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美特技飞行冠军的第二天,他正出航作单人特技表演。有上万人聚集在地面上,观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一个翻身,三个左慢滚,再三个右慢滚。他减慢自己驾驶的皮特号特种飞机的速度向下俯冲,待飞机加快速度后,又拉回操纵杆,使飞机急剧爬升,翻了一个陡峭的筋斗。在他的背后,展示了一个完整的“伊麦尔曼”大浪翻。接着是三个左快滚,三个右快滚。然后,他操纵飞机向后翻滚,完成了一个反向旋转。
他拉回操纵杆,放慢速度,踢了踢右舵,突然停止了旋转。此时,飞机离运动场地面仅有4英尺。上万观众同时为这种勇敢、敏锐、精确三种资质完美结合的表演而屏住了呼吸。他开始爬升;到了最高点,又突然以最高速度下降,然后是一连串的横翻筋斗。静如一人的人群,当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绝技时,同时狂叫起来。没有任何人能够表演这种横翻筋斗的技艺。没有其他任何人敢做这种尝试。他是最伟大的人。
其人把飞机航向扶正,轻蔑地笑了。笨伯们:他们全是条笨伯!乡巴佬!他们并不懂得真正的才能。他是他自己的时代的传奇式人物。下面一项表演对他们来说将是真正的惊人之举。他应该正对着人群中央扔一颗凝固汽油弹。他放声大笑起来,忘掉了周围的一切。正在这时,他听到了那位老人的声音。
其人立刻点了点头,突然中断了他的幻想。他的疯狂的笑声已使疑惑不解的“免下车餐馆”服务员大吃一惊。其人对他谈谈地一笑,开动了汽车,迅速离开了这家餐馆。
邓普西颓丧地躺在地皮椅上陷入了沉思,竟忘记了手中端的杯子已空空如也。是这种一天一个的谋杀案象羁索一样套住了他。星期一,市管会首席委员;星期二,女演员;星期三,法官,星期四,牧师。今天会轮到谁呢?
是奥顿企图用手榴弹杀死他吗?是在他逃脱之后,其人重新考虑杀害对象,拿弗雷德里克作了替罪羊吗?不!那天杀人者威胁信曾说过,下一个牺牲品将是弗雷德。牧师是计划中的谋杀对象。
他直起身把杯子放到书桌上。所以奥顿并非企图杀害他,只是要吓唬吓唬他。即使当时他不跳进游泳池,那枚手榴弹本来也不会炸死他的,但也许会使他受一点伤。真奇怪,一点也不可怕,凭直觉,他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的头整天都在剧烈地疼痛,很难清醒地思考。
他伸手够到一个便笺簿和一支铅笔,又躺倒在椅子上漫无边际地思索起来。奥顿会继续杀人吗?如果要杀,下一个是谁呢?我必须和奥顿想到一起,以便抓住这个狗杂种。
那么,下一个,我会杀谁呢?对了……一个受害者名单。他用铅笔在便笺簿上不停地敲着,但纸上仍空无一字。
见鬼,我甚至不知道从那里开始……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突然,邓普西来了精神,弹起来,坐得笔挺。当然……
奥顿是精神病学家,每天为情感问题和人们打交道,也许可以从他的患者当中找到一些线索,一种动机。在唐纳利、海蒂、法官和弗雷德里克斯之间,可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
“玛丽,”他大声喊道,“让法罗来一下。”玛丽提醒他汤姆在值班,明天早晨4点才能来。于是,邓普西便把任务派给了格斯·贝利。
快到中午的时候,奥顿仍然逍遥法外。全美国32个大城市和地区的警惕的、焦虑的市民们无数次地报告了奥顿的行踪。在佐治亚洲的亚特兰大,缅因州的波特兰,亚利桑那州的塔克森,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以及纽约市,嫌疑分子都被抓了起来。但除了塔克森的一个曾因犯有重罪而被通缉过的人以外,其他人全部被释放了。
在费尔波特地区,奥顿曾有六次被人偶然看到。警方每次得到报告都立即追查,但结果均属谎报。曾有一名少女声称凌晨一点左右在里德利海滩停放的一辆小汽车上遭到奥顿的强奸。但经审问,她承认那是她的男朋友的一个密友干的,实际上不是强奸。
在洛根机场休息室里,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人在候机。
朱迪·罗杰斯走下飞机,向行李区走去。突然,她看到皮特·邦德亲自迎接她。她先是一怔,后来才恍然大悟。邦德高大魁梧,满头早熟的银灰色头发,相貌很体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漂亮,在人群中很招眼。朱迪笑了。邦德穿着保守的蓝色套服,箭领衬衫,哈佛式宽松领带。这身装束尽可能地遮藏了他体格的魁力,但他依然是惹人注目的。
皮特是“邦德——邦德”公司行政管理方面的天才,是幕后的智囊。他的孪生兄弟詹姆斯处理大部分的秘密事务,抛头露面的事也多由这位兄弟应付。不过,他正在远东执行公务。
邦德几乎也同时看到了朱迪。他热情地慢慢地鼓掌迎接,还冷不防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他拉着朱迪的胳膊,领她向行李旋转车走去,从旧金山飞来的班机车上的行李正从旋转车上卸下来。
“真抱歉呀,朱迪,亲爱的。妨碍你度假了。我会给你弥补的,我担保。”邦德挽扶她胳膊的手怎么那样轻,莫非这是她的想象?
