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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公早让人去搬了座椅，俩人并排着坐在那。
下面的小宫娥原本以为只有莫娘娘在旁观看呢，所以踢的很起劲，现在见圣上来了，岂不是要当着圣驾的面子踢毽子？
有些小宫娥进宫时间还短呢，又都是民间来的，便怯了场，原本踢的很好的几个，一等上场都被毽子踢飞了。
那场面一下便尴尬起来。
旁边的姑姑石太监都有点别扭，主要是圣上看着呢，这些小宫女居然各个都把毽子踢飞了。
正在想办法热场的时候，倒是那些闺秀内忽然走出一位佳人。
那女子面如芙蓉，含羞带怯的翩翩拜道，似笑非笑的说道：“万岁娘娘，小女不才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踢毽子，现在既然无人上场，小女想要自荐。”
莫小婉便有些纳闷，旁边的李女史也很意外，幸好旁边的储秀宫的掌事机灵，立刻俯身过来说道：“娘娘，此人是储秀宫内的赵嫣儿。”
莫小婉这才想起这人来，这人不是当初卧床不起嘛？
现在看着红白脸蛋的倒是健康的很。
她也没显露什么，只点了点头。
那赵嫣儿倒是个机灵的，很快的在一众毽子里选了个颜色最鲜亮的，她动作也敏捷，毽子虽然踢的一般般，可是架不住比她踢的好的没她的胆子。
再来这么冷的天气，她还在穿纱呢，所以一动一静间只觉着好像蝴蝶一样。
那眼神还不时的往这边看。
莫小婉正坐在隆靖帝身边呢，就算想躲也躲不开，这么一来一去的，傻子也都懂这赵嫣儿是什么意思了。
莫小婉一直以为古代的女子矜持，没想到宫里却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这没出闺阁的女孩子都能这么远远的飞媚眼。
莫小婉瞬时如吃了苍蝇一般。
她面上没露分毫，等赵嫣儿停下后，莫小婉才出声道：“上次本宫去储秀宫听说你卧病不起，今天你气色倒是好。”
赵嫣儿低着头，轻咬薄唇。
她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姿色隆靖帝肯定会对她有所注意的，没想到万岁爷都没看全，反倒扭头望向了一边的莫娘娘。
再一听莫娘娘的话，赵嫣儿吓的便跪在了地上。
而且这次的出场她也挺受打击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出场必然是艳惊四方的，现在对上莫娘娘，她才发现长相这种东西只是表皮罢了。
这位莫娘娘的长相跟她不同，不是那种艳色，却是大方稳重的，坐在那只拿眼皮一看她，她便觉着心惊肉跳。
赵嫣儿也便低头，如同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的：“娘娘，是今儿个天好，小女才觉着……”
莫小婉不理她的废话，她从座位上起身，对着隆靖帝便是一福，口气平缓的说道：“陛下，臣妾……”
她都想好了说辞了，她要告诉隆靖帝她要料理些后宫的事儿，让他回避一二，等过后她再过去伺候。
没想到她话还说出口呢，隆靖帝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完全不用她开口已经说道：：“朕先回养心殿了，一会儿你处理清楚过来找朕。”
莫小婉心里一暖，她没想到他竟然察觉了她的意思，还能这么随意的去应对。
一见圣上要走，众人纷纷跪下。
那些闺秀也知道要有什么发生了，也跟着走到赵嫣儿身边，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等送走隆靖帝回来的莫小婉，很快便看到自己坐下跪着的一堆人了。
她不是那种持枪凌弱的人，再来做事也不会不依不饶。
只是刚才的一幕幕跟火点似的，把她都点燃了。
等她坐回去后，她目光冷冷的扫了扫这些女子，这些原本都是要配给皇室宗亲的，可现在她已经没那些想法了。
等看完这些人，她冷冷说道：“这都是谁家的规矩？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即便是在宫里，没有入选的良家女子，见了圣驾也是要避嫌的？难道你们这一众人都当本宫是傻的嘛？好好的储秀宫不待，跑到这里挤眉弄眼？！你们都不用回储秀宫了！”
莫小婉扭头吩咐一边的李女史：“你带宫娥去储秀宫内收拾她们的东西，把这些小姐们都送回去。”
李女史早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了，听了这话忙领了几个小宫娥过去。
在宫里这么久，莫娘娘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当众斥责更是前所未有的。
众人都战战兢兢的，等李女史打包了那些人的东西，又叫了太监把这些小姐们送出去后。
莫小婉才长出了口气，她在往下一看，那些本本分分踢毽子的小宫女们都被她吓到了，几个人挤在一起，像是吓坏的小动物似的。
莫小婉也有点着恼，她不是不稳重的人，偏偏刚才被那几个尖下巴的狐狸精气的迷了心。
