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在书房……”见李清吾朝书房走去,急忙叫住她,“少爷说不让人去打搅。”
刘嫣拍了拍手站起来,对李清吾道:“先生找相公有事儿?不妨告诉我吧,一会儿我替您转达。”
李清吾面色一正,摆了摆手道:“不用了,等他有空再说吧。”
刘嫣提着裙裾缓缓步下台阶,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对李清吾道:“素闻李先生丹青妙手,画了许多绝世名画,小女子虽见识浅薄,对书画倒有些研究,不知可否和先生一起聊聊丹青书法呢?”
李清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刘嫣对伺候在身边的侍女道:“我去李先生那里看看字画,少爷出来了就叫我。”
侍女应了声,刘嫣便随李清吾来到居所,待驱散了小厮侍女,刘嫣便开门见山:“人找得怎么样了?”
李清吾皱起眉来,语气不善地说道:“新婚不久便闹出偷情丑事,谁会相信?”
刘嫣莫测高深地笑了:“若这情人变成男人,是不是可信多了呢?”
李清吾闻言一僵,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唐安宁娶我只是幌子,他其实是个喜欢男人的断袖。”
李清吾脸色煞白地站起来,厉声问道:“谁跟你这么说的?”
刘嫣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笑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想用一个更快的方法将事解决而已,还是说事实正如我所言,他是喜欢男人的?”
“他喜欢谁,你应该比我清楚。”李清吾恢复了脸色,“那你的计划是找个男人做骈夫?这样做岂不是将事情闹得更大了,男人和男人通奸的罪名可比男人和女人大得多。”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刘嫣挑眉问道。
“什么也别做,将刘婶他们接到这里来安身。”李清吾还是这个想法,“徐大叔的汤药钱和欠的债款可以先让唐安宁补上,你是他妻子,这种事他断不会拒绝。”
“我凭什么要求他为着非亲非故的人还债?”刘嫣道,“别忘了,我现在是林嫣。”
李清吾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依然反对刘嫣的提议,两人争论无果,不欢而散。李清吾本以为这样至少可以缓缓,尽快找到一个绝佳方法,却不觉祸事已近,避无可避。
依计行事
唐安宁从书房出来已是夜晚,刘嫣见他忙完了,十分贤惠地做了些饭菜,唐安宁很给面子地吃完了。两人新婚燕尔,感情亲密,吃完晚饭便在庭院内相携看月景,唐安宁体贴地为爱妻披上外衫,以防着凉。
李清吾一出屋就见到了月下二人相携轻语的和谐景色,心中不由一痛,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很难。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往回走,唐安宁已经见到他了,叫住了他道:“怎么来了又走?”
李清吾无奈,又转回来,对唐安宁道:“见你夫妻二人性味正浓,不想打扰。”
刘嫣挽着唐安宁的手,脸色微红地说道:“先生不要取笑我们了,不如一起坐下吃点点心?”
李清吾摇了摇头:“你们二人用吧,我有些累了。”
“哪儿不舒服吗?”唐安宁关切地上前问道。
“不是。”李清吾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有些困乏,想要休息了。”
“那就去吧。”唐安宁道,“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丫鬟送去些安神的茶。”
李清吾没有推辞,告了声歉,便顾自回屋。睡下没多久,门外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李清吾以为是丫鬟送茶来,便对外面道:“我休息了,东西拿回去吧。”
门外没了响声,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带进来些许冷风,李清吾有些恼火地喝道:“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漆黑的屋内响起一声轻笑,李清吾一僵,不确定地问道:“安宁?”
唐安宁轻轻坐到他的床边,伸手向他额头探去,摸了一会道:“不热啊?怎么刚刚在院子里看到你满面潮红?”
