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医妃- 第284部分

但不想，造化弄人，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她该高兴的，因为现在都好了，都过去了，她的女儿认她了，和她冰释前嫌了，以后再也不会与她淡漠相对了。

她哭，她也哭，两人相拥哭了好一会儿，直到顾婉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没有力气了，这才止了哭声。

她忙从周氏的怀里挣脱出来，擦擦眼泪，但那不听话的泪珠儿，仍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落下一串。

“没压到伤口吧。”她哽咽着声音问道。

周氏忙摇头。

顾婉见她脸上都是泪，鬓边的头发都被打湿了，便拿着帕子去帮她将泪水拭去。

谁料，她的眼泪，竟是越擦越多。

顾婉见状，虽然眼角仍然闪着泪光，但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能再哭了，小心伤势加重。”

周氏拼命地点头，口中嗫嚅着：“不哭了，不哭了。”

女儿认她了，明明是大喜事一件，明明该高兴的才是，为何就非要哭个不停呢？

但是眼泪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流了擦，擦了再流。

用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这才渐渐的平息了。

“以前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执念深重，母亲你原谅我。”顾婉抽噎一声，看向她说道。

一听这话，周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迷蒙了视线。

她将她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使劲地摇头：“这辈子能听你唤一声‘母亲’，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

“呸呸呸”，顾婉忙回道，“什么死不死的，可不能胡说八道。

周氏闻言更是笑了起来。

原来，和亲生女儿执手相望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可怜，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养女十六载，却没得一天的真心。

“好，听你的，不死，不死。”周氏看向她说道。

顾婉这才笑了起来，一直以来压在她心里的事，总算解决了，不但没有像之前预料的那样会更加难以释怀，反而让她轻松了许多，似乎整个人，也在一瞬间，跟着轻松了起来一样。

周氏也是狂喜的，让她觉的自己这辈子，假如现在就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但是她不能死，她要活的好好的，她还要守护在女儿的身边，一直保护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的危险，将十六年来欠了她的，全都要弥补给她。

想着这事，周氏突然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要对我们不利吗？”

她乘马车进出皇宫，数不清有多少次了，一直都平安无事，但是昨天，怎的突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顾婉听她问，便解释了起来：“是华贵妃派了人来行刺我夫君，但偏巧的是，他和我都不在车上。”

周氏震惊十分，但第一反应，就是叹一声还好。还好他们两个都不在车上，要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华贵妃真是越发的大胆了。”周氏愤愤说道。

她管家多年，不但内宅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外面的事情，也处理的顺顺当当。近期的朝堂纷争，她是知道的，但不曾想到的是，华贵妃竟然如此大胆，敢派人行刺皇子。

“皇上就是在挨日子，华贵妃背后又有权势，所以，她肆无忌惮了，开始明目张胆了。”顾婉叹息一声说道。

周氏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劝慰说道：“你先别担心，我马上就通知你舅舅，他们会帮十七王爷的。”

顾婉闻言，点点头：“那多谢母亲了。”

☆、550。第550章　为儿子发狂

周氏出身名门，周氏一族，虽说大多为文官，但真正掌兵权的，也有几个。太子势弱她是知道的，所以，多多少少的，能帮上些忙。

“傻丫头，谢什么谢，现在不单单是你和十七王爷，包括咱们鄂国公府，周家，苏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周氏看着她说道。

在新君一事上，周家的态度暂时还不太明确，但是只要一挑明了利害关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顾婉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可真是都上了我的船呢。”

周氏也跟着笑，心里暗暗下决心，她会帮助她，会一直保护她。

“华贵妃此举，算是失了人心了。”周氏又说道。

她派人行刺的事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那些文武大臣，也都知道了。

顾婉点头：“我已经让父亲帮我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就算不能重创了华贵妃，也会使得她的狼子野心暴露于外，越发地显得他们名不正言不顺。”

“要是传到了你婆婆耳朵里，她该气坏了。”周氏又说道。

顾婉微微一笑，这个倒是。萧贵妃那个儿子控，要是知道了有人要杀她的儿子，保不好会提了家伙直接去拼命。

“没事的，华贵妃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杀杀她的威风也是好的。”顾婉笑道。

华贵妃就算再明目张胆，天下到底还不是她的儿子的，她不得不顾忌大臣的看法，以及天下百姓的看法。所以对于萧贵妃，她不敢怎么样。

行刺一事，也是华贵妃自己剑走偏锋了。倘若成功了的话，那便是一劳永逸，倘若不成功的话，就是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但抵不住她背后力量大啊，所以才张牙舞爪了罢了。

