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义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掌放在临弦知头顶,轻轻抚着,边问道:“为师吼你是因为你做了危险的事情,并无其他。”
“……”
“你是个男人,是个男子汉,怎能动不动就流泪。”
临弦知还是有些生气,本想抬手拉下净义的手,却又舍不得那温柔的感觉,那只手伸出来便那么停在了空中。抬眼看向净义,临弦知道:“我虽然是个男人,但又未成人,所以只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临弦知找着借口为自己哭开脱,净义也不想在这事情上跟他纠结,只好问道:“你到那么高的地方作甚?”
“我是飞上去的,跟无影叔叔逛街时发现了一种吃后能长出双翼飞翔的草,原想让师父看看,可……”可却见到之前那一幕,便只觉头疼又极为愤怒,那双骨翼也不知为何不见了,临弦知不愿细说,只接着道:“可不知为什么,我背后的翅膀忽然没了,无影说了,大茗草的药效在两个时辰左右,但分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定是你玩得忘了时间……起来,别坐在地上。”净义道:“方才是为师不该吼你。”
“不起来,我还在生气的。”
“还因我吼你生气不成?”
“师父明明是出家人,为何跟师叔那么亲热,你们之间的动作超过了,根本就是搂搂抱抱。”
“我跟你师叔的确有过一段往事,只你师叔难以忘怀罢了。”净义笑道:“而且我并没有跟他搂搂抱抱。”
“但我见师父你险些破了色戒,你像是要脱师叔的衣服一般。”临弦知说着,脸色越发地不好了起来,怒火有些难以控制,身旁的小蛇也跟着窜动。
临弦知双眼有些泛红,睫毛上还有水迹,饱满的双唇也泛着红色,净义放在他头上的手缓缓滑下,拇指摩擦着临弦知的下唇,道:“是你告诉了慕云悠我自行剃度的事。”
眼前的师父让临弦知看得有些愣了,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净义俯下身,说道:“他说我是假和尚。”
临弦知眼神带了些茫然,一时间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这些,不过想想师父的确像是个假和尚,喝酒吃肉,甚至还会堵,跟人打赌的事情师父也没少做过,就像是清迟太师父不也时常跟青丘山的那位时常打赌一样。
而事实上,净义除了穿着袈裟剃了光头,又带着佛珠之外,再没半点像和尚。
“知道为甚为师会自行剃度吗?”
“师父你不是说剃度仪规过于繁复吗?”
净义摇头,道:“我自小被送到寺中修行佛法,但掌门师叔说我确实与佛无缘,曾说我将来必会弃佛,便让我在师父门下修行。这其中有何原因我也并不清。后来因你师叔之事而茫然,才会自行剃度想着做一个真正的和尚,不过或许真如掌门师叔说的那般,我的确与佛无甚缘分。”
临弦知抬手抹了下眼角,道:“我有点听不明白。”
事实上方才根本没有注意去听,一颗心思完全地放在了师父的脸上。
净义无奈地笑着,微微凑近临弦知,道:“为师现在,的确是个假和尚。”
“跟太师父一样么?”临弦知想了想,说道:“虽然师父穿袈裟也很好看,但我也很想看见师父有头发的样子,就像是以前一样。”
“会长起来的。”
“可不是说那是情丝吗?师父你不是说你的情丝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净义道:“这……情丝这种东西,也并非是为师能够控制的。”
“是因为师叔,所以情丝长起来?”
“不是……”
临弦知还是感觉疑惑,还未说话,却莫名地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庞,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反应。僵硬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净义的唇贴着临弦知的鼻尖,但他同样也在震惊,惊讶于自己这个动作,短暂的迟疑后,终于还是吻上了临弦知微张的唇。
少年的唇柔软,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轻贴的动作能够感觉到细微的酥麻,冰凉的鼻尖相互摩擦着。
过了许久,净义才探出舌尖轻轻抵开临弦知的唇,临弦知感觉脸颊发烫,这种动作他还有些不明白,然而本能地感觉害羞,却又不愿拒绝,微张的双唇被推开,让净义的舌头探了进来。
临弦知裹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拽紧了净义的袈裟下摆,这样仰着头的姿势并不怎么好过。两人的舌尖轻轻的碰触到了一起……
没有太多的纠缠,也没有更多的深入,亲吻浅尝辄止,净义闭了闭双眼,手掌覆上临弦知双眼,遮住那双此刻还带着疑惑的眼睛,道:“抱歉弦知,为师有些控制不住,而你却还是个孩子。”
临弦知有些不满地道:“我不是孩子了。”
“方才是谁说自己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那是方才!”