李清吾避开他的手,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怎么,不想我来?”唐安宁的脸色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
“现在你应是陪在少夫人身边。”李清吾淡淡说道。
“我一会儿就回去,只是不放心你。”唐安宁话语中的关切不假。
李清吾心中一窒,差点脱口要问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一片真心,然而话到嘴边,又想了到自己在靖河河畔下定的决心,加上自己于他而言,还是个合谋骗他的人,这口就愈加开不了。
唐安宁见李清吾不说话,坐了一会便将被子替他盖好,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若没什么话要和我说,我就回去了,明天来看你。”
唐安宁走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李清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思百转、无法入睡。被唐安宁抚摸过的地方热度惊人,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抱着身边的枕头。
唐安宁的枕头一直留在李清吾这里,新房里用的是一对新的鸳鸯枕,李清吾贪婪地呼吸着枕头上唐安宁特有的气息,将手探向身下,想象着唐安宁亮白结实的胸膛,滑腻的触感,甜美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粉唇以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于不断加快的动作中攀上了欲望的顶峰,筋疲力竭地大躺在床上,李清吾一脸颓然,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落下泪来,悲泣无声。
第二日,李清吾去书房找唐安宁,向他表示了想要回乡的意愿,唐安宁有些意外,忙问他这是为何,李清吾只言想家了,这里的工作也已收尾,不需要再留。
唐安宁定定地看着他,李清吾叹了口气:“你也没什么地方需要我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是不是我说你有用,你就会留下来?”唐安宁脸色不是很好。
李清吾笑得惨然,轻轻摇了摇头。唐安宁走到他面前,托住他的脸对着自己,语气肯定道:“你在怪我。”
李清吾挣开他,垂着眼帘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唐安宁语气强硬,拉着他的下巴使他对着自己,“你在怪我有始无终。”
李清吾闻言冷笑:“我们谈不上始终,只不过互相慰藉罢了,如今你已成亲,我们也不会再有瓜葛。”
“你是这样想的?”唐安宁满脸怒色,“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如此想我?若然不是钟情于你,我又怎会……怎会愿意臣服你下?”说到这儿,脸不禁泛起些红。
李清吾到没料到唐安宁会在这当口来个心意表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唐安宁继续道:“我这几日日日想你念你,你却对我视而不见,真当我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李清吾愣愣的,脱口道:“既如此,你为何要成亲?”
“难道清吾愿意和我在一起终身不娶?”
李清吾无言了,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想过,若是自己,会不会一如既往,不受流言打击,泰然地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至少现下,李清吾没有这个勇气。
见李清吾不语,唐安宁道:“所以我才会急着成亲,为的就是能和你一处。”
“林嫣知道吗?”李清吾突然问道。
“她不知。”唐安宁道,“她以为我是真心喜欢她才嫁给我的。我知道这样子对不起她,可是我早就打算出府之后,将安家费和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两交予她,在生活方面补偿她。”
她看中的可不止这些钱,李清吾在心中冷笑,对着唐安宁倒有了一些坦然,至少不是自己一头热,继而对唐安宁道:“那关于我们,你又作何打算?”
提到这,唐安宁露出笑来,兴奋道:“我在城西买了栋旧宅,价钱公道,有三个院子,你住一个,我和林嫣住一个,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我晚上和你睡。那里几乎没有人认识我们,我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房,城南这里也不会知道,我们在那里盘一家店,我写想写的书,你著爱著的画,不用像现在这样固定任务压在肩上无甚乐趣,我们也许挣得不多,可一定够生活。”
李清吾没有想到唐安宁计划了那么多,胸中暖暖的,仅剩的一丝顾忌也没有了,他想要和唐安宁在一起。望着眼前的人柔和饱含着深情的目光,李清吾从未觉得如此幸福。当即上前抱住了他,作凶狠状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赖上你了,以后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唐安宁脸上一片欣喜,抱着李清吾就啃了起来。吻着吻着,气氛就不大对了,感到对方坚硬地抵着自己,李清吾低声道:“现在还是白天,会被人看见的。”
唐安宁呼着粗气道:“没有我的吩咐,没人敢进来。我难受,你忍心看着我就这样硬下去?”说着,厚脸皮地蹭了蹭他。
李清吾也来感觉了,自己又很想唐安宁,咬了咬牙道:“行,那我们快点。”
唐安宁笑了:“那可不行,我积了那么久,一时半刻不够用的。”
李清吾诧异道:“你不是正新婚吗?林嫣不让你碰?”
唐安宁快速地脱了李清吾的衣服,一口啃了上去,边啃边道:“我对着她,硬不起来。不对,是我对所有女人都没有那方面想法。”说完,泄愤似的咬上李清吾的唇,“都怪你!”
