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理他,满口跑火车的货!”甩了甩额前掉落的碎发,白月满脸的愤慨,之后压低了声音嫌弃道:“就宋家那位,真是白给也不要!”
程以萱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是呀。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小宋啊,宋大公子啊,或者宋家那位,他到底是谁?”
“宋世勋啊,还能有谁?”白月瞪大双眼,十分惊讶,“你不知道他?”
程以萱摇头,老实回答道:“不知道。”
白月立时回过头,和刘明互望一眼,俩人又齐刷刷望向她,惊愕的表情仿佛在看外星生物。
“宋世勋诶!”白月再次大声强调。
刘明赶忙扭着杨柳细腰一路小跑去门外张望。小心关上门,他夸张地连拍胸口,“小点声啊姑奶奶!你是有你哥撑腰你无所谓,小的我还指着这工作吃饭呢!”
“德行。”白月斜他一眼,声调却明显降下,“咱们市的头号花心大流氓,有名的大种马,你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这样吧?”程以萱恍然大悟,转而又指了身后的门笑。刘明依然驻守在门前,一副严阵以待的警惕模样。
白月挥手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道:“所以,重点来了,你知道宋世勋他老爹是谁不?那可是咱们亲爱的市长同志啊!”
程以萱凝眉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市长他儿子是咱们同事,并且还是一个办公室的?”
“没错!不过以萱妹子你不用有压力啦,宋世勋不敢打你主意的~”刘明误会她的意思,在背后柔声细语安抚道。
“哦,为什么?”程以萱不明白。
见刘明几乎说漏嘴,白月登时火大,狠狠斜了他几眼,又匆忙想辄打圆场,“如果我说,因为有我保护你……你信吗?咳咳咳。”
第十三章
发现手机有程修业的未接来电时,已近午时,程以萱正准备回拨,白月和刘明望向她身后的眼神却同时怪异起来。
“哎呦喂,瞧瞧是谁来了?”白月抿着嘴,一脸坏笑。
程以萱莫名其妙回头看,“咦”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陆海洋今天只穿了件雪白飒利的白衬衫,下配黑色西裤,板正的领口散开,甚至没有打领带。
“来政府办事,正巧看到你就进来了。怎么,不欢迎?”赏心悦目的男人终于不再阴沉着脸,唇边有浅浅的笑意。
程以萱也笑,“哪儿敢呀?”
陆海洋似笑非笑,表情坏坏的,“还有你不敢的事?”
程以萱知道他意指上次电梯里和搭车时自己的冷言相向,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喂喂喂,这里还有别人呢,能不能注意点!”白月到底看不下去了,高举胳膊向俩人示意。
陆海洋的笑容蓦然收起,目光淡淡扫向她,“白月也在呢?”
“你这不是废话嘛?”白月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惧他,声调反而越来越高,“我说你这还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刘明缩在电脑大宽屏后大气也不敢出,哆里哆嗦地对着键盘练一指禅。
白月你能不能不要光说别人,看看这里,这里啊!这里也有别、人,好不好?
白月明显没有感应到刘明的怨念,依旧我行我素冲陆海洋瞪着一双大眼睛,陆海洋面色清淡,只当看不见。
程以萱目光一扫,顿时将三个人各异的神态收入眼中,挑了眉,她好奇道:“看样子你们很熟啊?”
“不熟,我们一点也不熟!”白月和陆海洋异口同声,各自嫌弃地跟什么似的。
程以萱眯起眼睛,似有所悟,点头笑,“好吧,不熟就不熟吧。”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锁上电脑屏幕,起身拎包要走。
陆海洋伸手拦住她,“干什么去?”
“当然是下班回家。”程以萱翻翻眼睛,“不然呢?”
陆海洋表情奇怪地看着她,“回家?你知道午休时间是多久吗?你知道你单位离家有多远吗?最重要的是,你有车吗?”
问题虽然多了些,不过回答却是十分简单。程以萱轻轻一摇头已将一切搞定。
陆海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伸手夺过她的提包,“所以,咱们现在去吃饭。”
说完,也不管程以萱同意与否,他拎着包便旁若无人一般转身走掉了。
**********
陆海洋的嘴唇上沾了厚厚一层辣油,有些红肿,却格外性感。程以萱看得食欲大增,嘴里寡淡的鱼丸越嚼越没味。
“发什么呆,没见过男人吃饭?”发觉对面那位直勾勾盯着自己,已然恍了神,陆海洋手中筷子一晃,一片宽粉“啪叽”落回碗中,溅起几滴汤汁,不偏不正印上胸口。雪白的衬衫上立时红花朵朵开。
程以萱猛然回神,抢救不及,不禁心疼万分,连连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怎么办才好?”
