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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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嫁-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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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无双刹时觉得心情好转,微笑转身,“好,我们去用早饭。”
“饭”字出口,七七条件反射似的从大雪中斜蹿入走廊,姐饿了,姐也要吃饭!
自打她被解禁以后,她又可以和主子们一同进餐了。
小五嘻笑着追上去,“好,我和七七先去准备。”
六月随着艳无双的去势亦步亦趋,貌似小声打趣,“小姐,我们得快点,要不然好吃的一定先进小五和七七的肚子。”
“她敢!”艳无双佯装怒道,只是看过去的目光明显是没经心。
小五半路途中回头冲六月吐吐舌头,却也没有在意。
石城拿着收好的布伞走在一行人的最外侧,落后一步,看似恭敬,却也将身后那一直追逐不断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于是,廊外那一直没出声的赵纪青的眼睛又是眯了一眯: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被有目的的排斥在外了吗?就凭他那一句冲口而出的“没有规矩”?
“艳无双!”赵纪青下意识地张口便喊,可喊过之后,他又困惑,他现在喊她是要说什么?
艳无双闻声停步,只是身形却没有转过来。
停了许久之后,艳无双出声,“无双没有规矩,招待不起赵当家,还请赵当家回去吧。”
“石城,送赵当家。”
逐客之令毫不犹豫地说出口,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是小肚鸡肠的艳无双。
说完,继续向前。
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的话音落地之后,赵纪青骤然加深的眸色。
“是!”石城领命,声音是刻意夸大后的响亮。
“赵当家,请。”石城走出廊外,单手摆出外请的姿势,另一只手将布伞束于身后,丝毫没有为客人遮雪的意思。
黝黑的国字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这气息却是难掩的得意洋洋。
于是,赵纪青笑了。
如春暖花开般明媚地笑了。
石城背后握伞的手跟着就紧了又紧,就是个妖孽!
赵纪青突然斜跨一步,打个响指,“阿布,听说石护卫于昨日下午以一已之力横挑了你数十个兄弟。”
阿布正在打架的上下眼皮即刻精神,他就是石城?就是害了他们晚上不能睡需要到深山里参加义父加强训练的石城?
不服生起,不甘怒起,肌肉绷紧,精神振奋!
赵纪青转身走向廊内,步伐轻松,下令却利落,“阿布,让爷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爷提前让你出来的寻私之举!”
“是,爷!”阿布朗声应命,话出人也出。
身形拔高,首先出腿,方向:石城的胸口。
石城缩胸后退,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两行倒退的脚印。主子在场,没有命令,他不得出手。
艳无双惊觉转身,“赵纪青!”他什么意思!
赵纪青袍袖一挥,廊下的长凳上积雪拂净,他悠然落坐,眼尾勾起,斜着看过去,“昨日你家护卫毁坏我大门两扇,盆栽七个,扫帚数把,还有园艺剪刀一个,这笔账谁来付?”
那也是因为他不明理由掳人在先!艳无双怒瞪回来,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吗?
清楚!他当然清楚!可是,清楚又如何?这跟他派人打上去有关系吗?
再说了,那个叫石什么的也清楚吧?可他有半点歉意吗?他对自己可呈现出一点应该有对主子恩人的敬意?
没有!他除了看艳无双看直眼外,就是对自己怒目而视,敬意什么的更是毫无踪迹!
所以,必须打他!不,这叫震慑!无论有没有理由,都得让他明白明白谁才是主子,谁才是护卫!而护卫,就该是护卫的样子!
赵纪青懒懒地靠向立柱,不再看她,“喂,阿布,你这是在挠痒痒吗?”
廊外,石城没有得到艳无双的命令一直没敢出手反击,只做躲闪。而阿布也因为猜不透主子的心意而没有过分下手。
可是,赵纪青此话一出,阿布立即眼睛厉起,像模像样地给了一句“得罪了”就加快了动作。
其实,背在身后的双拳在他说出第一个“得”字的时候已经加入攻击了。
拳拳挟风带雪,腿腿带雪挟风。
可别说他小人行径,又是打时间差,又是利用大雪迷惑对手的视线。毕竟义父对他从小的教导就是,周围皆武器,谁利用的好,谁就胜。
反观石城,他师承陆师傅,讲究的是光明磊落,不耍心计,不屑暗器。所以在昨日与赵忠之战,两人不分伯仲。与赵诚一战,也堪堪打平。
可是,今日的阿布心情不一样。那是被憋了一夜怨气后的突然迸发,再加上一夜没睡心情爆坏……他需要发泄!他要发泄!
所以,一面倒的情势出现了!
