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张公子和司公子。”杨信毕竟是个官,最多只能给在场的人符合他们身份的尊重和足够礼貌的态度。“这次现场得以完整,全是托了二位的福啊。”将该说的好话搬了上来,他已经坐到了死者隔壁的那剑士的桌子边。杨信伸出右手臂搁在了桌面上,指尖有节奏地敲了起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终于抬头问:“仵作,毒物是在何处。有结果了吗?”仵作答道:“回大人,死者的酒杯口有不少、洒在地面上的酒水也有些许。”既然知道了毒是在酒中的,犯人便可锁定于小二和死者同席的书生了。
杨信见书生面前的杯子并无酒气,问询了仵作。仵作答说那是白开水……书生赶紧惨白着脸解释是自己一向滴酒不沾,因此要了白水。这样的说法似乎能过得去。最主要酒壶中并无药物。那么死者到底是如何喝了毒酒的呢?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灰布衫的小二甲身上。
“不,我,这和我没关系。”小二甲赶紧摇头摆手道:“那酒杯是我放在他面前的不错,可是事儿真不是我干的!你们想想,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他啊?”确实,小二甲是没有动机的。杨信陷入了沉思。
“我早上起来时还看到你斜眼看着他呢。”书生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你可别血口喷人!”小二甲火大了,他一脸怒气地指着书生说:“我看就是你下的毒。你离得最近了!再说,我下毒干嘛不下到酒壶中?”这话很有道理。明知书生是不喝酒,要了白水的,小二没有理由非要在杯口下毒。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现场的气氛持续在紧张中,书生和小二甲被众人的审视怀疑或者惊恐又或是鄙视的眼神包围着。他俩的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
“有没有可能他是自杀的?”张春华突然抬头问道。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唏嘘和喧哗。杨信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待安静下来,他严肃的表示这种自杀行径不太合理。其他人一想也是。在大庭广众下喝毒酒,这不是要造成混乱的吗?有人觉得不耐烦了,于是喊道:“把两个嫌疑犯带走便是了。”另有人附和说大刑伺候之下必定出真相。
杨信也不愿总在这耽误时间了,便准备按照“民意”带走小二甲和书生。这时,一言不发许久的司易清晰地说了一句话:“若是死者有必须在众人面前自杀的理由……不可能便会成为可能。”张春华在心里认同了司易的话。因为她觉得除了自杀这一条可能性,两个嫌疑人不是没法接触死者的杯子,要不就是没有足够的动机,剩下的只能是真相。
司易起身来到死者旁边,分析着死者的身份。他说死者右手虎口有茧,并询问了剑士这是拿兵器的结果吧,剑士肯定了他的话,说是和自己一样长期用剑的人才会有的痕迹。众人震惊,死者明明是富商的打扮,怎么又成武者了?张春华知道可疑处不止这一个地方。
果然司易又伸手向一旁的书生要了帕子、包起了死者腰间所挂的上等玉佩。他轻笑了一下,道:“张公子,这等色泽的玉器,你见过吗?”段义亭看着表妹走了过去,便不满地瞪了一眼那边的司易。司易只是笑,不为所动。
张春华结果被帕子包裹着的那玉佩,仔细瞧了一番,抬头看向面前正低头朝着自己要答案的青年,毫不迟疑地答说:“这是仿造的昆仑玉。”大户出生的她对玉器还算识货。“这是?”张春华发现该玉佩中似乎夹在着什么东西!杨信仔细上前,接过来叫衙役用力弄裂了它。一根极其微小的月牙形铁片。
待众人疑惑和惊讶好奇之际,书生瘫倒在了桌面上。他有气无力地冲着杨信司易等人道:“不用查了。他是我杀的。”谁也想不到书生会俯首认罪,事情的发展由此大逆转了。小二甲高兴地又蹦又跳的……书生自称他一年前在并州错手杀死一个小孩,而死者则是当时那孩子唯一的家人。对方虽未认得出来自己,书生还是觉得害怕的,于是先下手为强将该男子杀了。
司易一笑,说即使不论死者为何要装作富商出现在此,书生又是怎么将鸩毒放在的他杯子口的?书生支支吾吾的,眉间紧皱,最后则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杨信将富商的东西全部拿到了楼下,这枚发现的月形铁片正好和一个小木盒上面的镂空位置是吻合的。两者相接处的那一瞬间,盒子啪嗒一声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一张帛画和一枚木钗子。当众,杨信打开了该画:微笑着的清秀脸庞跃然帛上。而书生恰好也长了和画里一模一样的面孔。
“底下还有一层。”司易开口。他指着盒子。杨信一看,果真是下面有夹层。他惊讶地看向对面那人。司易只说这种简单的机关盒子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结构。已经退回座位的张春华觉得司易绝非普通人家的公子,见识广泛、学识丰富,相貌亦是上层的,想来不一定会比与自己同郡的司马家二公子差。
“阿颖!”段义亭见表妹一直盯着那个叫司易的男人看,整个人都在走神,不由得生气将声音提高了。“啊,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张春华暗自唾弃自己的想法。居然拿着人家公子同自己未曾谋面过的司马懿相比较,当真是胡闹了。
