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锦作者:药十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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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锦作者:药十九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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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所谓道:“反正郎中都说以我的身子骨,难以活过二十岁,不风流胡闹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那人只是轻叹:“少爷定能长命,切莫菲薄。”
能够回想起来的事里,都有他。
我要离开麒麟宫的那日,火德星君并不在宫内,容箜来为我送行。院中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局,前两日火德星君对我道:“这是同你下的最后一盘棋了。”我说:“正神大人若不嫌弃,也可以来小明山与小仙我下棋。”
他不回答,仿佛不曾听见。
这盘棋终是没有下完,我就要离开。
容箜最后还是嫣然笑看着我道:“以后真君再来,我都会为真君煮上一盅茶。”
我回到了久违的小明山,泫泽早已在门口巴巴地等着我,见着我回来了,恨不得一脑门冲进我怀里。
我问他我不在时可有人来过,他说只有木府星君来过一趟,什么也没说,就是把酒窖里的酒全给搬走了,连我思过之前埋在土里的那些也给挖走了。
我霎那间闪过以后再也不给木府酒喝的想法。
回了小明山后,似乎日子也没变得特别有聊起来,不过有酒喝,有烟抽,还可以尝到泫泽的手艺,也还算不错。
我百年思过结束后,第一个来小明山上造访我的果然就是木府星君,我不计前嫌,还是将最近酿的青梅酒拿了出来与他同品。我俩聊了半天,还打了盘牌九,他走之前顺手又拿走了壶酒,说是司命星君想喝。
第二个来造访的,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人物。
这个人我不怎么记地住他的脸,但对他满身煞气倒是记得清楚。
也记得他是害我不得不在麒麟宫思过百年的元凶。
当他出现在我府上时,泫泽害怕地躲在我身后,也难怪,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会觉得他是来踢馆的。
他先是嫌弃地四处看了看我这小小府邸,而后开口,还是那阴阴柔柔的腔调,用一种似是很不愿可又不得不同我讲话的语气道:“木府星君呢?”
这家伙简直是白长了这样一副阴柔皮相!
我压住火,哂笑道:“计都星君来我这找人未免有点奇怪吧?”
他睨视了一眼,不再看我,“他最近躲我躲得厉害,听说他常来你这,我就想看看能不能碰上。”
“真不巧他也不在我这呢。”我皮笑肉不笑,要我我也躲你,省得看一次气一次。
他转身就消失了,来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甚至连我仙号都不愿意叫一声,走的时候也什么话都不说,当我这里是什么了?
我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我是不知道也不管他和木府星君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来隔应我就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各位。。。。。。偷了两天懒。。。。。。




第16章 第十五章
没过几日,木府星君便出现在小明山,拎了两壶青梅酒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我本还想数落他尽招些烦人角色来我这小明山隔应我,看他行色慌张,拉住他质问:“你以为我这里是你的私人酒窖么,拿了酒就跑?”
他挥挥手,一反其聒嘈本性,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最近有事,就连上殿我都告假了,等我解决完一些事,再来与你细聊。”
我不耐烦:“细聊个。。。。。。你给我赶快解决了 ,前几日那计都星君找你都找到我这了。”
木府微有惊鄂:“那家伙。。。。。。怎么这么令人生恶!”
“他到底为何找你,你又何必非要躲他?”
木府皱了皱眉抱怨道:“谁知道,我们之前互不搭理,最近他却对我穷追不舍,我若不躲他,就怕又被他骗去个几百年修为。。。。。。”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他赶紧闭嘴,同我告了辞就走了。
我低声感叹了一番,看来这其中故事,大概不短。
不再想他,回房间补了个午觉。不知睡了多久,被泫泽轻声唤醒。
“怎么了?”我眼皮直耷拉,口齿不清地问他。
“仙君,三山正神炳灵公在门外。”他小心翼翼地回我。
我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自己一面匆忙穿衣服,泫泽则一面为我打理头发。
奔出府门定睛一瞧,门口站着的那位,可不就是那炳灵公。马上一哈腰:“小仙不知炳灵公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正神大人见谅。”
我抬眼偷偷窥视他,不料正对上他的双眸,他唇角勾起淡淡一笑:“又见面了,静北真君。”
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公务繁重怎么有空下界来我这区区一小山头。我请他进了院中,本想请入厅堂入座,他遥遥指了指院中石桌,“就坐这吧。”
他刚坐定,泫泽就捧了壶热茶上给他。
不等我开口询问他所来为了何事,他自己就温和地娓娓道来:“听闻静北真君这儿的青梅酒是一绝,我便想来品品。”
我立刻让泫泽去拿酒,这边撮着手笑道:“能让炳灵公亲自来品尝,小仙真是万年修来的福气。”
他看向我,瞳中的冰封较上次见着他那次似是褪去了些,面上的浅笑也能稍稍映进眼睛里了。“静北真君,不必如此拘束,快快坐下便是。”
正神们反客为主的功力都是一流的。
我依了他的话,坐在他对面。他轻啄一口酒,微微抿了抿嘴,“嗯,果然好酒。”
“承蒙正神大人抬爱。”
放下酒盏,他同我闲聊了两句,语气平缓:“听火德正神说,我下界受罚时,静北真君曾助我修劫,感激之至。”
我一时哑然。我干的那事,说得好听是助他修劫,说得难听是推他到火坑里。把人家心上人拐走人家还跟我说谢谢,我心里实在有些惶恐。
只得低声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静北真君原是凡人?”
