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内力,毫不意外感受到真气失控的在身体里乱穿,陆迹玦立刻停止尝试,现在还不是乱来的时候。
“师兄,吃饭了。”岚风的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单手端着餐盘,推门而入,没有戴面具,如果忽略那可怕的皮肤,可以望见他幽黑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陆迹玦抬抬手,露出锁链,邪笑道:“师弟口口声声说想我,把人掳来后,就这样对待吗?”
“我也舍不得啊。”把饭菜摆放在桌面,满意点头,笑得干净:“可不这样的话,师兄没了束缚,搞不好会掐断我的脖子。”
“即使这样的情况下,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
“你会吗?”
“不会。”他自认把笑逢看得很紧,但还是担心这人会笑逢不利,乘着自己疏忽时给他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毒药,虽然他的笑逢看上去安然无恙。这人的命,先留着……
所以,自大的陆大教主,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被软禁着的阶下囚吗……
“师兄,我这么样行把你留在身边,你恨我吗?”
“你不值得我恨。”陆迹玦勾唇一笑,俊美五官动人心魄,“但我讨厌你。”
岚风添饭的手一僵,道:“师兄又说笑了。”放下碗,下意识反复搓揉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低声道:“来,师兄吃饭。”
陆迹玦倒也不客气,接过饭碗大大方方的吃起来。
“师兄,你不要这样对我。”
陆迹玦抬头对他笑道:“我这么对你了?”
与其这样虚与委蛇的态度,我宁愿你对我冷言冷语,“师兄,你能好好和我说说话吗?我就想你陪陪我,是你有负于我。”
“说什么?我不正陪着你吗,还是,你想我在床上也陪着你?”陆迹玦自顾自往碗里夹菜,“也不看看你那张脸。”
岚风唰的起身,带起一阵愤怒的风,陆迹玦抬头与他直刺刺对视,冷笑。
岚风深呼吸,强笑道:“师兄,你别恃宠而骄。”
陆迹玦直接笑了出来,恃宠而骄?他以前好像经常对笑逢说这样的话。想到那闷声闷气别扭得很的人,嘲笑慢慢转化为一抹温和的上扬。
岚风见陆迹玦走神,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扭曲面容挤出欢笑,“师兄,你就好好陪陪我吧。”
陆迹玦不再理会,岚风尴尬立了很久后,闷声道:“师兄,我很失望。”
陆迹玦甩给他一个与我何干的眼神。
岚风咬牙,双手握拳,放开……又紧紧握起,道:“你逼我的。”自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上前压制住陆迹玦的行动,硬生生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陆迹玦不甘不愿吞下药丸,终于体会何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岚风轻松拦下陆迹玦的反击,冷笑道:“看来即使是师兄,在我的散魂烟下也难以自保啊,怎么,内力尽失了?像师兄这样的人,没了内力,连我这样不善武功的人都抵抗不过,是不是感觉自己变成了废人?”
“是二师父的散魂烟。”冷声陈述。
“你刚刚吞下的是午夜阴毒,等到了夜里,师兄还请好好品尝那番滋味。”岚风凑近陆迹玦耳边轻声道,“这是给你的惩罚,师兄,我也是会生气的。”
“午夜阴毒?你自己捣鼓出来的鬼玩意?你以为我会怕吗。”
“不会。”岚风表情狰狞,“但你会很痛苦,以后,每天一粒,直到师兄变乖为止。”
深夜,陆迹玦身体一僵,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
陆迹玦的双眸在淡淡月华下黑得发亮,而此刻,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眸蒙上一层痛苦。
哼,阴毒?真符合那人的性格。陆迹玦身体因疼痛蜷缩在一起。阴冷刺入骨缝间,四肢酸疼发胀,腹部内脏仿佛纠结在一起,抽搐着,尖锐的疼痛。陆迹玦身体时不时不自然的痉挛,不可妄自催动内力抵抗,唯有咬牙硬抗。
随着时间推移,疼痛仍在加剧,那冰冷感已经扩散到背脊,指尖,腹部。陆迹玦剧烈喘息着,冷汗浸湿额前的发丝,贴在他刀削般□的下巴上。指尖颤抖着取下发簪,紧握在手里,想想,担心剧痛会让自己失控不小心把它掰断,又把发簪放在床头,隐隐约约闻沉香木的幽香,陆迹玦在剧痛中扯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还好,这种苦头不是笑逢在抗……
在毒风堡的第一夜,陆教主痛苦忍耐到深夜,疼痛与冰冷才缓缓退去,整个过程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精疲力尽的他,重新握起笑逢送的发簪,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如此几日下来,陆迹玦虚弱不少。手腕上的铁锁,这屋子里一直散不去剥夺他体力的烟雾,夜里难以忍受的折磨,岚风每天缠着自己不停说师兄你陪陪我吧。陆迹玦感到自己内力正被慢慢侵蚀,在这硬熬可不是长久之计。
“师兄,今日天气不错。”
又来了,陆迹玦扫一眼不请自来的岚风,对他不理不睬。他不知道这么困住他有什么意思,难道每天忍受自己的冷嘲热讽是件很快乐的事?果然是疯子。
“师兄你不高兴?”岚风习惯性摸了摸脸上的木质面具。
陆迹玦恹恹倒在床上,沉默不语。
“师兄可是这两日在这房间里呆的太久闷得慌?”岚风轻声道:“那师兄你对我好好笑笑,我就陪你出去转转。”
出去?陆迹玦想了瞬间,坐起,对岚风温和的笑了,“这样吗?”
