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的演技很好,对于这点,江震天是承认的,可是再好,那也是演的。但是,他身为人师,身为长者,若是与一个小辈计较,岂不是有辱身份?惹不起,那总躲得起吧。
“你自己好好看书,为师到林子里去,有事到那里找我。”说完江震天便背着手,故作镇定的往门外走。
对着师父的背影,安澜笑得龇牙咧嘴,不过她还有话说:“师父啊,千万别再爬到树上睡觉了哦,树上有好多虫子的,虫子那么小,很难注意到,若是它们趁你睡着爬到你的身上去了,咦……”安澜搓搓自己的手臂,想象着那种画面,真是恐怖啊。
此时的江震天多么想发火,但是他知道,若是他真的在安澜面前气得跳脚的话,安澜会更高兴,于是,他只是暴走而已。出现在小树林的江震天,最终没有飞上任何一根树干去补眠,当然,更加不会是安澜口中说的“爬”到树上。对于爬树,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无事可做的江震天来到湖边。秦安正在练习剑法,这是江震天昨天教的,但是秦安已经耍的有模有样了。秦安的天赋是很高的,虽然不及凌逸风和萧敬轩,但是比起安澜,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只不过,秦安的武功虽然学得快而且好,但是江震天的忧多过喜。他看得出来,每次练到恨绝的招式,小小年纪的秦安的眼里竟然出现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对于秦安的身世,他也十分感慨,可是,若让仇恨占据心中大部分区域,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秦安感觉到了江震天的存在,便暂停了练习,开口叫道:“师父。”
陷入沉思的江震天回过神来,说:“练得不错,你暂且休息一会儿,过来陪为师坐坐。”当初安澜要求文武兼修的时候曾说过,当师父的不仅要教授技艺,还要传授人生的道理。其实安澜还说了很多,举了很多例子。她说如果教了一个武功高强,人品却差劲的徒弟,以后作奸犯科而无人能压制,到时候臭名昭著的可不是那个做徒弟的?反之,传授了高超的武艺,品德又出众的徒弟,以后他造福人类,岂不是美名远播。
这些道理,江震天又怎会不知,当时没有阻止安澜的话语,是因为觉得滔滔不绝的安澜很热闹很有趣。热闹,很好。
江震天走到一棵树旁坐下,背靠着树干,面对着平静的映山湖。秦安走到他身边,江震天拍拍身边的草地,说:“你也坐下吧。”
秦安轻轻甩了衣袍,席地而坐。
江震天看着前方,并不开口。秦安见他看得专注,并不打扰他,也看着师傅所看的方向。
“你觉得此处怎样?”江震天开口问道,目光却并未转移。
秦安看了一眼他的师傅,不是很明白师傅的用意,于是只说:“还不错。”
江震天这才转过头看秦安,“哦?怎么个不错法?”
秦安看着眼前的湖和远处的山峦,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努力地描述着此处的特点,“这里风景宜人,风清气爽,安静……”。
江震天笑了,可是那笑却是带着些许无奈,秦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说错了什么吗?
“你知道为师是如何看待这映怀谷的么?”江震天的眼光仿佛透过了那些高耸的山峰,声音也变得飘渺虚幻。他的话也不是真的问秦安,只不过是给自己打开话匣的出口而已。“为师觉得,做人就该如这映怀谷,心胸该如这山谷的旷达,心境就该如这映山湖,清澈而平静。就算风起雨落,也只不过给湖面泛起一丝涟漪,风停了,便又回到最初的模样,大雨也只不过将污浊冲刷而已。人的一生总要经历风风雨雨,就看你是要做那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断枝,还是屹立不倒的强干。”
“徒儿不会做那无用的断枝。”说这话时,秦安的神情坚毅。
江震天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那强干之所以屹立不倒,是为了让它的枝叶享受更多的阳光雨露,而不是为了等待下一场暴风雨屹立着。”
听到这里,秦安才明白师傅的用意,只是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能给出任何承诺。很多事情并不是想放便能放下的。
江震天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秦安此时的心境,他又何尝不知,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种心境。仇恨,哪能轻易放下,但是,如果被仇恨占据了人心,那活着的意义便所剩无几了。
第一卷 快乐的古代生活 053 万能招
接下来的几天,安澜大多时间都在埋头苦读,不过每天早晨还是要去练一个时辰的武功。
江震天因材施教,也不教安澜复杂的武功,他自己创了一套不需过多内力的速成武功教给安澜。这套武功看似简单,却自有它的巧妙之处。江震天第一次将这套煞费苦心的武功演示给安澜看的时候,得到的便是一句几乎能气死他的话——“师父你在跳舞吗?”
