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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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出书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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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夜疼得死去活来,昏过去好几次,孩子都成形了,还逼着硬打下来。你这是杀人害命!”
他冷静的反驳:“他们杀了小采和我的孩子,一报还一报。”
励夜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才回家,脸上那点嘟嘟地婴儿肥早就不见了,连脸颊的那点红晕都失去了,从那之后她就非常安静。安静得不再让他觉得烦,她也不再和乐意安说笑上街了,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电视。那套DVD她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厌烦。
他却觉得厌烦了,不管他怎么给她难堪,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她不仅不会笑,连哭都很少了。所以他越发不回家,就有一次,他喝醉了,被阿炳自作主张送了回去。睡到半夜他口渴醒了,下楼去喝水,才发现她又坐在沙发里看DVD。
音晌的声音调的很低,回荡着少女柔嫩娇悦的嗓音,屏幕的光线映在她的脸上,一会儿明,一会儿亮。他听见她的声音,慢慢的伴着音响里的台词一起娓娓:“他有弘哥哥的鼻子,高高的,直直的,像山脊一样。眼睛像贤哥哥,长长的,大大的,像一潭深水。他眉毛可漂亮了,是那种剑眉,透著英气。他的嘴像显,不,像旦,厚厚的,嘴角还微微往上翘。下巴上还有一道儿,就在这儿,很威武的样子。噢,对了,他的牙齿像显,雪白整齐,泛著轻轻的品色……他笑起来的样子啊,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
他站的很远,晦暗的光影里只能看见她嘴角弯弯,仿佛小孩子吃到糖,欢天喜地的模样。她明明是笑着的,脸颊上却有很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无声的滚落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了,就看到她站在露台上,只穿了一件睡袍,孤伶伶看着湖面上的水雾。晨风把她宽大的衣袖都吹得飞扬起来,就像每次她看的那个电视剧里,那个古代的小姑娘。她一定是觉得冷,站在那里还缩着脖子,像只可怜兮兮的猫。
没等他自己明白过来,他已经做了他后来一直觉得可耻的事情,他从后面抱住她,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后来他一直想,在那恍惚的一刹那,他是把她当成小采了,所以才觉得她可怜。当他俯身亲吻她的时候,她惊怯的紧闭着眼睛,连换气都不会,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吻过她。
一瞬间仿佛欲望贲然,难以抑制。他觉得可耻,为什么会吻她,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他明明就只爱小采,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小采,他娶她也不过是为了给小采报仇。
他却像中了邪似的,惊艳于她异样的温柔,无法停止这种吸引的沉溺。他在犹豫和矛盾间徘徊,每天晚上总是在回家与不回家之间拿不定主意,阿炳却像猜透了什么似的,从来都不问他,总是一声不吭就把车开回家。
因为他常常回家吃饭,励夜仿佛回到新婚时代,重新活泼起来,她渐渐敢对着他笑,甚至笨拙的想在床第间讨好他。
他很快就惊觉的醒悟,决定中止了这一切。
他逼着她离婚,他带女人回家,他走的每一步都又准又狠,不给她任何机会,更不给自己机会。而她总是怔怔的看着他,就像不明白为什么他一转身一切就变了。
他最后逼着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一分钱也没有给她,就将她赶出了家门。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他替小采报了仇,清明节他去给小采扫墓,墓碑照片上的小采笑得很灿烂,就像从未从他身边离去过一般。
这辈子他都会只爱小采,永远。
天天哭了大半天,最后终于哭累了。时不时总是闭住了气,小小的身子会抖一下,他大约明白哭也没有用处了,所以隔一会儿,总是仰起脸来,嘤嘤的哀求:“叔叔,我想回家。”
乐俊凯不理他,只是一支接一支抽雪茄,把一盒雪茄烟都抽完了。天天还在那里嘤嘤的像蚊子哼哼:“我想回家。”
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格外讨厌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励夜偷偷摸摸把他生下来,让他觉得愤怒。或许就是因为这孩子跟励夜简直是一个德性,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看着人,一幅委曲求全的样子。〃
他不要,他什么都不要,这个世上关于姓励的一切最好都灰飞烟灭。他发过的誓,他把整个励家都赶尽杀绝,他把励夜玩够了又抛开,他不要自己和励家的血脉相融,硬生生再多出这么个小人来。
他看着孩子额角上红彤彤的那一块,还是早上乐意安敲的,突兀出现在孩子雪白的皮肤上,令人恨不得揉一揉。他冷冷的说:“以后不准说要回家,不准要妈妈。”。
孩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只让他觉得愤怒,又来了!母子两个都是这德性!
他全身的汗毛都乍了,忍不住咆哮:“听到没有?不然我把你从窗子里扔出去!”
