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家伙的话,鲍勃呵呵冷笑。他只是觉得这里没有飞行甲板停放官、没有黄衫指挥员,就那么个司机直接开过来要把飞机拖走,这不是胡闹嘛。不过,鲍勃仍然跟着这名牛仔裤走到甲板边缘,沿着楼梯来到下层。飞行甲板不是久留之地,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顺着暴露在外的钢结构台阶来到甲板之下,海浪轰鸣。几乎轻易就能把自己卷走。
鲍勃盯着前面的家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大自然的力量、人的心,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这两者。
牛仔裤走在前面,沿着环舰廊道为鲍勃带路。在航空母舰飞行甲板之下,有一条露天走廊,几乎绕甲板一整周,同时也是各舱室的外部联络道。
“先让医务官给你检查一下。然后我带你去餐厅,饱餐一顿。”牛仔裤语气有点过分轻松随意。倒有些不自然。他来到一处水密舱门前,用了很大力气才打开。
鲍勃跟着他走了进去,穿过维护值班室,到达急救与医疗舱。这里是用于快速处理在甲板上受伤人员的紧急处置室,进行消毒清创、包扎和固定。排炮四处打量了一番,没什么特别。洁白的舱室内立着几个装满药瓶的透明玻璃柜,正对面是一条长桌,塑料筐内盛满了封装的一次性注射器。输液架摆在一边。中间有一张可以升降的医疗用床铺,橄榄绿色衬面。
舱内站着另一个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但胳膊强壮。同样没穿制服,也没有白大褂。上身暗红色格子衬衣,脚穿咔叽色工作服,看上去像个伐木工。他背对着鲍勃在药柜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得赶去突击者号航母,那儿是我目的地。”鲍勃开口问道,“给我弄个电话。我得跟他们联系一下。”
“啊哈,用不着那么急,他们难道会等你吃完晚饭”牛仔裤哈哈笑着,把舱门关上,锁紧,“来。让大夫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刚才那着陆真够呛。”
那名被称作大夫的人也应和道:“是的,先躺在床上吧。”
鲍勃走到房间中央,坐在床上,没有躺。不过,自己个子不高,脚又粗又短;偏偏这张床又太高了。他坐在上面,姿势显得很勉强。
“放松点儿。兄弟,放松。”
大夫转到旁边的不锈钢水池洗手,扯毛巾擦了擦,然后来到鲍勃身边上下打量,伸手摸了摸,“看上去没有骨折。”他从桌上拿来手电,分别照着鲍勃的眼球,测试瞳孔反应,嘴里念叨着,“有眩晕感吗你记得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任务,很好。看上去,应该没有脑震荡,这是个好消息。”
他又凑了上来,“你在流血,撞破了头么。”伸手拨开鲍勃的头发,“老天,看来头盔保护了你的脑壳,却把你的脑门儿弄破了。不严重,还好,不严重。”大夫念叨着,离开鲍勃,来到旁边的长桌上,撕开一次性注射器包装袋,又在药品柜找上了一会儿,“没关系,你得打一针防破伤风。”
鲍勃刚才一直在耐着性子观察面前的牛仔裤和这位五十岁的伐木工打扮的医生,根本不对头。着装、操作规范,根本就不像军人,满嘴市井用词。要不是想看看这帮人正在干什么坏事,以鲍勃的火车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
现在居然要给自己打针,为什么不直接拔枪
看来还是怕枪声太响。
也就是说,不管这艘船是什么号,船员还是原来的普通船员,只不过由面前这一小撮不专业的家伙控制着。他们不想开枪,也不想引起什么大动静。
排炮鲍勃在心中暗想:“好嘞,既然如此,老子非得大闹一番不可啦。”
他摆摆手:“我不打针。”
“哈哈,水兵,你还怕打针”大夫用注射器抽取药品,走近前。这时候,站在舱门旁边的穿牛仔裤家伙也挺起身子,往这边走来。
“不,我用不着这玩意儿。”鲍勃仰着头,鼻孔喷着粗气,像只生气的公牛。
“我小时候也害怕针筒。但你知道,咱们都得听大夫的。”牛仔裤家伙走了过来。
大夫按住了鲍勃的胳膊。
这下惹恼了排炮,他和医生互相角力、扭了两下。此时鲍勃坐在床上,身高反而有优势。他借扶手发力,挥左臂狠狠肘击对方右侧太阳穴。咚地一声闷响,就把所谓大夫的这位老家伙打倒在地。鲍勃顺势跳下床,提右脚狠狠朝对方脖子猛踢一脚。大夫的脑袋立刻扭到一边,角度怪异,摊在地上不动了。
穿牛仔裤的家伙有点发愣,体格上,他根本打不过鲍勃,现在又不知怎么办。
鲍勃抬抹了把嘴角,咧嘴笑了。
就在两人对峙之间,舱室外忽然有躁动。
冥冥中某种轰轰声传来,由小渐大,很快就响彻整片空域。即使是紧闭的水密门之内,也被震得耳根发酥。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只吼叫着的阿拉斯加熊喉咙中,耳朵里、甚至是满脑子都是可怕的轰鸣。
排炮鲍勃感觉到,真正要降落这艘幽灵航母的正主到了。他只是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大,连自己的心中都泛出了莫名的恐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九十七章 绝对理想正义