一拳打向石城的脸部,石城侧身,看一眼阿布那小身板,这样的人?这样的直拳?……
不屑无意识地从眼中流露出来。石城本想再斜跨一步的动作临时更改,仅仅在拳头要到没到的时候,才歪了歪头,准备就让那拳头就这么擦着颈侧滑过。
或者,一般情况下,对方在看到这样的拳头必然会落空之后也会提前更改攻势。
谁知阿布却突然笑了,去势居然没收。
石城突然警觉,可已经来不及反应。
阿布指间寒光一闪,一线血丝已经滑过半空,散落雪地。
血红雪白,醒目得很。
“石城!”艳无双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却是冲向赵纪青,他敢下死手!
赵纪青眯眼笑得邪魅,这是对他昨日不敬的惩罚!
阿布一击得手,收手而立,袖间一柄薄如蝉翼的利刃若隐若现——赵府的尊严不容抹黑!
石城拇指扫过耳迹,鲜血即刻凝住。
伤口并不深,不过刺破一点皮肤表层。再加上空气寒冷,于是伤口很快就凝结了。
阿布心里明白,即使刚才他有机会让这个人见血封喉,他也不能那么做!
石城却一点也不感激他的手下留情——他宁可因为自己大意而死在对方的利刃之下,也不愿意对方放水饶他一命——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污辱!
“小姐,石城请战。”石城单手背后,布伞前伸,摆出邀请的姿势——士可杀,不可辱!
艳无双几乎爆走,这一个一个是要闹怎样?还嫌事情不够多不够乱吗?外患一大堆,一个都没解决,就准备先来个窝里斗吗?
艳无双怒了,“石城,退下!”她是傻了,才会在现在跟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盟友的赵纪青闹翻。
艳无双在赵纪青的面前站定,“赵当家今天是专门来踢场子的吗?”这先是斥责她没有规矩,后又派属下打伤她的护卫,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赵纪青单膝曲起,手肘搁上去,眼波荡漾,表情无辜,“艳当家的说笑了,赵某这不是在响应你的送客之礼吗?”
“你刚才不是说让这个石什么的送客吗?赵某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送得走赵某!”
赵纪青随后一摊手,“看来,真心是实力不行。”
小五跳脚,“才不是那样,明明那个阿布暗中出招!否则师兄怎么输给那颗豆芽菜!”
被称作“豆芽菜”的某人立刻识相地瞪了过来。
“你说谁是豆芽菜?”
“你,你,就是你!”
小五和阿布目光交接,噼里啪啦作响。
阿布更怒,“你!早知道昨天就不要救你!”
小五翻个白眼,“我还没怪你多管闲事呢?哼!”
阿布手腕一抖,利刃收进袖中,随后四指弯弯,“你,你过来!”
“过来就过来,怕你不成!”
小五起步就要跃出去,被六月狠狠拉住。
“怎么,这次准备改小五送我?”赵纪青突然插话,上挑的语气却不掩他其实期待的心情。
那意思仿佛在说,送我吧,送我吧,看你能不能送走我!
艳无双瞬间无语,论小人招数,谁能比得上他!
深吸一口气,艳无双强迫自己露出笑脸,“好吧,无双安排不当,在这里给赵当家的陪个不是。”
矮身一福,无论情不情愿,都是她先低了头。
赵纪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就说吧,结果最重要。
石城则在廊外沉黑了面容,“小姐——”为什么不坚持让他把那个妖孽“请”出去?就算拼上这条命,他也一定义不容辞。
殊不知,艳无双就是了解石城的个性才没敢坚持的。如今的她,再也承受不起另外一个亲人再有什么闪失了。
那膏药的背景居然查不出来,那么也只能说明是她们实力不如人。再加上几日来的相处,她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真要和这贴膏药硬碰硬的对上,她可能真的没有胜算。
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艳无双轻轻侧身,低眉顺目,“不知赵当家可否赏个脸一起用个早饭?”
她一向能伸就能屈,不过一句“没有规矩”,她有什么不能忍的!她不是早就忍了十多年了么!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纪青也不推辞,灿笑着起身就走在了前面。
“小姐——”石城在廊外不甘心地出声。
艳无双冲六月眼神示意,去看看他的伤口先。
阿布进廊,六月出廊,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刻,六月突然做个鬼脸。
阿布毫无心理准备,立刻被吓个正着。
擦身而过,心还砰砰跳,头也忘了扭回,同时嘴角抽搐——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温良有礼的姐姐突然会有此动作!要让他说,这种类似小孩子恶作剧性质的把戏应该是那个小五才能做出来的!
于是,心思陷入此类不理解问题中的阿布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将又要擦身而过的小五,表情是绝无仅有的一本正经,身下却悄悄竖起了脚尖。
她没敢出小腿,因为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她也没有在阿布走近的时候才迅猛出脚,那样有风会被察觉。
她是从六月开始做鬼脸,阿布扭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开始慢慢竖起脚尖了。动作柔且缓,不带风,没施力道。
而当阿布就要碰到她的脚尖时,她立刻运气,整个脚掌瞬间如石头一般坚硬。
于是,阿布如愿被绊倒了。
而且声势很浩大,姿态很壮观。
啪——五体投地!