莫小婉也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把那些小宫娥唤到身边，她不记得哪个是踢毽子踢的最好了，索性说道：“原本乐呵的日子，偏偏遇到这些破事，你们不用怕，这些同你们没关系，你们继续在这里玩一会儿，一会儿本宫吩咐厨房给你们做些点心茶水送过来，今年也不比赛了，来者都有份，都在这里都好好的休息玩耍吧。”
那些小宫娥长出口气，纷纷的跪下谢恩。
等处理完这些，莫小婉才从座位上起来。
她心里明白，她以前是随着宫里的规矩的，可现在九死一生的回来，她都两世为人了，若是隆靖帝没这个念头还罢，现在既然要同她一生一世两两相印，那些莺莺燕燕的苍蝇老鼠的她便一个都不想容。
只是莫小婉在回养心殿的时候，又有些忐忑，毕竟这种事跟别的不一样。
别说是皇帝的，即便是普通男人也不喜欢妻子指手画脚的，更何况皇帝纳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万民的开枝散叶……
莫小婉走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些迟疑。
原本要到养心殿正殿的，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不想立刻去见隆靖帝了。
反正偏殿还有台纺织机呢。
莫小婉也便走了过去，在那尝试着练习了下怎么使用纺织机。
只是以前看电视觉着容易，等真上手却是挺难的。
她脑袋放空的去做着，想着让自己静一静，偏偏做了没两下，那边隆靖帝已经等不及的过来找她了。
等她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莫小婉脸上露出尴尬的样子，她也没动，照旧坐在原地。
以前的她一定会很小心的起身迎过去，还要福上一福，现在她却是坐在软垫上，只尴尬的笑了笑的道：“陛下，您过来了。”
他走到面前低头看了看。
莫小婉忙掩饰的说：“你看是这样动的。”
原本要很漂亮的做给他看的，只是不知道织机被什么勾到了，她郁闷的低头看了看，旁边的织娘忙过来帮着她顺了顺。
莫小婉也不出声，重新操作的时候便做的有模有样的了。
这么做了几回样子，等停下的时候，她的心情也终于是平静了些，她低着头的问道：“陛下，是忙完政务了吗？”
她记得国事儿很多的，他最近却总有时间过来看她，还时不时的陪她散步。
“等明日你出宫的时候，朕送你去。”
莫小婉点了点头，这是钦天监那边算出来的吉时，她回家后还要等上一天，才会是正式的日子。
她想了想的，努力让自己的口吻说的像是玩笑：“陛下，这次您再迎我入宫，只怕我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中宫了，这次出宫臣妾有了些感悟，觉着一家子里只有妻子只有丈夫孩子的便很好了，你确定这样的我，陛下还要迎到宫里嘛？”
以前是觉着那种事儿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现在她却是有了个想头。
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计较起来，便是寸步不让眼里不揉沙子。
这些话她一定要对他讲明白。
她说完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莫小婉怕他还是不明白，她眼望着他的：“陛下，臣妾会做一位好皇后，对下人宽厚，对孩子严加管教，辅佐陛下，一切以陛下为先，只是有些事却是臣妾做不来的，希望陛下可以体谅臣妾……”
她目光平静的：“宫里的妃嫔虽多，可是我要陛下的专房独宠，我要陛下的不离不弃，陛下您能做到吗？”
第101章
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莫小婉紧张的都要灵魂出窍了。
他终于动了下；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他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柔声回了一句：“长乐宫改成关雎宫如何？政务繁忙的时候，朕会在养心殿歇息，若是无事儿；朕便会到关雎宫陪你。”
莫小婉笑着点了点头。
她明白他，他这个人从来没说过哄人的话；也不知道甜言蜜语；可是这些时间以来，他做的哪一件不是为她好的事儿。
过后她没再说什么，而是坐在纺织机前有做了几遍样子给他看。
其实时间很紧张的；他们这里含情脉脉的；等到了第二日一早；莫小婉早早的便要出宫回娘家。
原本隆靖帝要亲自送她的，可她知道大婚的日子他是不会处理政务的；少不了这一天还要处理完手边的那些事儿。
一想到他的勤勉；她便不想劳累他，再说天子的随便动一动都是前拥后呼的，哪里有她自己过去轻便。
她也便执意的婉拒，最后无法隆靖帝只能亲派了御林军护送她回到莫府。
等到了她娘家，她娘家人早都等着她了。
家里也都收拾的妥妥当当的。
这里比她早先来的时候花园更幽静漂亮多了。
她同父母在花园里闲坐的时候，她弟弟也过来拜见她来了。
才两年多没见，她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汉，个子高高的，那眉眼看着也是帅帅气气的。
他弟弟是个宽厚的孩子，早先叫的名字不雅，等姐姐在宫里封了妃后，她父亲特意找先生给她弟弟改了个谦字，意思是让这孩子做人上在谦逊温和一些。
