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糊涂!当初被推入水中的女童,根本就不是我的蕊儿!”
“可我明明……”
“明明看见她身上的衣物与蕊儿的一样?”打断他的话,萧瑜自嘲道,“老爷当初一定很后悔当初选择令人将她推入水中,以致身体被泡得浮肿,无法分辨面容!”
目光顿时变得凌厉,童毅伸手便捏住了萧瑜的脖子,“你都知道!”
“若我是你,一定会放开她!”女子自外而入,锦衣华服,略施粉黛,与一旁的萧瑜模样甚是相似,“萧门以经商闻名,富可敌国,萧门的财力非凡人可以想象,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你不想得罪萧家的人,才会命人将不足两岁的我推入水中,造成失足落水之状麽!何以,今日竟沉不
住气,把手放错了地方!!!”
童毅听罢一愣,眼中散发出犀利的光。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荼月,或者说是童蕊,便始终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毫无一丁点女儿家的怯弱。
童毅忽然放开萧瑜,大笑起来,“若知我女今日如此,本相当日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决定,十六年后,我童家,竟又得一将!”
“相爷何以笃定,我必留在童家!”平静的脸上模样一丝波澜,童毅上前,站到了她的面前。
“蕊儿,不应再唤相爷,而应改口,叫父亲!”
……
作者有话要说:
☆、皇子回宫
若非童念欣下毒,你母妃慕妃娘娘又怎会突然血崩!我又怎会,将你交予元诩!
耳边一直回响着雾云说的这句话,璟慷坐在院中,望着天空出神,泪水流了下来也不知道。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慕怜站在了他的面前,“怎么流泪了,你应以姑姑为傲才是!”
低头并不言语,璟慷此时就像一头与母亲走散的小羊羔,面对着暴风雨的来临显得那样的楚楚可怜,摇摇欲坠。
慕怜近前了些,将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那一年,颜汝曾经问过她,“怜儿已经到出阁的年纪了吧!”
“爷竟然忘记,慕怜已经许配人家了吗!”
“倒真未曾听说,是哪一家的公子?”
“爷果真忘记了,慕怜尚在胎中时,父亲,便与姑姑约定婚姻了!”
相府后园
童蕊独自站在院中,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花草在风中摇曳。
萧瑜的贴身侍婢——玉茗拿着外衣轻轻地披在童蕊身上,“园中风大,小姐当心中了风邪!”
童蕊只是看着花草,并不言语。玉茗见状,微微一笑,“这些花草大多是以往的老夫人搬进园中来种的!”
“老夫人……”童蕊喃喃道,“她又是,怎么过世的呢?”
自言自语,玉茗听了却不禁神伤,重重地叹了口气,“夫人失踪没有多少天,便在井中打捞出了尸体!”
“又是水……”童蕊的脸上布满了疑云,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些看着并不起眼的花花草草上,“那为何不将这些花草除去呢?毕竟不是祥物!”
“本要除的,但被二小姐给拦了下来,也不知留来做什么!”
童燕眉,最善用毒……
童蕊不再多问,转身,往另一方而去了。
东宫的内殿中
荜月站在漱月的榻前,双手不停地扯着衣角。
“漪月到底怎么了?”漱月怒喝一声,顿时咳个不停。
荜月猛地跪倒在地上,眉头紧皱,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漪月……漪月,去了茗潭……”
茗潭……喉中传来一股腥味,漱月顿时吐了一口血出来。
碧茗堂中的茗潭,潭水刺骨,茗潭周围光滑无比,若失足跌入,必死无疑,因此,茗潭便成为处罚叛者的一个刑场。
“她何苦……”话未说完,漱月双眉紧锁,向后一仰便失去了知觉。
颜则楚从外面赶了进来,手中那精美的锦盒里面发出了丝丝的药香。
……
“慕怜!”听见璟慷兴奋的声音,慕怜急忙从房中奔了出来,却见他撸起了袖子,手上俨然两条鲜活的鲤鱼。
“伤口还未全好,怎么又跑了出去?”
“不补一补,伤口怎么会好呢!”嬉笑着将鱼给了慕怜,璟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她肚子饿了。
慕怜好笑地拎着鱼进了厨房。雾云从屋中走了出来,一脸的宠溺,“慷儿何时迎娶怜儿?”
“为什么非得让我娶她呢?”慕怜确实是好的,可是……想到了漱月的身影,璟慷不自觉地笑了笑。
雾云的目光却变得深远了,“二十年前,你母妃便为你们约定婚姻了!”
“不会吧!又得娶一个!”一时心急,璟慷不禁惊叫出口。
“又?”雾云一脸的迷惑。
“又……没有!哪有什么又!”连忙罢手,璟慷正欲躲进屋,门外却响起了马蹄声。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院外停下,宫人们走进院来,领头的竟是史知。
径直到了璟慷的面前,史知恭敬地弯腰,“奴才奉旨前来接二皇子回宫!”
