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商贩都大点其头,远处又传来了呼喝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一个商贩说:“这个是步兵到了,听说他们这样已经练了两年了,每天如此,真是强军啊。”
最先进入眼帘的是弓箭兵,身背长弓,腰间一边带了两袋羽箭,箭杆很长,一边挂了一把短刀,身上只在关键部位有皮甲点缀,其它地方基本是布甲,也就是三层麻布所编的衣服。
跟在弓箭兵后面的是手拿奇怪铁筒的步兵,衣甲和弓箭兵基本一样,腰间挂的却是一个牛角,一边的其中一名商贩大奇,问道:“这是什么兵?手上的家伙很怪啊。”
“这个可是新兵种,是小李大人编练的,是火字营的霹雳兵,手中的铁筒就是霹雳筒。”一个知道的商贩得意地说到。
说话间霹雳兵已经过完,刀盾兵来了,这个是传统的大唐兵种,不过身上的甲胄明显是加强的,不像其他大唐的刀盾兵只有头盔而没有甲胄。
最后过来的是真正的步战王者,可以跟骑兵对抗的终极步兵,陌刀兵。
全部陌刀兵都全身披挂,重达二十公斤的全身甲,背在背上的寒光四射的陌刀,每个陌刀兵身高都在180公分以上,都是肩膀上能跑马的壮汉,连上甲胄和陌刀重量达到了三十五公斤,陌刀兵整齐的跑动着,旁边的人们觉得地皮都在这个跑动中颤抖着,耳里全部是轰轰轰的铁鞋落地的声音。
终于过完了,众人觉得天地间还回响着甲胄摩擦声、铁蹄声和脚步声,愣了好一会才又开始慢腾腾的进城,看过这场武力的展示,众商贩好像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办好了入城手续后陆续入城了。
刚才那个请喝酒的大胡子商贩货物有五六车的样子,人也不多,十几个人,进了城因为都被刚才那一幕震惊了,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就打听了落脚客栈的地点,径自就去客栈。
“客官快请进,本店干净清爽,后院有马廊,饭菜可口实惠,还有闻名的好酒安西春。”小二热情的迎上一行客商,用简单快速的语气介绍了自家客栈,就引着一众人进了客栈。
那大胡子左右看了看环境,觉得不错,就吩咐伙计下货挽马,又对小二说:“肚子饿的很了,先来十斤羊肉,两坛你说的那什么春的酒,面饼只管上,终于到了大唐境内了,这趟买卖算是稳了,休息两天就往长安去。”
小二先是大声的报了那大胡子点的东西,又奇怪的问那大胡子:“这位客官,是第一次贩货过疏勒吧?”
大胡子回答:“是啊,出去的时候没走这边,往大食那边绕了一圈,贩了货回来走的这里,第一次出塞做买卖。”
“难怪了,到了疏勒还要自己将货物运到长安,这样的都是第一次来疏勒的。”小二笑了起来,将毛巾往肩头一搭,往大胡子杯里加了茶水,又说道:“现在贩货的商贩到了疏勒一般都把货物卖给大通商行,价格给的高,都按市价结算,商贩省了往长安贩运的成本,很是划算。”
那大胡子一听,眼睛一亮:“小二哥,真有这样的好事,按市价结算那大通商行岂不是没赚的了?”
“怎么可能没赚的,你们最多就是贩运到长安,大通商行可是要贩运到江南的,到了那里怎么也能有个对滚利,商贩运到江南光是过关给的厘金就没什么赚的了,可大通商行可是有李镇守做靠山的,全部插上军需的牌子,过关不交钱的,那就赚得多了,这样商贩将货物卖给大通商行,马上又可以出关再去做生意,省了老大的事情了。”
大胡子大为动心,不过又有些犹豫,问那小二:“不知道大通商行在什么地方?等下吃了酒饭我们过去,小二哥如有时间可陪我们去一遭?”说着递过一吊铜钱。
小二满脸笑容结果铜钱在手里掂了掂,放入了怀里笑道:“客官真是客气,等下黄五就来替我的班了,我就和你们走一趟就是了。”
大胡子大喜,连连称谢,这时大碗的切好卤羊肉端了上来,烤的金黄的面饼也一箩萝的摆好,大胡子的伙计和护卫看了一早上的热闹,肚子早饿了,看见东西上了,个个垂涎欲滴,大胡子自己拿了个碗,从小二手里接过要的安西春,两个坛子都是五斤的,陶罐外面贴了一张红纸,上书“安西春”三个大字,下面还有小楷写的小字“顺街倒,因酒烈难当,多喝难免顺街倒,劝君少饮”
大胡子大奇,问道:“这可是怪事,都是希望酒多卖的,这个怎么还劝人少喝的?”
