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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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桃花斩水乱浮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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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里没答应,胖子活络了一下腿脚,正卯足了劲准备撞上去,忽听“吱呀”一声,吴邪把门打开了。
  
  他套着一件白衣,没有系上带子,空荡荡的显得衣服下的身形十分消瘦,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皮有些浮肿,盯着胖子眼睛眨也不眨。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小邪,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王盟呢?”
  
  “他去打听十龙子的情况了……”
  
  解语花话音未落,就见王盟的云飘落在了院外,他跳下腾云,额头直冒汗,脸色发青,“元君!不好了,帝俊陛下要将他革去仙籍,说是从今往后,他只有九个儿子。”
  
  “那他现在怎么样?”
  
  王盟面露难色,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受雷霆之击还能怎么样……你昨儿不是见到过了吗?”
  
  吴邪紧抿着唇看了一眼解语花,后者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吴邪,我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你去见张起灵,可与其看你难过,我还是会帮你去见他的。”
  
  “小花……”
  
  “元君,我也会帮你的。”王盟伸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从怀里摸出两粒金丹,“这两枚金丹可以敛了仙气,就连哮天犬也嗅不出来,还有还有,这个百宝袋……”
  
  “你这都是从哪里来的?”吴邪皱着眉看着王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镜君的,莫不是那小子从他那儿偷的?果然,王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借来用用,镜君很大度的。元君,我同你一道去吧,我刚才去过一次,对那里比较熟。”
  
  “可是……”
  
  “别可是了。”解语花帮他把衣服穿戴整齐,拍了拍他的胸,“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颗海棠花露你戴着,以备不时之需。你最好别再说话,趁我改变主意之前,驾云离开。”
  
  解语花说完就转身进屋,还把门给关上了。吴邪叹了口气,同胖子道了个别,带着王盟驾着他的快云离开了。
  
  吴邪和王盟服了金丹,他又念了个隐身咒,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关押张起灵的地方,让王盟在外面望风。一进去,吴邪便见张起灵快现原型了,麒麟的尾巴已经露了出来,被捆仙绳绑在了屠龙柱之上,看上去没半点气息的样子。
  
  吴邪强忍着情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他不知道捆仙绳的咒语,便只能将他从屠龙柱上放了下来。
  
  “没……没有……快……快走……”
  
  昏昏沉沉的张起灵下意识地说着这样的话,吴邪一阵心酸,轻轻拍着他的脸,感觉他的身体冰凉,忍不住抱紧了他。
  
  “小哥……你醒醒……”
  
  张起灵的气息非常的微弱,他不会死,但绝不会好过,每日都将在死与将死之间徘徊,忍受着雷电灌顶肌肉焦灼的剧痛,电流穿过心脏时的窒息与骤停,血液全部凝固,全身的骨骼噼里啪啦地折断,又再次因为自己神的身体而复原如初。
  
  吴邪翻着王盟从镜君那里偷来的百宝袋,颤抖着手翻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药瓶,可张起灵已经浑身僵硬,无法将丹药吞下。吴邪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想也不想就把药往自己嘴里一塞,捧着他的脑袋,用嘴紧紧贴上他冰凉的唇,用软滑的小舌撬开张起灵的齿关,把裹着丹药的舌头送进了他的嘴里,抵着他的舌根,把丹药送入了他的咽喉。
  
  张起灵的双眼微微翕合,那一点点亮光落在眼中,还有那个人紧闭着眼颤抖着的纤长睫毛。
  
  他叹了口气,推了推吴邪,看着他,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用手指按在了唇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概就是叫我不要来。可我已经来了,你说我胡闹也好,怎么样也好,反正你就当我难得任性一回吧。
  
  “我不想你被革除仙籍,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折磨自己。”吴邪俯下身,轻轻吻住了他的唇,为他渡了口仙气,让仙气帮助仙丹在他体内快速地生效。
  
  那张唇柔软的触感非常好,他微微张开嘴,两人舌尖轻触,暧昧缱绻的气氛迅速让原本只是渡气的举动变了味。吴邪能感受到那人压抑的情动,双手抱住了他的头,防止他半路逃脱。
  
  “吴邪……”
  
  张起灵看着他舔了舔被自己吻得有些水润的唇,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是要在确认这并不是一场梦境。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吴邪突然开口问道,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一天,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像我这么可爱迷人,你身边又没别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张起灵眯了眯眼,一时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自己有时会跟不上他太过脱线的思路。但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让吴邪有些不知所措,吴邪要不到肯定的答案,于是摊了摊手,“我们先走吧。”
  
  “走到哪里去?”
  
