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追上他送派出所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着警察来救我们。”
这时有个声音插话说:“别净想好事儿了,那个人跑掉,是因为我,他正挖着坑,一抬头看见刘文飞变老太太,手脚都捆着,还固定在铁丝网上,吓得兔子一样地逃了。”
我靠,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危险,他逃出去一段路,等冷静下来,肯定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反正我们都被绑着,那他不会回头再来看看啊。
李宏波苦丧着脸说:“这种可能性,不是一般地大啊。换成我,我一定会回来看看。”
不过我们提心吊胆了很久,马超杰也没有回来。我心情又好了一点儿,问李宏波:“我变成老太太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吓裂了马超杰的苦胆?”
李宏波说我没看见,不过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妹啊,赤裸裸地打击我。
天慢慢暗下来。在这山上,各种虫子的叫声开始响起来。蚊子成群结队地朝我们飞来。我只能转着头,用嘴吹,你玛的用嘴吹不尽,一停又嗡嗡。
我大叫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真就应了一声。我问她睡着了没。
老太太说你玛,呃,你妈没给你讲过一个只能回答没有的问题吗。
老太太一说你玛,我就觉得特别好笑。但这会儿笑不出来。任谁在一堆蚊子里手脚都不能动也笑不出来。我说老太太,现在该你发威的时候了。
李宏波在一边起哄,说对呀对呀,老太太那么大本事,发发威啊,不然会被别人当病猫了。
老太太说这里没有猫。还有,不是所有的猫都听我指挥。除非那些猫魂出面。
我说猫魂在啊,我感觉猫牙手镯还戴在我胳膊上呢。我动了动胳膊,马超杰没动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猫牙手镯,为了绑我方便,把它从手腕上挼到了胳膊弯那里。
没想到老太太却说:“这些猫魂都睡着,我把它们交给了你,只感知你的危险。而我,只有它们醒了才能指使它们做事儿。却不会因为我要它们醒来就会醒来。”
我问老太太,你究竟让它们沉睡多久?
老太太道:“它们因为你的危险醒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不再睡了。”
哎妈,我现在不是很危险吗?我问道。
老太太说不算吧,一会半会儿也死不了人,这样的话,到你死它们都不会醒来。就像这次你虽然昏过去,当时却没有危险,我也没露头。要是那个人,拿铁锹朝你拍下来,可能猫魂就会醒过来。不巧的是,我见你昏迷了太久,就露头看看怎么回事,我一露头还把那人给吓跑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暗暗埋怨老太太出现的不是时候。
我脸上身上,一会儿就起了不少红包,痒得不行。只能来回地摆头。我沮丧地对李宏波说:“我们可能会被蚊子和蚂蚁咬死。咱俩没去上班,那帮家伙没一个人想起来找咱们吗?”
李宏波说找肯定会找,但一时也找不到这儿来。我知道马超杰为什么不会回头来了。他会正常地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离开的时间越短,越不会被怀疑到。
天越来越黑,蚊子也越来越多。我和李宏波,已经一个下午没喝水了。这可是夏天。李宏波说明天再晒上一天,我们可能熬不到晚上了。
老太太说倒了血霉了,我这活了几辈子的人,怎么遇见你这么个人,看着觉得你不会有事的,谁知道你比谁死的都快。我知道你能复活,就这荒山野地的,手脚都被绑着,你复活一百次也白搭,耗也耗死你。唉,我活了几辈子,给你陪葬了。
我说老太太你别叨叨,你这么大本事,怎么一点儿也使唤不上,你先前的本事哪里去了?
老太太说我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沾你身上了吗?我再有本事,你这身子也得能自由啊。
我们正说着话,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仔细听又有点儿像哭,声音怪怪的,像哭又像笑。李宏波低声说了一句:“别说话,有鬼。”
这个时候出现的,最好别是人。黑天半夜的,没人会上山。除非马超杰或者他指使人来。是鬼的话,老太太应该能对付。我低声问老太太:“如果是鬼的话,你是不是念念咒语就能解决了?”