这套武功,的确柔韧有余而略显力道不足,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这套武功的每一个招式,都可以直击对方的软肋。安澜的力量不大,若是与对手硬碰,吃亏的无疑是她。于是这套武功的特点就是躲和攻,这就要考验安澜的灵活性了。考虑到安澜力道上的不足,因此这套武功主要靠手肘和拳头还有膝盖。手肘攻击的部位主要是对方的胸、腹,腋下还有背心;拳头自然是攻击头部;而膝盖攻击的部位就比较特别,安澜学医已有一段时日,对于人体脉络也算是了如指掌,所以在江震天的一句“攻其膝盖”之后,安澜便心领神会了。膝盖上有一条神经,若是重击那条神经,那条腿便会酸软无力。安澜在心中赞叹师父的匠心独运。
听完了江震天的讲解,安澜再不敢轻视,对于这套为她量身定做的武功,她趋之若鹜。心急的她,真想立刻学会,立即找人试练,甚至想立马闯荡江湖去。
江震天看着安澜精彩纷呈的小脸,毫不留情的泼了她一盆凉水,他说:“这套武功你只能用来自保,切不可主动与人打斗。”
安澜不满地问道:“为什么?”
江震天捋了捋胡须,睨了一眼安澜,然后叹气道:“你认为你能跟几个人打?你又认为你能打多久?”
这两个反问句将安澜的理智拉了回来,她泄气地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
“你没有内功,只要中了武功不差的对手一招,便会招架不住,因此,你一定不能被对手攻击成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打倒。若是武功比较高强的,你就主要攻击对方的腋下和膝盖。”说到这里,江震天想到说是容易,真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难,“往后,要严格训练你的灵活性。”
安澜认真的点头,对于师父的用心和厚爱,她是很感激也很感动的。虽然平时总是很忤逆,但是那也是因为知道江震天不会与她计较,她才敢那么放肆。而他们师徒俩总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那也是因为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安澜除了睡觉,其它时候她的腿上总是绑着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从小溪里捡来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江震天对于安澜的这一方法十分赞赏,头一次夸她聪明。本来安澜不想抢别人功劳的,可是那个夸奖,实在是太珍贵了。反正《旋风小子》节目组还有那电影的影迷应该不会也穿过来,不会有人揭发她。在这里,她就坐享其成吧。
江震天安排的训练,安澜也都很认真地完成了,虽然仍旧很辛苦,但值得。习武与学毒的时间又分配均匀了,不过效率相比以往可要高出许多。很多事情,真的都是有志者事竟成的。
不知不觉,萧敬轩口中的“几日”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是自上次从渝阳城回来的第十天。对于集英会,安澜还是很好奇并且很期待的。虽然这十天来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安澜的好学劲头还是很足,可是那个集英会真的太诱人了。但是,他们不来接她,她也没办法。
平日闲暇时分,安澜也喜欢与江震天、雨竹还有秦安讨论关于集英会的种种,也知道举行的日期都是“举办方”决定的。可是,萧敬轩应该知道内幕的啊,他说是几天,就应该是几天才对。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想法一出来,安澜便不安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籍,她来到树林找到江震天。
“师父。”远远地看见江震天,安澜就叫住他,“师父,城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凌逸风他们又遇到了麻烦?”
安澜焦急而紧张的模样令江震天禁不住发笑,这个安澜,去不成集英会,居然胡思乱想起来。现在正是逗她的好机会,不过,他不想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于是他很像一个令人尊重的长辈一样,温和说道:“你放心吧,他们好得很?”
安澜却不大信任,质疑道:“你怎么知道?”她的这位师父每天不也是与世隔绝,两耳不闻谷外事的吗?
江震天摸着胡子瞪了安澜一眼,“你师父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样样知’。”
“样样知?”听到江震天如此大言不惭,安澜就更加怀疑了,“意思是说你什么都知道?”
江震天得意地扬起吊着山羊胡的下巴,道:“可以这样说。”
安澜冷笑一声,说:“从国家大事到江湖轶事再到百姓疾苦甚至张三家媳妇什么时候起床你都知道?”
“咳咳。”听到前面大部分话时江震天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可是到后面,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能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是江湖上的人给取的称号而已,夸张是夸张了些……”
“什么?”安澜打断江震天的话,眨巴着灵动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师父是说那个是您的称号?”