璟慷看着面前的队伍,一时愣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
看向身后的雾云,她的眼中既有欣喜,又有着无尽的落寞。
二十年,璟慷一直随着师父元诩深居山中,不谙世事,他得以无忧无虑,一直乐观地成长。
慕宜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璟慷才多出了二十年的自由。可是如今,他该是回宫了,,因为那里,不仅仅是有他的仇人,还有
他的亲人!
仰天一笑,璟慷的眼中却夹杂着苦涩。自此之后,他便不能再是璟慷,只能是颜季了!
原来,元诩口中的历练,真的不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交锋
相府
萧瑜领着玉茗想大堂走过去,却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屋中,靖文跪在地上,用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父亲果真要他死,自断一臂麽?”一旁的座上,童蕊悠闲地放下茶杯,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座之上,童毅一脸的沉思,“蕊儿对此,有何看法?”
看向童毅,童蕊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一股忧郁,“我怎知,寻回了弟弟,父亲不会把蕊儿扔在一边不管?”
童毅一怔,见此,童蕊又突然眉开眼笑,“连蕊儿都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住嘴不说,童蕊收起笑容,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了身来。
“若非恒儿自己躲了起来,便是有人故意不让靖文找到他,如此浅显的道理,父亲自然是明白的!”款步向门口走去,又停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如果换做我,自然是选择做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屈尊,做一个小小的长公主呢!”
屋中,童毅的身体猛然一颤。童蕊却径直走了出去,见萧瑜在门口,无声无息地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都面含笑意,悄然离开。
微风拂过水面激起阵阵涟漪。
颜则楚扶着漱月的手不曾放松,倩影倒映在水中,轻轻地荡漾。
“听美景说起二皇子……”
“二弟……”颜则楚喃喃道,有悲有喜,喜者,兄弟相认,悲者……
“宫中,恐又不太平了!”
“漱月。”
漱月闻声,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他是你唯一的兄弟,在外流落二十年,当善待才是!”
“理应如此!”
听见他的回答,漱月收回自己的目光,安心地一笑。
不远处,宫人簇拥着一人从这边走了过来,如此的阵仗,便只有皇后童念欣了。
“我们该回去了!”
“母后过来了,何不见见!”
“只怕,她并不乐意见我……”漱月缓缓地说道,颜则楚疑惑着,童念欣却已到跟前。
童念欣面前,两个人紧紧相偎着,被颜则楚拥在怀里的人静若处子,她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美得让人心醉,竟超越了艳冠后宫的慕宜。
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童念欣的身体早已僵硬。
柔声一笑,漱月看向颜则楚,“皇后想什么想得入神,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吧!”
“大胆!娘娘在此,岂能如此放肆!”雨蝉喝道,不待颜则楚开口,童念欣却突然转身,伸手便扇了雨蝉一个耳光。
漱月但笑不语,转身便往东宫而去了。
身后,童念欣双眼一闭便昏厥过去。
颜则楚小心翼翼地探问,“母后她?”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纵然,我被童家人所伤!”
御花园的亭中。
邢娉如、曹静正悠闲地喝着茶,貌合神离。
“二皇子回宫,童念欣又有用得着你的的时候了!”无尽的讽刺,曹静放下茶杯,一脸的严肃。
邢娉如轻声一笑,“静妃生气了?”
“娉如,他日,你定会因今日之言而后悔!”
听了曹静的话,邢娉如眉毛轻挑,冷哼了一声,“曹静你可又曾为了十七年前的事后悔?”
“从未有悔!”
“你!”生气的站起了身来,茶杯被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桌。
曹静见状,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从未有悔,只因,我从未对不起你!”
邢娉如并不答话,眼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乖巧地跟在良辰身后的人身上。
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提起裙摆便小跑着过去,清涟竟追不上。
绕过假山,却再也看不见人影,邢娉如着急着上前,猛地被绊倒在地上,白皙的手上顿时多出几道血痕。
“娘娘!”清涟与曹静追了上来,一脸的担忧,“娘娘看见谁了?”
满心的激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邢娉如掌着曹静的双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籽棉,我的籽棉,真的被溺死了吗?”
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曹静始终缄口不言。
良辰一行人绕过了重重的花园,终于在御膳房前停下,荜月大吐一口气,非要跟着良辰一道为漱月选一些糕点,不曾想竟然走了那么远。
“下次,我再也不跟着你一起来了!”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良辰拉起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漓月布局
南宫
高大的身影独立于窗前,眼中透出无尽的深沉。
“宫中,是否有唤作童念欣的?”
“殿下竟不知,那是皇后娘娘的名讳吗!”