净义笑,想起之前鬼王所说之事,这么想来若真按照时间来算,弦知怕是有两百多岁了,这两百年来靠着强大的灵力恢复着,也不知晓当初师父捡到他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为何会是人形。不过两百多年也并不长,按照鬼王的说法,这年纪在鬼界跟人家的孩童无甚区别。
一时间净义便觉自己罪孽深重,无关乎破戒,而是弦知的年纪……
“我看你肩上的伤似乎完全好了。”
临弦知看了一眼自己肩膀,道:“嗯,之前还有些疼的,只是我从鬼界醒来之后,便好了。”
“许是鬼王为你治疗了,先起来罢。”
临弦知起了身,把被子扔到床上,鬼界果然阴气森森,这若是人界,裹一会儿被子一定热死,因此刻的人界正是热季。
“师父,鬼王给与你说了些什么?”
净义道:“一叶阁,以及你身世之事,你若想知道个清楚,那便休息罢,明日我们离开鬼界,我再与你细说。”
“现在说不行吗?”
“为师现下也有些困乏,并不想与你多说话。”
“……可明明刚才还说了那么多。”
净义不再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看了过去,临弦知干咳了一声,只好道:“那好吧,可我想先沐浴。”
“……”
——
睡了一觉,临弦知醒来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鬼界与人界不同,这里的天空一直是暗红色,无法分辨出此刻的时间。
穿上了衣服离开了房间,唤了之前那个青面小鬼,询问了一下,才知现在若是人界的话该是早晨了,鬼界的人不需要睡觉,不过也是需要休息的,但比起人来说,他们不必每晚都休息罢了。
他昨天占了师父的房间,也不知晓师父在哪个房间,给青面小鬼说了之后,小鬼略带青色的脸上给了临弦知一个笑容,牵着临弦知的手边带着他去找净义。
净义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院子,并不远,才刚走进院子,就见慕云悠走了过来,那一身白衣很惹眼,道骨仙风在这鬼界也算是奇景了,看得临弦知身边的小鬼都呆了去。
“师叔。”
“弦知,去看你师父?”
临弦知点头,道:“师父说,今日我们会离开鬼界,而此刻已经是人界的清晨了,我想是该走了。”
慕云悠道:“你该让你师父多休息片刻,他之前身体受了鬼气侵蚀,本是无甚大碍,只是不能催动灵力,但昨日因你胡闹,从天而落催动灵力救你……”
“我只是……”
“若不是因为你他便也不会受伤,你若是好好修炼佛法,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引到鬼界,你若不胡闹,他也不会催动灵力,临弦知莫要做你师父的累赘。”言罢,慕云悠绕过临弦知走开了。
“……”临弦知回头看看慕云悠的背景,在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青面小鬼,最后抬手摸摸小蛇,道:“我能装成听不懂吗?”
推开房门,净义正在打坐,许是真的受了伤,他脸色并不好,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也未睁开双眼,却道:“怎么,起这么早?”
“师父,你受伤了吗?”
“没有。”
“可师叔说你因为忙着来鬼界找我,被鬼气侵蚀了身体。”
净义道:“因是第一次用那种方法进入鬼界,受到一点创伤也是自然,已经无碍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鬼界,现在就走吧?”
“我想你得跟鬼王道别。”
“师父昨日不是已经跟鬼王说了么,而且鬼王定是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无影叔叔应该也能将我们送回人界。”
“你怕见到鬼王?”
“不是……”
“那是为何?”
“不知道,只是想着若是要跟鬼王离别的话,心理就有一些不舒服,好像是不舍,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鬼王。”
“走吧……”
第二十章 不舍
二十章
净义闭上眼睛,道:“你先出去,为师换上衣服便出来。”
临弦知跪在一边,就当师父刚才说的话没听见,看着眼前还在打坐的净义。
净义的僧袍跟袈裟都整齐地放在床边,身上只穿了内衫,领口大开着,隐约能看见解释的胸腹,临弦知的视线顺着衣领的线条移上净义的脸。
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鼻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师父的鼻尖,临弦知睁大双眼,莫名慌张地观察着师父的脸,过近的距离,净义微动的眼皮也能看得很清楚,鼻息间都是师父轻缓的呼吸,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一点点的说不出来的香味。
将唇轻轻地贴了上去,师父的眼睫动了动,睁开了双眼。临弦知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很是羞耻,一张脸也是瞬间涨了个通红。
“师父!”