陆海洋有些小开心,眯起眼睛问她:“这么紧张我?”
程以萱对着那片小小的花园叹了口气,一脸惆怅,“洗是洗不净了,这么贵的衣服,不会让我赔吧?”
陆海洋的嘴角立时耷拉下来。
见陆海洋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和碗中的麻辣烫较劲,程以萱索性也大胆尝试着舀了一勺辣油,味道竟好极,又不十分难忍。这令从不吃辣,更未吃过麻辣烫的她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顿时胃口大开,下嘴凶残。
陆海洋原来憋着闷气打算不再理她,偶尔一抬眼,登时莞尔:“我说你是几天没吃饭了?”
程以萱嘴里塞得鼓囊,说话也是含糊的,“原来……辣……这么好吃?”
陆海洋嘴角扬起,笑得开心,“对啊,麻辣烫麻辣烫,不辣怎么会好吃?”
一口气吃掉两大碗,程以萱终于没有了战斗力。满足地眯着眼睛,此时的她慵懒地好似一只在太阳底下打盹的猫。
“陆海洋啊……”她懒懒地唤着他的名字。一瞬间,陆海洋竟仿佛重又回到那个满溢着嫩草清香的下午,有个比草和花的味道还要沁人的女子斜斜倚在他的肩头。一切都是那么恬静、美好,如果不考虑之后肩膀足足疼了两天这个后遗症的话。
“嗯。”他难得心平气和答应她。
程以萱拨了拨滑落额前的长发,继续说道:“你堂堂一个陆氏的总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好奇怪呀。”
陆海洋微微挑眉,“怎么,你嫌弃了?”
“当然不是!”程以萱睨了他一眼,眼角眉梢中都带了说不尽的妩媚。
陆海洋又惊又喜,心脏几乎漏跳一拍。愣了几秒后,他勾起嘴角,“那为什么?”
“你的身份特别嘛。”程以萱眨眨眼睛,又压低声音,“来这种地方吃饭,还带着女伴,你不怕被拍吗?”
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事,陆海洋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是不了解陆氏的实力,更加不了解我。”
程以萱手在桌布上划着圈,笑而不语。
陆海洋蹙眉,“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或许吧。”程以萱叹了口气,“如果N市妇孺皆知的那个关于陆氏总裁办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传闻是假的,那么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了解你。”
陆海洋手中的竹筷“咔嚓”一声,瞬间断成两截。
**********
白月刚坐到办公桌前没一分钟,程以萱便拎着包也进来了。
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白月抬起手腕又猛瞅了两眼,不禁愕然,“这么早?你们吃完了?”
“嗯。你不是也很早?”程以萱友好地笑笑,随手将提包塞进柜门里。
白月瞪圆了眼睛直拍桌子,“那怎么一样?我是一个人吃,当然吃的快,你们可是俩人啊,吃饭时候怎么也得聊点什么吧?”
“是聊了。”程以萱十分诚实地点点头,“不过后来他被我聊恼了,于是黑着脸走掉了。”
“我靠,不是吧?”白月郁闷扶额,黑线满头。对于自家这个驴脾气的哥哥,她已经完全没辙了。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耍性子也不分个场合,这回我可帮不了他了。”她小声嘟囔着,可奈何办公室安静,两个人离得又近,所以还是有只言片语飘入了程以萱的耳朵。
“啊?”程以萱明知故问,“你刚才说什么帮不了他?你要帮陆海洋做什么?”
“没说什么啊,你听错了吧?”
白月的年纪仅仅小程以萱一岁,不过论及处事和应变的能力却相差甚远,嘴里虽然否认地笃定,可慌乱的眼神和故作镇定的样子却赤*裸裸出卖了她。
程以萱看得好笑,决定不再逗她,“说实话吧,白月,你和陆海洋究竟是什么特殊关系?”
“没有,我们没有……”白月硬撑着不肯松口,语气却明显弱下去。
程以萱收住笑容,佯作不满,“还骗我,以为我不知道?”
“你已经知道了?”
到底是宽松环境里长起的姑娘,没那么多心眼,被程以萱板起面孔吓两句就将实话全盘托出,“好吧好吧,我交代,其实陆海洋和我是表兄妹,他的妈妈是我姑。”
顿了几秒后,她又好奇道:“是陆海洋告诉你的?”
程以萱掩着嘴,忍不住地笑:“他是那么多嘴的人吗?我倒没看出来。”
“啊?那你怎么知道的?”
程以萱眯弯了眼睛,笑嘻嘻道:“我自己猜的呗。”
白月还是不信,“这么难,怎么猜,你骗人的吧?”
