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在春回堂的位置举足轻重,应该没人敢给她气受才是。
说起这事,姚氏却笑了起来:“说是有个男子最近一直找她看诊。”
“什么?”顿时,顾婉也觉的不可思议了起来。
四喜在春回堂只是做护理的工作,顶多是手术的时候从旁相助,怎么会有人去找她看诊?
难道,有情况?
说起这事,四喜也是心烦意乱的。
这件事情的源头,倒是要从顾婉身上说起了。
顾婉的生日临近的时候,四喜想着要去城外的寺里给她求一个送子观音像。但谁料,几次三番的,都不能求到。但她一直不灰心,时常去。有一次,在去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长的斯斯文文的,也秀气的很,但谁料,却受了伤。四喜一时不忍心,便让他上了马车,带他一起去了寺里。
当她本以为这回又要空手而归的时候,那男子竟然主动出手,劝服了寺里的方丈,让她成功地拿到了那尊观音像。
四喜对他,自然是感激的,见他还在伤着,便带他回了春回堂,为他包扎伤口。
但这人,却是奇怪的很,非要她给她做手术不可。
四喜哭笑不得了,就他这点伤,哪里至于需要做手术了?再说了,她也不会做啊。
但那男子却像是认了死理一样,非要做手术不行。
起初四喜还觉的这人着实可笑的很,但看在他为她求得了观音像的份上,也便好言相劝。只不过,他却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隔三差五地便带着伤去了她那里。四喜严重怀疑,那些伤,根本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了,竟然还有人想主动挨刀子的。
一来二往的,谅她耐心再多,也被他磨灭了个精光。四喜彻底烦了,冷言相向几次,但那男子,却还是一如既往,非要挨刀子做手术不可。
此时,春回堂里,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跟在一个身着白色袍服的年轻姑娘后面。他也不说什么话,只不停地跟着她。
☆、775。第775章 受不了你了
“你还有完没完?”四喜停下手头的活儿,向身后的那男人喊道。
他都跟了她好几天了,她什么话都说了,但他就是执迷不悟。
不理他,但他又成天跟在她后面,这像什么话?
四喜一声怒喝,但那男人却只微微笑了笑,笑容如和煦的春风一般。
他没有说任何话,一双眼睛看着她,也不因为她的发怒而离开。
四喜见状,简直有了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但当着那么多人在场,她又不好动手。
“真是受不了你了。”四喜无奈叹道,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了一个空房间里。
“这位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
男人依然笑着看她:“四喜姑娘,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给我做手术。”
四喜白他一眼:“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只是个护士,不会做手术。”
“可是每次,你不都跟着一起进去的吗?”男人又问道。
“我只是个助手”,四喜瞪眼看他,“助手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给主刀大夫打下手的。”
真是服了他了,竟然想让她给他做手术。别说她不会,就算她会,他敢让她动手吗?
男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手术是怎么做的?”
四喜看着他,将他从上到下沈氏一番:“当然不可以,这是独门秘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手术这事情,那可是要动刀子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因此,当然不能胡乱告诉了他,要是他听了之后,也自己拿着把刀比划比划,出了事,是怪她啊,还是不怪她啊?
男人闻言,脸上闪过一片失望。他就是想知道手术是如何做的罢了,但现在看来,让她告诉他,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或许只有自己进去一观了。
四喜见他沉默不语了,以为他不再执着了,便又说道:“我不会做手术,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这里乱的很,我也忙的很,咱们还是千万别再见,你听明白了吗?”
说罢这话,她盯着男人看,但谁料,那男人不但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说“明白了”,竟然又问道:“那如果是腿伤了的话,血流不止,能通过手术治疗吗?”
四喜轻笑:“当然可以。”
男人闻言,竟是笑了起来。
“那好,我明白了,不谢谢姑娘了。”男人灿然笑道,说着这话,一个转身,便离了春回堂。
他这一走,倒是让四喜有些茫然了。他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要自残吧?