“原来是这样!”在段义亭正打算再对表妹进行一番说教之时,杨信盯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说道。司易在一旁只是微笑。张春华有些疑惑纸上的内容,一抬头竟与那聪慧青年的目光碰撞上了。她的脸色微红,回了他一个有些尴尬的笑。这一番互动幸好没教段义亭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等段时间,我写得多了,趁着寒假和秋莹写个词,为春华和司马懿唱首歌。(好庆幸因为共同爱好认识了很多人(*^__^*) 嘻嘻……我不擅长的地方,总有人擅长,然后一起相互帮助合作~~)
其实若不是被新三国的倪大红版的司马懿乱入我脑海里,一心一意的肯定都是好喜欢的真三国的他 昨天突然真喜欢倾国这歌,觉得是司马懿很适合这歌词。倾国又倾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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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在这里写这种情节真是不明智的选择……想过推理瘾,要不看书要不认真的写个推理,花时间设计一个逻辑严密、手法科学的事件。
o(╯□)o总之都是我的错!抱歉!让大家看到了这么一个算不得推理四不像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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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我只写过硬性推理……如果在这里仔细讲案子,推理分析,估计得花点时间。然后直接忽略了言情性。。。。
为了不忽略言情的主题,下一章不会太浪费时间着墨太多在分析案情上。
、边境小镇遇命案(三)
边境小镇遇命案(三)
书生颓废地瘫坐在位子上,双臂撑在桌面,满脸是泪。
案子解决了,根本没有凶手。那死者本名是李言,原先是个剑师,七年前收了个徒儿墨雪,师徒情深,情同父女。谁曾想,五年后,一朝出门,他们便遇上了劫难。
那日,墨雪跟着师父李言在半路上被仇家堵截拦杀。李言剑术纵然高强,可是寡不敌众,来人几十口,各个手段很辣。他见自己在劫难逃,便打算想办法将徒儿送出包围……这时,恰巧一个书生路过此地。
“要帮忙吗?”书生仿佛看不到眼下的危险状况,温和地冲着李言师徒问道。别说李言了,包括杀手们都用怪异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你快逃吧!”十二岁的墨雪不知人心险恶、世间狡诈之事,便焦急地提醒对方。
“楼主降临,不知有何吩咐!”杀手领头的一个人突然冲着书生敬道。不待墨雪及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李言在她的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逃。他趁机攻向了离着不远的书生。书生不为所动,一掌接下对面而来的人和剑,李言的随身师传的那把剑断了,他右手臂也被震碎了经脉。
“师父!”墨雪慌乱地看着四周将自己围住的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李言。李言的算计失错了。擒贼先擒王,他以为自己去攻击敌人的头目,即便是不成功,也会将其他杀手引过来,如此便能够给心爱的徒儿创造逃进背后小树林的机会了……然而,李言嘀咕了身为楼主的书生的实力,亦是嘀咕了敌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抱歉呢,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改变行动方向的。”书生笑得很开心。
“你的小家伙,我收下了。”书生一挥手,杀手散去。墨雪被他搂进怀里。而李言因为手筋已断,并且中了催情迷香,浑身瘫软在地,火热难耐,生不如死。
书生当着李言的面,在墨雪耳边低吟:“若想你师父不死,你便要听我的话。”他当着额头上沁出了许多汗的李言面前一点点的将墨雪的衣衫褪下。
二六年华的墨雪香消玉殒了。书生没有杀掉李言,他只是带着令人憎恶恶心的笑瞥了瘫在泥土上精神奔溃了的人一眼,潇洒转身离去。
杨信看着纸上的内容,记载了死者李言埋藏心中整整两年的痛苦。众人唏嘘亦或是愤怒。他们对李言的忍辱负重、变换容貌寻找仇人的经历深感同情;对书生的令人发指的畜生行径深恶痛绝。
段义亭看着眉头紧蹙的自家表妹,更是对书生的恶行表示了愤愤然。面对指责和怒骂,书生的悔恨模样一点也没有起到令人同情或原谅的作用。
“这么说,李言是你杀的?”杨信脸色难看,他冷冷地盯着坐在那里痛哭的书生,心道既然杀了人、做了那么多的非人之事,如今还来装出好人来,真是恶心至极。书生点了点头,不再作声。见他一副赴死的样子,坏人得到了惩罚,众人多少替受难的那师徒二人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张春华和众人的想法不同,她觉得李言不是书生杀掉的。毕竟李言从始至终没有被书生碰过自己的杯子,而且即使碰了,涂毒在杯口,实在太不合理了。因为根据仵作的验查,死者李言喝酒的那只杯子只有一处是有毒的,犯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按照这样的方向握杯、一定从此处喝入酒水呢?实际上这案子,叫她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性:李言是自杀的。想起方才,站在不远处的那青衣公子司易肯定了自己的话说若是有合适的理由,李言故意选择在此轰动性的自杀便是理所当然的。张春华带着疑惑询问的眼神看向了他。