孩子吓得几乎闭住了气,一直躲在外头的乐意安终于忍不住冲进来,抱着孩子就冲他大骂:“你简直没人性!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你这样吼他。你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把他弄回来?我还指望你是真想要这孩子,我还帮你去找励夜。你不就是逼励夜,你不就是想让她难受。你折腾她还不够吗?你吼孩子算什么?励夜欠你什么了?就算当年励家欠着小采一尸两命,励夜也早就还够了!我再也不帮你这大混蛋了,你不喜欢这孩子,行!我把孩子还给励夜,你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怒不可抑:“你敢!”
乐意安看着他,同样怒不可抑:“就算你拿枪抵着我的脑门子,我也要把孩子还给励夜!”
他气得急了,甩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打在乐意安脸上。把乐意安和他自己都打怔住了。这么多年来兄妹相依为命,不管他做什么,乐意安哪怕不赞成,最后却总还是站在他那一边。他宠这个妹妹更是众所周知,许多时候旁人不敢说的话,都央求她来跟他说。没想到今天就为这个,他打了她一巴掌。
他满怀歉疚看着妹妹:“小安……”
乐意安脸上青白不定,最后竟然笑了笑。乐俊凯以为自己都把她打傻了,越发觉得难过,又叫了一声:“小安。”
乐意安却像是慢慢平静下来了:“哥,你在急什么?我要把孩子还给励夜,你为什么急。当时你为什么非逼着夜子和你离婚?你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你为什么非逼着她走,她在家里碍着你什么了?她从来不管你在外头玩,外头都没人知道她是你老婆。她碍着你什么了,你非把她逼走了你才安心?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为什么把客卧的门给踹开,锁了四年你为什么把它踹开了?酒壮怂人胆,你终于敢进去了是不是?当初她把她自己关那屋子里的时候,你怎么连楼都不上去?你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你这个胆小鬼!”
她用尽力气对着乐俊凯吼:“你就是怕你自己喜欢夜子,你就是怕你自己喜欢她!你拼了命折腾她,你就是心里害怕!你就是怕她看出来,你就是怕别人看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夜子走了之后,你天天在家看那套《大明宫词》。你看了这么多遍,你都没明白你自己在想什么?你把夜子往绝路上逼,你把你自己往绝路上逼,你这个胆小鬼!我告诉你,哪天要是夜子死了,你才知道后悔!”
她眼睛红红的,抱着孩子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是我哥哥,我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可是这次我不了。因为你错得太厉害,我不能再帮着你。夜子恨你是你活该,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她昂着头往外走,孩子伏在她肩头,睁大眼睛看着原地一动不动的他。门被她反手狠狠的摔上,砰得一响。
周围的一切重新寂静下来,他站在那里仍旧没有动弹,面前桌子上还有浅浅的水痕,是刚才孩子哭的眼泪。
薛绍迎着太平的剑撞上去,剑锋深深的透过他的身体,他就觉得,那一剑仿佛早已经透过了他,将他五肺六脏都刺透了过去,然后,就不觉得疼了。
他记得那个幽幽的嗓音,带着少女娇嗔的欢喜,仿佛冬夜的细雨,慢慢在沙沙的背景中回响起来。
“他有弘哥哥的鼻子,高高的,直直的,像山脊一样。眼睛像贤哥哥,长长的,大大的,像一潭深水。他眉毛可漂亮了,是那种剑眉,透著英气。他的嘴像显,不,像旦,厚厚的,嘴角还微微往上翘。下巴上还有一道儿,就在这儿,很威武的样子。噢,对了,他的牙齿像显,雪白整齐,泛著轻轻的品色……他笑起来的样子啊,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他还记得她泪光盈然的双眼,她纤细白晰的手指,慢慢摩挲着照片中他的脸。
鱼饼饼二
钟瑞峰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猛得全喷出来,张前志横了他一眼:“98年的拉菲,有多贵你知道不知道?”
钟瑞峰被呛得直咳嗽,完全顾不上酒有多贵,一边咳还一边指:“咳咳……咳咳咳……老八……咳咳……你不会……咳……还是童……”
余秉秉还没听明白,张前志已经挟起条海参,狠狠塞进钟瑞峰嘴里:“吃菜!”
钟瑞峰被那条海参噎得直翻白眼,好容易把它嚼烂了吞下去,还忍不住翻白眼:“你是不是存心想噎死我?这么大一条,你就往我嘴里硬塞!”
“我那不是心疼你么,你看你都没顾上吃菜,这海参煨得多好啊,又酥又香。”
钟瑞峰咂了一下舌头,觉得回味确实不错,于是兴兴头头也替余秉秉挟了一条:“尝尝,这个真不错,不比那些五星级饭店的手艺差。”一边看着余秉秉吃,一边数落他:“不是我说你,老八啊,瞧瞧你这饥一顿饱一顿的,连吃的都弄不上嘴,你妈也不管你……我那是没妈,所以打小就没人管,你倒好,有妈比我这没妈的还要惨……”
余秉秉一边吃一边说:“这也不能怪我妈,要过年了,太忙了。”
“你那小女朋友呢?她也不做饭给你吃?”