不过看这孩子的样子，显然不光是谦逊温和，还是老实厚道呢。
莫小婉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有这样的娘家在，她都不用担心外戚招惹是非了。
倒是等她跟家人团聚够了，回到房里休息的时候，她娘跟了过来，又提起了她弟弟的亲事。
莫小婉半躺在榻上笑道：“娘，这事儿您打听好了，我看弟弟一表人才的，咱们现如今的门第，娶谁都不会辱没了对方，您要什么人家的女儿没有？何苦急在这会儿？”
她娘却是脸色不好的说道：“哎，当初是在宫内，娘不好说清楚了，你不知道你弟弟如今鬼迷心窍的，非要找个跟人合离的女子，那女人的身世娘也是觉着可怜，可是你弟弟连个正经娘子都没有，更何况咱们家的门第，什么样的闺秀找不到，何苦要这样的二手娘子……”
这话说的莫小婉都惊了下，古代平民百姓有偶遇的，可是正经人家的男女轻意见不到人。
她也便闻道：“弟弟一向老实敦厚，怎么会认识那种合离的女子？”
“哎，这是该着的孽缘，那女子合离后，没什么钱财，为生活所迫，便让下人拿她的字画在外面偷偷的卖，那下人不敢说那些字画是处于女子之手，你弟弟又呆又傻的，倒是与那女子书信往来了很久，自以为交心知己，等知道真相后，这不便成了痴心疯子，非要上门求亲不可。”
莫小婉知道古代不流行离婚的，但凡有合离的情况。
一般都是男方的错处大些。
否则就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气氛，哪里会有这样的可能。
她也便问了一句：“娘亲可知道那女子为何合离的？”
“说起来也是个苦人。”她母亲叹息一声：“那女人姓冯名灵芸，原本她嫁的也不算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她前一位相公的姐姐被镇西王爷纳了妾，前几年那王爷的原配死了，他姐姐年轻美貌很得宠，硬是被那王爷破格的被扶了正，也因此，那户人家便不把妻妾分清楚了，以至于才有了后来宠妾灭妻的的事儿，最后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由那男人的他姐姐做主，让俩人合离了事儿。”
莫小婉一听也便明白了，她笑着说，“既是这样，那让弟弟一会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莫母还以为这是要劝她弟弟呢，忙让人把她弟弟召了过来。
门外伺候的太监一听这个，忙抬了屏风过来，挡在门中间。
等他弟弟过来的时候，便跪在屏风外，面冲着里面，脸色惨白惨白的，知道他同冯灵芸的婚事多半是要完了……
他能跟爹娘拧着脖子，可要是当朝皇后下的旨意，他是拗不过的。
莫小婉却是隔着屏风，语气平和的问他：“我听娘说，你看上了一个女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说给我听听？”
莫谦知道避不过了，她小声道：“姐姐，她是位淡泊宁静的女子，性格温婉，弟弟与她只是书信往来，从没有做过越矩的事儿，她一直在劝弟弟上进，弟弟也是因为她才会沉下心念书的，是弟弟鬼迷心窍的想要求着她做妻子……”
莫小婉明白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改日让她进宫一趟，我见见她。”
莫母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你这……”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明明该是劝住的！
“娘。”莫小婉握着她娘的手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女儿也没有答应，等那人进宫我先瞧瞧，若是不行，我自然会对弟弟说，再说明日是我回宫的日子，你不要再为难弟弟了。”
莫母听了这话才勉强的回道：“如今家里的事儿都听你的，只是这事儿你一定要慎重。”
白天在娘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除了她父母弟弟外，晚些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些亲戚。
莫小婉都见了见，那些人也不敢久待，坐了一刻便都回去了。
等到了晚上莫小婉知道第二天还有的忙呢，她早早的便歇下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有叫起的太监在窗外候着了。
莫小婉也不用人催，主动的从床上起来。
等梳洗穿戴整齐，外面早有宫内的掌事太监过来。
李女史也随着那些人来了，在外面一起跪着。
莫小婉到了外面的时候，她父母也早早的在外面等着她了。
见她出来，她娘亲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嘴里叮嘱着：“这次进宫一定要事事小心处处留意。”
莫小婉知道她娘是被之前的事儿吓到了，她点头应着。
她跟着父母往外走，身后跟着那些宫里来的太监宫娥。
没多会儿便到了大门。
除了等候的凤辇仪仗外，还有密密麻麻护卫着的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