“是。”
“飞升多久了?”
“六百年有余。”
“仙体可好?”
一副上司慰问下属的语气。
“托正神大人万福,小仙甚好。”
炳灵公举起酒盏,浅酌一口。“那就好。”
说罢,他起身对我道:“那不多打扰静北真君了。”
我将他送至院门,“正神大人慢走。”
他点点头,身影转眼就不见了。
我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回到石桌旁坐下,执起他刚刚用过的酒盏,盏中酒水只是微低于杯口。
他还真是客气,说是好酒,根本几乎没喝什么,也不过只沾湿了嘴唇吧。
他说是来品酒的,我也不知是当信还是不当信。
就着这杯盏,我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院中的池水,泛着冷峭。
看到他,我难免会想起方晨,想起那位宋先生。我去找了司命星君,跟他说我想看看方晨的命格薄,我自己来找。
也不知找了多久,许是一日,也许是几日,最终在那数千万册中翻找出方晨的那本。翻开看了看,从中间起便划去了好几页,在后面添加了新的篇章,应该是因为他娘被我续了命,不得以司命只能重新改起。
然而其中关于他娘亲的病况好转,也只是说得贵人相救,而关于方晨识得人中,没有我的名字。
司命说因为我是神仙,仙家的命格是无法由他来编写的,就算仙者下界做了什么,并非是他能够提前编撰的。
我望着天府宫里满目秋海棠,红艳一片,仙泽四溢。
约莫又过了数月,一日夜里,镂月裁云,我在院中蹲在小池塘边扔食给水中那几尾锦鲤,身后传来声音:“静北真君喜欢夜里喂鱼?”
我本是看着那些锦鲤将嘴唇伸出水面啄食荡起的波纹,懒懒答道:“在夜色下喂鱼别有一番风味。”忽地觉得这声音不太对劲,回头一瞧,竟是炳灵公。
满院水光滢滢,炳灵公披星戴月杵在这,我一下子连恭敬请安都忘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用尊称,赶紧又低头道:“正神大人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小仙也好准备准备。”
他走过来,颜面温霁,极是顺手地从我手上拿过那一小钵鱼食,捞起一小把,撒进池中。
“也不用准备什么,本就是我太过唐突了,扰了静北真君。”
“岂会岂会,正神大人不嫌弃小仙这里,小仙才是高兴呢。”
他侧过头看向我,浅笑道:“静北真君总是太过谦恭。”
我扯起嘴角客气笑了一笑,不作回应。腹诽道这天地间敢对您老不谦恭的,估计您也找不出几个。
他微微歪头,发冠上的珠链也跟着晃动了一下,我对上他的双眼,发现他在看我,眼神认真。
我的呼吸窒了一窒。
他的右手伸过来,抬起食指,轻轻点上我的胸膛,停留了半瞬,就垂下手臂。
“我走了,真君保重。”他将鱼食的小钵递还给我。
我觉得十分莫名,他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起来此的原由。
在院中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才觉得自己此刻呆傻至极,我为何大半夜的捧着一钵鱼食站在这里发呆。
炳灵公离开后,我才发觉夜色湛凉,还是回房困觉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准备开始大撒狗血的感觉==
大家有意见不要大意地尽管提呀呀呀呀~~~




第17章 第十六章

在麒麟宫思过时,陆陆续续想起以前很多事。
宋先生表字子灼,因而我也时常唤他子灼先生。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真要说起原因那便是父亲为我寻的所有先生我都不喜欢。可他从来不会像那些迂腐老先生一般,只会对我父亲摇头说他们不才,教不了我,让我父亲另寻高就。他刚来时,我从不去书房,每日溜出去和狐朋狗友寻欢作乐。他一点也不恼,也从不曾与我说教,只是一日一日地在书房里候着。
那段时日,我每每回府,他都会微笑着对我道:“少爷,你回来了。”
我的脸毕竟还是皮肉做的,比不过砖瓦能砌成城墙,日子一长,还是愧疚起来。
于是一贯游手好闲的本少爷,开始日日往那书房跑。
接触久了,我才发现子灼先生年纪轻轻,然才高八斗。诗词文章,琴棋书画,我就没见过他不会的。
甚至连医术都涉足一二。
我作为孟锦里的那一世,未满二十便离世。十三四岁的时候无缘无故生了场大病,那之后就成了药罐子。
我从那时便知,自己这辈子算是活不长了,与其整日一副病奄息息的神态,还不如活得自在潇洒点,把自己日后的日子都赚回来。