原本低着头的司易似乎是感受到了张春华的视线,他抬头冲着她一笑,作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张春华虽不甚明白他是何意,却也真的沉默不语了。待她收回眼神,便对上了表哥段义亭不高兴的脸色。她不好意思的回了他一个知错的表情,便低了头去。
在这三人互相眼神相互流转间,书生以及李言的尸首都被带走了。杨信对着司易他们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这书生也算是良心发现了。”一汉子道:“杀了人,连毒药都没留在身边。若不是他自首,还真是不能拿他怎么办呢。”其他人想想也是,也都附和了起来。差点受了冤枉的小二甲,多少也有点感谢书生的及早悔悟,否则说不定他现在便要吃牢饭了。
庆云客栈的大厅内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的雅静和安然。各人坐在各位上,有的胆大的又重新要了些热的饭菜继续填起肚子;亦有些人吃不下就上了楼回屋休息了;也有极个别留在厅里轻声闲聊的。段义亭兄妹俩则是坐在那叫人把饭菜热了一下继续用了起来。不过,仔细说起来,段义亭是看着表妹吃。想起李言的惨状,不作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司易也在继续背对着人多之处喝着他的酒。
下午段义亭携着表妹一同出了客栈。他们打算趁着这半日看一看这凉州的风土人情。一高一矮的两位意气风发的公子走在颇为豪放大气的凉州小街上,心情十分舒朗。段义亭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又看看那的,一脸的兴奋……“阿颖!你来看看!”他忽然停在了一个卖朱钗的小摊位上。张春华见此情形就知他是忘了她如今是女儿扮作男儿郎的了,于是赶紧凑过去道:“段哥哥,你这是要给我妹妹买上一支吗?”段义亭听这话一愣,心想表妹何来的妹妹?见他没反应过来,张春华用着胳膊肘抵了过去,又使了个眼色。
“啊,对对!就是给春华妹妹买的。”段义亭恍然大悟。他说阿颖看看喜欢哪一支,春华妹妹一向和其喜好相似。她眉开眼笑地选了一支红玉青石钗子。两人相视一笑,高高兴兴地继续向着别处而去。直到傍晚,他们才回了客栈。
第二日,张春华因为昨日一直没歇下来、下楼时已是辰时末。段义亭抬头一见自家表妹起床了,立即招呼她过来。小二按照先前段义亭的吩咐将热在锅里的饭食端了上来。
“阿颖,多吃点。”段义亭怕半路上她会饿着。虽说包袱里有干粮,总比不得现成的饭菜的。
“嗯嗯。谢谢段哥哥。”张春华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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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刚至,段义亭两人已收拾好了包袱上了马车顺着小镇外的大道出发了。张春华有些慵懒的靠在一边,想着今日没能见着那个司易。她现在还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呢。段义亭也在眯着眼睛小憩。
“啊,对了。”段义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从自己怀里翻出了一封信,说道:“阿颖,这是那个司易给你的。”张春华很惊讶。“段哥哥你不生气?”她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接了过来。段义亭没说话,撇开脑袋向着窗外看去。
“竟然、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双目盯在手中的那已经打开的纸上的内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张春华感慨万千,倍感人生的无奈和戏剧性。“怎么了?”段义亭虽不喜司易,想来人家也没做什么讨人厌的事情,现在见表妹的反应,忍不住问道。他在想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张春华将信递了过去。段义亭读完也满脸震惊和讶异之色。
原来司易一大早便离开了客栈,让小二将这被手帕包好的信转交给张春华。张春华起得太迟,小二便把它给了段义亭……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这东西。
“原来凶手不是书生。”段义亭看着信上所言,才知书生是自愿顶罪的。其实李言是自杀。书生曾经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将李言断了手上的经脉、奸杀了墨雪都是他犯下的滔天罪行。但是后来他的门下杀手全部被他处理掉了,整个自己的老巢和基地也都被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