“她前几天考四级,这两天在期末考试……再说平常她都要上课,很少到我那儿去。”
钟瑞峰一下子想起来刚才说起饭岛爱,余秉秉压根不知道饭岛爱是谁。于是兴冲冲勾着他的肩:“喂!老八,来来,告诉我句实话,你不会还是……”
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唇上一软,原来是张前志又挟了一大块鲜鸡枞堵住了他的嘴。这次他可不干了,拍了筷子就指着张前志大骂:“你一会喂我这个一会喂我那个?我又不是孩子,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张前志却一脸的坦诚:“别介啊,老九,我这不是有事求你吗?”
“啊?”钟瑞峰搔了搔头发,倒有些脸红了:“自家兄弟还有啥求不求的,有话你直说不就得了。”
“别提了,我新买的那车,昨天在路上被人别了一下。别完了不说,那龟孙子还油门一轰就跑了,差点没气死我!”
“是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别你的车?”
“我哪儿知道啊?也没看清楚车牌,对了,回头你帮我把我那新车改改,还德国的四个缸呢,连个小日本车都搞不过,叫它丫的跑了。”
一提到车,钟瑞峰就眉飞色舞:“行,回头我替你看去。保证把你的车改得比兔崽子的还快。我告诉你,我刚替我家晓颖改了辆甲壳虫。从发动机到轮彀到悬挂到尾翼,全给她换了,就留了一个甲壳虫的壳。没法子,女人就爱那个壳。那天她的甲壳虫一上高速,正巧超了部法拉利。把那开法拉利的女人给气得……硬追了几百公里,都追到山东了还没赶上,一直只能跟在咱们家晓颖的后头,看她的尾灯……”
他只管滔滔不绝的讲起改车来,一直讲到这顿饭都吃完了,张前志掏卡结帐,又被他拦着了:“咱们好容易跟老八一块儿,用得着你买单?”抽出钱包来,随便拎了张金卡给服务员。
一直到车上,他还谈兴正浓,从丰田的发动机一直讲到本田的喷嘴,直到把余秉秉送到了地儿。车上只有他和张前志了,他才想起来问:“对了,你那新车到底想怎么改?”
“改什么车啊!”张前志把烟头往窗外一弹,闭目养神:“咱们好好琢磨一下,想想怎么送老八一份大礼吧。”
钟瑞峰莫明其妙:“好端端要送老八什么礼?再说他缺什么了?他什么都不缺,咱们还送他啥?”3
张前志嗤笑了一声:“动动脑子!”'
钟瑞峰一脸的委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连晓颖都不让我动脑子,她说一个人不动脑子最快活。”
“你就把你们家晓颖当圣旨!”
“那你还把你们家梅梅当天仙呢!”
“滚!”
“哼!”
张前志又点了一支烟,慢吞吞的说:“你也不想想,今天咱们说到饭岛爱,老八连她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可见过的是什么日子。都二十啷当岁了,搞不好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钟瑞峰猛的一拍大腿:“着啊!我刚才就一直想说这个,几次都让你拦住了没说成,我就想问问老八,你还拼命的往我嘴里塞东西,你看看你这不耽误事吗?”
张前志瞪了他一眼:“你才耽误事呢!你也不想想老八那脸皮有多薄,跟大姑娘似的。你要当着他面胡说八道,还不把他给吓跑喽?这事咱们得慢慢计划,从长计议。好好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终身难忘,一辈子都惦记咱哥几个的好。然后每次一想起来咱们的情谊,就保管忍不住感动得要流眼泪。”
钟瑞峰见他笑得一脸诡异,忍不住说:“老五,我怎么觉得咱们是在算计老八?”
“我会算计自家兄弟?”
钟瑞峰挠了挠头:“那倒是……”
张前志又问:“那你会算计自家兄弟?”
“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咱们是在帮他!帮他体验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对了,回头给老六打个电话,配点药,配点猛药!”
钟瑞峰吓得一哆嗦:“我不给老六打电话……要打你给他打……上次拉得我……简直要虚脱了……”
“谁让你上次笑话老六的女朋友,他能不往你的杯子里头搁泻药?”
钟瑞峰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让老六配药去害老八拉肚子……跟咱们帮他有什么关系?”
张前志忍无可忍:“谁说要让老六配泻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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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之前,按惯例先跟大家开个会。现在对表,15点32分。”
“对好了!”
“好了!”
“目前按我们的第一套方案,16点30分,林小枫应该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如果情报没有错,老八会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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