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想一会儿:“好像是有一个,但那时你还没回来呢。”
以后的曰子,林夕依然收不到伊静的信,他的那种热切被耗尽了。
直到有一天冯云山念:“林夕”,林夕急步跑上去,他已不顾任何人的笑话,在这一瞬间他原谅了所有伊静的无情,心中呼唤着最热切的声音:“小静,小静……”可拿到信,心登时冷了半截,字极寥草,林夕不用看地址也知是孟云飞写来的,在这一秒钟之前,他几乎喜极而泣,心中澎湃着一个声音:小静,你终于还是记得我,你在那边好吗?好吗?好吗?为什么那么久都不给我回信?但这些念头一下子被冻结了,他心中再也压抑不住恨伊静的念头: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林夕开始想伊静在那边是不是有了另一个他,甚至幻念出千万个伊静和那男的一起欢笑的场景,他开始细思:自己有什么权利留住她,干涉她,但他解释成自己是恨她为什么不彻底写信告诉自己?唉,男生啊,总是在为自己的妒恨找借口,而女生则不必,因为这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恨够了,痛够了,他终又忍不住给她写信,他尽量让自己语言柔和一点,他压抑心中涌浪,平静问他怎么了,他告诉她要去石家庄去看她,让她告诉自己到了石家庄该怎么走?
林夕寄出信,想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在等回信,等伊静给自己努力去争取她,挽回她的理由。林夕开始想自己到了石家庄是该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还是一付相思如旧,一切不在平的样子?
谁知伊静省去了他这些为难,彻底一点信也没有。
林夕心中的幻想爬得太高了,这一次摔下来,只剩卧床呻吟的份了。
林夕开始相信自己是个天生的悲剧人物,像当年的云卿,像今天,不,昨天的伊静都是上天注定给自己的宿命,他开始怀疑一切美丽的诺言,天长地久的约定,他开始陷身于一种自身的迷惘,他时常一个人静静想伊静,恨她的念头,一浪叠一浪,惊涛拍岸,卷起千种情愁。恨到无力,精神疲惫,他又开始不争气的想她的好;也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是她第一个结识的男生,当她置身一片新天地,在那个环境里会有许多好的更好的让她体会让她选择,正如孟云飞当初所说。
这时林夕又恢复了过去在窑上那种忧郁。
他想起了自己写到一半的《纸玫瑰》,也许世间真有预言或咒语这回事,自己在半年前写若水到了大城市随霓虹闪烁迷茫,而冷情却在另一头痴等,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他小说还在写若水和冷情的水晶之恋,多少浪漫情怀,玖瑰之约都在此刻细细温语,慢慢细数,他写到冷情与若水的情深,他会想起与伊静一起走过的曰子,于是林夕笔下的若水越来越像伊静。
他记得冷情对若水说得一句:“下辈子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因为今生爱你,已把我所有轮回的情和痴耗尽。”若水对冷情说的一句:我在另一个天涯痴痴守候我们的约定,他们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缘份错肩的那一瞬。我庆幸在那一刻挽住了你的手,我会在每一个梦里让你拥我入梦,我睡得很甜蜜,因为柔白的月光是你的吻,让两颗心印叠出共同的祝愿。
林夕这样写着冷情与若水的柔情似水,他渐渐陷入一种半角色的状态,冥冥中自己就是冷情。冷情与若水的结局,他是知道的,但他猜不透自己的收场,林夕原来地计划是让多年以后让冷情与若水相遇,那时已有各自的家,不胜感慨而又无可奈何,当初的情是真,却被风吹雨打去,被繁华磨尽。
而林夕想自己会和伊静会不会再相遇,那时又该如何彼此面对?
林夕有时想如果伊静已经变了,他宁愿自己今生今世不再见到她好。他没有再给伊静打过电话,他怕又听到什么,他不敢想伊静在那边到底在做些什么,当初伊静懂事时,只有自己一个男生陪在她身旁,她对自己好,对自己痴,当然是理所应当,但她走到一个大城市,一定有许多男生簇拥着她。
林夕用理论证明着伊静的变心,但并不代表心理的难受会减轻一点,恨伊静的念头会谈一点,她说过会等自己的,当时说得那么认真,那么深情,但现在又怎么样?还不是狠心地连一封信也不回,也许她是不忍向自己提起这些。
他回味着伊静纯真的笑容,痛苦地闭上眼,但伊静的倩影却不因此而放过自己,仍不依不饶地困扰着自己,失去伊静,林夕仿佛失去了一切目标,连考大学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他考大学当初并不是单为伊静,但此时他发觉失去了伊静。自己取得多大的成就,没伊静一起分享,也不圆满。
每当林夕陷入苦闷,就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一个是云卿的,另一双是金鑫的。
一次、 两次……云卿终于走近他。
云卿妙目脉脉:“林夕,你到底怎么了?”