李清吾失笑,配合着吻了回去,一时间唇舌相交,银丝乱现。唐安宁不耐烦地蹭了蹭李清吾,小声道:“今天我要在上面。”
李清吾没什么意见,只是嘱咐道:“小心些,别像上次那样将我弄伤。”
唐安宁应了一声,便专注于云雨耕耘的大业上了。两人翻来覆去不知做了多少回,李清吾从未感到如此之类,满身大汗,双腿又有些抽筋,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恍惚中好像听到唐安宁说着“以后都要在上面”的话,抬脚踢了踢他,李清吾示意他给自己揉揉腿,唐安宁乐呵呵地抓过他的腿抱在怀里,力道十足地捏着,好一会儿,李清吾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休息片刻,二人各自穿上衣物,面对满室狼藉,无奈地相视一笑,认命地收拾了起来。
整理完毕,李清吾决定回去洗个澡,身上黏腻腻的不好受,唐安宁担心李清吾不方便,将他送回屋子,着人打了热水来,这才回去。待洗完澡,李清吾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便上床休息,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不自觉地嘴角上弯,于快乐中入眠。
唐安宁下午去城西将契约签好,顺便将刚买进府的几个小厮丫鬟安排进府,事先打扫干净,过两日便搬进来,又着人将新作的匾额拿回来挂上,忙到晚才回去。
到了唐府,直接去主屋告知唐老爷,两日之后出府,并交接好了唐府生意,离开之前,唐老爷给了他三千两的银票做安家费,谢过唐老爷,唐安宁筋疲力尽地向荷院走去。
刘嫣坐在屋里等他回来吃饭,见他回来,着人将冷了的饭菜热了热,两人无声地吃着。吃完饭,唐安宁对刘嫣道:“这两日将院子里我们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出府了?”
“这么快?”刘嫣用手帕擦了擦嘴,“那里都收拾好了?”
“恩,我买了几个家仆,正在清理屋子,两天后就能住进去。”
“那我明天回去和爹说一声。”
唐安宁点了点头,应该的。起身往李清吾的房间去坐了坐,不一会儿又被赶了出来,只好认命地回屋睡觉去了。
欲盖弥彰
李清吾是两手空空地来到靖河县的,所以走了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只是将自己在这里闲来无事作的几幅画卷好带上,跟着轻装简便的唐安宁、刘嫣去了靖河城西。
家仆已经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清吾被安排在了东边的院子,和唐府的荷院很像,只是小一点,虽小却肺腑俱全,精致异常。屋内一张红木大床,雕刻细致,散发着阵阵沉香,榻上一床十斤重的棉被,厚实暖心,物种摆设不过是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堆满书的书架外加一盆吊兰,李清吾将带来的画挂在墙上,这时,唐安宁从外面进来,抬眼看到一幅秀丽山河,顿觉惊艳,不由叹了声“好”。
上前抱住李清吾的腰,唐安宁笑道:“你就带了几副画出来?”
“是啊,都是我画的。”李清吾不无自豪地说道。
“早知道,我该从丹青室窃几副画才是,画了那么多,没一幅是自己的。”
“再画不就行了?”李清吾笑道。
唐安宁却不说话了,闷闷地将脸贴在李清吾的背上,李清吾觉出些异常,柔声问道:“怎么了?”
唐安宁的话里透着一丝难过:“再也见不到娘亲的画像了。”
虽然唐安宁很少谈论他的母亲,不过从那次见他对娘亲画像的虔诚就可以想见他对母亲饱含的感情,李清吾转过来回抱住唐安宁,安慰道:“别难过,你要是不嫌弃,我替你画一幅。”
“真的?”唐安宁很开心,“你不能骗我。”
李清吾失笑:“我最多是临摹,没有办法达到李彦霖的深度,你若不在意,我便画。”
唐安宁一把扑上去,对着李清吾的嘴狠狠啃了上去,拥着他向床上倒去,李清吾被压的动弹不得,好笑道:“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快从我身上下来,重死了。”
唐安宁无赖般黏在他身上不起来,见此,李清吾不怀好意地将手伸到他的尾椎骨处恶意揉捏,唐安宁扭着躲开,在这当口被李清吾抓住机会反压了回来。按住不停挣扎的唐安宁,李清吾坏笑着勾了勾唐安宁的下巴,轻轻贴上一吻,蜻蜓点水般,然后对着唐安宁舔了舔唇,魅惑般笑道:“味道不错。”
这下彻底将唐安宁的火勾上来了,抓住李清吾的头按下,和自己的亲密接触。李清吾有些呼吸不过来,抬起头喘了口气,对还想附上来的唐安宁道:“消停点,青天白日的,到处是人。”
唐安宁撇了撇嘴坐起来,理了理衣服,这时,刘嫣的贴身丫鬟站在院子外面叫道:“老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唐安宁站起身来,在李清吾嘴角印上一吻,对他道:“我晚上来找你。”便出了院子。
刘嫣坐在屋里等唐安宁,她一直觉得唐安宁很怪,倒不是他人如何的怪,而是体现在对人上。对刘嫣,唐安宁一向彬彬有礼,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还未跨雷池一步,说是要等到行弱冠礼再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可对李清吾,唐安宁又是另一个态度,自由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