小二眼露崇敬说:“这个酒可是我们少镇守发明的,这种顺街倒只是最低等的,可却是最受欢迎的,那个草原上的汉子来了疏勒不喝安西春的,都不能说自己喝过好酒,客官你们请慢用,等下用完了来叫我就是。”说着做个揖转身走开了。
大胡子拍开那酒的封口,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大胡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表情,连忙倒上半碗,迫不及待的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没想到这酒极是烈,酒进了口大胡子就呛住了,想咳出来又舍不得,憋得脸通红,终于咽了下去,就觉得一股**辣的感觉从口至胃一直烧了下去,酒一到了胃中就感觉身上也暖烘烘的,连疲惫的感觉都少了很多。
大胡子呵出一口酒气,叫到:“好酒啊,真是好酒,又有劲道口感也好。”
其他人也坐上了桌子,每人倒了一碗酒,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连大胡子在内每个人都觉得这样的酒才是对胃口,拿面饼卷了羊肉大嚼,间中喝上口酒,兴会淋漓。
大胡子跟旁边坐着的护卫头子低声说:“等下吃完了去那大通商行看看,如果真如小二哥说的,那就将货物出手了,就怕遇到地头蛇要强买强卖,你们等下看好了啊。”
护卫头子点头道:“东家,等会我会小心的。”还对其余的护卫说道:“你们少喝点,等下都给我打起精神,可别大唐都到了却出事。”
一众人狼吞虎咽吃完饭,酒足饭饱,因为酒太烈,有两个伙计喝多了,坐那里摇摇晃晃的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大胡子见差不多了,起身叫小二结账,结了账就叫上刚才的小二准备去大通商行,大胡子跟小二通了姓名,大胡子性汴单名一个安字,小二哥姓王,行三,叫做王三,小二称呼大胡子汴老板,几下就亲热得很了。
汴老板带了两个人,和了王三一行人出的门来,王三不愧是小二,嘴上十分来的,从出门就开始介绍了起来,几人走向北门,将要到城门就看见好大一栋石质的房子,门前站两个腰胯横刀的汉子,门口大门高大,门上的铜钉闪闪发光,好多人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繁忙,门头上一块金子牌匾,上面书“大通”二字,字体清俊有力,门边挂有一个铜牌,上面写有大通商行四字。
“这便是大通商行了,这个牌匾可是诗仙太白公题的字,那可是我们少镇守的老师。”王三自豪的说道。
汴老板抬头看这牌匾,又看这气派的门面,羡慕不已:“这气象一看就是各大商行,看这占地,不知道后面的仓库有多大,啧啧,看样子就是做大买卖的。”
几人从门口走了进去,两个把门的彪悍汉子只是看了几人两眼,就没理会他们了,可能是王三早不是第一次带客户上门了,左边一个汉子还笑着招呼王三:“王三,今天又带人来了?看来这个月就属你带人多了,这个招待的月榜第一,你可是拿定了吧?”
王三笑的嘴都合不拢:“托福托福,上个月身体不好,让吴勇那个小子得了第一,这回看他还追得上不?”
“离月底可还有七天呢,你王三不要得意得太早,到时候被比下去了就难看的紧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另一个穿灰布衣服的年轻男子也带了几个商贩模样的人走到了门内。
王三脸一下就垮了下去,也不搭话,扭头往旁边吐了口唾沫:“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了乌鸦,要倒霉一天的。”
那年轻男子大怒:“王三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这个月我看你还是要拍在我吴勇之后,那月票可还是我的,让你眼馋死。”
王三理也不理吴勇,拉了汴老板就进了前厅,一进去就听的哗的一声,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是向茶楼一般设了很多桌子,每个桌子用木屏风隔开,靠里面有一个柜台模样的去处,不时有隔间里面的人带着人往柜台走去,里面就搬出一袋袋的铜钱和银子,然后后面就走出一队搬工跟着走出门去,带人的都身穿一件红色马甲上面还用白漆写了奇怪的符号。
汴老板才正在观察,这时有个身穿红马甲的人走了过来,作了一揖问道:“几位是来贩货的么?小人第七号经纪人,姓马名云福,这位老板可带有货物清单?”
