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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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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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根本不懂区分本专科了,但她还是随父亲笑了。
这时二嫂也笑,说了一句:“夕子真不简单,一边考上大学,一边还能领回那么标致的女朋友。”让林夕听不下去。
林母笑得更欢,恨不得把二嫂话中的“女朋友”修改成“媳妇”。
但只隔一天,她进林夕家说了一句林夕听得进去的话:“夕子,你的电话。”
“喂。”
“夕阳西下,你来学校吧,我在大门口等你,这次别迟到啊。”
……
林夕骑车路过永昌路时,碰到许多同学,都是来看分的,大家说说笑笑,倒比平时在班里亲密了许多。
林夕大远处看见云卿倚着门栅和一个女孩聊天,竟然是颜如花,听云卿说她上年就考上了天津外院。大概这次来看望老朋友。
林夕下了车,那几个同学大笑:“原来是佳人有约。骑车呼哪而过,像是一群飞车党。
林夕走近他们。云卿嗔怪:“比蜗牛还慢,你们两人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颜如花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嗨,林夕。”已不复是当年那红晕连连的女孩了,看来大学真是个好地方,连一个人的潜质也能改变,想着自己也将跳进大学校园,去感受那儿的丰富多彩,不禁一阵心颤。
林夕问道:“考得怎样,大小姐?”
云卿伸出巴掌,笑:“打一个台湾歌星。”
林夕一笑:“伍佰。” 颜如花也笑了。
“你呢?大少爷。”“548”
云卿仿佛略带遗憾:“不算太多,548,吾死吧”。
颜如花笑道:“不算太少了,应该能走一个重点”
……
云卿道:“你们去我家玩好吗?”
颜如花笑道:“好啊,好久不去你家,小闹闹还好吗?”
云卿道:“还是那么顽皮——你呢?”云卿眼波流动转向林夕。
林夕道:“让我想想,不好吧”——看云卿秀眸圆睁——“让我再想想,那好吧。”
云卿笑了出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到了我家你们要假装情侣。”
颜如花脸红,看来受大学校园陶冶还不够。云卿解释道:“妈管我很严,不许我和男生交往,又多疑,所以呢,你们只要委曲一点。”云卿又凑到林夕耳边:“夕阳西下,警告你,不许你趁机指油吃豆腐。”
林夕瞪她,她一笑,颜如花仿听到了这一句,脸上红晕又推陈出新。
一路上,云卿反复审问颜如花在大学是否有了男朋友,颜如花笑道:“等你们到了大学就会知道,那里……”她没有再说下去。听她这么模糊一形容,林夕更联想到大学是如何的自由和浪漫,更添神往。
云卿盯着她的眼睛:“呵呵,我知道了,小妮子一定有了,还想骗我。还不从实交待。”
……
云家给林夕的第一印象是大,而云母给林夕的第一印象是精明。
云母好像对林夕也格外留意,云卿自然告诉她林夕是颜如花的男友,云母这才放过林夕,把两人让进大厅。
大厅。一只京巴狗顶帘进来,颜如花蹲下身子抚摸它的皮毛:“小闹闹,还认识我吗?”
小闹闹对她理都不理,它好像只对林夕感兴趣,晃动着胖身子,到了林夕脚下,仰起憨样的头,小鼻子里黑黑的,亮亮的:“汪汪!汪汪汪……”
云卿喝它:“臭闹闹,过来。”闹闹回望她,摇着毛茸茸的短尾巴。云卿弯腰把它抱起。
……
云卿领他们进自己的房间。
林夕一眼看见梳妆台上放着的一个相框,里面是云卿和李梦白的合影,两人都穿着古装,云卿一付侠女打扮,一手按剑,一手抚发,满脸英气,只是两只大眼睛盈满笑意……
林夕感到一阵子不舒服,但这感觉瞬时又淡了,他想起了伊静,他想如果伊静同样的装扮是否也是如此动人。
云卿不知林夕这些念头,见林夕凝注着照片,一下子慌了神,把它收起,放进衣柜,看林夕的脸。林夕没有言语。
云卿贴近他:“你怎么了?我答应以后再也不会把它放出来了,你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林夕随口应了一句:“是吗?”整个心思还在伊静身上,想伊静那纤纤细细地身子一袭白色婚纱,肯定别有一番迷人滋味,但也正是她的身上某些楚楚,激发了林夕心中所有的怜和爱。
无聊的时候,三个人打牌。云卿输了就赖,大喊大叫,倒也热闹。
云母推门而入看是怎么回事。云卿飞快地坐离林夕的位置。
云母怜爱地说云卿:“小卿,看你那样子。那里像个大姑娘。”云卿两颊都贴着白纸条,下巴下还贴着一条白胡子。
……
在云卿家玩了一天,当时很开心,可事后却没有留一下印象。
他开始思索自己能走一个什么样的大学,林夕时常翻阅招生报。他也知道自己的分应该能走河北工大,但他并不想留在河北,他想出去闯闯,觉得走得越远越好。
学校开始组织考生报志愿了。