江震天觉得安澜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对于这个事实,他还是点头承认了。
安澜又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说:“‘样样知’是您的称号?”
江震天不耐烦了,气恼地说了句“正是”。而在这之后,便是安澜很没形象的大笑声。
江震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安澜笑够之后,说:“是谁取的?真是够幼稚的,师父您怎么也不反对一下,就这样接受了。”
原本江震天并不觉得这个称号有何不妥,曾经他还为此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如此厉害。可被安澜这么一笑,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了。
“那您教我的武功能不能叫‘万能招’”安澜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不过,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啊,反正这是她师父创的,而这名字,很符合他的风格。况且那套武功的名字她苦思冥想了很久,一直都不满意,这下,终于有了着落了。
相比安澜的兴奋,江震天的心情可是烦闷得很哪。
幸好这时出现了两个人,打破了这个令江震天抓狂的局面。
第一卷 快乐的古代生活 054 可怜的老鼠
看着走近的这两个年轻俊逸的徒儿,再看了一眼怎么看怎么平凡的安澜,江震天无奈至极,他的一世英名,迟早要断送在她这。不,如今已经断送在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里了。
“师父。”萧敬轩和凌逸风同时叫道。
江震天点头应答,继而转头理直气壮地对安澜说:“为师说的没错吧,他们这不好好的吗?”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他还不知道要被安澜取笑多久。
而安澜看到萧敬轩和凌逸风才记起自己是为了他们才来找师傅的。之前的担心,早在师傅的一句“他们好得很”之后消失,就算没消失,也被转移了注意力。意识到这点,安澜羞愧了,若是有什么大事,可千万不能交给她呀。
萧敬轩和凌逸风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师父和师妹。安澜讪讪的眯眼笑,说:“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徒儿自然相信您。”
虽是拍马屁的话,可江震天却不吃着一套了,她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吃吗?没再理会安澜,江震天对这萧敬轩和凌逸风说:“你们是要带她进城吗?是的话就赶紧将这臭丫头带走,多玩几天也无碍,为师需要过些舒坦日子。”
听了江震天一席话,萧敬轩和凌逸风讶然看向安澜。
而安澜又一次被“赶出师门”,小心肝还是受到了伤害,她楚楚可怜地对江震天说:“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你原谅徒儿吧,您不要赶徒儿走,徒儿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师父……”安澜满口的“徒儿”,很明显的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而江震天心道:又来了。面上却做出不为所动的模样,捋着胡子,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不由得笑了,说:“既然你想留下,那轩儿,风儿,你们白跑一趟了,现在赶紧回去吧,安澜近日十分刻苦,你们就别来分她的心了。”
这下终于轮到安澜语塞了,这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么?她怎么也变得那么傻?还是在凌逸风面前,为什么每次都在他面前出丑呢?此时的安澜,真恨不得再挖个名副其实的坑,将自己埋了。
扁着嘴巴抬头看萧敬轩,希望他能帮自己,这种时候,最可靠的就是他了。
江震天早已识破安澜的计量,因此萧敬轩刚要开口,他便抢先一步说道:“你们快回去吧,不要再耽搁了,以免错过今晚的集英会。”转而又对安澜说,“你说了不去便是不去的吧,为师很欣慰,我的乖徒儿竟然放不下我这个老头儿,这样吧,我再找些好玩的毒药给你试验。”
平时学毒时,安澜都会找些“有趣”的毒药来试验,至于怎么试验,其实也是因为最近总有老鼠骚扰他们,虽然凭江震天的高超武艺,可以很轻易的解决掉,但是安澜觉得,还是要有效利用资源才对,于是,他们家的老鼠就过上了不得安宁的日子。
至于怎么有趣法,就是准备些腹泻的药,迷药,会头痛的药,会燥热如炬的,会寒冷似冰窟的,还有会发痒的,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而这些药,最终都进了老鼠的肚子,于是安澜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老鼠们的“表演”。
如今,江震天用这个勾引安澜,安澜心动是有的,可是,这个以后也可以玩,而集英会是难得一遇机不可失的。
“师父啊,咱们给那些老鼠喘口气吧?”安澜大发慈悲,“昨日的药效才刚过,若是再来,徒儿唯恐他们吃不消呀。”
在场的另外两个不知内情的人听得如坠云端,这两师徒,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虽然他们都是机智过人的人,可是听这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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