原来雾云要他记住的人,竟是当今的皇后。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脑中,又回荡着颜则楚对他说的话,如何也挥之不去……
“回到宫中,切莫轻信他人!有事便到东宫寻我,你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兄弟,有我活着,就不会让他人伤你分毫!”
唯一的兄弟……
可是说这话的人,又真的可信吗?
冷笑一声,虽是兄弟,却非一母所出,如此的兄弟,又能够一起走到几时!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颜汝的身后的二女子,一身的华服,足有后妃的气派。
璟慷一脸的诧异,“素灵,思思?”
“是灵妃与思妃!”颜汝纠正道,叶素灵与叶思思一脸的羞涩,站到了璟慷的身后。
“父皇怎知……”
“朕,只希望皇儿能够言出必行,并且……”稍稍停顿,颜汝伸手,抚摸亲子的头,“如以往一般,快乐!无忧!”
相府厢房
青鼎中香烟缭缭,童蕊认真的为母亲萧瑜捏着肩膀,一脸的幸福。
“有朝一日,母亲愿意随蕊儿一起离开吗?”
“蕊儿是母亲的命,母亲,至死都是要跟着你的!”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蕊儿,那件事,别再继续下去了,母亲害怕会再次失去你!”
柔声一笑,童蕊将头埋进萧瑜的怀中,“如何能够两全呢!主人对我恩重如山,而且,蕊儿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暮色苍茫,摇床中的婴儿安静地沉睡着,霞光拖长了身影,脚步声轻轻地回响。站在摇床边注视着那张沉睡的小脸,如此的讨人喜爱,刺得一旁的人的心生疼。
畅诺手里拿着准备为夏锦奕换洗的衣物,推开房门,手中的衣物掉在了地上。
摇床之中,已经空空如也。
南王府的人全部上街来,打着火把寻找被夏锦鸢抱走的夏锦奕的下落。
街角,衣衫蓬乱之人一道小跑,怀中的婴儿正睁着大眼睛,咧着嘴嬉笑。
夏锦鸢一脸的厌恶,俯身便把孩子放在了草堆之中。回头,看向满街的家将,冷冷地一笑,“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迅速离开,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缎面小写出现,在婴儿身边驻足。原本开始啼哭的夏锦奕又慢慢地笑了起来。
夏锦鸢转过街,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女子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曾经的王府小姐,竟沦落至此!”
夏锦鸢满脸的戒备,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她的面前,清丽脱俗的女子却轻声一笑,“夏锦鸢,你想活命吗?”
已经退到了墙角,手指触碰到一截木棍,心下一喜,悄悄抓进了手中。
“你是谁?”夏锦鸢轻声询问,手却迅速用木棍向对方打去。
木棍袭来,却似有一股力量将它托住,无法触及女子的身体。
脸上满是惊恐,夏锦鸢松手,木棍掉落在地上,“你……”
女子的嘴角扬起轻蔑的笑,“要想活命,只有到碧茗堂,繁月宫!”
声音在夜色中回荡,面前的女子,早已到了街头。靠着墙喘气的夏锦鸢却还未回过神。
漓月低着头,一直逗玩着怀中爱笑的孩子,抬头,看见面前的蔻月,她的脸色有些许苍白。
“事情都办好了?”
“是!”盯着她手中的婴儿,蔻月一阵迷惑。
“主人,为何要让夏锦鸢去碧茗堂呢?如她那般的蛇蝎心肠,主人何苦要帮她!”
柔声一笑,漓月并不抬头,“我并未帮她,我只是为她指了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蔻月依旧不解,漓月却收起了笑,“你动功了,先下去吧!”
意欲追问,却还是忍住,蔻月往后院而去。
门后的人收回了自己的脑袋,正准备离开。
“林恒!”
提起的脚还未放下,又不得不收了回来,林恒上前,低头不语。
漓月起身,一脸的笑意,她的笑永远是如此的勾人。把婴儿放进了林恒手中,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奕儿,便交予你照顾了!”
轻移莲步向内屋走去,身后的林恒一脸的迷惑,“奕儿?”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
晏语殿
琴声依依,苦断心肠。
如花似梦,缠绵细语,如今都已经化作脸庞长滚的泪珠。
玉娴奔进殿来,见状,在虞薇然面前跪下,“娘娘这是做什么呢!太子殿下已经携那位姑娘过来了!”
心中一颤,虞薇然看向窗台上的那一盆无名花,缓缓起身。
“把我珍藏的那瓶梨花露取来!”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温度,玉娴答应着便往内殿而去了。
罗袖中,指甲深陷,深吸了一口气,迎出殿去。
一对倩影出现在眼前,细细看去,她的脸,竟然比东宫中的那玉人更加动人几分。
狠狠地将眼泪逼回去,虞薇然微微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