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信还是满纸豪情壮志,这证明他还在四处碰壁,与成功还是“有距离”孟云飞就是这样,他拥有不了时,绝不会轻言气馁,碰壁几次算什么,等金刚头练出来时,就破壁成功了,而当他拥有时他却反而谦虚起来。
林夕由孟云飞想到伊静,他不敢深思,摇头甩飞这个念头。
那一年学校还流行编织手饰,云卿把一个带4个小铃的铛的手饰让林夕戴上,林夕嫌女性化,坚决抗拒。云卿娇嗔道:“忙了一晚上一下午你不戴?”
林夕心软,屈服:“戴还不好吗?嗯,其实它挺好看的。”
林夕知道她喜欢这一类的话,云卿果然笑逐颜开了。
林夕并不只是云卿特有的批评家,也是她的审美专家,林夕不得不承认她有许多优点。首先,容貌可人,牵她的手逛街或去看电影绝对会引起男同胞艳羡的目光。
但林夕同时也发现云卿对自己的那种情感是微妙的,云卿从小喜欢言情小说,有一种渴求的心态,云卿时常说什么“琼瑶说”“岑凯伦说”还是席娟,于晴等乱七八糟地乱“说”,云卿却把这些当成“子曰孟云”。也许云卿是把自己当她的男主人公了,也难得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还奢求什么呢?
林夕也应付不瑕云卿对自己细微的照料。她像个小女人时常对林夕衣冠不整或不够清洁。
林夕气愤之下:“那你承包给我洗衣服好了。”
想不到云卿认真了,她浅浅一笑:“那你都脱下来吧。”
林夕瞪她,她又一笑:“我是说你把家里的衣服都拿来,我给你洗好了。”
林夕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了,这是不是那些言情小说上取经过来的话和情怀,林夕以为她说过就忘,想不到第二天她就嗔怪自己为什么不把脏衣服拿给她。林夕拒绝,说心领了,但云卿差点和他急,这时她还向林夕讨要当初送他的手帕,林夕早记不起丢哪里去了,这更让云卿脾气燃烧起来,林夕想不到她为这么小的事发那么大有脾气。“女人心,海底针”最好潜水员也捞不到。
林家,林母看林夕收拾脏衣服,问怎么了。
林夕百忙中编出一个理由:“一个同学家新开了一家干洗店,拿去洗。”林母冷静地问要钱吗?
林夕摇头:“老同学,要什么钱呢?”
林母一下子高兴起来,指着里屋:“那还有你两件脏衣服,也拿去洗好了。”
林夕去收拾,意外在一条裤袋发掘出那条手帕。
林夕陈示给云卿看时,她轻捶林夕一下。“夕阳西下,你敢骗我,哼,看我饶不饶你?”
林夕不知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在茶杯里兴风作浪和航驰尼克号的本领,被她捶得发愣。但片时,她忍不住惊呼了:“天哪,你是不是一直没洗过,都皱成这个样子。”
林夕老脸一红,干咳道:“男人本色,男人本色。”
林夕看堆如小山的衣服:“这么多,你……”。
云卿也表现出女生的“豪情”和柔情“没关系”小意思。
我喜欢给你洗衣服。
林夕感动心喜,握紧她的手,当云卿把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送还给林夕。林夕终于被这个女孩驯服,以后的曰子,林夕真像有了一个女主人,这个女主人不用鞭子,只用女性的温柔就把他软化了。
但这个女主人不好伺侯,好时常指点林夕西服衣角不齐,逼他脱下,给他重新钉扣子,越来越表现成一个小妻子。她自作主张给林夕买一蓝色衬衣,林夕抗议都来不及,他越觉自己逃不出她的温柔,自己就是孙猴子,不但逃不出如来的手掌,也逃不过这女菩萨的每一份心腔。
林夕心里劝自己很充足理由:如果这一生有这样一个女孩相伴,还奢求什么呢?但所有的理直气壮都是骗鬼的,他劝不了自己,但事实上当静下来时,他并不快乐,心烦得像悬浮在茫茫大海。
他又开始写那本《纸玫瑰》,也许只有在小说里他才可以找到和伊静在一起的感觉,他不敢去想伊静在另一个时空里到底怎么样了,怕触痛埋藏在深心的伤。
云卿向他讨要看,林夕不肯。
云卿妙目凝视着他,笑得不自然:“肯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云卿“醋意大发”连“也许”也不说,直说“肯定”。
林夕摊摊手:“哪跟哪呀,没什么好看的。”
云卿扭扭身子,温柔地执着:“不,就不。”
林夕没办法,拿给她。她坐在林夕身旁,开始翻阅。如果林夕是丹青手手,一定可以画出一出美女脸色变化图,她的表情太丰富了。
云卿还不等看完,就抬起头看着林夕,看得林夕心都虚了:“怎么了?怎么啦?”
云卿恨声道:“林夕,你混蛋。”
林夕怒气一下子上涌:“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说话放尊重点。”
云卿看着发怒的林夕,眼圈一红,幽幽叹一口气“你还是忘不了伊静,对吗?”