林夕只愿把痛和伤埋在深处,不愿与人分享。
云卿就对他说些劝慰的话。
每次黄昏时,云卿就如约而至,把小包放在桌面,坐在林夕对面,说些开心的道理。
林夕虽然知她这些抚慰不了自己的伤,但他也感动她的关心,一次,二次,他回避不了云卿柔柔的目光。
林夕哑声道:“云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云卿浅浅一笑,一歪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你忘了吗?”这个歪头的动作太像伊静,林夕心动即而心痛。
云卿感受到他的异样:“怎么了?你?”林夕闪不了云卿这种世间最柔的情语,他几乎要向一切相思,痴念投降。
林夕看云卿,云卿迎上林夕的目光,盈脉如水。
云卿伸手道:“林夕,让我们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
林夕心中蓦然升起高二刚入班的情景,那时云卿翩然而至的确让自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他重温了那一段岁月,但瞬间伊静那种近乎完美的纯真刺痛了他。
云卿这时娇柔的“嗯”了一声。
那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但林夕知道今生今世也不会抹淡伊静的影子。
当初伊静只是云卿的替身,而现在云卿又成了伊静的替身,伊静成功的代替了云卿。
云卿,你能让我找回当年的感觉,就像那时我在校门口傻傻地等你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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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与云卿相处,林夕总算明白了几句话。
女生吃醋是一种风景,但有时也会大煞风景。证明了一句戏语:“天下不吃饭的女人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却连一个也没有。”
天下路千万条,女生逛街的路程至少占了一半,并且女生只问价不买的习性与男人只肯与女人上床而不愿负责是同一种产物。
女生和小孩子相似,所以都喜欢毛茸玩具,只是女生多了一样怕蛇的好习惯,但女人变心或变质也会变成美女蛇,而且绝对不是白素贞那种,所以,女生像小猫,是妩媚的动物,但她只表现给最爱的男人,而女生又像蛇,最阴险的动物,但她也只给最曾经爱的男人。
男生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女生,自以为了解的男生都是标本傻瓜,女生的心思是天下最细微的东西,而男生是世间最粗物,所以,男生利用权势、金钱只能控制其身体,却不得其心,而女生厉害的时候却能控制男生的毛细血管,所以,男生是一个很大的箱子,名义上笼住了女生,其实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供心游逛,而女生是一块永远抽不完的鸦片,明知她在逐渐变成自己的遥控器,又拒绝不了,所以男女合起来是鸦片集装箱。
女生体贴时连你的每个头发丝都照顾到,让你心舒得陶醉如梦,但她要是发起小脾气,你就像一个秀才遇到了整个军团的兵,什么道理都被她没收,让你干生气,气得鼻子也冒烟时,她还会笑劝你吸烟有害健康。
林夕陪云卿逛超市,林县的超市只有一家别无分号,康明超市,乍一听好象一家眼镜店,里面地方小商品多,给人一种库房堆积,买不出去的感觉,在两列柜架间行走须格外小心,狭窄的让人两手束缚无地,所以,店主应该在超市门口竖一个牌子,上书:胖人免进。
林夕陪云卿逛一会儿,心下不耐,提出要到外面等她,云卿娇柔的反抗,没办法,舍命陪佳人——林夕合理推论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闷死。
云卿把女人味发挥到极致,在化妆品柜台流连忘返,又拉林夕的手漫步在女人卫生用品区。林夕发觉都是清一色巾帼,自己杂在其中,扎眼至极,林夕抵抗不了她们的眼神,脸红了一阵又一阵,有人说男生给心爱的女人掏腰包,买她喜欢的物品是一种幸福,但林夕眼睁睁看着云卿采购那么多东西,心中知道自己连钱包都没有一个。
林夕看着云卿紧挽着购物篮,自己却傻傻地跟着,觉得自己是一种附属。
他终于不耐,也不和前面走的云卿打招呼,自己从后面柜台绕出去。
他走出超市,长舒一口气,街上来往车辆很多,林夕就看来往人脸上的表情,千姿百态。
林夕“相面”还不到半分钟,云卿从里面跑出来,把脚跺得直响,与此同时美国9。11事件发生了。所以布什冤枉本·拉登了,那是云卿跺脚造成的。
云卿嘴嘟得像她身上另一个位置:“人家就让你陪嘛,好吗?好吗?”
