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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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旗下的誓言-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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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连长,你快带领大家离开,我留下掩护你们!”七连一排长在掩护旅直撤退时不幸左肩负伤,鲜血顺着肩膀往下流。
“什么话?我不会丢下你!”副连长向追兵射出一排子弹,让大个子战士背上一排长赶快走。见旅直已撤走,敌人来势凶猛不敢恋战,营长下令撤退,敌人紧追不放,三营指战员顽强的抵抗。
国民党部队把日军上交的武器全用上了,清脆的三八大盖吼叫着把三营打得抬不起头来,激战中牺牲了不少战士。旅直在三营的掩护下来到王家店车站附近,当他们赶到王家店一带的铁路时已过不去了,几十公里长的铁路沿线被孝感赶来的敌增援部队重新包围。
三营甩掉敌人来到离王家店几里外的地方与纵队机关和旅直会合,这里有昨晚被打散没能跨过平汉铁路的其它部队,还有近万人的部队。
四团为抢占山头打得很惨烈,一个连从连长到战士人人受伤,牺牲了几十人顽强的拿下山头,把鲜血和生命留在阵地上。
部队半夜开始突围遭到敌人炮火轰炸,第二天上午最后一批大部队准备越过平汉铁路时,敌军的炮火加上十多个碉堡拦截组成强大的交叉火力网。
四团掩护主力部队突围立下了汗马功劳,五团三营也被王树生留下交给王定烈团长指挥,让他们打前锋为部队开路。
在王定烈的指挥下,四团和五团三营兵分两路向铁路扑去,他们冒死开路,碉堡群里机枪疯狂射击,一条条火舌吐出来一扫就是一大片,有不少打前锋的战士倒下。
敌机也不甘寂寞,向部队俯冲射出一串串子弹,在低空扫射后又拉高投弹,开阔地到处是燃烧的枯草。飞驰而来的铁甲车上满载增援部队,四团和五团三营遭遇重火力阻击,打前锋的战士们倒在枪弹下,大部队进退两难。
纵队首长下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冲过铁路!先炸掉敌碉堡!”突围部队也参加到战斗中,战士们用手榴弹和炸药包摧毁碉堡,四团和五团三营英勇拚杀,经过数次惨烈激战为突围部队打开一道突破口,大部队冒着敌人的炮火中冲过铁路。
突围中建制被打散,有的整排整连都打没了,团找不到营,营找不到连,这时连排干部发挥了重要作用,各自带领自己连队突围。

第三节 壮士断腕

一纵大部队冲过平汉铁路,王树生又令四团和五团三营留下阻击敌人掩护大部队撤退。他们完成任务后难以脱身,王定烈团长沉住气指挥部队与敌重兵展开殊死战斗,狭路相逢勇者胜!冲杀中牺牲不少战士,王团长带领部队奋勇冲出重兵包围。
大部队在突围时许多人跑掉了鞋,战士们一步一个血印,国民党部队就顺着这条血路追杀,场面极其苍凉悲壮,突围仍没有结束。
四团和五团三营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追上主力部队,卫生队来了许多伤员,炎林见到负伤的一排长和七连伤员,卫生队人手不够,炎林卷起袖子干起老本行,帮忙把伤员包扎处理后对卫生队长说道:“我必须回七连。”炎林执意要回七连,卫生队长也拿他没办法。
张才千正好来卫生队看望伤员,听团卫生队长说炎林带回一百多个失散的伤员战士很高兴,“好啊,伙计!这些骨干是我们的有生力量。”现在他最缺的就是兵源。
“要不是因为天黑,兴许还能多带些战士回来。”炎林仍在为迷失方向找不到部队的战士担忧。
 三营掩护大部队突围时伤亡很大,七连建制较完整,一些战士失去连队后自动归到七连名下。炎林几天没在连队感到特别亲切,战士们见到他都围上来打招呼,炎林见副连长坐在地上样子很痛苦,他的脚踝肿胀已肿到小腿,炎林很是心疼。
“你不要走路了,派两个战士抬你走,休息几天会慢慢好起来。”炎林不容分说招呼几个战士砍粗树丫为他做了副简易担架。
中原局来电报说,敌人欲将南路突围部队围歼在襄河以东,让其抢渡襄河,进入武当山地区。
南路突围部队可以说步步惊心,先是渡府河,因大雨至河水上涨无法过河绕了多个乡镇才找到合适地点,部队迅速架浮桥过了府河。