岚风看着他未尽眼底的笑颜,心中一痛。又咧嘴笑笑,道:“对,就是这样。不过,”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到处一粒递到陆迹玦唇边,“先吃了它。”
“你又想给我吃什么?”陆迹玦虚伪的笑立刻冰冷下来,重新倒回床上。
“这只是封住内力的药物而已。”
“怎么?用了散魂烟,午夜阴毒,还不足够吗。”
“因为你总是不让我安心啊。”岚风软下语气,“师兄,你在这关了那么久,就出去走走吧,你看,其实和我在一起很好啊,我听话不是吗?只要你不走,你留下来陪我,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啊。”
“以前?我可不记得以前和你有过什么令人难忘的经历。”陆迹玦哼哼。
“师兄,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说过,是你有负于我。”岚风语气僵硬。“那午夜阴毒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你若和我一直倔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我乐意。”
“师兄,你这样让我很心疼。”
陆迹玦冷哼。余光扫着那枚药丸,睫毛遮住的眼眸明明暗暗,抬抬手上的锁拷,低声道:“解开吧,我们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噫嘘唏~求评难哉= =
☆、第三十四章
陆迹玦活动着多日被禁锢的手腕,慢慢迈着步子,眯着眼看看头顶暖暖的阳光,像只慵懒的猫。
一个,两个,三个……
“师兄,你看这花园,是不是和我们小时的那个一模一样?”岚风笑着,像个孩子,如果脸不是那么不堪入目的话。
“嗯。”陆迹玦看着花园一草一木,“很像。”
“小时候师兄练武偷懒,都会躲到花园里。”岚风黑亮的眼睛弯弯的,“不过终会被师傅发现,然后被教训的很惨。然后我就陪着你一起受罚。”
陆迹玦心不在焉敷衍着。
岚风抓起陆迹玦的手,“师兄,你就在这,陪着我吧。”
“陪你?”陆迹玦缓缓抽回手,反手,下一秒瞬间挥去一掌,笑了,“做不到。”
岚风来不及反应更多,捂着胸口,血液从嘴角流下,瞪大了双眼:“不可能,你怎么会……你强行催动了内力?你不要命了吗……”
发现异常的守卫立刻涌向陆迹玦。陆迹玦推开岚风,并不与他们正面对峙,而是跃起轻功向翻过墙向外逃去,眨眼便不见踪影。守卫的轻功怎可匹敌陆迹玦,远远被甩在后面。岚风疯狂大喊,“张清!张清!给我把他捉回来!张清!咳咳咳……”吐出一大口血,岚风苦笑,下手真狠,陆迹玦,你对我永远是这般无情……
陆迹玦,我这次,也给了你机会的,你若好好陪陪我,我本还会考虑救救那该死的笑逢。不过现在……师兄,你会后悔的。岚风失力倒下,人们见自己堡主到底不醒,哪还顾得上追人,纷纷围上来查看岚风的情况。
唯有张清,在岚风喊叫之前,就拼尽全力跟在陆迹玦身后。
陆迹玦足下轻点,衣摆被劲风掠到后方,该死,被跟上了。随手撇断一小节木枝,驻足,转身挥出木枝。
木枝直直飞向自己的眼球,张清心下一惊,来不急停足,歪斜着倒开,木枝直嗖嗖险险擦过侧脸,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裂开,血染了半边脸。
陆迹玦咬牙,必须速战速决。
张清拔出腰间佩剑,大喝一声逼向陆迹玦。
陆迹玦眼神一暗,侧身避过,内力暴涨,左手切向张清握剑的右手,右手直直抓向他的喉咙,扣紧。张清只觉右手腕一阵骨头错位般的剧痛,剑脱手而飞。局势被瞬间逆转。
张清觉得如果那人在用力一点,自己的脖子会直接被扭断,哑声道:“陆教主果然厉害……”
“凭你,能奈我何?”陆迹玦冷笑。
“可惜,你在强撑。”张清与他直视,艰难的喘息,“堡主的药一向狠毒,你强行打破禁锢催动内力,还能坚持多久呢。”
陆迹玦收紧右手,张清的脸出现酱紫色,艰难的挣扎着。陆迹玦靠近他,道:“的确,我有愧于你的堡主,但绝不是他所谓的情情爱爱,我从未把他发在眼里。两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件,你转告他,我愧对他之一,是在年少时废了他的内力,毁了他的武根,那段时间他几乎成了废人,否则他本来也是块不错的练武材料。岚风近来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权当是扯平了。让他好自为之。”
一掌砍向张清后颈,张清昏倒在地。