她指了指旋转车上她的第一个提包,邦德便放下她的胳膊,伸手提了下来。朱迪注意到邦德的脸上确切无疑地挂着微笑,蓝色的眼睛里洋溢着温情。她的脉膊加快了。他是波士顿数一数二的单身汉,可说是这种年龄——也许是任何年龄——的女子值得寻求的佳偶。
她的眼神里肯定流露出了疑问。当他为她打开梅塞德斯小汽车的车问时,他笑了:“经过20小时的旅途之苦,你确实需要一种服务,需要最周全的招待,我可以做最好的私人汽车司机。”
他钻进驾驶室,扭头看了看她。“我想你今天不会想去上班了。”
她点点头,感激地笑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放松放松,晚上7点用餐时,我会开车来接你的。到时候我们可以详细谈谈你的任务。明天你就可以乘车去费尔波特,旅馆已经登记好了。”
朱迪想打断邦德的话,解释一下她可以同她姐姐住在一起。邦德肯定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
“你住在旅馆里会更好一些。我不想让你同邓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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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那些谋杀案搅在一起。我不愿让你接近他们。“
邦德向旁边溜了她一眼,伸过手去,很有礼貌地拉住了她的手。
“对这家商行来说你是……”为了充分引起她的注意,邦德把声音拖得很长,“你是太重要了。我们已经为你作好了计划。”
当开车送朱达回马萨诸塞大街她住的公寓时,邦德就她的任务补充了一些细节。她要去就费尔波特储蓄银行发生的诈骗案以及与海蒂·斯达尔和沃勒法官的保险单有关的可能的欺诈行为挖掘一些背景材料,邦德称之为初步调查。
他把右手搭过她的肩膀,在汽车后架上摸到一个马尼拉纸信封,拾起来递给了她。“这是已经搞到的,些背景材料,”他把手抬起来,笑了笑,“以后你再搞一些材料。”
按照邦德的说法,费尔波特城有几个攫取钱财的大耗子,朱迪要尽力查清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当她听说保罗·弗雷德里克斯牧师遭得杀害时,曾为之震惊;而当她获知警方已确认杀人者是戴维·奥顿时,又感到由衷的快慰。她轻轻地呼了口气,摇了摇头,突然感到了疲劳。
邦德把他的灰色梅塞德斯轿车开到路旁停下,打开车后的行李箱,提出行李,帮朱迪拿到了公寓门口。当她伸手拿钥匙时,他的手碰了她的下巴;她仰起头,邦德轻轻地吻了她的嘴唇。
她目送邦德钻进小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她感到头有点眩晕。她的疲劳还没有消除,事情来得太快了。
半个小时以后,她拉上卧室的窗帘,颓然倒在床上。那种说法开始袭扰她。假如费尔波特只有一个攫取钱财的大耗子,那会怎么样呢?假如攫取钱财的大耗子就是杀人的大耗子,那又会怎么样呢?也许……仅仅是“也许”,她知道怎样去抓大耗子。
其人思考着下一次的谋杀行动,不由得激起了他强烈的性欲。他已把下一次谋杀当做一个重大事件,计划正在顺利地实施。为了下一个约会,他毫无必要地很早就离开了办公室。他在街角找到一个付费长途电话,拨了盖伊拉的号码。
“老——虎,我正盼望着你的电话呢。我已准备好再让你做一次特殊的按摩。10分钟?太好了,我等你!”