  “我带你私奔啊。既然我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你放心好了,我们下凡先回昆仑避一避,昆仑仙气紊乱,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的……”
  
  张起灵突然笑了起来,看得吴邪一怔一怔的。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仿佛身上的疼痛也舒缓了很多。他轻轻点了头,道了一声“好”,得了吴邪多日来第一次舒心明媚的笑。
  
  想要那张脸上再也没有愁容,想要看到他一如往昔明艳的笑容。
  
  他跟着笑了起来,看到吴邪笑他也忍不住想要笑。
  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酸涩开始蔓延。
  
  身体被温柔的包裹着,微微睁开眼,河面上那点零星的亮光开始变得如此微弱。视线被浑浊的河水阻隔,看不清天空与陆地,看不清飞鸟与鲜花,所有的色彩开始褪色,变成眼前那朦胧的灰色。
  
  原来,神也是会死的。
  
  耳边隐隐传来那人高呼自己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急迫、紧张、担心,从来没有想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时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可这些如今又有什么用?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亮光由弱转强,刺眼得只能闭上了双眼。
  
  ……
  
  “你完全都没有考虑过我。在那么多仙家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宓妃看着那人的脸,是她认识的麒麟,可如今她却觉得眼前那人面容模糊。他还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丰神俊朗,是为三界八荒诸位神女所倾倒的十龙子殿下。可眼前那人眼中却有她完全无法读懂的情绪,他在痛苦,而他痛苦的原因她无法理解。
  
  “对不起。”
  
  宓妃苦笑一声,“你明知我要的不是这句。”
  
  “为什么?是你上次告诉我的,你爱上了别人了吗?”
  
  麒麟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明显缓和多了。
  
  “他叫什么名字?”宓妃问道,可是麒麟却只是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你保护他,保护到连他的名字都不肯说,想必他可能还不知晓你的心意。你陷在这场没有回应的爱情里,不痛苦吗?”
  
  “那是我无法再忍受却被迫要忍受的煎熬,我进退两难。”
  
  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宓妃心中涌出一丝无奈的苦涩,“我想,我没有办法理解。上次我们谈完之后,我想了很久,究竟什么是爱?我们神有无涯的寿命,我们彼此相伴,还需要什么呢?爱那种东西,对我们而言,太奢侈了。你会爱他一百年,可你会爱他一千年、一万年吗?”
  
  他笑了,突然地、毫无征兆地笑了。
  
  宓妃怔怔地看着他,只听他悠悠开口道,“如果我现在死了,那么,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对他的爱都不会改变。”
  
  她盯着麒麟良久,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带着惊恐,说道,“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你疯了,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竟让你变成这样,不顾一切了吗?!”
  
  他蹙了蹙眉,吴邪是怎样的人?宓妃问出的这个问题他竟从未想过。那个言笑晏晏的人时而天真,时而世故;时而狡黠,时而憨厚。他有神的悲悯,亦有神的无奈。他生动、自由,无忧无虑。他简单到会把表情全放在脸上,但也复杂到无法掌握他的心。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脸上神色有些黯淡。
  
  “你让我觉得好陌生。”宓妃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让你变得那么不自信、那么犹豫、那么挣扎,却还要甘之如饴呢?我没明白,我确实……一点也不明白……”
  
  “宓妃……”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汹涌的泪,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滚落,他轻轻蹙了蹙眉,“你想要嫁的,究竟是我,还是龙十子麒麟?”
  
  “我要嫁的人是你,而你,不就是麒麟吗?”
  
  “如果我只是一个凡人呢?如果我不是帝俊的儿子呢?”
  