陆迹玦转身离开,借着轻功飞快在林间穿行。胸口不断气血翻涌,陆迹玦终于熬不住,血液涌出嘴里,划过下颌,滴在绣着繁华花纹的衣领,晕开。果然太勉强了,但是,还要更远。
陆迹玦脚步越来越沉重,临近一条荒凉小路,倚着树木捂嘴咳嗽,血从指缝间溢出。低头,看着自己早已血迹斑斑的衣服,苦笑,这般狼狈,不知笑逢见了会是何等反应。
应该是会表情冷淡的说自己活该吧……也许还会嫌弃这满身的血腥味。
远远有马蹄声传来,陆迹玦隐在树干后,望见只是普通马车。深呼吸,跌跌撞撞来到小路中央,马儿被急急叫停,发出嘶鸣。有男人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交谈低低的语音。
意识逐渐模糊的陆迹玦感到自己被带上马车,喃喃道:“劳驾,到决明教所在领域内便可……”语音未落便昏迷不醒。
……
顾楚看着陆迹玦被血染花的衣物眉头紧皱,抬头看李述言,“述言,这可如何是好。”
李述言却道:“他上次打伤了你,还抢你的冽云剑,干嘛还救他。”
“那时我不知他便是决明教教主啊,还以为是个富家公子哥……”顾楚对着李述言嘿嘿傻笑,“再说,后来不是还回来了吗。”
“多管闲事。”李述言偏头不理会他,
顾楚又道:“好歹与人相识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只是受了点……点点的内伤,死不了的。”李述言面不改色的说谎。
“即使如此我们不能弃他于不顾!”顾楚提声道,正气盎然。
李述言一笑:“谁让你弃他于不顾了?”
“呃?你不是……不愿吗?”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不过,他这副模样肯定是有麻烦缠身,我们搞不好也会惹祸上身,”李述言俊秀的脸勾起玩味的笑:“所以,你亲我一下,我们便带上他继续上路,怎么样?”
顾楚脸皮一红,硬邦邦的撅起嘴在李述言白白净净的脸上啄了一口,逃似的跑回车前继续充当马夫。
傻子。李述言浅笑。
指尖搭在陆迹玦手腕上,啧,还中毒了,活该,谁让你以前欺负顾楚老实。李述言丢下陆迹玦一人歪倒在车厢里,跑到马车外与顾楚并肩坐着,间或调侃一下那可怜赶马的老实人。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嗷~求评嗷~
☆、第三十五章
天色已泛黑,笑逢坐在石凳上,毛色黑乎乎亮堂堂的藏獒卧在他脚边,没精打采耷拉着大脑袋。
林瑞安见状,叹气上前道:“笑逢公子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四处查找,更何况教主武功高深,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林瑞安自己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派人回到那关押众人的地牢时,那早已化为一堆废墟。
藏獒用爪子刨了刨地面,打了个哈欠。
“我没有担心他。”拍拍藏獒的脑袋,“它想散步了,我陪它出去溜溜。”
藏獒哼哼着不情不愿的起身,甩甩尾巴乖乖跟在笑逢身后。
林瑞安被笑逢这别扭样乐着了,这几天笑逢都会找借口出去“散步”,然后站在决明教大门口站着,累了就靠着,最后蹲累了不言不语回到院子里休息。平日里冷冷清清一人,对教主不冷不热,现在知道担心了吧……
林瑞安看着笑逢的背影摇头,跑去莫匀的小院子。
莫匀对于教主失踪的表现倒很是坦然,担心全写在脸上,站在院子里苦瓜般愁眉苦脸。
“别担心了,你还不相信教主的能力吗。”
“他怎么样了。”
他?林瑞安意识到莫匀说的是笑逢,耸耸肩,“又跑到门口蹲着了。”
“虽说是初秋,夜里还是会凉的。”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了,我们的莫护教不是一直不待见别人吗。”林瑞安调侃道,“而且这两天我也很辛苦啊,你怎么也不慰问一下。”
莫匀显然不想与他继续在这类问题上纠缠不清,转而道:“那么多天也查不到教主的消息,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林瑞安拍拍他的肩,却不知该说什么。按照陆迹玦的性格,拖了那么就久,肯定是出问题了。但林瑞安始终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人能真正为难到教主,毕竟他是从绝世谷出来的人,那里可是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