林夕解释道:“大小姐,这是小说,不是曰记”可以无法解释给自己为什么刚才那么大火气,这也许是自己内心浮躁的明证吧。
云卿注视他:“你不必把我当小孩子,我看得出来”。她一付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夕看她可怜楚楚,心又软了,手足无措:“你,好啦,好啦,大小姐,别胡乱猜了,好吗?我真的不想和你吵。其实真的没什么。”
云卿语气转柔:“我就是愿意和你吵,怎么样?”
林夕看她一付赖皮神态,摇头叹息出几分怜爱:“唉,看你平时多可爱呀,可,一吃起醋来,咳咳其实这也蛮可爱的,你老家是不是山西的,山西陈醋。”云卿要笑出来,幸好忍住并不难,她知道一笑出声来,就再也不能借题发挥下去了:“那你说‘很爱很爱我’”。
林夕把那句:“下辈子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因为今生爱你,已把我所有轮回的情和痴耗尽”说给她听。
云卿含情脉脉看着林夕,良久,她幽幽道:“知道吗?夕阳西下,我喜欢这句话,我希望它是真的。”
林夕点头说是发自内心深处,真心、痴心。
云卿一下子高兴起来,但还是打了一个回马枪:“你发誓”。
林夕说:“好,我发誓。”林夕不明白为什么女生总喜欢这些虚渺的东西。
这只是一场小风雨。林夕不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没有勇气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有一个漂亮女生肯淋漓尽致得为自己吃醋,毕竟事后想想是件很温馨的事情,虽然在那时还埋怨她恋不讲理。
林夕握紧她的手:“知道吗?当时你就像只母老虎”,林夕夸张,当时云卿至多像只下蛋尖叫的小母鸡。“你那小心了,千万不要惹我,我也许会真的吃掉你”云卿也握紧林夕的手。
黄昏时,云卿跑到林夕的后排:“夕阳西下,我们在一桌好吗?”
林夕心叫不妥,摇头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搬到后面来,你看得见黑板吗?”
云卿笑道:“那你可以到前面来呀。”
林夕道:“我不习惯。”
云卿:“你骗谁,上年你不是一直在那个位置吗?”
林夕没办法,掷出杀手锏:“那你想你的同桌肯和我换吗?”
云卿点头甜笑:“那当然,郁秀正嫌前边两个男生太吵,正准备换桌呢?”
这场辩论会开完,两个人坐到一个桌上了。
云卿静下来才开始找后帐:“夕阳西下,你不愿意和我同桌是不是?”
林夕嘴比云卿语气都硬:“不是,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云卿笑吟吟道:“爱我所爱,他人由他。”
这是《纸玫瑰》上一句,想不到她还记得,她用林夕的话封住了林夕自己的嘴。然后笑得像个很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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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要感受岁月流逝,只要听一听街头流行音乐就可以。
早两年唱红的《小芳》、《花心》、《涛声依旧》、《心太软》早成古典。
林夕不是古诗人,虽有“物是人非难求觅。”“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触,却不能当即吟诗作赋一首,所以古人是幸福的,他们可以把心中愁绪写出来,不像现代人要排除愁苦,只依靠外力,像工作啦、睡觉啦、喝酒等等。
有时林夕想把一切感叹写进《纸玫瑰》,但他却不能。
与云卿同桌林夕又多了好多职务,其中最经常的是云卿在下边低着头看言情小说,林夕认真注视老师的一举一动,为她放风。而林夕困极而伏桌眠时,云卿也会为他做掩护,云卿总是在桌兜里握紧林夕一只手。
女夫子首先对他们这种行为看不惯,她时常把两个其中一个叫起来提问,林夕还可以,总能把女夫子应付过去,而如果被叫起的是云卿的话,总需林夕给她低声打电话——两人悄悄话说惯了,知道用什么嗓音可以恰好让云卿听清楚,而不让女夫子发觉。但这种法子也不是百分百有效。有一次,林夕被叫起问了一个挺偏的问题,林夕装出苦思状,云卿在下边飞快地翻书,最后摇头暗示林夕找不到。林夕就胡乱答一遍,一行白鹭上青天——离题万里——两个黄郦鸣翠柳——不知所云。把女夫子都给气乐了,她想不到等半天会翟烩么一个结果。
但女夫子也如杨新科,每每都拿林夕的作文当范文,每当此时,云卿言情小说也不看,托着腮,静静地听,一双妙目脉脉望着林夕,柔情蜜意尽付其中。
林夕本应高兴才是,但他是天生胡思乱想家——他此时会想着:也许云卿只是仰慕自己的文采,天知道自己有一天江郎才尽,她会不会也会随之而变。
女夫子对林夕也不是一味盲夸,她时常指点林夕议论文写得一塌湖涂,一点例证引用都没有,林夕执着说不愿引用别人的妙语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女夫子只恨没胡子,否则肯定翘得高高:“你现在不是什么大家?就算大家也不是引用,辛弃疾怎么,他还不是堆典积故。”
林夕坚持原则:我只想倾诉自己的话。
女夫子语音转柔,她不信克不了林夕这块钢,“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学生,你面对的是高考,议论文是高考热门,你写不好它,怎么得高分。”
林夕嘴硬:“好与坏不是绝对的,我觉得自己写得很好。”
这句话把女夫子嘴都顶青了:“事实就是这样,你别最后了自己后悔。”
林夕其实知道女夫子是为自己好,也知道她说得颇有道理,但他这样说只是在讲理,真正做起来,又会是另一种样子。
早晨,林夕坐回自己的位子,见一旁云卿笑吟吟。林夕摸不着头脑:“怎么啦?是不是雪儿又找着男朋友啦。”这两天云卿在看一本悲剧爱情小说,女主人公叫雪儿。
云卿一笑,又一笑,这二次笑得神秘,还眨着眼睛:“你说今天是什么曰子?”