顾婉想的一点都没错，萧贵妃很快就听说了消息，得知宁卿和顾婉都没出事，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可不是这么好咽下去的。

她直接杀进了华贵妃的宫里，要找她报仇。

这么多年了，两人在后宫一直势如水火，但萧贵妃生性寡淡，不愿与她过多接触，且又有皇帝宠爱她，所以不怎么与她一般见识。

她倒好，竟然敢打她儿子的主意，那绝对不行。

萧贵妃本不是个冲动的人，但只要一和宁卿的安慰扯上关系，她就会彻底乱了分寸。

当初听说宁卿追随顾婉跳了河，她也要跳下去，这回听说华贵妃竟然派了人去行刺他，她更是不能忍受了。

她要是忍了这口气，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听她的儿子喊她一声“母妃”？

萧贵妃去了华贵妃宫中的时候，华贵妃午睡才刚醒，正在被丫头们伺候着穿衣。

“你好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子！该被诛九族！”萧贵妃直接怒喝一声。

对于她的到来，华贵妃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道：“你有何证据？”

“呵”，萧贵妃一声冷笑，“还需要什么证据吗？现在人人都知道你要谋害楚湘王爷，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妹妹，拿人拿脏，我劝你还是拿到了证据再来质问我。”华贵妃依然淡淡地说道。

萧贵妃本就满腔的怒气，见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更是恨不得上前去将她痛打一顿。

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她此时，活脱脱的就是顾婉上身。

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华贵妃被丫头着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又要坐到妆台前梳妆。但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她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华贵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全然想不到，她竟敢打她。

两人是平阶，共居贵妃之位，她有什么资格打她？

况且，她代皇后掌管后宫，就算要处置的话，也该是她处置她才对。

萧贵妃此时虽盛怒，但也不恋战。

“这是我替卿儿讨回来的。”

她说罢这话，在华贵妃回过神来之前，便一个转身走了。

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她要真是处置她的话，她也只能白白地受了。但是心中的恶气，不发出来，又着实难受的很。

打她，那是必须的。

华贵妃的脸上火辣辣一片，大声喝道：“给本宫拦住她！”

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萧贵妃早已经出了她的宫门。

离开了此处之后，萧贵妃径直往皇帝那边去了。

她去的时候，皇帝还在睡着，并没有醒来。萧贵妃到了他的床边，看着他，等着他醒来。

他病重，她是难过的，虽说他不只有她一个女人，但她却只有他一个男人。且这么多年来，他对她恩宠有加，能给她的，全都给了。如今她就要去了，她哪里能不伤心？

这些委屈，想着想着，她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沉睡中的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她那张怡然风华绝代的脸。这张脸，他无论看她多少次，都不会厌。卿儿随她，继承了她的绝美出尘，多好。

萧贵妃擦眼泪的间隙，才发现皇帝已经醒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陛下。”她呜咽着喊了一声。

原本丰神俊朗的帝王，缠绵病榻多时，早已形容枯槁，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皇帝拉住了她的手，问道：“哭什么？人都会死，朕也不例外。”

他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就要死了，这才哭的伤心。

萧贵妃哭，的确也是因为这个，她的儿子虽已成家，但她也不过三十多岁，依然是好年纪，却要没了夫君，怎的不伤心？

“臣妾恨不得与陛下一同去了。”萧贵妃又呜呜地哭道。

皇帝摇头苦笑：“你不能，朕把半个江山都交给你了，朕死了后，你要替朕好好地看着。还有卿儿，你要替朕看着他幸福和乐，看着他的孩子出世。”

如此一说，萧贵妃更是忍不住了，直接扑到皇帝枯瘦的胸前，越发恣意地哭了起来。

“我才不要替你看，你自己看啊，你自己看着孙子出世，喊你皇祖父。”