老太太说能,但是你得昏迷过去,现出我的本来面目。
汗,我不知道怎么能使自己昏迷过去。
那声音慢慢走近我们。像是知道这边有人。
那人走到跟前,我看着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间。面目看不太清楚,总体感觉姣好。
这女人走到我和李宏波中间,就站在那坑上面。她是漂着的,没有掉到坑里去。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李宏波。慢慢伸出手,放在她自己眼皮底下瞅着。
她的指甲很长。
她慢慢走近李宏波,朝李宏波伸出了手,嘴里发出尖笑声。李宏波吸溜了一口凉气。
黑夜的山上,遇见这么一个人,没有谁能淡定的起来。风从树间溜过,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响却糁人的很。
我尽量平静地对李宏波说:“李哥,你很悲剧,这女的是个变态。明明我比你长得帅,这女的偏偏就看上你了。”
李宏波特别不满意我说我长得比他帅,说长得帅有个鸟用,我说过咱俩不过是先后的事儿。
我说我不会死,她要敢来动我,我叫她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这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嗖地就飘到我跟前。直接伸手朝我胸膛插来。
太好了,除了我心里这么想,我还听见了这么一声叫。是老太太喊的。
我胳膊上的猫牙手镯,忽然热了一下。黑暗里一下子蹿出七八条猫影。尖锐地叫着,围向我前面的这个女人。有一只猫影,直接从我胸脯前冒出来,朝这女人的爪子递出了爪子。
这个女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左冲又突了一会儿,终于老实下来。八只猫围着一个女人,黑暗里八双幽幽的眼睛望着我。
老太太,怎么办?下面怎么办?我问。
老太太没有回答。
李宏波说,老太太又隐藏在你身体深处了。
那我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对那几只笨猫说:“瞪什么瞪,别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看看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没有,不行出去叫人过来也可。”
那几只猫,喵了几声。它们真的连我身上的绳子也解不开。
李宏波对我说,叫那个女人,她能伸出手来抓我们,肯定也能抓开绳子。
我对那女人说:“大姐,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帮我们把绳子解开,你有什么事儿,你这两个兄弟也保证好说话。”
那女人尖笑了两声说:“我本来是要你们来陪我的,我救了你们,谁来陪我?我要说我想报仇,你们能帮我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能。
那女人说好。
她在八只猫魂的监视下,先解开了铁丝网上的绳子,又解开我手上脚上的绳子。那女的一撒手,我站不稳倒在地上,滚到前面的坑里。我被捆得太久了,手脚麻木了都没感觉出来。
李宏波在一边叫:“刘文飞你别装死,快解开我,蚊子咬死人了。”
那女人飘过去,八只猫魂仍然守着我。
我躺在坑里,慢慢活动着身子。突然一个东西砸下来,李宏波直接从上面朝我载过来。你玛我的大腿啊。
☆、第166章 不能放下的往事
李宏波朝一头拱到我大腿上。舒服地浪叫一声歪倒在坑里,他说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自由了。
我大腿吃疼,翻身跳起来。那女人问我们两个:“好了吗?”
我指指歪在坑里正老神自在的李宏波:“他还没好。”
那女鬼拿起铁锹,做出要填土的样子。李宏波哇地大叫一声从坑里跳出来,比兔子反应还快。
女鬼一甩长发,示意我们跟着她走。发梢拂过我的脸,我没有闻到女性的芳香。淡若无味。
那八只猫,围在女人左右。女人伸手指着猫对我说:“你这么大本事,还着了人家道儿,真不是一般地笨,能拜托你让它们离我远点儿吗?”
那八只猫拱起身子,喵呜喵呜地叫。女人吓得直往我身上靠。我感到这个女人,和吴小燕不同。这女人就如一具枯骨,无香无味儿。我连忙对那八只猫伸出手说:“回来吧,老太太让你们别再睡了。”
那八只猫犹豫了一下,化成几道影子奔回我手上的猫牙手镯里。
那女人走在前面,草丛在她脚下轻轻地响。我怀疑她不是一个鬼。一个鬼魂,能解开绳子和拿起铁锹吗?这可是猫魂都做不到的事情。
李宏波讨好地笑着问:“美女,我想问你个问题,鬼走路会有声音吗?”
那女人头也不回,咯吱咯吱磨了两下牙。我和李宏波就不说话了。我有猫魂在,可以不用怕她。但答应过人家的事,也得兑现。毕竟是这女人,把我和李宏波放了。
那几个猫魂,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靠不靠谱,我怕万一它们再沉睡了。这女人在前面走着,一边和我们说着话,她的话很冰冷,没有一点儿语气。
她说:“我叫姚晶晶,十五年前,我和男朋友肖玉强一起来爬山玩。我们并没有走得,这么深入山里,只是在刚上山头的地方,往下面看,往里边走了几十米,便不敢太深入。肖玉强脱了上衣铺在地上,我们俩坐在那儿玩了一会儿。”
李宏波马上插话问:“玩什么?”