林夕一下子明白了:“星期五啦,是啊,过了今天,又可以有两天绝对自由的曰子?”
云卿期待着,听林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气得捶林夕的肩头。
云卿开导道:“今天农历多少?”
林夕搔搔头,又摇摇头:“真不知道,你告诉我,不会是2月14曰吧?”
云卿没好气道:“农历11月初八,傻瓜。”
林夕傻乎乎道:“11月初八怎么了?”
云卿见他还不开窍,气得把头扭回窗子,不愿理他。
林夕飞快地思索着:11月初八,11月初八?天哪,今天是她的生曰。云卿有两个生曰,她说过她刚出生几个月时 患了一场大病 。所以今天是她的最最了不起的生曰,小小年纪战胜病魔。作女生的男友太难啦,要有最好的记忆。
林夕见她看着窗外还在赌气,急于挽救,他哈哈笑了两声。
云卿不理他。
林夕见效果不大,就笑更大声。
云卿捺不住好奇,一下子转过身来:“傻笑什么,像个白痴。”
林夕的智商一下子被扣去80%,但作戏要到底。“你才傻呢,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云卿没好气道:“那你说。”
林夕神秘开场:“20年前的今天,一颗寒星硕落了。”
云卿啐道:“你胡说什么。”
林夕继续道:“一个美丽的小仙女诞生了。”
云卿粉拳捶他,笑了:“夕阳西下,我恨你的油滑,你又蒙我一次,你不知刚才你装得有多象。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林夕抚着她的头:“傻瓜,我怎么会忘掉你的生曰呢。”傻瓜像足球在两人之间传动着。
云卿喜滋滋白他一眼:“天知道,有一天你就会忘记了。”
林夕:“也许我死了,过奈何桥,作一下弊,漏喝忘魂汤,我下辈子还会记着呢?”
云卿幸福地凝视:“你就会哄我开心,不过我喜欢你对我说这种话,但这辈子只允许你对我一个人说。”
她陶醉一会:“夕阳西下,你说我们怎么过生曰?”
林夕心里在盘算着该送什么给她,反问:“你说呢?”
云卿把双手抚在胸口,静静地想:“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逃课一天,一直陪我,我不会通知任何人,只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你说好吗?”
林夕飞快地答应着,刚才还为怎么借钱给她买礼物而犯愁呢?
有人说爱情是最昂贵的,有许多表达,包括金帝巧克力、玫瑰花等,但林夕此时却感觉它是最廉价的,本不用刻意去买去找,只要心中有,就可以堆砌出一个天堂。
云卿用自己的钱买了许多零食,连午饭也买好了。两人就在大坝上相互依偎。
突然间,云卿叹了一口气。林夕捧起她的脸,柔声笑问:“怎么了?小寿星。”
云卿从远处收回目光,看着林夕的眼:“我的生曰从来没过得这么简单,但事实上我也从来没像这样开心过。”林夕虽与她相处久了,对她的家庭并不太清楚,她不说自己从不问,他只是知道她有一个爷爷在保定,来头不小。现在青年人谈恋爱不需要把对方家底列个清单,只是凭感觉,这种恋爱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
林夕听她说得深情,搂紧她,把剥好的一小把瓜籽仁送进她口中。
云卿吃得香甜,看着他:“你费那么大力气的劳动成果,被我一口气就吃完了。”
林夕知道她想听的是哪一类的话,柔声道:“我愿意。只要你开心一点点,我就开心千千万万。”
云卿也剥几颗喂进口中,林夕咀嚼着用多余的嘴吻了她的掌心。感觉这是世间最细微的浪漫。
月亮慢慢爬上来,像刚出浴的少女,还带着羞涩。
云卿把脸依偎上林夕的胸口,轻轻地说:“夕阳西下,你知道吗?那天我过生曰,你送我的那两首诗我还留着。‘天上有月月月明,天下有情情情浓’写得真好,那时看你和伊静在一起,有许多次都想撕碎它,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