汴老板连声道:“有有有,带来了。”
马云福道:“那好,几位请跟我来,我们到那边详谈。”说着引几人来到一个隔间,几人坐定后,马云福接过货物清单,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就看完了,本来也没几车货物,马云福说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汴老板赶紧说:“鄙人性汴,单名安字,马经纪叫我老汴就行。”
马云福说道:“看了汴老板你的货单,现在的波斯地毯市场价值是五贯一张,这个汴老板比较多,基本这次的货物就是一地毯为主了,分着大小,最大的可以用十贯收,最小的五贯,不过还有你带了十把乌兹刀,这个价值可就高了,我要先看看品相,才好定价。”
汴老板朝身边的一人使个眼色,那人就从怀中拿出一把弯刀来,只见这刀以牛皮为鞘,刀杆吞口蘸金,刀柄上镶嵌了几个宝石,全部是红色的,以六个围一圈。
马云福接过刀来,把刀一拔,就见那刀身刻满花纹,以线条组成一个个的菱形,刀锋上反射出点点寒光,刀型类似牛角,整把刀在华丽中透出一股杀气。
马云福说道:“好刀,好刀。”
这时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刀拿了过去,同时一个声音响起:“果然是好刀,这个可是乌兹钢,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汴老板大恐,和身后两人一起站起,大喝:“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抢东西》?”
第一卷 少年烈 第十三章 两年(中)
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长八尺有余,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眼神似乎懒洋洋的,但是顾盼只间却有寒光闪烁,头上的头发用一个金环束住,显得十分风流潇洒,身穿一身淡青长袍,咋一看好像有二十岁,仔细看来却还年轻,脸上还有稚嫩感觉,这种综合感觉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少年腰间一条碧玉腰带缠腰,上面一个银挂钩挂了一把很长的横刀,文士带武器一般是带剑,没有人带这种文不文武不武的战阵家伙的,此时他正在拿着那把弯刀拔出观看,一边看一边点头,显得对刀无比满意。
这少年就是李赛了,两年过去李赛也将近十五了,才在年后束发了,因为练武两年的原因,李赛此时的身高就已经达到了一米八零,李赛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这位大哥不用慌张,我只是看见那么好的乌兹弯刀见猎心喜罢了,并无恶意。”
汴老板见这少年如此人才,想必不会是抢东西的,又在大通商行里面,更是放心,脸上缓和了下来,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小哥,我的刀本来就是来贩卖的,看看也不打紧,主要是刚才小哥直接来拿,差点误会,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
他看这少年穿着不俗,也起了结交之心,不过边上的马云福却已经吓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少…。少少镇守,小小…人不知少镇…。镇守驾到,还请恕…罪…罪。”
汴老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和马云福一起要大礼参拜,李赛赶紧扶住:“不要这样,这位大叔年纪比我大得多,当不得如此大礼,不知道你这宝刀怎么卖啊?”
汴老板双手连摇:“一把刀而已,怎么敢要少镇守的钱,就当是我送少镇守的,只要少镇守喜欢。”
汴老板心里计较的很清楚,如果疏勒的大通商行真是做生意规规矩矩的,以后少不得就专门跑这条线来赚钱了,那要是交好了少镇守,好处可是很多的。
李赛却眉头一皱,转头对马云福说道:“不知道这位大叔在这里贩售的什么货物,还是来收货的?”
马云福连忙说了,李赛就道:“这样吧,你这些货物共计八百多条波斯毯子,本来最大的就八贯一条,小的五贯一条,我就全部以八贯收了,马经纪,等下按这个价格帮大叔结算一下。”
马云福连忙答应了,汴老板不由矛盾起来,他这刀收的时候也不便宜,收成三百贯一把,贩运到大唐了,遇到识货的买主可以卖到八百到一千贯,可是现在李赛给他的价钱却到了将近两千贯,要是不要钱了,自己舍不得,要是收了钱,却又只有交易没有人情了。
汴老板牙关一咬,躬身说道:“少镇守,实不相瞒,我这次带过来的刀不止一把,而是十把,少镇守喜欢的话就全部交给少镇守。”
李赛闻言大喜:“好好好,你的刀全部要了,我也不客气,刚才的条件不变,每把刀我出一千贯买了,等下还有一事相求。”
汴老板忙说:“不敢再收少镇守的钱了,刚才收毯子的钱已经很多了。”
“你不必客气,买毯子是买毯子,买刀是买刀,我要问你一件事,也当我承你一个情了。”李赛哈哈一笑,对汴老板心里的打算清清楚楚。
汴老板尴尬一笑:“不知道少镇守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赛说道:“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刀,你一次就能贩运来十把,想必不是认识做这个刀的工匠,就是从这个做刀的店铺里面购买的,不过我看这刀做工精美,想必不是店铺打造的量产东西。”
汴老板满脸惊讶,说道:“少镇守真厉害,我这刀确实不是店铺的,是一个原来的波斯宫廷造刀匠师做的,他因为得罪了权臣,被打断腿抄没家产赶到大街上,家人也被斩首,就剩下他一人,我当时正好路过,因同情他就请医生来治疗,帮助他安顿了下来,后来又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