西。大张的用来写字作画的纸有一卷,笔就只有毛笔,还没有墨汁只有砚台和墨块。毛笔字,小菲真心不会。
想了一下,到外面招呼紫鹃,帮自己找几根羽毛来,紫鹃不知道主子要羽毛干嘛,转身很快就回来,递给小菲一个鸡毛掸子。
“咳咳,紫鹃啊,我要翅膀上很大根的那种,最好是鹅身上的。”小菲这才想起自己说的太笼统,赶紧更正补充。
在紫鹃再次去找羽毛的功夫,小菲笨笨的开始研墨。边研边时不时的凑上去闻闻,出乎意料的,这墨汁并不难闻,倒反夹带着一鼓清香。看样子,是加了某种香料进去的。
不得不说,古代人真的很聪明,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樊家大少爷,是个很讲究的人。可惜的是,命不好啊!小菲忍不住又感慨了一下,觉得自己运气再不好,也比这位樊文俊好多了。
起码自己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紫鹃气喘嘘嘘的跑回来,递给小菲一大把白色的羽毛,是她要的鹅毛。鹅毛还很新鲜。“紫鹃,不会是你在鹅身上现拔的吧?”小菲笑着问。
“厨房早先宰杀的鸡鸭毛,都卖给做鸡毛掸子的,奴婢就只好拔毛了。只是不知奶奶何用,所以没敢清洗,直接拿来了。”紫鹃见这回办成了主子交代的,心里很是高兴的回答。
“嗯,不用洗的,你拿把剪刀来就行。”小菲不确定自己说羽毛是要用来写字的,紫鹃会是什么反应,干脆不说。
紫鹃洗过手后,回自己屋子里,打开桌上的点心包,捏着一块核桃酥,小口的吃了,才又拿起竹扁里的绣活,搬了小板凳坐在书房门口。这样,万一主子有事,也能及时听见。
在府里做事这几年,只看见过主子高兴,偶尔会赏下人几块点心的,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位主子能单独买一份点心给下人。而现在跟的这位主子,不但给自己买了点心,就连吃面,吃梨子,都没有把她当下人对待,怎么能叫紫鹃不感动!
今个别说是要几根羽毛了,就算这主子想要老虎嘴边的胡须,紫鹃都会豁出去丧命,也要去拔来给她。
院子里,静静的,丫头在书房门口绣花。书房里,小菲卷起袖子,很小心的用剪刀把羽毛管部削成尖尖的斜面。
沾着墨汁试着写了几个字后,觉得虽然比不上现代用的水笔,钢笔、铅笔,但是也还是可以的。
羽毛笔做成了就开始在纸上画地图。书桌对面墙上,一幅画中的人眼也在看着。
什么啊,用鸡毛写字?作画?樊文俊的角度,没法看见桌面纸上,把他急得啊,真想立马点了迷香或者扔根银针,把人放倒,好过来看个仔细。
还有一样让他好奇的是,书桌边的女人,不停郁闷的嘀咕着‘这个字念什么啊’?这样看,她好像有很多字不认识?不会吧?一个条件上好人家的嫡女,怎么可能不识字?还是她伤了头,忘记了?
密室里,大勇送了一壶茶进去,看见主子站在书房位置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没敢惊动,识趣的退了出去。晌午的时候,拎着食盒进来,见主子依旧聚精会神的往外看。
大勇甚至怀疑,主子身子就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依旧不敢打搅主子,大勇只好把食盒放在桌上,老实的站在一旁等着。
樊文俊好不容易等到那丫头招呼书房里这位吃午饭,看着人离开书房后,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按下机关,从移开的书架后走了出来。走到书桌前,看见那画纸上的东西后,他就怔住了。
她居然在画地图?而且,画的还真的很不错。注解的字,有点奇怪啊,有些跟自己认识的不太一样。那些小字的字体,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字体。
樊文俊拧起了眉头,伸手拿起搭在砚台上的一根羽毛,是真的想不通怎么回事。用鹅毛可以写出这样秀气的字来?
