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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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宫-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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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倒是想起来,有一句话,要问谢姑娘。”
太后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她内心的想法,文廷玉不禁想叫人直接把谢轻容拉走。
可是来不及了,太后开口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谢轻容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她静默了很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出来。
原来如此。
原来太医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件事。
她又是想笑,又是觉得胃里在翻腾。
最后,她捂着嘴又笑了两声,把那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道:“太后这话说的,我是皇后,皇后的孩子,当然是皇上的。”
“哦,原来不是谢轻汶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我原本以为皇上在你心中不算什么呐……”
这话当真是□裸的侮辱与刻薄了,从这位教养谈吐胜过寻常人许多的妇人口中说出来,不仅令谢轻容难堪,也令文廷玉面上无光。
看来,太后是当真地气了个半死。
谢轻容淡淡一笑:“是不是,皇上最清楚了,太后不妨问问皇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回她倒
75、转 。。。
是走得很快,脚不沾地一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绝顶的轻功。
文廷玉头痛欲裂。
“母后,您实在是太……”
他的话,只能说到这里。
因为太后微微一笑,那笑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皇上,这可怎么办呢?”
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谢轻容一路走着,不要人扶,也不要人跟着,这一次回来,并没有人她的内力,她只是十分虚弱而已。
她走了半晌,发现自己回去的路错了。
原本该往现在暂居的寝殿去的,可是她一路走,居然是往从前的掖庭宫走。
胃疼。
谢轻容默默地拧起两道眉毛,手按住了腹部,毫无感觉。
什么孩子,什么亲情,什么……什么都不觉得。
“这回可是真麻烦了。”
虽然说白天渐渐温暖,这夜里有风吹的时候,也还冷,谢轻容穿得单薄,伤重又未痊愈,被风一吹,竟然觉得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
她忙往回走,不敢再留。
“回来了?”
谢轻容回到暂居的殿阁,便见文廷玉端坐在桌边,这次换她黑了一张脸,也不理人,径直要去睡。
“站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文廷玉恼羞成怒,将人一拉,谢轻容落进他怀里。
谢轻容看他一眼,双目含泪。
“怎……”
“呃——”
谢轻容吐了。
文廷玉吓了一跳,平日身手敏捷,这次竟没躲开。
谢轻容哇哇地吐完了,其实她吐得不多,大部分只是酸水;待终于平复下来,她拔腿便走,离文廷玉老远,一脸嫌弃。
“你自找的。”
文廷玉的龙袍上一滩酸腐的脏污,脸色又青又白。
“绿袖!”
绿袖今日放谢轻容出去,又不敢跟从,实属无奈,谢轻容说的是,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说完,拔了头上的玉簪,那簪子居然又尖又利,看得怕死人。
原本以为今日被文廷玉知道,她小命不保;谁知道是文廷玉来了,只将她支走,在外间听差的,她亦明白,大约是要同谢轻容有话说。
在外间听不见里头声音,她正歪着头昏昏欲睡,忽闻文廷玉发怒,连忙带人冲了进去。
只见文廷玉身上一片狼藉,谢轻容坐得远远的,眉头紧蹙。
“给朕换身衣裳,去备水朕要沐浴,”文廷玉显然是怒火冲天,但是声音尚算冷静:“立刻叫人去倒温温的水来,不要茶,再请太医过来。”
绿袖忙着领人准备,幸好此处也有换洗的干净衣裳预备着给文廷玉更换,不多时,文廷玉便换好了衣裳,谢轻容也已经喝上了温水。
太医来看谢轻容的时候,文廷玉去沐浴,又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方觉得浑身舒坦;待太医回
75、转 。。。
报过谢轻容并无大碍之后,他想瞧瞧她到底如何,可谢轻容毫不留情地道:“你还是脏死了,别过来。”
她还真敢嫌!
文廷玉气得嘴都差点歪掉:“是谁害的?”
谢轻容一张利嘴,岂能相让,她冷笑:“你再仔细想想,是谁害的?”
认真论起来,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文廷玉当即哑口无言。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轻容没料到他这样问,但是片刻就反应过来了:“我想做的事情怎么会告诉你?”
想来也是如此,但文廷玉并不死心:“你师弟灭刀门,灭剑宗,无一不在江湖引起轩然大波,若是只为替你报复,未免太过了些……你到底又在想什么?”
谢轻容道:“我有好师弟,愿意为我着想,疼我喜欢我,你是真想知道,还是只不过无聊闲醋?”
