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不等蒋一冰把话说完,我先将电脑包往她身上一扔,然后冲进雨里,拉住腾屹周的胳膊就往回拽。
“放手!”腾屹周吼叫一声,吓得我如触电般立刻松开了手,腾屹周转过身来看着我,目光如深不可测的潭水。
我被他的眼神怔住,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他的眼睛不再是冷若冰霜,而是充满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我化作灰烬。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地动也不敢动。
大雨毫不留情地将我们吞噬,由头到脚,分毫不留。
我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却遭到腾屹周更加激烈的反应,他猛地抓起我的两只手腕,死死捏着,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手腕捏碎一般。
“疼……”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并且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抽出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可我越是挣扎,腾屹周越是抓得生紧,他双手用力一收,我顺势跌进了他的怀里。
腾屹周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说,林子峻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出卖我,啊?”
他说什么?我怔住,突然间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挣扎,心里回想着腾屹周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子峻给我好处,让我出卖腾屹周,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是大雨、是雷鸣让我幻听了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也许发现我没有了任何反应,腾屹周又双手紧扣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怎么,无话可说了吗?林子峻指使你来‘日盛’,找机会来打垮我,对不对?哼,一朝是手下败将,永远都是手下败将,以为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就能将我击倒,他未免太小看我了。你回去告诉他,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抢走了‘欧瑞’,我会要他付出十倍的代价来偿还。”说完,腾屹周用力将我推开,我的脚踩在了一块尖石上失去了平衡,往后趔趄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有站稳,整个人跌倒在地。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迫使我来到这里的吧。
大雨滂沱,不仅淋透了我的身体,更淋透了我的心。
他们之间肯定有事瞒着我,我想。
可是明明早就认识,为什么还要装做是陌生路人呢?“日盛”被“众艺”抢走了“欧瑞”,是怎么抢走的?子峻说商业竞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既然正常,腾屹周为什么还要如此大发雷霆呢?他说子峻用了下三烂的手段抢了“欧瑞”,可子峻又怎么可能用下三烂的手段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一时间全都充斥在我脑中,我理不清,想不明,突然间头痛愈烈,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被大雨浇得模糊起来,隐约中,似有人将我抱起,我昏昏沉沉,再也敌不过深深的倦意,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第十章 端倪
更新时间2009721 14:57:23 字数:2852
黑暗中,突然一双大手向我袭来,扼住我的咽喉,以至于我无法呼吸。
我难受无比,拼命挣扎着想要擒住那双就要让我窒息的双手,却发现全身软绵无力,彷佛那身体已经不属于我,我欲呼救,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急得满身大汗,使劲蹬着双脚,试图将这双不知名的大手踢飞,却一不小心两脚蹬空,整个人从半空中突然坠落,无休止地坠落……
我大惊,赶紧伸出手去,极欲抓住任何一个可以阻止我继续下坠的物体。
终于,我抓到了,暖暖的感觉让我不再害怕。我停了下来,漂浮在半空中,庆幸自己没有继续坠落,我的手将那暖暖的物体紧紧抓牢,害怕一松手便会跌得我粉身碎骨。
“斐然,醒醒,醒醒……”
是谁在叫我吗?
我恍惚地睁开了眼睛,周遭的一切仍蒙上了一层模糊之色,但依稀辨认得出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我微微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我感觉疲乏至极,深深的倦意再一次席卷而来,我的眼皮像铁片般沉重,沉沉地合上。
我全身发烫,头脑昏沉,即便是在睡眠状态,也感觉到身体里如雨般的斗大汗珠顺着胸前、背脊悄然滑落,浸透了我的衣裙。
我虽然四肢无力,但仍然紧紧攥住那唯一让我心安,让我平静的一抹温暖。
“这样不行,越烧越厉害了,得马上送她去医院。”一个镇定有声的声音说道。
“嗯,我马上去叫车。”另一个人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轻飘飘地颠簸在半空中,急速的低喘声在我耳边萦绕回转,陌生却又安心的胸膛使我怒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人。
朦胧间,我看到了高挺的鼻梁,坚毅的脸庞,薄唇喘着粗气,眉宇间尽是关切焦急之色。
“怎么会是他?”我心里一凉,陡然转念,“怎么不是他!”我失望地闭上双眼,任由腾屹周将我抱上车,抱进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医生帮我输液,细尖针头,轻而易举地刺破我吹弹可破的皮肤,殷红的回血显现,医生熟练地贴好胶布,离开。
忽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原来是腾屹周在帮我贴冰贴。
我怔怔望着他,良久才挤出一句酸涩的“谢谢”,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声音让我习以为常,“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们再回A市。”
我们?他在说我们?难道他打算留在C市陪我直到病好为止?我错愕地看着他,问:“你不回公司?”
