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奏章上报陛下与朝廷,让陛下去与朝中各派协商,而我们只要不断的诉苦则可。”
“放翁,你是说···”张颌一拍脑门子,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陆游抬手示意道:“话虽如此,但我等务必先把凉州的害群之马给收拾掉。不然的话,朝廷还以为我们是在要挟陛下与朝廷,疑我凉州有所企图。”
“放翁,如此不妥吧。”
“放在御史台看,当然不妥。但是放在整个凉州来看,我却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到是认为非常有必要。”
夏侯羽起身示意:大家安静,请先听放翁把话说完。
“现在阻碍凉州发展的首要问题在那里?吏治不清,官僚混乱。虽然主公在伍、杜两位大人的帮助下,于前番曾整顿过一番,但结果如何?不过是清除一批民怨极大的贪墨之辈与一干里通外番、勾结邪教者而已。但那般空占粮饷薪俸的家伙呢?他们虽无大错,却是在掏空我凉州的根基,败坏我凉州的吏治官风。因此,他们也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必须得到他们应得的教训。再者说了,其多为精于官场摸爬滚打的高手,是不会和我们将什么交情与情谊的,他们只要保住他们的地位即可。”
“因此,依我的设想,我们当将其革职的革职,远调他处的远调,不必再观望了。”
“一次性弹劾如此多的人,是不是动作太大了?”
“有多大?”
杜时迁见夏侯羽问自己,立刻回到:“据臣了解,凉州官吏有四成左右是占空饷的,还有一成左右是委事与人的。”
“这样说来,我的治下有半数人是白拿朝廷俸禄的啦?”
“是这样的。”
“不对。”陆游反驳到:“还有一成五左右的人,是每日无事专挑人毛病的。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怕自己的如今地位给自己地属下夺去。”
“看来鹰卫没有尽责啊。”
刘芒见夏侯羽在责骂自己,立刻抢前一步请罪道:“属下失职,还请主公降罚。”
“你呆会儿自己去内府廷记受领,现在议事要紧。”
刘芒退在一旁,而陆游则接着说到:“对于实属没有合适差事的人,可以重新考核其业绩。有才则留,无才一律清退。对于那些委事于人的,一概按内府行文通告革职。至于那些打击报复他人的,压制下属的,一律革职,并按律惩处。”
“一会儿说要尽数清退吃了不做的,一会儿有说要区别对待,恐怕这就是圆滑吧。”孤成林想到这里,不得不对老官场们表示十八分的敬意。不过,再往下听,孤成林又开始对自己刚才给陆游下的评语,开始后悔了。
“当然,对于那些长期闲置不用的人,即使考核过了,还是要把他们远调去北震旦州的,毕竟虎咏求救的事实摆在那里。这样一来,我们既解决了凉州冗员的问题,有解决了北震旦人手不足的问题,更是给了被闲置者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诸位,你可曾有意见?若是没有,孤王就采纳陆老伯父的建议了。”
“我等没有意见。”
夏侯羽点头,开腔到:“既然如此,那就讨论讨论如何将此次整顿吏治活动深入落实吧。”
“怎么?回复陛下与朝廷的事不说了?”孤成林摸着脑袋看着夏侯羽口沫乱飞的两片嘴唇,老半天还没有闹出个子丑寅卯···轰轰烈烈的整顿吏治运动,终于拉开了序幕。首当其冲的不是其他官署,正是夏侯羽的内府私衙。仅仅在一旬之间,便有百余人或被派往北震旦州,或被申斥清退,不过还没有被交由廷记议处的。
随后,凉州府也开始行动起来,大批的人员被以各种理由或调离或清退,更有甚者,还被御史台请去问话。稍后,凡是被御史台有请过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得到了相应的惩处,即使陆张等族亲知故旧。
入冬后,凉州各府衙官吏员额教之一季之前,已锐减四成多,初显精干之气。
与此同时,夏侯羽的凉州吏治改革计划,也如期抵达成帝与朝廷。不过大家不看其的计划,也都明白其心意。因此,在经过一番貌似激烈的唇枪舌战之后,在成帝的出面调停下,夏侯羽的改革计划大体不变的得到通过。但作为交换条件,朝廷必须派员监督其改革计划的实施全过程,并有权参与其中。
夏侯羽也不是那种死抱着权利不放的人,因此,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朝廷。
半月之后,由成帝出面朝廷下文全国,正式宣布凉州试行改革。凉州作为帝国的一部分,其改革过程都将在朝廷的监控之下实施,朝廷有权在任何时间叫停。而至于帝国的其他地区,若想试行改革,则必须待凉州改革结束之后,由朝廷评议再定。
凉州可以改革现行吏治,可以不经朝廷统一擅自废立朝廷的税赋课役制度,对谁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事实。但是,有人却有很乐意见到中国局面的出现,更乐意继续观望下去···夏侯羽心中明白,成帝心中明白,整个帝国也明白。因此,彼此之间的信使往来不断,各种消息与建议在不断的传递着。而早已不问世事多年的几个人,此时也耐不住寂寞,开始在各方势力之间牵线搭桥,各尽所能。