盖伊拉刚从暖乎乎的浴盆里爬出来,其人就到了。隔着屏风,他能听到盖伊拉的叫声:“进来,老——虎,我要跟你一块呆会儿。”
当他穿过起居室,走向卧室时,盖伊拉突然跳入他的眼帘,仍然裸着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子。其人无可奈何,只得玩赏她的美丽。盖伊拉的确很美,他们缠缠绵绵地亲吻起来。
他推开盖伊拉,微笑道:“亲爱的,我每次看见你、你都是裹着一条毛巾,夏天你不穿什么衣服吧?”她把毛巾丢在地板上,带他进了卧室。“快呀,老——虎,进我的窝呀。”
马库姆大夫没有完全放心。他给辛迪做了全面的检查,同辛迪和布伦达一起谈了大约so分钟,又单独同辛迪谈了半个小时,但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辛迪依然没完没了地在躺椅上摇来摇去,手里紧紧抱着新买的洋娃娃。
后来,马库姆大夫向布伦达解释说:“这是创伤性受惊,在她心里,自我已经消失。”
布伦达点点头。她本来也可以对大夫大谈这种所谓的“自我”。
马库姆大夫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书桌旁边,挨着布伦达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以低沉的、令人信服的语调说:“辛迪莫名其妙地以为玩具娃娃就是她自己。由于玩具娃娃的死去,她感得自己被抛弃、被惩罚了。这几乎……”马库姆从眼镜边上看了一眼布伦达,“这几乎好象是你,或是吉姆有意识这样做的。”
布伦达有点茫然。她不理解马库姆大夫的话,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他以前也没有真正帮上忙,主要是她和吉姆劝导了辛迪,使她从深深的抑郁中摆脱出来,那是好儿个小时的体贴、爱和深情换来的。现在他们只好再花上儿小时了。
马库姆大夫还在低声呼叨着:“这需要做多次治疗,我想星期一再来看看辛迪。”这位大夫边说边把手搭在布伦达的肩上。
布伦达站起来耸了耸肩,抖开了马库姆的手,她难以忍受这种触摸。吉姆说过好几次了,马库姆是个疯疯癫闹的家伙,现在她已经颇有同感了。
布伦达有礼貌地对马库姆笑了笑,拉着辛迪的手离开了办公室,向小汽车走去。她没有费心再约马库姆看病。
萨姆·格雷迪于12点12分从纽黑文返回了费尔波特,在城里搭上了邓普西的巡逻车,他们要赶到曼尼牛排馆同布里格斯一起用午餐。吉姆热情地夸奖了萨姆在电视节目中的出色表演。萨姆承认,除了对所谈论的问题本身感得不怎么舒服以外,他始终非常快乐。
在驱车去旅馆的途中,邓普西提起了有关奥顿最新情况的话题。“除了有关追寻奥顿的稀奇古怪的消息之外,没有什么新情况。”当路口变灯时,邓普西减慢了车速。“这位博士已转人地下活动,要抓到他是很难的。我了解戴夫,他聪明透顶。”
萨姆心不在焉地上下摇动着身边的车窗。这么摇了几遍以后,邓普西扭头看了看他。“对不起,吉姆。我想事想得出神了。奥顿总是每天杀一个人,这是最主要的特点。假如奥顿继续这样杀人,他就不能不出来活动。”
邓普西把巡逻车开进了曼尼饭馆停车处,看见布里格斯的美洲虎早就停在那里了。他把车开了前门,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回答格雷迪的话:“奥顿可能会化装走出他躲藏的地方。他已表现出很善于化装。既然坚持在费尔波特杀人,他就必须呆在近处。我坚信他就在我们当中。”
等格雷迪下了车,邓普西小心地把车开到了前面靠近出口的地方。
布里格斯从一个安静角落的餐桌旁向他们招了招手。因为正在值勤,三个人没敢喝酒,只要了半熟的曼尼特制的牛排。他们边吃边谈,话题无非是几起谋杀案,奥顿,“奥顿可能的杀人动机,还筹划了他们三人怎样应付电视现场专题采访中记者提出的问题等等。
布里格斯建议派出一艘自航兵营船寻找奥顿的妻子。“她可以使我们找到奥顿。她肯定和他呆在一个地方,即使奥顿化了装,我们也很容易找到她。”
“除非她已死掉,”格雷迪咬了一口硬卷饼,嚼着说。
当他们的午餐吃得差不多时,布里格斯突发奇想,使大‘家吃惊不小。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悄声说:“请注意一下我们的招待员。他大约正好6英尺1英寸,195磅。他有稀疏的头发,是灰色的,但那不会是染的。他走路有点跛,面貌惊人地相象。’布里格斯眼睛继续紧盯着那位招待员。”哎呀,上帝!这可能就是奥顿!“
格雷迪盯了布里格斯一眼,又定睛看了看招待员,然后停住已到嘴边的内啡杯子,点了点头。
邓普西忙着在帐单上签字,没有抬头看他们。斯派克,你算是归纳了我们所谈的问题。这位招待员本来可能是奥顿,他在这里向我们三人投毒;谢天谢地,他不是奥顿,而是乔·隆巴迪,他在这里做招待员至少已经8年了,我很了解他。你是不是还在想……他仍有可能是奥顿,只是伪装成了隆巴迪?
听起来真荒唐,刚才我们坐下来时,我也曾这么想过。“
邓普西停了一下,又说:“他们的相貌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但是在大约8年前,隆巴迪被一台电动割草机夺去了右手小指。这位招待员确实是隆巴迪,我早就调查过他。甚至连奥顿这样的人也不至于敢这样斗胆装扮成别人。”
布里格斯举起咖啡杯子,作了个鬼脸。
在返回警察局的途中,邓普西的警察无线电报话机里噼噼啪啪地传出消息。
“警长,看来好象是又一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