  宓妃看着他的眼睛,连退了几步,似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什么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你我生来就是神,我们只能过神该有的生活。”
  
  “我曾有过短暂的凡人的身份,甜酸苦辣,七情六欲,贪嗔痴恨。宓妃,做凡人,有意思多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她情绪有些激动,“你爱上了一个人,就思凡了,就连神也不要做了,甚至连死都想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转身,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去。她几万年的人生竟会被他在三言两语间否定,神是什么?神无涯的寿命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突然变得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河水淹没头顶之时,宓妃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自在。就好像是回到了洪荒之时,大洪水刚刚退去,地面上还没有那么多的凡人,所有的神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在天地之间畅游,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什么天规的约束,没有什么等级的划分,有好的也有坏的事,但总归是好的比较多一些。
  
  落水前扭伤的脚踝已经不疼了。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求生的欲望。
  
  没有欲望,才是神最自在的状态。
  
  让命运决定归宿,任何一种归宿。
  
  ……
  
  吴邪是被激烈的争吵声所惊醒的,他浑身酸麻,只看到外面解语花似乎在和一个胖子大吵。那胖子争得面红耳赤,吐沫横飞,声如洪钟,看那架势恐怕再有个三言两语就要动起手来。王盟夹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吴邪起身,批了件外衣,一边朝门外走去。他仔细端详了会儿,只觉得那胖子有些眼熟。
  
  “好了,正主醒了,我不同你胡搅蛮缠,小青鸟,你速速同我前去救我十弟!”那胖子眼睛小但聚光,一下就瞥见了吴邪倚着门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一拍大腿,嚷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怎么就忘记你胖爷我了?你曾经给我做过媒,传过信,可还记得?我是龙五子饕餮,还有印象否?算了,算了,先别想了,先救我十弟弟再说!”
  
  “吴邪,你可以不去,你若不去,谁也不能把你从这个院子里带走。”解语花站在那里瞪着胖子,厉声道。
  
  “等等……我刚起来,头还有点晕,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那胖子抢了先,断了解语花的话头,道,“宓妃溺毙于洛水,听闻皆因我十弟拒婚,她心神恍惚跌落水流湍急的洛水。你说说,她这个女娃子真是……哎呀,有啥想不通的来找我呀,胖爷我最喜欢给女神们排忧解难了……”
  
  “怎会这样!”吴邪一听也急了,心急如焚地打断了胖子的话,“那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十龙子殿下又在何处?”
  
  “听说我十弟自个儿请罪,要给伏羲陛下一个交代。唉,你说他那小子懂个鸟,这能随便交代吗?小命都得交代没了……”
  
  吴邪一听,吓得脸色惨白,“难不成还要以命抵命吗?”
  
  解语花见胖子那不着边际的话让吴邪心惊得都快魂飞魄散了,连忙道,“那还不至于,但众所周知,宓妃乃是伏羲最最疼爱的女儿,如今折在麒麟的手里,魂魄被锢于洛水之中,总之,是大大的不好。而且帝俊陛下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指摘他在人间有损德行。”
  
  “我同他在人间那么久,麒麟殿下并未有过任何差错。”吴邪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我同你一起去,我能证明殿下循规蹈矩,未曾做过任何有违仙格之事。”
  
  “吴邪!你不能去!”解语花这时却拦住了他的去路,着急地说道,“你不能去搅这趟浑水!帝俊毕竟是他的父亲,而你只是个外人……”
  
  “不!我要去!小花,你不明白!”吴邪一把推开了解语花,急急忙忙地就拉着胖子跑了。
  
  解语花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王盟,苦笑了一声,“你瞧,我又做恶人了。”
  
  “仙君别气,元君他重情义,麒麟殿下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若今日是你出事,他定也会这般替你奔波,他会明白你都是为了他好。”
  
  “我不求他明白,我只想要他好好的。这件事只让我觉得心神难安,拼命地想要把他拉出来,但既然他已做决定,希望他此去没什么差池才好。”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吴邪已经没影儿的背影忍不住又是长吁短叹一番。
  
  吴邪赶到那儿的时候只见帝俊正背对着门口站着,麒麟则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心中一惊,想要去看看麒麟到底怎么了,可当着帝俊的面,他不敢有丝毫僭越。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躺在地上的背影。
  
  帝俊没有转过身,只是开口让饕餮出去。
  
  胖子踌躇了一会儿,瞅了瞅吴邪又瞅了瞅麒麟,见吴邪那一脸揪心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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