他摇头,深邃地看着我,似要掘出我内心的隐秘般,“公司里有一冰,况且‘欧瑞’都泡汤了,正好趁这个空档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我本能地避开他深不可测的眼神,低头不语。他突然冷笑,“怎么,内疚吗?”
我心中一凛,内疚?我干嘛内疚,我又没做过亏心事,何须对他内疚。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万分的镇定从容,反问道:“我为什么内疚?”
他居然哼笑出来,“好倔强的女人,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生气了,瞪着他道:“你口口声声咬定我做错了事,那我问你,我做错什么了?”
他不怒反笑:“你倒是挺会演戏的。”
我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想再与他斗嘴,也没有力气与他斗嘴,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冷冷地说道:“我想休息了。”
“‘众艺’的方案与我们同出一辙,却比我们的更加出彩,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代理费压得更低。”腾屹周的声音很低沉,却让我浑身为之一震。
我睁大眼睛,满是惊讶惶惑,张大嘴却怔怔说不出话来。
腾屹周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说:“现在,林子峻应该在‘欧瑞’详谈具体的合作计划了。”
怎么会这样?“众艺”的方案与我们的同出一辙,怎么可能呢?我并没有看过“众艺”的方案,所以不存在有抄袭行为,既然这样,那也就是说……
我的思绪戛然而止,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内心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扩散全身,难道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子峻不是这种人。
见我低头不语,腾屹周继续说下去:“由头到尾,接触这份计划的人只有四个,我,蒋一冰,沈思杰和你……”慢着,他这是在怀疑我吗?他怀疑我是商业间谍?
“不是我。”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众艺’怎么会有我们的报告,你为什么不去怀疑蒋一冰,不去怀疑沈思杰,偏偏来怀疑我?”
腾屹周看着我满脸委屈的表情,带着些许嘲讽和调侃:“你和林子峻是情侣,不是吗?”
我怔住,是啊,我和子峻是情侣关系,难道仅凭这点就判了我死罪不成?“我是清白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我倔强地看着腾屹周,紧紧咬住下唇,手掌握成拳头,指甲死死掐进肉里,坚决不让蓄积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腾屹周见我如此,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好养病”,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闭上眼睛躲在被子里,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溃堤崩塌。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每天腾屹周都有来看我,给我买来水果和鲜花,悉心地照顾我的起居,以至于同病房的那位阿姨羡慕地说道:“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细心,现如今长得帅又体贴的男人是越来越少罗!”