这也是那时我为何一副纨绔作风。
不过病痛总是避免不了的,有一日还在书房上课,我突然发病,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椅上摔到在地,浑身冰冷,心肺绞痛,我所有的感知全集中在身体中央的疼痛上,连四肢都感觉不到。
然而我的双眼还是能够看见的,我看见子灼先生冲过来抱起我,一边大喊我的名字一边跑出去找人。我大概很沉,因为我看见他的额头上附满薄汗。我疼得说不出话,喉咙里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只能紧紧拽着他的袖子。
直到他把我抱回我的房里,将我放在了床上,我拽着他袖子的右手仍是不松开,因为用力,指关都发白,放佛这样可以稍稍转移我的疼痛。
他弯下身来不断抚摸我的额头,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少爷,郎中一会就来了,你再忍忍,再忍忍。
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他不是个善于安慰的人,不过我想那时他也懂,我当时需要的也不是安慰,我只需要有人在一旁陪着我。
我只需要有人在我发病的瞬间就发现,我只需要看见有人为我焦急为我痛苦,这样我便知道我还是活着的,我也便能知道除了父母,也还有人期盼着我能好好活下去。
他抚摸我额头的手都是抖的,他第一次见我发病,大概吓到,却还是一句一句地跟我说,没事的,没事的。
这次发病之后,他居然开始看起一些医理书籍,还经常对照着那些医书下厨鼓捣大堆的滋补汤品之类的东西让我喝。
我总是极不耐烦,他小声笑劝,最终我还是一滴不剩地都喝掉。
其实我自己心里最明白,我之所以要表现出不爱喝那些东西,就是想要他哄我。
不过我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见好,倒是他的医术一日比一日高明,偶尔府中的下人有个小伤寒发热什么的,都不用看郎中,直接让子灼先生来治就行。
我的病情偶有恶化,每逢这时,心情难免还是消沉的,但越是消沉,我就越是要摆出轻浮姿态,故意和美貌姑娘调笑,故意溜出门买醉。
子灼先生总能从闹市里找到我,把我从声色犬马里拉出来,即便这时他也不训斥我,他把我带回孟府,看着我把药喝下,温和道:“少爷,你这副身子,还是别出去喝酒了。”
他并不知道,我压根就没喝多少,我要保持清醒看着他来找我。
彼时正是杏雨梨云,莺歌燕语。子灼先生望着窗外,柔声道:“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你看连草木也要乘着这短暂一春拼命活着,何况人呢。”
我常常觉得,有些人活一世,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有这么个人,他让你觉得活着是件好事。
只是在凡间最后的那一段时日的记忆,还是模糊的。但是看似并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然飞升成仙六百多年。
近日炳灵公竟然隔三差五就来小明山,即便是每次相间数月,还是令我受宠若惊。
而他始终也不说为何会来,仿佛只是老友间串串门子,每每都自然得很,却也不作太多停留,总是问我有恙无,我也只能不断回答,甚好甚好。
他这般似有似无的殷勤来访,倒是折煞我和泫泽。便是火德星君之前常来我这,我也不觉得这般困窘,因为在我和木府看来他来意明朗,就是为了欺负欺负我和木府图个高兴。对于炳灵公,我完全摸不透他的来意,可他来头太大,总不能拒之门外。
我曾有意无意地问过他是否还记得在凡间与我相识的事,他只是从容答道凡间的事在他仙体归位后,都给忘了。
我不再往下问。
我最近记性不错,记得住和谁有约,记得住想要去干什么。我也记起来子灼先生的脸,那张和方晨别无二致的面容。
我还记得住司命星君对我说过,即便仙者下界,即便这仙者和凡人有线相牵,那也并不是他提前编撰出来的,所有仙人的命格,自成一脉,他写不了,也管不着。
方晨的命格薄里没有我,因为我是仙人,而我作为孟锦里那一世的命格薄里没有子灼先生,那么子灼先生应该也是仙友。
他又偏偏和方晨有一模一样的音容样貌,方晨的真身是炳灵公,那么要说子灼先生不是炳灵公,我才不信。
可那三山正神炳灵公,他却是在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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