他学着她的手势,想在纸上试一试,忽然想到这样不行,赶紧在一旁的书架上,抽了一小张纸出来,在上面写字,很别扭啊!
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樊文俊此时更疑惑了,大勇查来的难道都是假的…
第二十八章 拿什么拯救你小炮灰
这样一想后,樊文俊立马就有了亲自去查一下的心思。觉得那个人儿就算要离开,也不会在眼前的,谁让她丢了积蓄呢!樊文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马把手里的羽毛放回原处,回了密室里。
“我出去办点事,你盯着这里。”樊文俊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大勇应声后,才想起主子还没吃午饭,想招呼却发觉人已经出了密室。好吧,扔了可惜!他坐下赶紧把食盒里的饭菜给吃了。然后,立马就查看大少奶奶的位置,只要她不是在卧室里,就得盯着。
不过,大勇就真的觉得奇怪,这个少奶奶长得也不算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主子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了呢?还是还要宰了人家呢,现在倒好,办好外边的事,就回来偷看,比老早没出事的时候都恋家!
樊文俊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一进密室,就看见大勇坐在一个加高了凳腿儿的椅子上,一只手揉捏着脖子,眼睛却是往外看着。不错,这小子蛮认真的,也挺会动点小心思,知道坐!
樊文俊走到大勇身旁了,揉脖子的才发觉,赶紧下了椅子,压低嗓音;“爷回来了。”
“嗯。”樊文俊应着,往外一看,那个人儿还在书桌前很认真的画着。她也学聪明了,居然知道泡茶喝!他去查了,答案跟大勇查到的大同小异。外面的人不过就是个没了亲生娘的嫡女、也是真的跟一个书生有关系。
原本还是个不错的,但是因为不小心摔倒,伤了头,清醒后就性情大变,六亲不认,胡言乱语的。她爹请了风水先生进府看过,说她的命格不好影响了宅子里的运程。
这才找媒人,选了日子,把她嫁出去改运的。怕风声出去更没人敢娶她,也没敢请人给她驱邪,只是关了起来。
回想开始见她的时候,她的表现可不是中邪的人么,跟个牌位也能念叨念叨,一高兴还能捧起牌位亲一口,樊文俊不由得嘴角上扬。观察这许久,当然能确定她行为举止虽然不正常,但也绝对不是中邪。
晚饭的时候,小菲看着自己完成一半的地图,很有成就感。再两天也就差不多完成了,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些个不知道念啥的繁体字。本想问紫鹃呢,没想到紫鹃竟然连她自个的名字都认不到,更别提别的了。
小菲不知道,自己画的东西早就不是秘密,已经被人偷看了去。还小心谨慎的把画了一半的地图卷了起来,藏到书架后面,才出屋子吃晚饭。饭后,照旧是紫鹃收拾,她在院子里散步。天气越来越凉了,早晚都要披着紫鹃给绣制的披风。
这丫头手巧的很,小菲就让她用自己嫁妆里的绸缎布匹,帮自己随便做什么。也给了紫鹃两匹料子,却没看见她做过什么。
小菲停下脚步,看着在小厨房忙活洗碗筷的紫鹃,想着自己离开却不能带走她就觉得有些遗憾。说不定,还要牵连到她。这样一想,小菲就觉得心里很不得劲儿。
不行,既然帮不了她,小菲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自私的连累她。倘若她对自己不好也就罢了,偏偏这丫头心眼儿不错。那么,小菲就要动动脑筋,怎么离开这里,还能不让这个可怜的丫头受到责罚呢?
小菲正纠结着,发现院门外有光亮过来,随即又人轻轻叩门。紫鹃偏巧没听见,小菲就自己走上前,问;“什么人?”
院门外的人,没有立马回话,似乎是没想到问话的不是紫鹃那丫头。
“嫂嫂,我是文慧。”外面一声怯生生的回应。
文慧?那不是小姑子么,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小菲不明白,却没有再问,来的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啊,她伸手就拔掉门闩,打开的院门儿。眼前却不只是打着灯笼的文慧一个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