一句“人家”把林夕唤得心软,把刚才对她的不满一扫而空。
林夕做个古人作别的礼节:“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在这等你不好嘛。”
云卿的脚又跺给美国几下震撼,嘴巴上至少能挂三个油瓶,栓四头驴子,林夕为了“国际治安”终屈服了。
但又逛过一架柜台时,林夕越来越觉自己像云卿身后的一个宠物,本应女生是男生宠物才对,这一颠倒令林夕的大男子主义受不了。
林夕发觉自己在乎云卿的娇嗔,但并不是那么深,他喜欢她撒娇的可爱,但总不能尽情去享受,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林夕想起与伊静在一起的曰子,那时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只是说些说过千百遍的悄悄话,但那时却很快乐,没有心思去幻想一种别样的生活,林夕发觉每当不经然忆起伊静,心会泛滥出许多痛楚,他容易联想到,此时伊静是不是在另一个地方与男生一起闲逛,心痛之余,林夕看云卿俏丽的背影,心软得没有力气,想,还瞎想干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难得云卿这么爱自己,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林夕发誓今生不会再和她吵,怜爱间,林夕伸手轻轻握一下云卿的素手。
云卿回眸浅笑,更坚定了林夕要好好对她的念头。云卿的手握紧林夕的手,林夕幸福得叹一口气。所以走出超市,走在大街上,云卿喊一声:“好重。”林夕也不顾别扭,忙帮她提袋子,连她小包也帮着提,尽管里面女人私用品一目了然,林夕拼命释解着街人诧异的目光。
自然界的花春天开,而女人这朵花却是夏天花,打扮得花枝招展,所以,女人最恨的季节应该是冬。因为它防碍着女人的美丽,当然也不乏视温度胜似温度的女人,所以,秋季也许是女人最为难的季节。
女生的服饰像男人的花心,滥而多。
女生有三爱:爱美、爱幻想、爱逛街。
男生有至爱至不爱,至爱美和喜欢幻想的女人,而恨干逛街不花钱的女人。
林夕陪云卿逛市场买衣服,心想那更是老天安排给男子的苦差。
云卿好像很在乎林夕的观点,不时问他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会好看一点。林夕笨拙得发表着意见,云卿都飞快地否定,最后气得他再不肯发表任何言论,连一句“你就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beauty无敌”。的话也舍不得说给她听。
只呆立一边,听女店主热情依旧介绍着,云卿在大镜前换了一件又一件,打着旋儿,甜笑着。
最后一句干脆得“不合适”就把女店主打发了,女店主在背后喊:“四十五,要不要,四十要么,三十?……”
云卿拉着林夕一直走,连头也不回一下,林夕忍不住同情那店主,说词了大半天,最后还在惹一肚子火,林夕想:瞎子才说女生心软,女人太厉害了,她们在一些小事件上给人的伤害太不仁慈了。
林夕陪云卿把整个市场服装店逛一遭。云卿兴致依然,林夕已经心烦的死过无数次。
林夕紧扯一下云卿的手,顿住脚步,刚要说:“不逛了。”云卿的甜笑又把这句话从舌头尖塞到心深处,伊柔柔地说:“怎么了?夕阳西下,又烦了吗?”“夕阳西下”是云卿给林夕的绰号,林夕高兴时称云卿“卿本佳人”斗气称她“卿笨佳人”或“卿本假人”。
林夕勉强一笑:“卿本佳人,奈何无情?”
云卿一吐舌头,笑:“你的笑,太难看,像僵尸在微笑。”
林夕反驳她:“你的吐舌就好看多了,像吊死鬼撒娇。”
云卿跞跳过来,粉拳雨点般落在林夕的胸口,奇怪林夕胸中的烦闷被她捶散了。
云卿越捶越轻,林夕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就停在胸前,凝望着云卿。
云卿轻声说:“我们还逛吧。”
林夕心软得没有力气,说:“好啊。”
此时再次牵起云卿的手,又是另一番滋味。
那一年县一中流行了羞涩的小时尚。首先是县一中的女生打耳孔,学校压抑不住,总不能让她们去把耳朵缝补完整,只好任其自然。于是这种时尚愈演愈烈起来,有的女生恨不能把自家的轮胎挂到自己耳朵上。
云卿问林夕自己打耳孔好不好看,林夕强烈反对,告诉“童话里的女巫都是戴耳轮的。”为这件事两人闹别扭。终于云卿还是顺从了林夕,但林夕为她的虚荣而生气,他想原来的云卿那去了,现在怎么看她怎么像在虚荣堆拉出来的一个。
最后云卿一句温软的情话:“我想通了,我打扮只是让你一个人欣赏的,你不喜欢,我不要也罢。”
让林夕心也软成云卿的眼波,温柔。
林夕一方面发现与云卿间的距离,一方面又陶醉于她的柔情。不管两人的心已相隔了几个天涯,云卿只要情深的一句或一个可爱的动作会把林夕心中设置的间隔拉成零距离。
林夕突然想起孟云飞早先一句戏语:男女之间有距离就是没缘份,零距离就是亲吻,而负距离就是**——唉,不知孟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上回来信还是满纸豪情壮志,这证明他还在四处碰壁,与成功还是“有距离”孟云飞就是这样,他拥有不了时,绝不会轻言气馁,碰壁几次算什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