林夕填写着自己的志愿表,看一眼旁边的云卿,想为什么今年已没有和伊静在一起时的执着和痴狂,自己从没想过和云卿报到一个学校,而云卿也没有这样要求自己,但刚这样想着,云卿已转过头来,要他的志愿看。
她撒娇道:“我不管,你报到哪个省,我就随你去,你报本科,我就报专科,反正我不要距离你太远。”
云卿见他第三批空白着,又看第二批是西安科技学院,她就在招生报上找了一个西安的专科写在自己第三批志愿上,又怪林夕为什么不填第三批。
林夕不觉自己会沦落到那一步,但看她认真的样子,林夕随手翻一下招生报第三批院校,见有一个“保定联合学院”想起云卿的爷爷也在保定,就随手填上。
林夕笑道:“这样好了,等我考进这个学校,你又回老家家,我们就又相聚了。”
这纯是一句玩笑话,但云卿却被感动:“夕阳西下,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然后林夕开始焦急地等待录取线下来,在这期间,又和云卿出去玩了几次,还算开心。
云卿盼望的是两个人一起考到西安,林夕还开玩笑:“到时,你放风,我给你偷几个兵马俑回来。”其实林夕内心渴望去西安,因为那里有韵古氛围,这纯是一种文人情结。
但谁知道现实一向是碎梦的高手。那些曰子林夕经常看《生活早报》听说录取线会登在那上面,但开始只看到一在堆讲话和众多贪污分子落网事件。
第一批下来了,林夕报的那个北京院校走不了。林夕本没对它抱多大希望。
第二批下来了,“西安科技学院,549分”林夕身子一下子冰冷。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本是十拿九稳的,林夕参考过近七年来这个学校的录取情况,可为什么?后来他才知,西北大开发风风火火,西安属于龙头地带,许多考生都盲目地向那边涌,造就了林夕这个失意人。
林夕脑海中有几分钟空白,手中捏着那份报纸,竟茫然不知何处,连恨老天无眼的想法也被绝望淹了,等他稍回过神来才开始心痛,千万个念头拧成一句音调的呐喊:“完了!”
这几天云卿打过几回电话,林夕也无心理会,他才真正开始觉得对不起父母,他们曾抱多大的希望,难道今年又要换回一个失望?伤心中,他开始了强烈地思念伊静,想立刻在她身边痛哭一场。
第三批下来了,林夕才知云卿那个西安专科也走不成了,他才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拖累了云卿?
在这种煎急的折磨中,林夕确知自己考上了保定联合学院,林夕的心平静成一片死灰。
林母完全不知,知道林夕考上了,就盲目地兴奋着。林父一知半解,专门跑到银行部门询问一下。他听说这个学校很有名气。县建行的副行长就是那个学校毕业的,也很高兴。
他的观念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还以为自家会出一个大银行家呢,林母更是茫然。她想得是以后到了银行,天天守着钱,还会缺钱?免不了又劝,到那时别贪污什么的,她是看反贪反腐电视剧看多了。
林夕也知道云卿考到了“石家庄师专”。
林夕才开始相信命运真的是在控制着自己的人生。一切好像是巧合,自己到云卿的爷爷那个城市,而云卿却到了伊静所在的城市。这一切又该如何发展、继续?
他不知在保定联合学院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林夕像是《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在经历一切拥有和失去以后,在失望中重新抬起头,想着思嘉同样的一句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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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乐站像针眼,是一个需要借助放大镜才可以看清的小站。那些快车经过时,如同古代女人绣花,针飞来去如风,不屑为谁停留,只有普客才像新式男人认针,迟迟不通。
林夕一只脚踏上列车,心头一阵酸楚,平时把自己看得有多么坚强。此时却像每一个离家的孩子,总在心潮涌动时把脆弱刻在脸上。尤其见别人热热闹闹送行的场面,相比之下,自己却要一个人踏上未知的旅程。也许从熟悉走向一份陌生,总会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孤独的林夕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在心上闷着、压抑着;渐渐酿成一腔酸酒,浓烈而辛辣。也许一个人有勇气就能把脚下坎坷的路走成平坦,却永远不能把波折多浪的心扯平展。脆弱悄悄躲在坚强的背后,一个不经意会跳出来挑动潮湿的泪腺。
坚强人的脆弱像浊液,蓦然摇动会心乱,但心会慢慢平静,痛苦的渣儿会都沉淀下来,林夕就属于这一种,而脆弱的脆弱像溶液,痛苦与快乐永远都分不开,笑得灿烂时泪水也随时准备夺框而出。
6号车厢人很少。那些真实的或被虚荣充起来富豪是不屑坐这种车。所以买一张硬座等于买了卧铺。
一声笛鸣,列车启动了。林夕的心被一种热切唤醒:不知保定联合学院是一付什么样子?