那女人回过头,狠狠瞪了李宏波一眼。这女人这次回头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她的脸一片灰白,眼睛那儿是两个黑窟窿。牙长到了嘴唇之外。也许,根本没有嘴唇,我没看清。
李宏波浑身打个寒颤,定在那儿。我也跟着站住。
这女人站了一会儿,说了声走吧。
我们两个人这才机械地跟着朝前走。
这女人接着说:“那时候也是夏天,那天不太热,有风。我们正忘情的时候,听到有人的笑声,笑得不怀好意。我和肖玉强大吃一惊。这可是在山里。人一到脱离人迹的地方,见到生人就会莫名的紧张。特别是站在我们跟前的这几个大男孩儿,染着黄黄的头发,还有两个烫发头。一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心里特别紧张,肖玉强肯定也是。我就是个做美术的,刚在一家个人的电脑绘画班找到一份教人画画的工作。肖玉强是估平面设计的。比我早半年来深圳,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也才做五个月左右。肖玉强就是个文弱书生类的。一见这八九个二愣子青年,马上站起来拦在我前面。一边提好裤子,一边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在他后面,赶紧系好衣服。肖玉强拿出手机,叫那几个混混一样的人不要过来,说再过来就报警了。这八九个混混,比我们小很多。他们年纪大小差不多,都是十八九,一二十岁。见我们两个胆怯,就更加嚣张。”
“其中那个光头,头上有一道疤,从头顶朝左太阳穴斜下来,有四指长。他看起来像这一群人的领头的,笑嘻嘻地走近我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说着流里流气的话,他叫肖玉强报警,说你报警啊,报啊。谁规定这地方只能你们玩,不能我们玩啊,这地盘是你的?我们交保护费行不大哥?”
“另外的人跟着起哄,肖玉强见这几个人来者不善,肯定得出事儿,就开始拨电话。那个光头一下子冲过来,伸手来抢肖玉强的手机。肖强就一手举高手机,一手去推他。这光头一脚就踹在肖强肚子上。其他的人一哄而上,把肖玉强踢倒在地上。”
“光头趁机夺了肖玉强的手机。八九个人打一个人,一顿狠踢。我扑上去拦,被那个光头拉开,拉到一边戏弄我。他们直打得肖玉强嘴里直往外吐血,躺在地上不动才罢手。罢手后站在那儿,把目光盯向了我,我吓懵了,逃又逃不掉。”
“他们几个人拉着我,把我往山里更深的地方拉。他们撕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捆在了树上。我一路上大声呼救,那时候没有人上山,也没有人听见。他们轮流欺负了我。到走也没有把我解开。我就慢慢地困死在这山上,肖玉强也死了。他们回去的时候把肖玉强掐死,扔在了离我不远的草丛里。我那时还昏迷着。”
“因为我和肖玉强上山,没有对任何人讲。所以也没有人来山上找到我们。我们两个人,就在深圳这地方失踪了。”
我们在一棵树下停住。李宏波问姚晶晶:“肖玉强呢?”
姚晶晶说肖玉强走了。他说在这儿等一万年,也等不来那几个人。他们是不会再来这儿了。
我问姚晶晶:“你怎么不走?”
姚晶晶说她放不下,她相信她一定能报仇的。
李宏波说:“你这么厉害,可以下山去找他们的,又何必等这么久?”
姚晶晶叹息了一声:“我还远没那么厉害,深圳是个阳性很强的城市,我是一个鬼,不是到哪里都能随便杀死人的,其实在这山上,我也害不死你们两个。你们答应了,帮我寻仇的。”
我汗死。问姚晶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怎么找人,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两个只是个保安,又不是警察,没那么容易找到人的。就算真找到了,我们还能随便杀人吗?要不就报警吧。”
姚晶晶说不用报警,只要我们肯帮忙,她有办法报仇的。
姚晶晶告诉我们,那个光头叫阿扁,他们自称强龙帮的。
我点点头说行,只要不让我们杀人,我们就尽量帮你,反正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
姚晶晶朝那棵树退过去。倚在那棵树上慢慢变瘦,瘦如干柴。我和李宏波凑近去看。那是一幅人骨,被绑在那棵树上,这么多年过去,绑着她的布片还没有完全腐烂掉。胳膊,腿,腰,都绑上了。
我正奇怪,当时绑的时候,因为有血有肉,所以绑的还算紧。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幅白骨。绑的布条很松了。这幅白骨怎么还没有散掉。正想着这白骨就慢慢滑落下来,在地上堆成一小堆。
我和李宏波连夜下山,下山后经过一个村子,特别热闹,就在山脚下靠上一点儿的地方。我们打个的回到孙老板的那个小区。队长见们回来,问我俩不上班去哪里了?
我晕死,根本就没人想到,我们两个人会被绑架。还以为我两个去哪疯玩了。
我和李宏波跟队长说了情况,到派出所去报案。
值班警察叫了三个人跟我们一块儿去马超杰的家。问马超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在做什么。马超杰说他中午在公司吃的饭,吃完饭在公司和同事打牌,一直到两点上班。他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公司。
警察给马超杰办公室的人打电话,人家证实他们的马总十二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没事离开办公室。
尽管这样,警察对马超杰说,暂时不能离开深圳,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