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发突然,我一下子失去了正常的应变能力,惊恐地看着头上的那只大瓷瓶即将砸在自己身上。
瓷瓶在台子上晃荡了两下,最终无情地朝我跌落下来,我本能的以手掩面,被动等待着瓷瓶不久后在我身上碎裂开花。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立即扑到我的身上,将我牢牢保护在他的臂弯之中,瓷瓶“哐”的一下砸向那人背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人“啊”的一声低声痛呼,瓶子随后滚落在地,索性没有碎裂,在场的人无不发出惊恐之声。
那人紧抱住我,颤颤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被眼前突发的一切吓呆了,只是愣愣地摇着头。
是他,是腾屹周又一次保护了我。
就在这时,腾屹周突然从我身上被人拉起,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时,就听见“啪”的一声,腾屹周被人打倒在地,而挥手打他的居然是子峻。
子峻怒不可遏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腾屹周,怒斥道:“不许碰她!”
这时何珊珊和蒋一冰同时赶到,她们共同扶起地上的腾屹周,何珊珊尖细的声音发急叫道:“林子峻,你疯了?”
子峻置若罔闻,他发怒地指着腾屹周,指尖一阵阵颤抖,他开口,似有无尽怨恨,一字一句的顿道:“不许你再碰我的女人。”
说完,子峻搀扶起瘫软在地的我,将我带出了大厅。
第二十章 车祸
更新时间2010222 22:31:14 字数:3086
秋风渐起,纷飞的落叶被夜风吹得贴着地面翻卷飞行。
子峻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他用手臂将我身子托起,我被这样被他一路搀扶着走出了大厅,毫不反抗。
我们一直向前走着,说也不说话,直至走到花园的草坪处,我的脚突然被隐藏在草丛里的石头绊了一下,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尽一空,直到此时,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地,子峻伸手欲将我拉起,却被我拒绝了。
“你走吧”,我低下头,声音里辨不出任何的情绪,“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呆坐在草坪上,单薄的裙纱让我在瑟瑟秋风中冻得发抖。
子峻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子,将我深深揽入怀中,而我却像触电般猛地推开了他,子峻一个趔趄,摔倒在草坪上。
“你到底想怎样?”子峻终于发怒了,“你一定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吗?”
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幽幽地抬起头来看他,眼底里充满了绝望与凄凉,“小青是谁?”我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却让子峻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子峻的声音有些发紧。
“小青,她是谁?”我的声音苍凉无比,透着阵阵寒意,“是你真正爱的人吗?”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子峻没有回答我,耳边除了萧萧的秋风和树叶刮地的声音外,我已听不见任何声响。
过了良久子峻才用那颤微微的声音说道:“她是我曾经爱过的人。”
“她是我曾经爱过的人。”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心头像是被浇上了无数杯酸涩无比的青柠檬水,我滞涩地问他:“听说她和我长得很像?”
“是的,”子峻闭起眼睛,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当中,“样貌、神态、气质,你们都惊人的相似。”
“为什么会分手?”
“……她,死了……”子峻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
什么?我浑身一颤,猛然间倒吸的一口冷气让我咳嗽不止,死了?怎么会这样?“她是怎么死的?”我瑟瑟地问道。
子峻的肩头不停地抖动,神色哀怨至极,但眼神中却蕴藏着决绝的愤恨,“因为腾屹周,如果不是因为他,小青也不会在那个下雨的夜晚,在她20岁生日的夜晚被飞驰而来的汽车给撞死。”子峻喉结震颤,眼中泛泪。
我彻底怔住,怎么会这样,事情远远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小青,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密切关联着我身边的两个男人,而我就因为和她长得相似,所以注定和这两个男人结缘。她的身亡,我的出现,自然而然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而我注定要成为她的替代品。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唏嘘,原以为和子峻在一起的四年里,他是真心的爱护我,珍惜我,视我若珍宝,却没想到他只是将我当作前女友的影子,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呵呵,“替身”,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是多么的荒谬可笑。那腾屹周呢,他是否也将我视之为小青的替身呢?