“你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谢轻容若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不知道是何等美好的一件事。
她太过聪明,太多心眼,一步一步,总不离了算计,人家对她是好是歹,全对她是助力。
“我又怎么了?”
“你敢说,你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在利用你的师弟?”
谢轻容登时怒容满面,但是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轻松的笑容。
“说的好像……你不是如此一样。”
文廷玉沉默了良久。
“孩子……”
他说出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仿佛能被风吹走。
“你的。”
文廷玉没有说话。
谢轻容一脸讥讽地瞧着他。
“这副样子,实在令我瞧不起;你会不知道么?我大哥是……天阉……从一开始你便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你宁可要我死,也不会让我走……文廷玉,你就是这样的小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天阉”那两个字,她的声音很轻,很模糊,可是文廷玉听得很清楚。
文廷玉面无表情地回望。
“我实在是瞧不上你这样子!”
仿佛一锤定音一般,谢轻容又再说了一次。
是啊,天阉……古籍所载,天宦者,谓之天阉;不生前阴,即有而小缩,不挺不长,不能生子。
此先天所生之不足也!
文廷玉的确是早就知道了的,虽然是如何知道,在这漫长的年岁里,已经记不大清楚,但这秘密带给人微妙的屈辱以及不光彩的胜利感,却是陪伴了他很久。
谢轻容突然捧住脸,不知怎么地竟委屈得哭了。
她当真感激这世上所有人,教会她在这天底下,有好心的人未必能有好报。
文廷玉想伸手去摸她,可是手动了动又停了下来。
实在无从安慰,也无法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系统崩了一次。
活着不容易,谁要大姨妈,我免费送。
别再念我了。
快完了。
推支MV。
76
76、完 。。。
谢轻禾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他觉得并无这个必要,反正已经令得当今圣上各种不愉快了,何必讨嫌。
都已经至这个地步,何必呢?反正父亲在的时候,也没有说,守得谢家生生世世,光耀门楣之类的话。
这日的天气不算好,前阵子日日都是暖阳,今儿阴沉沉的,院子里的花草看起来也同天气一般没精打采,正如他这个人一样。
才几年的时光啊,对镜看,人未老,却都懒散了,朝堂里,升升降降,起起伏伏,瞧把那些人给得意的。
人嘛,还是自在点好。
想着此事,谢轻禾在软榻上,又翻了个身。
“大人,外间有客人来。”
“不见。”
几乎是想也不想,便丢下了这句话,寻常时候,下人们几乎都是知情识趣的,但是今日外间的人却道:“大人,这位贵客……”
贵客?
谢轻禾随口玩笑道:“什么贵客?是大哥呢?还是三小姐?又或者……是戚大将军?”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谢轻禾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小跑几步将门轰然推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府里的下仆,一张脸憋得通红;还有一个是个皮肤白皙的少年,手里的弯刀,抵在那下仆的脖子上。
谢轻禾仔细瞧他的相貌,有些眼熟,却实在记不得是谁,只得问:“你是哪位?”
“谢二哥,久见了,”这少年反手收刀。
谢轻禾抬起下巴示意了下,那仆人连滚带爬地逃了。
对方轻轻地笑了笑,并不显见得开心,只是出于十足的礼貌,说话也是带着客气的口吻:“我是月明南。”
这个名字也耳熟,只是谢轻禾还是不大想得起来,拧起眉毛看他。
月明南显然也明白了过来,又道:“我的师姐是谢轻容。”
“啊……”
原来是这个少年,仅在少年时期见过一次,彼此的印象应该都不算深刻,谢轻容有个师傅,谢轻禾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什么深交,应当说,自那次印象不大深刻的见面之后,二人便无交集了。
“原来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谢轻禾并未请他入屋内,月明南也并不在意,他只是道:“谢二哥很想退隐是吗?”
这斯文皮相的少年,是不是太过多事了些?
即便如此,既然是谢轻容的师弟,谢轻禾也无法做出十分厌恶反感的表情,
他只是楞了一下,便转了个身往屋内走,顺势作出邀请的手势:“请入内来说话,让你站在门外,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月明南动也不动,只问道:“是还是不是呢?”
谢轻禾立住脚:“这话……是轻容对你说的,还是大哥说的?我并没有——”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因为月明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一下就令他软倒了下去,
76、完 。。。
摔在地上。
谢轻禾倒下去的瞬间,屈辱地差点想死,实在太过大意,未料到让这小鬼——
无法再集中精神想下去了。
月明南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没有动静。
“好了吧?”
说完这句,从那窗边闪进来一人,原来是戚从戎。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说……这是图个什么?”
