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人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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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寡人为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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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了赈灾的官员来,发放救灾粮食,再组织当地青壮年到百里之外的湖泊开渠引水,救了这一方百姓。西河百姓感激这位青天大老爷,自发送匾赠旗,在他回京之时跪地相送十里。
这官也是个好官,有感当地百姓诚心,又见西河县土地贫瘠生活疾苦,百姓中识字的不过千之一二,委实蒙昧。于是他自愿填补西河县令的缺,留下当了这里的父母官,从此以后开学堂兴水利,做了许多实事,造福一方。
他姓顾名沉,字子渊。
除了仁心仁德的青天大老爷顾子渊,西河县还有两个名人。此二人都是县老爷的家从,一位是大夫一位是师爷。大夫姓苏,他妙手仁心能起死回生,在县衙旁边开了个医馆,西河百姓有个头疼脑热都爱上他那儿看。特别是姑娘小姐们,连手指头被针扎了个小眼也要找苏大夫包扎,只因这苏大夫极为貌美,宛若春娇扶桑花,一颦一笑就能勾了女子的魂魄去。
黄莺啼春的一日。县衙医馆刚开门,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拥搡进来,把苏扶桑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挤别挤!排队!一个个看!”
当年善堂里的小乞丐已经长大了,穿着靛蓝的小厮衫,跟随苏扶桑学习医术。他挥舞捣药的石杵,凶神恶煞地威胁来“瞧病”的人。
苏扶桑温柔唤他:“仲儿,好好说话。”
小乞丐,现在叫杜仲,气呼呼跺脚:“好好说话顶什么用?你瞧他们挤来挤去的,这个月门槛都被踩烂第三块了!花银子的地方那么多,顾大人一月的俸禄才几两,你又经常不收诊金四处赠药,家里还有个糟践银子的小祖宗,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苏扶桑无奈道:“那……我以后收诊金就是了……”
杜仲瞪他:“你就只会说!每次别人一诉苦一落泪,你还收钱呢,你巴不得把裤衩都脱了送给人家!”杜仲说完气鼓鼓把石杵往屋外一扔,撒气撂担子不干了,“我不管你们了!爱咋咋的,饿死算了!”
石杵飞出去,险些砸中刚要进门的人。
“哎哟喂,是谁惹着咱们杜仲大爷了?”
来的是个年轻公子,身上衣裳是低调又华丽的鸦青缎子,腰束锦带手持檀木骨的洒金扇子,翩翩跨过门槛。
医馆里的病患看见他,纷纷打招呼。
“孟师爷早啊。”
此乃西河县另一名人,县衙的孟师爷。别看他长得秀秀气气,却有满肚子古灵精怪的主意,人称“小诸葛”,他一来就帮着县太爷收拾了当地的豪绅恶霸,很快助顾子渊坐稳官位,收服了民心。尽管如此,孟师爷却不像顾子渊和苏扶桑既有名望又受人尊重,而是让人又爱又恨。
撇除他实在是纨绔败家的原由,只因他还有个好男色的毛病,县里长相俊俏的公子小哥,多多少少都被他调戏过,拉拉小手摸摸俊脸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
“早啊早啊,各位乡亲父老你们真的好早哇……”孟师爷点点头,清秀的脸庞挂着纨绔子弟的笑容,一双狡黠的黑眼睛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西河县首富杨大户的千金、杨小姐的身上。
杨小姐赶紧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
孟师爷却双目一亮:“哟!杨小姐,您又又又——阿嚏!”他“又”了好几个字,打个喷嚏揉揉鼻头,这才把剩余的半截话吐了出来,“又来看病啊?”