阿布甚至觉得脑袋都“嗡”地一声混沌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摔倒了,就算是有人使坏,可他号称是赵府轻功最好的阿布,他怎么就没能躲过呢?
其实,这事真不怪阿布。一是他实在是一点防范也没有,而且一直在想刚才为什么六月会做那个鬼脸。二是他一夜没睡地参加了加强训练,体力已在衰竭边缘。再加上刚才他同石城那一场不打折扣的“恶斗”,仅凭信念支持的精神于是终于涣散。
于是,小五的脚尖便成了压坏他精神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的声音响起,六月头也没回,只是看向石城的目光却是充满了炫耀,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招数!
石城额际抽痛,他曾经也中过这招!
小五瞬间爆笑,甚至刻意笑得前俯后仰,哈,扳回一城!
艳无双无名指扫扫眉头,袖子盖住了嘴角的那抹笑意,意外总赖不到她的头上吧?
赵纪青看一眼身后,破天荒地居然没有说什么,反而弯身凑近艳无双,耳语道,“就当我为刚才的话道歉了,如何?”
哎?艳无双愣住,抬眼望过去,他道歉?
赵纪青讨好似的冲她挤挤眼,所有对话经由他一一回想,他轻易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她恶劣的情绪始于他的那句“没有规矩”。
既然如此,他愿意为自己一时冲动的话道歉。
四目相对,他真心传达他的歉意。
艳无双眼波一闪,倒算爽快。
赵纪青邪眉挑挑,合好了?
他如此痛快,她当然也不能小气。
艳无双勾起唇角,正要开口说原谅,一声厉喝乍然轰入众人的耳朵。
“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艳无双寻声望去,只见走廊的尽头,赵齐仁正满脸怒气地看过来。
他的身后刘清雅在列。
再身后,徐氏和知府夫人也在列。
更别说,身后那数量不少的下人随从了。
每个人都无一例外拿着震惊的目光看过来,或者还带着那么一些唾弃。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赵纪青和艳无双此时正一人看下来,一人看上去,非常像脉脉注视。两人虽然同样一身素白,但一个面容偏艳,一个面容较媚,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幅观感不错的画。
如果他们是一对的话。
可事实是,她和他才是一对。赵齐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再次绿云照顶的感觉涌上心头,“艳无双,你到底在做什么!”
心火滋滋冒,气息呼呼响。
他刚一听说她中了毒,立即一大早地过来看望她,她却同另一个男人……那样!赵纪青气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艳无双,你怎么对得起我!”
“相公,——”艳无双作势迎上去,表情分外无辜,“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她一没谋财二没害命,三没逼着他恪守“为夫之道”。她怎么就对不起他了!
艳无双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刘清雅身上,“相反,相公,这一大清早地带了知府千金过府却是为何?”
言下之意,对不起人的应该是你吧?
赵齐仁跳脚,“你强词夺理!清雅妹妹来可是为了探望你的。”
“哦?探望我什么?”死还是没死?
“当然是来探望你中毒的情况的!”赵齐仁心有不甘地怒吼出来,“今天早晨,宁伯母一说你中了毒,我立刻起程回来看你,清雅也觉得昨日在场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看看你。谁知,你却……”
她昨天上午就中了毒,徐氏昨天下午就去了知府府上,他却在今早才知道。然后带着一脸的怒气!
赵齐仁甩袖背过身去,像是不愿再看她,“真是没有规矩啊没有规矩!”
又是“没有规矩”!
艳无双瞬间身体紧绷。
可惜,几步之外的众人却毫无所觉。
徐氏前跨一步,双眼直视一直立在艳无双身后的赵纪青的脸上,“敢问赵当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一大早过府是为何事啊?”
赵纪青心神留在艳无双悄然沉淀的气息上,原来她果然不喜欢“没有规矩”四个字……
他忘了回答某些人的问题,或者是他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徐氏被当众这么无视,绝对是第一次,脸都有些僵住了。
刘清雅陡然出声,“赵当家,徐伯母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原来对他的那点好感也因为他居然喜欢和艳无双“亲近”而消失殆尽。
瞪完赵纪青再瞪艳无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昨日被她强行留下来的赵齐仁弹遍了所有的古琴曲子,就是不肯弹《渔樵问答》。好姐妹赵清雅曾经说过,那是赵齐仁和艳无双的订情之曲。
好吧,谁让人家长自己两岁,自己晚来两年无法介入到他们青梅竹马的过往当中,自己认!可为什么这个外来的赵纪青看起来也是喜欢艳无双多过喜欢自己?如今,他更是宁愿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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