特鲁克群岛以东海域,天幕嵌满繁星。 忽然一阵古怪的微风突如其来,袭掠差克里纳吕贝特号航母的飞行甲板。
舰岛前方,正在栓挂系留链的老水兵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普通人从海水的腥咸味中,分辨不出任何异常。老水兵是在感受风向。春末之季,这股风的方向极为反常。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水兵,多次参加环太平洋联合军事演习,但如此异常的风从来没遇到过。
虽是夜晚,东面海域却泛着红铜色的古怪光芒。四周逐渐聚起浓云,天气正在快速变化。
老水手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又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己活了那么长时间,够久了。亲人已经全都死在甲午年大战的恐怖空袭中,唯一的小孙子虽然在空袭中幸免,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也因为营养不良死于败血症。
剩他这样一个老头子,活不活着意思都不大。自己早已过了拼搏的年纪,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把系留链往脖子上一挂,颤颤巍巍走向下一架歼15舰载战斗机。甲板布局必须调整,这艘小小的航母还要再停放另两架v22才行。
空中,正在盘旋的v22飞机转向对准舰艉,缓缓下降。算上泛美协约主席的座机,已经有三架v22vip型要员专机要降落。如果是在甲午年大战时,敌人一定会不惜代价击沉这条船。三架v22要员专机降落,不仅说明这艘船上有不少大人物,而且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想当年,罗斯福就是乘坐衣阿华号战列舰参加雅尔塔会议。
差克里纳吕贝特号航母是一艘老船,水兵们也可谓见多识广。不过,眼下这种大人物云集的情况仍然令他们唏嘘不已。如此大的阵仗,吓得有些小水兵脚发软。
稍后抵达的两架v22舱内,走下来不少身穿高档西服的中年男子。下飞机后直接在水兵引导下从机库内走向舰长会议室。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每人都是双手各拿一个铝色手提箱。会议间周围,所有的舱室、通道都进了清空,除了安保人员,一个人也不许留。
如此场面,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兵不曾见识。他们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v22鱼鹰飞机的人员交谈,也被水兵们听得清清楚楚。
“每箱50万。最后两箱是20万和30万。”
“先起飞待命,如果不够就加运一趟。”
“注意别被特高警的人盯上。西联已经不能继续用了。如果不行,只能在亚投行内部想办法。”
“这批应该够了。”
“让他们再准备一些,现在时间更宝贵。”
水兵们听外联接待部的人说,这些都是前美自由州的官员,还有依托该州经济的大老板。他们似乎正在凑很大的一笔钱。虽说穿着和体型有不少差异,脸上的表情也各有不同,但这些人看上去都显得面色焦急。
差克里纳吕贝特号正处在紧张的热铺轮班制,水兵们进行快速的轮换休息。用不了多久,很多水兵都亲眼目睹了舰艉的奇特世界。这里的人、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另一个星球。
他们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战斗、为什么赌命、战友为什么战死。他们的信念一直是为了荣誉和尊严奋战,但眼睁睁地目睹无以计数的巨款在众多脑满肠肥的政客间互相倒手,心中多少还是有着不快和沮丧。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诺大的棋盘上,远眺外面的战利品,自己不过是棋子之一而已。
这段时间里,政客们还在不停地打电话。阿诺德在中央狩猎区造成的混乱。已经在市场上造成了恶劣反应。战后的经济状况就像是枯死百年的古树,庞大而脆弱不堪。稍有风吹草动便岌岌可危。即便是这群身穿高档定制西服的家伙,也在拼尽全力维护秩序的运行,谁会愿意砸坏自己的聚宝盆呢。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场战争。
他们认为,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就能够打动某个可以挽救危机的人。
现在最需要的是,那个与此危机相称的人。
泛美协约的主席创普双手十指交错,放在干瘦的腿上,互相敲了两下:“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在你的船上。你是怎么说服他,参演这闹剧的”
“他热衷于正义,和我是同样的人。”雷育坚从容不迫地回答。
雷育坚心里知道。创普这次登舰,目的就是想要委托他们去解决这场危机;确切地说,是要雇佣蒙击去干掉阿诺德。现在的创普没有选择,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吞;自己养出来的疯狗,就得想办法处理。但是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如果以泛美协约的武装力量强攻,反而在民众心中造成更恶劣的影响。再加上阿诺德狡猾多变,万一强攻失败,对于正在复苏的前美大陆来说是致命的,随时可能变回战前的混沌松散状态。也就是说,创普不能自己动手