快到七月中旬时部队来到大洪山下准备过襄河,襄河就是汉水河,连下大雨引起河水上涨,洪水汹涌澎拜,打前卫的四团武装泅渡过涨水后加宽的河找到几只船。
两天后主力部队抵达襄江边,拦截的敌军从几面围抄过来,敌机在头上头丢炸弹,大炮在后面轰炸。
后卫部队在顽强的进行战斗,一纵主力强行渡河,体弱的战士一跳进大浪翻滚的河水中转眼就消失了,四团从河对面送来几条木船。敌机在头顶追着炸掉两条船,船上的战士全部牺牲,所幸还有几只船没被炸掉。
纵队首长让七连护送机关女兵过河,女兵上了木船,炎林和战士们跳进河中踩水推船前进,俯冲的飞机丢下炸弹掀起高高的水柱,汉水河里人头攒动,这时看见只露出人头就知道是活的,河面上漂浮的全是被炸死的战士,鲜血染红了河面。
炸弹爆炸后在河中掀起巨浪,木船在波涛汹涌的河中剧烈摇晃,女兵都趴下了。“抓紧船板,小心被甩出去!”有经验的战士对女兵喊道。
七连战士被炸弹掀起的巨浪冲散,沉下去又浮出水面,木船剧烈摇晃,炎林和水性好的战士扑上去想压在木船已来不及,女兵们被甩进河里,木船在浪上连跳好几下,炎林大喊:“散开!快救女兵!”七连战士不惧敌机轰炸将女兵救上船。
七连干部们声嘶力竭在河中呼喊:“同志们坚持住!一定要把女兵送过河!”枪炮声和飞机呼啸声震耳欲聋,战士们冒着枪淋弹雨踩水推船护送女兵安全渡过襄江。
整整两天两夜,夜晚的江面被敌机投下的照明弹照的和白天一样明亮。炎林和战士们上岸后又累又饿浑身无力,突围时领的干粮早已吃完,敌机一直在寻找袭击目标,上面规定过河部队不得生火做饭,不得暴露目标,大家只能饿着肚子出发。
主力过河后立即转移,敌军从后面追杀过来,后卫在离河边几公里外与敌军进行殊死战斗阻击敌军前进,直至过河部队离开才准备撤离。约二千五百人的部队完成任务后已没有退路,江面被敌人牢牢封锁,迎面是凶恶之敌,三旅副旅长闵学胜带领部队朝敌人发起反冲锋。
炎林事后得知,为了能让这支后卫部队撤退,八团二营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三百多名战士端着刺刀冲向敌军阵地英勇搏斗,在数千人的敌群中为闵学胜部队向北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二营指战员惨烈牺牲,壮士断腕令人心碎。炎林和同志们后来听到这事都为八团二营的勇士钦佩不已,坚强的指战员都忍不住流泪。
皮定均招了不少河南兵,突围时他干脆的对河南兵说道:“你们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愿走的把枪留下自己走!”新战士都说跟他走,没有一个愿意留下。一晚上走一百多里地,一连走了两千多里二十几天跨越三省,一路上打了大大小小三十多次仗,直到七月中旬来到豫皖苏解放区与张国华会合。
中原突围时王震部队是硬打出去的,后面部队跟不上,当时号称王震部队又走了个二万五千里。他们在山里跑路又冷又饿,开始中央用电台指挥部队行动路线,今天走这里明天走那里,可是中央指挥的路线根本行不通,走不过去,遥控指挥一点也不实际。最后毛主席说中央不再指挥,你们随便走。
王震带三五九旅一路打一路走,参加了许多战斗,绕了很多大弯子,后来到了庆阳地区。有说三五九旅北上几乎转了小半个中国,到过宁夏经过沙漠地带再饶回来扭头往东去。
往延安走的路上许多伤病号实在走不动了,沿途是老百姓用牛车往延安拉着走,有人发牢骚:“真累!以后死也不当八路军了!”
到延安的时候大约还有两千多人,指战员再也走不动一个个瘫在路上起不来,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是当地机关和群众闻讯后赶来欢迎他们,送来大批慰问品,老百姓都伸出大拇指夸赞三五九旅好样的。
这下不用动员部队士气大振,油然升起的自豪感让指战员自觉站起来整理军容,他们喜孜孜的说道:“原来老百姓都看着我们呢,干!就是死了也值,这八路军咱还得当下去!”
王震部队休息了十几天才缓过劲来,军委给三五九旅补充了兵力,一下子就兵强马壮了。三五九旅回到延安,毛主席说没有房子住,没有粮食吃,你们自己动手吧!这也难不倒他们,当年的南泥湾就是他们干出来的。
中原突围不久,党中央让李先念等中原军区领导回延安,中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同志和各方面为此行路线做出周密安排,由一个支队秘密武装护送李先念几人回到延安,毛主席幽默的说道:“李先念是个木匠,会吊线!”