“怎么?”
“他醒了不杀人才怪。”戚从戎磨牙,倒霉透了,到时候人交给苏竹取算了。
月明南道:“谢二哥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说得一本正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怎样,戚从戎实在是看不透。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道:“那是怎么回事?
“师姐说了,打晕带走。”
“……你师姐有没有说过打晕别人之前先讲道理?”
月明南笑了。
“戚将军你这样的说话……我师姐是会讲道理的人吗?”
戚从戎幡然醒悟。
是的,谢轻容并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愿意对别人讲道理的女人,从来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谢轻禾从地上拉起来,哎哟喂,这人,跟喝醉了一样,死沉死沉的,忍不住探下鼻息,挺好,还有气儿。
“接下来是……”
月明南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片儿,瞧了瞧。
“遣散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不留。”
那纸上有很娟秀的字迹,并不是男人的手笔。
戚从戎叹气:“这是闹哪出?”
月明南笑笑不语。
“那你又如何?”
听到这问话,月明南的手慢慢摸下腰际的弯刀。
“我当然是……去接我师姐回来啊。”
戚从戎听见这话,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
怎么接?
文廷玉会轻易让谢轻容离开?
戚从戎稳稳地架住谢轻禾,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却说宫中,这是让人不大舒坦,莫说天气,先说宫里几位大人物的面孔,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太后在寝宫中念佛不出,太子告病;文廷玉连日上朝,面上的表情能杀人,连话都懒说一句,底下的大臣们无一不战战兢兢,殚精竭虑,生怕有个万一。
这一日退朝,不知道怎么地,文廷玉忽然问了句:“谢侯爷呢?”
一旁的人忙道:“谢侯爷得病,太医去瞧了几日,皆不见好。”
文廷玉竟然笑了:“不见好?怕是要死了吧。”
众人听见这话不好,皆不敢吭声,文廷玉皮笑肉不笑,下令退朝,他回了御书房,自顾自笑了一阵儿,传令叫付佩来。
付佩进来,他却又不说话,对着奏折出神。
“属下敢问皇上,皇上欲行何事?”
文廷玉才仿佛回神过来。
“朕想……”
想什么呢?
文廷玉也答布上来
76、完 。。。

付佩也只能默默地站着等他开口,终于,文廷玉最后道:“去叫太医来。”
太医是叫来了,付佩站在外头,不教任何人入内,里间说话的声音也小,他全然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才从里头出来,随行的还有一名太监,二人皆是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皇上请付大人送太医回去。”
真奇怪,这也值得他亲自送一趟?
再一瞧,老太医正探出手去擦额头上滚滚的汗珠。
这个天,还出汗……
付佩不由得咳了一声,那太医院资历最深的老太医吓了一跳,茫然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付佩。
“大人,我送您出去。”
太医忙摆手:“劳驾付大人……”说完拱手赔笑,一起走了。
付佩不由得好奇,到底说了些什么话,但是又问不得,一路送人回了太医院,又有太监来传说,说等太医院煎好了药,由付佩亲自送回来,且煎药的时候,要付佩瞧着,用什么药,几分的剂量,一一都记好了,差人回来要禀告,药送去绿袖那里便妥当。
似乎有些明白了,付佩笑问道:“这是给那一位姑娘的?”
老太医只笑笑,不答。
既然如此,付佩也不勉强,依言守着那位老太医煎药,待一切妥当,令一个小太监端着,一路去谢轻容现今的住所。
不过付佩倒是没料到,文廷玉也往那里去了。
两个人静静坐着,一人笑,一人没什么表情。
谢轻容是美人,文廷玉也是俊朗不凡,坐在那一处,仿佛一幅画一般。
只可惜,这画面,也未免太冷了些。
谢轻容看见那碗药,“啊”了一声,然后立刻又不说话了,仍旧是笑盈盈地看。
屋内静默了很久,文廷玉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付佩将那药放下,绿袖也机灵,领着人都下去了。
转瞬间,屋内便只剩下谢轻容跟文廷玉。
文廷玉这时候才道:“你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是吧?”
不是觉得,而是事实。
谢轻容笑了:“并不是如此,这是什么药?要给我喝吗?”
文廷玉端起那药,啜了一口,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口。
药的味道,很奇怪,苦里,带着一点酸,回味仿佛又有些辣与甜。
怪恶心的味道。
他把药碗递给了谢轻容。
谢轻容接在手里,却不急着喝下。
“名字……”
“嗯?”
“孩子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好?”
“问我……还是你喜欢的就好吧?”文廷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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