创普正在努力把前美大陆变成自己的聚宝盆,他要当奴隶主,无论如何不会接受历史开倒车。
而阿诺德,要的就是混乱,让整个社会回归最原始、最初级的样子。他是疯狗,需要乱世。
留给创普的时间并不多。
中央大陆戡乱舰队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是上层的大人物,知晓这场太平洋战争秀真实剧本。戡乱舰队之所以孱弱,就是用于“牺牲”,为主力舰队向东太平洋扩张制造借口。如果中央大陆的势力渗透入前美大陆,自己所有的努力便付诸东流,创普也好、泛美协约也好,都将进入倒计时。
不过,创普认为自己手中有个有趣的筹码,那就是雷育坚。这个人及差克里纳吕贝特号航母,同样是“牺牲品”,戡乱舰队三艘航空母舰之一。三舰集结便是覆灭之时。自己要做的就是,瓦解戡乱舰队。说服雷育坚离开原有航线,改朝前美大陆,让蒙击直取阿诺德。
不得不承认,蒙击的“正义”在世人看来也许愚蠢,但这正是创普所需要的。社会舆论公认蒙击为正义,那么他干掉阿诺德自然也是正义。自己和自己的计划是阿诺德的对立面,很容易就能站在正义的位置。而且自己还不必费一兵一卒。何乐不为。
这就是新社会的规矩。绝对自由化的体制下,操纵舆论和对群体思维进行催眠。已经成了比攻城掠地更重要的事。
创普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亲自见到蒙击。
“蒙击确实是热衷于正义,令人羡慕。是个有勇气的人。”创普的话语不紧不慢,倒不像布雷默顿会计师那副着急得抓耳挠腮,“我在屋中呆久了,没曾听过他。这次来找你,绝密,绝对要保密的。你也不要介意我这老头子,这时候突然造访。我本也不习惯亲自交代这种事情。但既然是新社会。就应该按照新的规矩来。这件事情,实在没有其他委托人可以代理。不然,消息很容易走漏,身边没有可信的人啊。我也只好勉强跑一趟。”
“哦,你坚持要见蒙击。”雷育坚听得出来创普的话外音。对方说自己亲自来,要保密。无非是想说蒙击也要亲自来,两人面对面私谈。
创普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彼此都很了解。说一不二。蒙击已经明确说不会来见,勉强也没什么意思吧。”雷育坚倒是一副闲聊的表情,“如果您不见到他,就不打算继续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么晚,让您白跑一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我倒不是很明白。”创普这位花白暗金色头发的白人老头儿倒了口气,“我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就坐在这里;他又害怕什么,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怎么会是害怕呢。”雷育坚显得有些纳闷儿,“这是原则。蒙击秉承正义,自然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那么说吧,对于他来讲。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看似睿智,实则浅薄可笑。他永不辜负自己的兄弟,朋友自然是永远的;而敌人,自然也是永远的。”
“这也是正义,正义的一种。”创普笑了笑,“看来,他还抱着战前思维,认为我们是敌人啊。那么想想,我倒觉得自己这个老头子也年轻了不少。”
“蒙击的正义,不会因为岁月而改变。原则就是原则嘛。”
雷育坚明白,创普是说蒙击不懂变通、脑筋死板。但仍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闲聊样子,他又没什么可着急的。
不过,泛美协约的主席亲自来到自己的船上,想要订立佣兵契约,要是不利用这次机会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创普想要避免官面上的谈判,防止中央大陆渗透进他的地盘、前美大陆。因此,来到这里进行私人会面、订立私下的佣兵契约,相对而言更简单。
雷育坚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要利用这次机会,代替中央大陆东进,由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创普的前美大陆,他的触角要在彼岸“登陆”。
如此一来,他距离控制“百日鬼”也就近了一步。
“怎么样或者,如果不介意,我很荣幸能够为您提供最好的舱室。等明天天气转好再回去也不迟。”
“那么说,蒙击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是吗。”创普两手保持着十指交叉的姿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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