至凉州一派银装素裹时,朝廷的第一批监察使抵达凉州,并开始在凉州御史台的协助下,展开工作。而此次带队的钦差不是别人,正是成帝的新宠王政通,太傅王守仁的族侄。此人与夏侯羽未有任何的交情,并无谋面之实,却对夏侯羽的一切了如指掌,更与夏侯羽竟以知己相称。如此一来,成帝与朝廷的用心,便不言而喻。
稍后,皇后慕容雨以省亲之名途经西京,并与林如风全家畅游大雁寺,布施关中百姓一日。旬日,又于凤翔拜祭故人先祖,布施僧道五千。
临风镇,遵照夏侯羽及内府指示,有司衙门正在为迎接帝国皇后紧张的准备着。而按照凤辇车驾的行程计算,夏侯羽将率凉州五品以上官员及内府一干人等,于两天后抵达临风镇。届时,夏侯羽将在此地接驾,并一路护送慕容雨前往凉州小住三五日,再前往西海。
作为鹰卫督指挥使,刘芒丝毫不敢怠慢,其不但带来大批的鹰卫高手,更请来孤成林助阵。再则,在临风镇方圆百里之内,已被其要求封闭。非当地人,一概不得在皇后车驾途经此地五天之内逗留,如有违反者,一律就地拘拿遣送他处。至于皇后车驾进入凉州地界后需经之地,也被其再度要求加强警戒力量,并安排下专人督导整改。
而在临风镇的对面,关中凤翔府的上镇,西京守备府的人也没有闲着,他们正在紧张的为恭送帝国皇后准备着。但由于关中官僚冗员繁多,且大多没有什么真本事,全想凭此捞取一笔个人好处,因此他们的警戒工作远不如凉州作的细致。
土地与人
曹平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但石国的事,却远未结束。
石国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正在石国盟会石国国王的李孝直,万万没有想到,石国的三王子居然对自己图谋不轨···入夜的石国王城,大地沉浸在一片安详宁静之中,在夜风的吹拂下,胡杨与椰枣树正娑娑作响。李孝直趁此良辰美景,正在驿馆内把盏苦读,全然不觉窗外事。
铛铛铛···失火了···“失火?”李孝直腾的站起身,忙披着单衫冲出书房,问到:“因何失火?”
“为了取你的首级。”
李孝直闻此声,知来人乃是石国三王子阿胡尔,赶忙往后退上三两步,喝问道:“阿胡尔,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你的父王吗?”
“少废话。”
李孝直嘿然一笑,打手将披在身上的单衫拧成麻花条,一勒直,问到:“你真能杀得了本使吗?年轻人,不要不听劝。”
“呸。”阿胡尔点手骂道:“若不是你,我会失去王储地位吗?若不是你,我父王会背叛真主,信奉异教邪魔,沦为异教徒吗?还有,若不是你们圣龙的干预,我石国现在能政不出王阙,令不行军旅吗?”
“难道你不觉得···”
“看刀。”
···三招未过,阿胡尔便败下阵来。狼狈的他,实在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斗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羞愧之余,阿胡尔大声喊到:“快给我一个痛快。”
“不,我不会杀你的,因为这与我的身份不相符。”说着,李孝直抬手将阿胡尔击昏,招手示意下人将他捆了。
至于其他的叛匪,则已被赶来的卫队围困,正欲四散逃窜。不过,李孝直可不想放过他们,他必须要眼前的这些叛匪死。
“一个不留,杀。”
次日,李孝直直入王宫与石国国王远思议事。其后,阿胡尔被送还石国,交由其父亲远思亲自处理。至于其他人的尸体,则未与交还。
如此厚此薄彼的做法,在旁人看来无非是要笼络释纳加的心,安抚石国贵族,但却鲜有人知其后的目的。按李孝直的初衷,他是要利用其他叛乱分子的那份狂热宗教信仰,将其一举全歼,彻底肃清石国叛乱力量。然而,由于其引蛇出洞的计划过于周密,却不想引来条大蛇,正暗吐舌信,在观察着李孝直的一举一动。
李孝直并不知自己的处境危险,更不知各方势力在此盘根错节,现在的石国与龙潭虎穴,别无两样。因此,他一面在加强对石国贵族的控制同时,一面令封壹加强对石国各地驻军的控制。
时入初夏,一支由波斯来的商队进入西域,进入石国地界,并迫不及待的求见李孝直。
名为商队,实为使节团。李孝直在会见商队首领之后,立刻明白其来意,并暗示双方可寻个适当的时候互通消息。而商队首领穆罕穆德·甲里不但欣然答应,还向李孝直私下透露两个重要消息——阿布·穆斯林正在呼罗珊征召部队,囤积大批的粮草。巴格达近日将派出一批高级教士前往河中地区,向大食控制下的各国传教,并欲让各国王子前往巴格达学习教义。
看似合理的事,但放在当前的局势下,却有着不同的意义。李孝直立马感到大食人将有所行动,所以,他立刻令人将所得情报通知封常清,望封常清早做准备。另一面,李孝直开始对穆罕穆德·甲里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并开始通过各种手段去了解此人的过去,了解他的最终目的。
穆罕穆德·甲里,波斯塞万提施人,出身名门贵族。其十岁时,波斯亡国,家族败落,其只得栖身清真寺,成为杂役。成年之后,其在一位老者的帮助下,重整家业,开始四处行商。后得到当地豪门巨富塞万的垂青,成为入赘女婿,成功接管塞万的生意。再往后,其一面经营塞万身前留下的生意,一面广施人缘,成为可以左右一方政局的实力人物。因此,其已是名震波斯,是大食人极力拉拢之对象之一。
看着得来的报告,李孝直微然一笑,问到:“左统领,你觉得此报告可真实否?”