这时一个眼眸贼亮的男子闪过来,递给林夕一张宣传单:“看新闻吗?”
林夕掠一眼,见目录上尽是些性感+红星火爆绯闻,特大凶杀案,就摇摇头。
那男子锲而不舍:“只收您三块钱。”
林夕笑笑,男子以为劝诱生效:“这样吧,您只给个成本费。2块好吗,算交个朋友。”
林夕想自己这个朋友原来只值一块钱,怕他纠缠不清,转首看一下车外,是一碧万顷的田野,连接它的是村落炊烟。
男子脸色难看,口中咕哝一句什么,突然一个邻座伸长脖子说:“来,给我拿一本。”男子登时满脸堆笑,变脸之快用评书上的话说是“说时迟,那时快”其间一个转折关联词也插不进去。看来所有有表演天才的人都去搞推销做生意去了。只剩下影视界中那些被人瞎捧的三流角色,脸像被浆过,生硬异常,念台词呆板得该打三十大板;演戏像演小品,动作夸张得瞎子也想一开眼界。
苏东坡话多嘴快,刚说完:“人生如梦,多情应笑我。”又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搞得人生成了姜子牙的坐骑。林夕在这摇篮般普客车摇摇晃晃地旅程中,困困欲睡时,终于找到两个比喻的连接点。只是人生就算是一场大梦,苏大才子也梦不见坐火车旅行罢。
这列车对哪怕一个仅挤得下一家三口的小站也垂青无限,停留良久。挠得林夕腿痒,恨不能跳下车一口气跳到保定。 这几年火车提速像银行降息,一次又一次,而这种普客却走路颠了脚的老太婆越来越慢,礼貌功课动学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会对每辆驰过的列车客气。
盼到保定站,林夕在心中已老成100多岁,怀疑同届是否都已经毕业。
出站时,一个胖得差点找不着眼的妇女迎上来,一笑,这一笑更使眼皮天衣无缝,眼睛躲藏得探测仪也失效。致使林夕以为她在梦游。她说:“先生,住我们旅馆吧,我们那儿服务周全”,她把后面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颇有深意。不过她的样子倒是一则好广告:表示至少在那里可以睡得香甜。
一个大众化的男人上前帮林夕提包,说大众化是把他抛进人群中,他妻子也不一定能立时把他找出来,像我们根本无法区分一只蚂蚁与另一只的差别。他最大的特点是浑身上下毫无特点。像这种平常人,中国随时可以提供12亿候补。
林夕惊奇之下,以为在保定又多了一门亲。但那男子立时露出原形:“小兄弟,去哪,坐出租车走吧。”
林夕摇摇头,男子飞快地又迎上另一个。
三个人举着木牌走过来,林夕还以为是县令出巡时的“回避”、“肃静”的牌令,却见上面写得是“虎振”“天成”“明星”。还没来保定前就已知这里厨师技校比厕所还多,每个技校都会说“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报销来回车费。”所以每个想来保定免费旅游的客人都不妨找一个学厨艺的借口。
三个人分别夸张得把所在技校说成六星级,比国旗还多一星。林夕在他们口中不断升级。在不远的将来林夕会是省级、国家级、世界级大厨师,只是不知太阳系是否还有另一个贪吃的星球。否则,林夕会成为银河系级厨师。这倒令林夕这个只会煎鸡蛋的的“厨徒”受宠若惊,他从来不曾想自己还会有这么大的潜质。比爱因斯坦还厉害。
林夕找站牌像茫茫人海找一份缘,但总算是有缘。通知书上说是向南600米,但林夕辨向只依据建筑物,这时像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早不知东南西北,只好问身边一个正等转车的男子:“请问联合学院怎么走?”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对不起。”
林夕的心登时凉了半截,这学校在方圆一里以内还没什么名气,不比清华北大,恐怕连南极的企鹅都知晓其名。
幸好那人后半句给林夕心上架了一堆炉火“我也是第一次来保定。”
终于,林夕向一对相拥而行的恋人问了清楚。林夕发现恋爱中幸福的人心情可以非常的好。可以像算命先生招牌上的有求必应,也可以像严刑烤打后的汉奸——能有问必答。
林夕的两个大背包太重——刚开学时,林母恨不能变成千手观音,放这不合适,又发现放那儿更不合适的瞎忙活。什么东西都往林夕包里塞,恨不能把自家的房屋切割一间装进包里,免得儿子在这边流落街头,林夕每走出100来米需要休养一下胳膊。
终于“保定联合学院”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烁。林夕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欣喜,正要提一口气提包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近,他胳膊夹着一黑色的皮包。
林夕以为他要问路,正准备——那男子替他省了一句对不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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