皇帝笑着摇摇头，他虽越发气短，但意识却清醒。

☆、551。第551章　你是好孩子

华贵妃派人行刺皇子，皇帝到底没敢重罚了，只让人去传了句话，旁敲侧击的，算作敲打。

作为皇帝，回顾自己这一生，竟是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被束缚。

他心疼的要死，但却又不能惩治恶人。

眼下的局势，对太子一方十分不利。已经传了信给八方守军，命速速回朝，奈何路途艰难，根本就不可能在段时间之内回到京城。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这个皇帝，能多撑一段时间。只要他撑住了，等到大军回朝，一切就都已尘埃落定。

顾婉在鄂国公府里，给周氏喂了药，才刚刚放下药碗，鄂国公便推门进来了。

“小婉，我按你的意思，把那些话，都给传出去了。”鄂国公眉开眼笑地进来说道。

顾婉点点头，笑着回道：“嗯，有劳父亲了。”

鄂国公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他知道人人都说他草包一个，但他这个草包，今日也做了一件大事。

“哈哈，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嘛——”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婉：“你叫我什么？”

顾婉闻言失笑，和周氏对看一眼，两人眼底皆是温暖的笑意。

鄂国公则彻底愣住了，她不是一直喊他国公爷的吗？对于此称呼，他的确不喜欢，他更希望她能叫他父亲。但是同时，他也知道，此事勉强不来，她肯接纳他，肯和他说话，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刚刚，她叫了他什么？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可是叫了她一声父亲？

不过鄂国公以为一定是他听错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客气而疏离地喊他国公爷，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顾婉起身，将鄂国公拉至周氏床前坐了，忽然就欠身行礼。

“父亲，母亲，请受我一拜。”说着这话，顾婉果然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

这个礼，就算是为了先前的顾婉。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替她给生身父母行个大礼，也是应该的。

这下，不止鄂国公呆住了，就连周氏，也呆住了。

两人呆愣了片刻，眨眼间，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他们的亲生女儿，亲生的，总算是相认了。

夫妻两人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直到又听顾婉说：“以前是我不好，还望父亲母亲能原谅。”

周氏这才回过神来，忙用胳膊肘撞了鄂国公一下。

鄂国公吸吸鼻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上前去将顾婉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鄂国公说着这话，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落下。

顾婉听他此话，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心下动容，竟然也有了几分想哭的意思。

但她立即忍住了，反而笑道：“以后我会在父母身边，好好地尽孝。”

周氏擦擦眼泪，哽咽着声音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都好。”

并且女儿现在已经嫁了人了，哪里还能日夜地守在她身边？

鄂国公也是止不住的眼泪，她这一声“父亲”，叫的他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竟是比头一次做父亲的时候，更为激动了。

早在得知他有了一个“神医”女儿的时候，他就自豪，很骄傲，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告，他有个好女儿。

之后她疏远他，客气却淡漠，他心里虽难受，但一直在等着，等着她开口叫他父亲的那日。

现在，这一刻，他总算是等到了。他又想出去了，对着天大声喊上几句“苍天开眼”。

比起鄂国公，周氏的心情则要更加复杂一点，她作为母亲，没有亲手照顾过她一天，更没有为她相看亲事，操办嫁妆，看她出嫁。这写本该母亲做的事情，她一件都没有为她做。

想着这些，周氏更是心痛难以自持。

顾婉见他们夫妻二人哭个不停的样子，忙劝道：“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咱们以后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鄂国公和周氏闻言，忙默默眼泪，抽噎一声，点点头。

她说的对，从今以后，都要好好的，都要幸福，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但是心里是这样想的，真的要不哭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难道父亲母亲见了我，竟是不高兴的吗？若真如此的话，我走便是了。”

她这一声打趣的话，倒是将两人给逗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擦擦眼泪，摇摇头，这回是真的不哭了。

鄂国公突然转头看向周氏，一脸歉然地说道：“以前都是我不好，将整个家都丢给了你，委屈你了。现在女儿也回来了，咱一家也团圆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周氏一听这话，泪水再次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一个女人，操持家业十几年，说没有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名门贵妇，上有夫君疼着，下有媳妇帮持着，别说是外面的事，就算内宅的，都不会像她这般劳累。

说的好听了，她是能干，但是这其中，又如何不带着嘲讽的意思？嘲讽她夫君无能，她还在夫君眼里不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