我的心禁不住抽紧。
“所以你把我当作小青了,是吗?”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禁不住自嘲自笑起来。
我的笑声是如此的凄楚酸涩,我笑自己是世间最天真的笨蛋、最无邪的傻瓜,曾经的万般疼爱因为无情的事实真相而随之灰飞烟灭。
子峻被我的笑吓得怔住,他突然冲上来抱紧我。
我整个人呆呆地,软弱无力地靠在子峻的怀里,不哭闹,亦不反抗,任由他将我抱紧。
我喃喃自语着:“我一直天真的以为我就是你的全部,你爱我,爱得毫无保留,爱得尽心尽力,让我得到了世间最宠溺的爱情,而我也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惜我错了,错得是那么的离谱,从头到尾我只是别人的一个影子,一个你得不到的人的影子。子峻啊,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傻呢?”
子峻茫然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空洞的寂寥,一种莫可名状的忧伤在他的眉宇间渐渐扩散开来,他痛呼道:“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是我的斐然,你是我的一切。”
“是吗,难道你从来没当作我是小青?”
子峻的表情骤然间凝固,他脸色煞白,身体也随之僵硬起来,他的反应已经代替了任何的借口与解释。
我苦笑,挣扎着起身,将手抚上子峻的头顶,轻轻抚mo着,一遍又一遍,怔怔自语道:“或许,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小青。你应该感谢我以小青的身份陪伴了你四年,不过,对不起了,从今往后,我不能再以小青的身份陪伴在你身边。子峻,我们分手吧!”
话一出口,子峻顿时跌坐在地,他呜咽着说:“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我爱的人就是你?”
子峻哭了,他竟然哭了!
我的心突然撕裂般的疼痛,我是第一次看见子峻流泪,他的眼泪如同一滴滴的酸雨,滴落在我的心头,慢慢扩散腐蚀,我痛得拼命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空气依然无法正常地进入我的嘴里。
我要逃,我要赶紧逃离这让我痛不欲生的地方。
我的身后只剩下子峻萧索的身影在凄厉的秋风中不停地抽泣……
至于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已经完全忘却。
我躺在床上,夜不能寐,起身翻出一瓶红酒,靠在床头自斟自酌起来,我的眼泪已经干涸,想哭却已无泪可流。
大约凌晨四、五点钟的光景,我终于在酒精的麻醉下昏昏睡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摸索地接起了电话,“喂!”
“喂!请问是斐然小姐吗?”
“我是。”我头晕脑胀地回答,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我这里是玛丽医院,林子峻你可认识?”
医院打来的?我的宿醉顿时惊醒了一半,“他……他怎么了?”我的舌头有些打结,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顿时充斥全身。
“他撞车了,现在正在急救中……”
什么?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随之而来的是细细麻麻,由远及近的声响渐渐在脑袋里扩散开来。我的嘴角抽搐,头皮发麻,以至于对方在电话中说的后续内容一句都没有听见。
我赶紧从床上弹起,抓起衣服直往玛丽医院冲去。
在医院的急救室外,我看见来来回回,出出进进的医生和护士,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子峻,子峻怎么会撞车的呢,难道,他是经受不住分手的打击?
我软弱无力地靠在走廊的长凳上,等待着那扇白色大门后的最后宣判。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大亮了,急救室外的手术信号灯依旧扎眼地亮着。
这时,走廊的尽处急匆匆地赶来几个人,我认出来其中一个女孩是沈思杰,她肯定也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赶来看望她表哥的吧。
思杰扶着一位忧伤过度的中年妇女,那位妇女我曾经在照片中见过,她是子峻的妈妈,如果不是那一脸的哀怨和疲惫,她一定是位风姿卓越的妇人。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子峻妈妈看见一位医生便抓住来问。
“伤势较重,还在抢救当中。”医生一脸沉重地回答道。
“医生,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他,我给你们磕头,花多少钱都行,一定要救活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子峻妈妈哭喊着,顺势就要跪下来。
沈思杰和旁边一位中年妇女将子峻妈妈赶紧扶起身来,安慰着她。
我缓缓地走过去,思杰看见我时有点吃惊,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斐然!”她叫了我一声。
我向她点点头,然后走向子峻妈妈,叫了声“阿姨!”
子峻妈妈伤痛地抬起了头,她满脸泪痕,眼睛里全是恐怖的血丝,想必是得知儿子出事的消息后,连夜疾奔,忧伤过度吧。
“你就是斐然?”她的语气里又惊又气,带着满腔的怒火,“把儿子还给我!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猛然挣脱开思杰和旁边那位妇人的搀扶,冲上前来使劲推我一把,我一时没有防备,向后几个趔趄,差一点摔倒,这时一只手臂用力将我扶起,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腾屹周,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朝我点点头,然后看向子峻妈妈,叫了声“阿姨!”