“不真实。”
“为何?”
“得来过于轻巧。”
李孝直把手一摆,笑到:“其真实可信也。”
左千秋茫然的反问到:“大人,您缘何如此认为?”
李孝直一把拉过左千秋,贴耳低估一阵之后,拍拍左千秋的肩膀,笑着走开···好一场雨。不但洗去大地的尘垢,还将人们心中的躁动冲刷一净,给石国带来一丝的安宁与祥和。然而,李孝直可不如此认为,至少在他与穆罕穆德·甲里再度会面之后,他可不认为石国是安全的。不过,他现在到很想见一个人,一个穆罕穆德·甲里十分敬重与挂念的老人。可惜,真的是可惜。由于自己实在抽不出身,又加上身份的不便,此刻是有心而无能。
仲夏终于降临,带着火热降临在河中大地。午后的风,是热烫的,但又能给人一丝微微的凉意。一队商旅正闲然自得的游荡在空旷的草原上,在阵阵驼铃声中,向遥远的东方移动着,带着对财富的渴望。
前方便是界碑,进入石国地界的标志。商队的首领立起身,张望四周一阵之后,连忙大声吆喝道:“有土匪,后面有土匪。”
土匪?
丝绸古道上的土匪可不比其他地方的,他们不但劫财,还会屠杀商队的所有成员。因此,在丝绸古道上行走的商旅,都会不惜重金聘请保镖刀客,以保证整个商队的安全。但是,随着商队护卫力量的不断加强,土匪的实力也在不断地增加,而且手段也越发的诡异凶残,更在不断的推陈出新。
今天,在石国与花剌子模边境遇到土匪的商队,不是别人的商队,正是穆罕穆德·甲里的。而带队的,则是甲里的内弟穆法兹,甲里最为亲密的兄弟。因而,其所率领的商队备有大批的武士,足以对抗大股的土匪。所以,穆法兹对于即将到来的土匪,并没有太挂在心头,其一面催赶商队赶紧进入石国地界(进入石国,一般的土匪是不敢贸然追击的,除非想被圣龙督护府报复,或者想扬名立万。),一面命令商队护卫准备应战。
呜呜呜···军号声?那里来的军号声?
穆法兹茫然的张望四周,突然发觉自己的前方出现一支甲胄鲜明的部队,看样子是圣龙安西督护府的镇军。穆法兹大喜过望,立刻加紧催促商队向石国地界前行。
···不对,他们不是圣龙人,他们是土匪,伪装成圣龙安西督护府的土匪。
穆法兹还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喊出口,一支响箭却已穿透他的脖颈,将他重重的掀下马。
土匪?
是土匪。
商队顿时陷入混乱,在最后的挣扎···穆法兹死了。他的首级被人陈在楠木匣子中,被人已最快的速度送抵甲里的住所,并附上一张极剧挑衅意味的字条:穆罕穆德·甲里,你的财富太多了,你的兄弟太能干了,就请我为你一并收下吧。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穆罕穆德·甲里头也不抬,问到:“尊贵的大人,您认为我该如何去做?”
“你应该复仇,向你的敌人复仇。”
“我的敌人?向我的敌人复仇?您难道不认为我应当将这笔帐记在您与您所代表的帝国身上吗?”
李孝直拿起楠木匣子,反问到:“您认为呢?”
“这应当是你们圣龙人的事。”
“不。我认为这应当是你与大食之间的事,是你个人与阿布·穆斯林之间的恩怨。”李孝直说着,打怀中掏出一份密折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