“嗯……”
“你伤得很重吧?”
净义眉头皱了一下,但立刻又松了开来,道:“无碍。”
“你刚才是在运功治疗,你脸上都是汗,而且我能够感觉出来师父气息不是很稳,跟平时不一样,虽然师父好像在极力地让气息很看起来很稳。”
“知道为师在运功治疗,就别在这里添乱。”
临弦知恍悟,乖乖地坐到一边,道:“对,不能打扰你,我就坐在旁边,师父如果需要我帮忙就说吧,或者我去找鬼王帮你?”
净义复又闭上了双眼,边道:“昨日见了鬼王之后他已经为我驱了身上鬼气,受伤是在那之前被恶鬼打伤的,皮外伤不打紧,方才运功只是为了恢复灵力。”
临弦知陪着净义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聊了起来,虽然担心师父的伤,但似乎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他从小在寺院中长大,也跟着师父练武,但在佛法上,也不过是会些皮毛,这是太师父限制的。慕云悠说的话虽然想当成听不懂,但却已经深深地烙在脑海里了,自己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包袱,一个拖累师父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有被带到鬼界来,或许这会儿师父就在赶忙丰山的路途上。
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历练,法术不好但他有武功,一辈子呆在寺中光是想想也觉得难受不已,只是给师父造成拖累却并不是他想的。临弦知很头疼……
——
鬼界帝宫十王厅。
无影从怀里掏出个血色的玉佩,递给临弦知,道:“这是鬼王让转交与你的。”
“那,鬼王呢?”临弦知拿过那玉佩,血色的玉佩样式奇特甚至并不规则,让临弦知想起鬼王额头上的血纹,很像是鬼王血纹的实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无影道:“等你去了天帝山找到你父亲之后,便知晓鬼王他为何会送这个给你了。”
“啊,还留着问题让我自己去找寻答案呀。”明明可以让无影直接告诉为什么的,大人就是这样,喜欢弯弯绕绕。原本之前是想着不跟鬼王见面直接离开,想着会不舍,这会儿鬼王真不过来了,临弦知更失落了。
无影道:“人鬼之隙已开,你们三人快些离开吧。”
丰茂城跟原先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天气极好,来往的人似乎也跟着多了起来。临弦知只觉眼前明亮了许多,而身上也有了些暖意,抬眼便看见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一时间心中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回头一看,却没见所谓的人鬼之隙,倒是面前一堵灰白的墙壁,临弦知‘咦’了一声,走回去敲了敲墙壁。
净义抬手将临弦知给拉了回来,道:“这是作甚?”
“我忘记问无影了,若是我以后想去鬼界游玩的话,我该怎么去?”
“……”净义道:“回客栈吧。”
“对,我的小鱼干。”临弦知忽然想起他行李中那些食物,一溜烟地冲出了这无人的小巷。
净义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慕云悠,道:“烦你与我去了鬼界,这事多谢了,我与弦知今日便离开丰茂城,就此……别过罢。”
“虚伪与客气便算了罢,之前本就是我硬要跟着你……”说罢慕云悠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客栈人很多,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临弦知刚冲进客栈,便被赵福礼给栏了下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临弦知一边拖着赵福礼往房间走,一边问了问这几日丰茂城的情况。
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去了鬼界多久,鬼界跟人家大不一样,他甚至都不知道鬼界用什么来算时日。
赵福礼跌跌撞撞地跟着临弦知上了楼,进了房间,正疑惑着这小侠要找些什么呢,却见临弦知不过是从包袱里取了条食指长的小鱼干吃了起来,赵福礼顿觉无语,只好问道:“小恩公,慕公子没有回来吗?”
“为何你只问了我师叔,却不问我师父。”
“……这!”
“告诉你吧,我师叔被留在鬼界,当了压界夫人!”
‘嘭’地一声巨响,临弦知跟赵福礼一齐看了过去,门外慕云悠用剑狠狠地砸了一下门,道:“临弦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说,我便撕了你那张嘴。”
“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临弦知闭了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胡说。暗想好在师父不在,不然又要被骂了。
赵福礼屁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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