但是转而一想,世界上哪有如此蠢笨之人?她也便放下了心,不再理会他,出去继续工作去了。
没他在身边,她工作起来,也像是轻松了不少一样。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谁料,没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她才刚刚去到春回堂,突然便听见前面的厅里传来一阵喧哗。
她忙跑出去看,只见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四喜一颗心瞬间紧张了起来,有急诊,必须马上准备起来。
但谁料,当她走到那病人身边,准备引导他们抬床就诊的时候,却突然觉的那人似是对她一笑。
四喜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她没有想到的是,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这人,可不就是前几天一直跟着她,纠缠不休的那个男人吗?
“四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男人苍白的面上,扬起一个笑。
见你妹!
四喜忍不住想骂他神经病,再看他的身上,只见在他的大腿处,正赫然汩汩地往外冒着殷红的血。在春回堂时间长了,见多了伤患,她一眼就能看出,他腿上的血管被伤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必须紧急手术。
但这么大的手术,除了顾婉,没人能做。
这种伤,四喜严重怀疑是他自残所致。
这个神经病,难道就是因为想要亲自体验一下手术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才自残的吗?他是脑袋被驴踢了吗?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立马安排了人去通知顾婉过来,又马上为伤者简单扎住了血管。
此刻顾婉也才刚刚起床,正在和宁卿一起用早饭,突然就听说春回堂那边有个紧急手术,除了她,没人能做。
顾婉心一紧,当即便放下了碗筷,连宁卿后面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直接起身跑出去了。
这种伤势不同一般,倘若救治的不及时了,很可能会出现性命之忧。
宁卿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于是也便跟了过去。
两人到了春回堂的时候,病人已经被移送到了手术室,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
顾婉直接换了衣裳,净了手,便进去了。
进去之后,莫佟言简意赅地和她说了病人的情况,她答应了一声,便开始了手术。
血管被割破,修复起来极为麻烦。
“打麻药。”她说道。
四喜闻言,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但谁料,正在此时,那病人苍白着脸,竟是问道:“打了麻药之后,是不是就没了意识?”
顾婉心下一个惊奇,在手术台上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他还是头一个。
“是,打了麻药之后,你就陷入了睡眠状态。”她回道。
那男人脸上立马露出惊慌:“那别打了,我不能睡着。”
他好不容易才制造了这样的机会,如今就要亲身经历了,亲眼看着了,怎么能睡过去?
“不行!”顾婉斩钉截铁地一声,“那种疼痛你受不住,会活活疼死。”
但男人却再次摇头:“我受得住,一定能受得住的。”
顾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他怪,他还真是怪的彻底。
此时自然要以抢救为重,一切不利于抢救的因素必须要杜绝了。不配合的病人,也必须要想办法让他配合了。
“打。”顾婉不再与他争执。
“别啊,别,我真的能撑得住。”男人大惊失色,要是打了麻药,他睡着了,那他做的这一切,可不是白做了?
☆、776。第776章 不需要自残
顾婉不理会他的叫喊,不配合的病人她见多了,但是上了手术台还不配合的病人,他还是头一个。
四喜更是不顾他的反抗,直接将针扎进了他的皮肤。
当针刺进皮肤的那刻,男人的眼睛看向四喜,让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亲自体验一下手术的过程,这才自残的吗?打了麻药的话,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那也不行,不打麻药的话,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打完麻药,男人一双眼睛里,变得空洞了起来。他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东西,煞费苦心做的这一切准备,都要白费了。
顾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奇怪的病人,他为何坚持不打麻药?