子峻妈妈看见腾屹周搀扶住我,更加的火冒三丈,她二话不说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个耳光,动作之迅猛,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痛。
“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居然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子峻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滚。”
“阿姨,对不起。”我哭着说,“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吧。”
“滚!我不想看见你,滚!”
“斐然,你先走吧。”沈思杰拉住子峻妈妈,对我叫道:“姨妈现在情绪很激动,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看着子峻醒过来,我要看着他平安无事。”我哭喊着。
“小然,子峻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先走吧。”腾屹周拉着我的胳膊,硬将我拖出了急救室。
第二十一章 往事
更新时间2010222 22:31:33 字数:1810
腾屹周一直将我拖到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扶我坐下。
他看着我红肿的脸庞,心疼不已,忍不住地伸手轻抚,却被我侧首回避开来。“你怎么会来?”我问。
“是沈思杰打电话通知我的。”腾屹周回答,“你和子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分手了。”我幽幽地回答。
腾屹周显得十分诧异,他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我吗?”
“哼,”我冷笑了一声,“是因为小青。”
腾屹周完全怔住,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充满惶惑地问我:“你怎么会知道小青的?”
“我只想知道你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腾屹周,目光咄咄逼人。
“子峻没告诉你吗?”
“他只是说小青是因你而死,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腾屹周显得有些悲伤,他眼睫微颤,情绪显得激动起来:“就在小青20岁生日那晚,她为了帮我买油画颜料,就那么被车撞死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腾屹周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远方,陷进了无边的痛苦回忆中:“我和子峻、珊珊是同班同学,小青则是我们的学妹。我和子峻曾经是非常要好的哥们儿,我们睡上下铺,经常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逃课……
有一次子峻告诉我说他喜欢上我们的一位学妹,想对她表白,但苦于没有机会,希望我和珊珊帮助他。我给他出了一招,让他约上那个学妹,还有我和珊珊,四人一同郊游,然后借机向那位学妹表白。可惜那次的郊游没能让小青喜欢上子峻,反倒是让她对我产生了好感,可惜我那时已经有了珊珊。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看见小青腻在子峻的身边,我初以为他们就此建立了恋爱关系,直到后来才知道,小青是为了经常见到我,才会和子峻走在一起的。她向我表白心意,却被我婉转地拒绝了,因为我那时的心里只有珊珊,她说没关系,只要能够天天见到我,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呵呵,她真是个傻丫头……”说到这儿,滕屹周苦笑起来。
“我们就一直持续着这种关系,我对她疼爱有佳,但仅仅只限于兄长般的疼爱。子峻慢慢察觉出小青的心思,开始对我心存芥蒂,但始终没有爆发出来。后来珊珊为了移民,中途退学,还狠下心来与我分手,那段时间我意志消沉,过着近乎自虐的生活,是子峻和小青一路陪着我,给了我安慰和鼓励,我十分感激他们。
有一天我和子峻都喝多了,子峻酒醉说了很多珊珊的坏话,还说我玩弄小青的感情,我当时气急,想都没想,抄起酒瓶就向他的头顶砸去,那是我们第一次决裂,事后他限制小青与我见面,小青不肯,于是两人天天吵架,而我也只能爱莫能助。
后来临近小青20岁的生日,我答应过要送一份大礼给她,她在生日那晚走来找我,我正在画室作画,画面上是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还有一间法国农舍,她看了十分喜欢,我告诉她这幅画将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不过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作品了,只可惜当时的颜料就快用完,小青说没关系,她出去帮我买,一定要看着我将这幅画画完,然后亲手送给她,我应允,可是哪曾想到这一去,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屹周的喉咙开始哽咽,嘴角也有些抽搐,“自那以后,子峻和我彻底地决裂,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意针对我,甚至抢走了本应属于我在众艺的工作机会。后来我决定自主创业,筹建了日盛,并将送给小青的那幅油画挂在了公司最显眼的位置。”
“原来那幅薰衣草田的油画是你送给小青的生日礼物。”
“没错。”
“那你办公室的那幅呢?是为了纪念她而画的吗?”
“不是,那幅画是我心中的一个梦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和我心爱的人并肩坐在一望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