听完这话,我顿时面颊绯红,满脸的尴尬,连忙摇头道:“阿姨,你别误会,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的眼睛向腾屹周祈求着,希望他赶紧向阿姨解释清楚,他可倒好,只是站在一旁傻笑,什么话也不说。
这两天子峻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在这风头火势的节骨眼上,我和他还是暂时不要联系的好。
在回程的飞机上,腾屹周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睡着了,这两天他忙于照顾我的确疲态不少,看着他安静沉睡的脸庞,我却隐隐有些担忧,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回到了熟悉的A市,我又开始了朝九晚六的生活。
走进才离开几天的公司,却感觉陌生得像从未工作过一样。
沈思杰说公司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提案报告泄密一事,他们将矛头对准了我,认定我就是内奸,不用说,这肯定又是蒋一冰干的好事儿,不过也的确不能怪他们,谁让我是“众艺”公司助理总经理的女朋友呢。
在茶水间碰到了蒋一冰,我有意无意地扫过她一眼,便自顾自的冲着咖啡,不予理睬。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蒋一冰带着讥讽和嘲笑,说道:“出卖了公司,居然还好意思继续回来上班,我要是你,早就引咎辞职了。”
我心里虽然气愤,但并不打算对她多解释什么,只用沉默化之。谁知蒋一冰不依不饶,继续挑衅道:“出卖了公司还不够,你还要不知廉耻地勾引James,你和林子峻真是同一路货色。”
“住口!”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蒋一冰大喝一声,声音之大,火气之强,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蒋一冰更是惊得愣住,她怔怔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讥诮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你和林子峻都不是好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似在云里雾里,蒋一冰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怎么,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蒋一冰假装疑惑地看着我,满脸惊讶,她翘着手围着我绕了一圈,接着又凑近我的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恨的女人,自己的男朋友真正喜欢谁居然都不知道,不过这也难怪,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林子峻又怎么可能向你坦白呢?”
我已无需再忍,手臂一扬,一杯咖啡顺势飞了出去,蒋一冰那套昂贵的CHANEL洋装套裙顿时污渍斑斑,惨不忍睹。
她又羞又恼,尖叫声连连,我在旁看得是开怀大笑,心里却是无尽的酸楚。
蒋一冰的话无不成为一把利刃,狠狠地剜进我的血肉,我想躲,手脚却被人捆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目视着即将到来的凌迟之苦而无法遁离逃生。
我全然没有了上班的心情,我想是时候找子峻问个清楚了。
第十一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09723 15:17:03 字数:2957
来到子峻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等他。
大约二十分钟后,子峻来了。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他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我觉得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他是再贴切不过的了,他微笑着缓缓向我走来,在我对面坐下,叫了杯冰水,三口两口地将其喝掉。
“冰水喝得这么快会胃疼的。”即使知道几天前子峻在背后给了我难堪,但我还是忍不住地关心起他来。
“没事儿,习惯了。”子峻笑着。
“你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错。”我微笑地看他,子峻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嗯,是啊,最近心情的确很好。”
“是吗?那说来听听,让我也来分享一下你的好心情吧。”我冷笑。
“然然,你怎么了?”子峻大概听出了我话里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我的心情不大好而已。”
“什么事让你的心情不好了?”
什么事?对于子峻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终于让我板起了脸。
我冷冰冰地回答道:“令你心情大好的原因就是令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都知道了?”子峻敛起脸上的笑容。
“这么说真的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盗取了我的劳动成果。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地颤动着:“为什么这么做?”
“想让你离开‘日盛’。”子峻淡淡地回答。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离开‘日盛’,离开腾屹周。”
“这么说,你真的认识腾屹周?”
子峻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为什么要我离开‘日盛’?”
“这是我和腾屹周的个人恩怨,我不想让你牵扯进去。”
“什么恩怨,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这个你不必知道。”
“林子峻……”我大喝,咖啡厅里满是回头张望的眼睛。
子峻斜睨着眼睛看着我,好久好久,终于挤出一句话来:“然然,我不是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吗?”
子峻的眼睛里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让人看了忍俊不住,他伸出手来,覆在我的手背上,“痛苦只是暂时的,但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们以后会很好的。”
我看着眼前的子峻,突然有一刹那的恍惚,让我觉得从未认识过他。
我冷冷地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摇头叹道:“四年了,我第一次感觉你是这么的陌生,即便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
“然然!”子峻想再次捉住我的手,我却“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对不起,我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子峻没有追上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冷静,我也的确需要冷静。一时间很多事情纠成了结,让我理不清头绪,好像从我第一天进入“日盛”开始,便再也没有过上太平的日子。
这一切归咎于谁?好像谁都只是在做本分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上天安排的轨迹循序渐进地进行着,只是我们不能提前预知到结果而已。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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