但她作为一个大夫,自然要尽最大的可能避免出现医疗事故。给他打麻药,那是势在必行的。
纵然男人强忍着,不想就这样睡过去,但到底还是耐不住药效,一会儿过后,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只片刻的功夫,便睡着了。
等他睡过去之后,手术便照流程,正常开始了。
外面有些喧闹,但顾婉却充耳不闻,每一台手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手术,更是对一个生命的挽救,是关乎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半点走神。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必去担忧,因为她知道,有宁卿守在外面,他会为她排除一切艰难。
这个手术很难,也很凶险,但顾婉还是顺利地做完了。她从早上的时候进了手术室,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出来。
病人还没醒来,仍然沉沉地睡着,他右腿处的伤口也是包扎上了,但要是想彻底恢复的话,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手术结束之后,顾婉带着四喜和莫佟走了出来,又让人将病人移到重症监护室观察。
出去的时候,宁卿还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了,迎面走了过去。
他为她将身上的隔离衣除去,又亲自为她换好了衣裳。她的脸上,满是疲惫的颜色,看在他的眼里,让他倍加心疼。
“没事儿。”顾婉安慰一声,笑了笑。
整台手术做下来,的确是累了点,但她却挽救了一个人的生命,因此,她并不觉的累,反而,还是兴奋的。
病人现在依然没有脱离危险,但天色已经朦胧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四喜说道。
虽然这人挺讨厌的,他现在重伤,也全都是他自找的。但四喜依然狠不下心来。毕竟,他还帮她求到了送子观音像。
顾婉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也好,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一定要赶快去叫我。”
四喜答应着,便看着她走了出去。
回到家,丫头见他们回来了,忙摆了晚饭。早上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吃几口饭,这一天下来,顾婉着实饿坏了,一连吃了两碗饭,这才感觉有了些饱意。
吃过饭之后,又沐浴了,因为想着明天还是要去春回堂看看那病人,她便早早地睡下了。
这一夜,本不该四喜值夜,但她却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里,细心地观察着病人的反应。但一直到了黎明时分,他还是没有醒来。四喜不禁有点着急了,按理说,也该醒了的,但他为何还在沉睡着?
她又为他检查了一番,按照顾婉走之前嘱咐的,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为何,就是不醒呢?
次日一早,顾婉早早地起来,早饭过后,便又去了春回堂。
才一到了那边,便见四喜一脸焦急地向她走了过来:“他怎么还没醒来?”
顾婉过去看了看,回道:“没事,兴许是前段日子太累了,不愿意醒来吧。”
四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事便好。但又转眼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不禁蹙眉暗道:真懒。
顾婉见她双眼底下泛着一片青黛色,便问道:“你一夜都在这里?”
四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顾婉看看她,又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忽然便笑了起来。
难不成,这人,和她有什么渊源?
“他是谁啊?”顾婉又问道。
四喜被她这一问,也顿时茫然了起来。只急着救他的命去了,竟然忘了问他姓甚名谁。
之前的几天他一直跟着她,她竟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前台那边应该有登记,我去看看吧。”说着这话,四喜乱晃而逃。
顾婉笑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自己也走了出去。
不想,才刚刚走了出去,迎面却见了到了个熟人。
春回堂里的一个男护士,正引着陈夫人,往她这边走来。
陈夫人见了顾婉,忙走近两步,屈身一礼。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王妃。
顾婉微一抬手,让她不必多礼,又问道:“陈夫人怎么来了?”
陈夫人脸上的颜色有几分凝重,回道:“我来看看大公子。”
“大公子?”顾婉诧异问道。
陈府的大公子,她隐约记得以前好像见过。就是上次去陈府的时候,临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子。因为他竟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她记得还算清楚。
这么一说,她刹那间恍然大悟了。
里面躺着的那个,可不正是陈府的大公子吗?昨天一心想着顺利地完成手术了,再加之他面色苍白,她竟是没有想起来。
明白过来之后,顾婉便看向陈夫人笑道:“不必担心,已经没事了,等到醒过来,修养上一段日子就好了。”
陈夫人忙道谢:“多谢王妃了,王妃对我们陈府的大恩大德,实乃永生难报。”
她如此说,倒是一点都不过分。她自打嫁入陈府之后,尚且无所出。府中唯一的男丁,便是原配所生的大公子陈景澄。她作为继母,如今大公子受了重伤,她若是表现的过于淡漠,必定要落人口舌。
“夫人别客气,我还想好好谢谢夫人呢。”顾婉笑着回道。
在种药田一事上,她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陈夫人。
“对了,大公子的伤,是如何来的?”顾婉又问道。
陈景澄作为陈府的大公子,自然会被伺候的好好的,但他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顾婉这么一问,便见陈夫人的脸上涌现出尴尬的颜色。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不瞒王妃,这伤,其实是大公子自己弄出来的。”
“啊?什么?”顾婉诧异问道,自己伤的自己?这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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