内战爆发以后中央对五师的评价很高,用一个师牵制了国民党二十万军队,掩护林彪部队挺进东北。李先念领导的新五师在抗战时期深入桐柏山区拖住敌军,浴血奋战,为东北战场的战略调整作出重大贡献。

第一节 考验意志

四六年七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炎热,南路突围部队奔山走林向武当山区挺进,沿途不断击溃敌军阻击进入鄂西北地区。蒋介石下令国民党军队加紧对进入南漳、罗田的南路突围部队穷追猛击,勿使逃脱。
部队在谷城石花街和黑山口又打了个大胜仗,这段日子里炎林的军装就没有干过,每天行军赶路衣服上的汗迹和血迹混在一起发出了馊味。五团在突围中被打散,团不成团,有的营长手下没有兵成了甩手营长,只好跟团直属队一起走。五团卫生队的伤员太多,自突围以来各团的伤员有增无减,干部伤员也很多,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八月底, 一纵部队在房县与江汉军区会合后成立鄂西北军区,张才千任军区第三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下有四个军分区,二旅四团、五团在二军分区,既(兴房保宜军分区),二军分区的司令员是杨秀昆,政委是刘健挺,四团团长仍是王定烈,五团团长江贤玉,政委是舒烈光,副团长沈甸之。
国民党集结了四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逼进,占领各条交通要道驻守在山下进行封山清剿。面对咄咄逼人的几十万军队,鄂西北军区及时做出调整,让能走的一些干部尽量撤走,由地方武装护送到延安。
二军分区是张才千七七○团的老班底,一直由他领导,他在动员会上说:中央军委已明确指出蒋介石要大打,先攻苏皖后攻华北,让中原军部队在外线牵制国民党军队,以协助内线部队。
毛主席也提到:“整个突围战役是胜利的!敌人毫无所得。你们的行动已调动程潜、刘峙、胡宗南三部力量。。。。。。”
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下来何其难,部队被困在山里,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打也没法打。上面的干部撤走了不少,但下面的部队还得坚持牵制敌人,以他们负出的代价换来缓解正面战场的负担。
敌人每天搜山,二军分区在兴山保康房县的大山里转来转去打游击战。部队一些人产生了悲观情绪,个别干部也流露不满情绪发牢骚,走的人也不少。张才千都看在眼里,他的态度是,革命靠自觉,愿意干的留下,想走的决不强留。
部队被国民党紧紧包围,打到后来部队也不得不说只要能跑的就跑出去,走一个是一个,他们都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有一个二九年参加红军的老革命,在红军时期就当上团长,抗战时期在七七○团当营长,现在还是个营长。他快四十了岁数也老大不小,本打算找对象,长征后红四军的女兵都去了延安抗大,他失去了机会。七七○团进驻大凤川不久抗大七分校也迁来,七分校到是有一个女兵队,可那时候搞开荒大生产各营都拼着呢,他又把这事暂时搁下。
等丰收后刚松口气想考虑这事,又开展轰轰烈烈的大练兵运动,成天这个投弹手那个刺杀手的忙个不停。四四年秋收后本想借大丰收的喜讯让人在七分校给介绍一个对象,偏偏这时候要上前线,人都要走了还谈个啥,别耽误了人家的一生,他把找对象的话给收回来。
在河南抗日打了不到一年小鬼子投降了,中央命令他们向李先念五师靠拢,在桐柏山地区那么苦也坚持下来,中原突围后部队到了大悟离他的家乡红安很近,他也没想到要跑。现在老营长看不到希望,他打算回家去。
临走前老营长跑来找炎林让他一起走,炎林一边嚼野菜一边听他发牢骚:“真妈的窝囊!在陇东搞了几年大生产,地盘没有发展反而缩小了,刚上前线参加抗战不到一年鬼子投降了,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跟部队突围又被打散了,剩下我一个光杆营长手下的兵也见不到两个,真是越打越灰心!伙计,一起走吧!成天在山里跑来跑去躲清剿不如回家种地!”
老营长的话是说得没错,但炎林听说营长想脱离队伍回家,他坚决不同意:“老营长!当兵十几年了我离不开部队,我劝你也不要回去,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回家找个老婆,过个小日子,我不会后悔!”老营长主意已定,炎林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他,只有眼睁睁看着老营长从眼前消失,老营长象江湖中人那样双手抱拳与他道过别便跑回红安老家,从此操刀干起杀猪匠的活儿。想当年他打起仗来不要命,身上的伤疤有十几个,老营长是带着情绪走的,手下没有兵,他觉得窝囊,
十多年后炎林回老家探亲,他离老营长的红安老家也只有几十里地,专程赶去看老营长。老营长正在杀猪,炎林眼睛红了,凑上前喊道:“老营长!你还认识我吗?”
满脸皱纹的老营长扔下屠刀目光深沉的打量着炎林,长叹一声道:“嗨,在一起摸爬滚打十几年,不认识才怪!我天天连做梦都想着你们哪!咱们是生死与共的老战友,你说当初我怎么就扛不住呢?伙计,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在街边小馆子喝着老酒,老营长急切的打听他走了以后部队的情况,看得出他对老部队有深厚的感情。
吃饭的老乡都认识杀猪的老营长,见一身戎装的炎林和他谈的很投机,老乡们也端着酒菜过来凑热闹道:“同志,你们讲你们的,我们不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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