程以萱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单纯的姑娘了,和她那个小心眼哥哥完全不像一家人。
叹了口气,她慢悠悠开口:“能有多难?以陆海洋那样的身份和脾气,若不是和他关系特别,又怎么可以对他出言不逊还能安然无恙?”
白月一脸崇拜地45°角仰视过来的时候,程以萱却低头默然了。
若仔细想想,对陆海洋出言不逊还能全身而退的又何止白月一个?白月是陆海洋的表妹,自然关系特殊,无可厚非。那么她呢,她又是陆海洋的谁呢?
第十四章
对着厚厚一沓的材料看了一天,程以萱有些头晕眼花。
好容易盼到下班,还在公交车上晃悠的时候,程佑赫的预警电话便打来了,“姐,你在哪儿呢?”
程佑赫的语气焦急,却努力压着声音,程以萱顿时知道有事情发生,“公交车上呢,快到家了。有事?”
“有事!大事!姐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惹爸爸不高兴的事情了?他刚才早早就回来了,一开门就问你,之后就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理人。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程以萱不得要领,却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陆海洋。
“我知道了,回去再说吧。”她淡淡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等回到家,程修业果然在沙发上端坐,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见她从玄关走进来,竟也只是浅浅抬了抬眼皮,然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跟我上来一下。”
又是书房谈话吗?难道又是谈陆海洋?只是一起吃了顿午饭而已,爸爸的消息有这么灵通?
程以萱虽然觉得可疑,但确实也想不出其他更靠谱的答案,冲缩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程佑赫眨了眨眼睛,她有恃无恐上了楼梯。
反正自从得知罗紫玉的真面目后,爸爸便背了良心债。他会对她发飙?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程修业的书房里有全套的茶具,茶叶桶里也是万年不变的红茶包,程以萱猜这里大概是他怀念妈妈的秘密小屋。否则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也不会一晚晚地在这里度过,伴着桌上热茶腾起的白雾,静静发呆。
那种回忆的感觉一定是美好的,只可惜她连回忆也没有。妈妈去的那年她才三岁,若不是有老照片相伴,她甚至都记不得她的模样,只知道自己长得像极了她,以至于有很多次爸爸看到她的时候都恍了神。
一杯加了双奶的红茶香味醇厚,沏地恰到好处。听说这是妈妈留下的方法,最合程修业的口味。
程以萱将茶包拎出丢进垃圾桶,转而将茶杯递给程修业。程修业却只是面色淡淡,没有接。
程以萱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十分好心情地将茶端到了程修业面前的书桌上,“爸爸,喝茶。”
程修业皱了眉头瞧着她,终于无奈:“小以,你不记得空腹喝茶对胃不好了吗?”
“哦,是啊,我又忘记了。”程以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不以为然笑了笑,“看来这种事只有妈妈教才记得牢,可惜我妈妈死得早……”
程以萱话音未落,程修业的脸上已变了颜色,仿佛一瞬间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去,枯萎地像个垂暮的老人。
“小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程以萱——这个全世界唯一一个可以狠戳他痛处,他却又无可奈何的人,心头无限哀伤。
程以萱也看回他,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眼中却冰冷如斯。
程修业开始顶不住了,手不自觉又去抽屉里摸烟。
程以萱却按住抽屉,话题陡转,突然问他:“对了,爸爸,你叫我上来有什么事吗?”
“哦。”程修业猛然想起初衷,可此时已非彼时,明明看似占理的事,一时半会儿他竟不知怎么开口了。
默默喝了几口茶,斟酌再三,他才迟疑道:“小以,爸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的公务员是怎么录取的吗?”
嗨,原来是这事。程以萱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道:“肯定不关岳睿遥的事儿,所以不是我运气好,就是国家改革奏效了呗。”
程修业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确实不像在说假话的样子,心里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女儿在陆海洋一事上并没有对他有所隐瞒;忧的则是陆海洋的目的。
之前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程以萱邀舞,现在又主动为她的工作出头,不惜在市长那里欠下人情,程修业实在不知道他是有心追求程以萱还是抱有其他什么念头。
况且就算程以萱是清白的,想必岳睿遥也不能相信。再退一万步讲,即使岳睿遥真的相信这事是陆海洋自己的意思,那么对于想要攀上陆氏的他来说,程以萱毫无疑问又成了他的绊脚石。总之这件事正反两不是,在岳睿遥那里肯定是说不清了。
既然说不清,那么又何必急于在真相大白之前挑明,弄个一拍两散呢?
“你这丫头,倒是想得开。”沉默半晌,程修业终于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摆摆手,他站起身来,“好了好了,没事了。走,下去吃饭,别让他们等久了。”
**********
第二天上班,程以萱总算见到了传说中N市的头号风流少爷。
“果真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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