杨小姐不情不愿转过身,别扭地向他福了福身:“孟师爷。”
孟师爷伸手要去扶她:“别别别!小姐是病人,我怎么敢受你的礼?快坐快坐,杜仲啊,给杨小姐搬个凳子来。”
杨小姐赶紧后退一步直起腰,视他为洪水猛兽。
杜仲则白他一眼,托腮只顾看天,不理不睬。
孟师爷无奈,只好自己去抬屋角的板凳,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别看他手脚齐全人模人样的,搬根旧凳子却费力得很,赫嗤赫嗤半天,才勉强把凳子拖到杨小姐面前。
孟师爷累得满头大汗:“小、小姐……请坐……”
杨小姐虽不耻他喜好男风,但当下盛情难却,只好道了声谢,然后拿手绢拂了拂板凳,随即坐了下去。
咔嚓——
“啊!”
凳脚突然折断,杨小姐一声尖叫,颇为不雅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孟师爷惊呼:“杨小姐你没事吧!杜仲你死了啊,快来帮我一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条凳子都搬不动,更别提杨小姐这么大一坨人了!”
一坨……还是好大的一坨……
杨小姐看着自己略显丰腴的腰身,羞愤交加,满脸通红。
杜仲这才不情不愿过来,帮着搀扶杨小姐起身,他见凳子散落成一截截断木,心疼得不行,指着孟师爷鼻尖就骂:“你个败家子!赔我的板凳!”
孟师爷把手一摊,耸耸肩:“又不是我坐坏的,凭什么要我赔?”
“我我我……我赔……”杨小姐羞得头也抬不起来了,赶紧去掏荷包。
孟师爷抿唇一笑,按住她的手:“不急,你刚才摔跤也不知伤没伤着,咱们找苏大夫看看。”
随后他径直拨开人群,把杨小姐带到苏扶桑眼前,插队问诊。
苏扶桑抬眼见到他,微微翘起唇角,眉目温柔无双:“这么早就来了?”
杨小姐看见他笑,几乎都快要欢喜地窒息过去。
“她摔着了,给她瞧瞧。”孟师爷冲他挤挤眼,指了指杨小姐。
苏扶桑会心一笑,摊掌一请:“小姐请坐。”
杨小姐羞羞涩涩落座,弯起袖子把手腕露了出来,苏扶桑的手指搭上来的那一瞬,她浑身如遭雷击,剧烈抖动了一下。
孟师爷见状暗叹。旧事重演啊旧事重演,想当年咱也不是这样一颗芳心噗噗乱跳么?但结果呢?
往事不堪回首啊……
“舌头。”苏扶桑望闻问切之后,道:“小姐脉相稳健气色红润,身体十分之好,没有毛病。”
杨小姐扭扭捏捏绞着手帕:“可我晚上总是睡不着。”想你想得睡不着。
苏扶桑不准备给她开药方,只是说:“心绪宁静自然好眠。好了,让下一位进来……”
“没听人家说睡不着嘛,你先开几幅安神药!”孟师爷抢先截住苏扶桑的话,揪着他胳膊狞笑道,“还有啊,她刚才摔着了,也许身上有外伤呢?你是看看伤呢,还是给她弄点治伤的药膏?”
苏扶桑对看女人没兴趣,赶紧道:“这……药膏已经卖完了还没有熬制,不如这样,杨小姐你先回去,明日我差杜仲把药送到府上。”
得了苏大夫几句关怀,杨小姐心满意足又欢天喜地地走了。
“杜仲,”孟师爷立马叫来杜仲,“你去厨房拿面粉调些糊糊,装在瓷瓶里明儿个给杨家送去,就说是她家小姐的治伤药膏。给她这可是苏大夫亲手调制的,一瓶要十两银子,你多揣几瓶,她要多少就卖给她多少。”
卖出十瓶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发财了!杜仲一听眉开眼笑:“好嘞!”
孟师爷摸着下巴又笑了笑:“对了,把那烂凳子也拾掇起一并送去,让她赔钱。该怎么说用我教你么?”
杜仲得意洋洋:“凳子是师父亲手做的,用的是黄花梨的料子,可金贵着呢!”
“孺子可教也——”
孟师爷哗一下摇开扇子,眉眼恣意飞扬。哪知杜仲一见他手中的洒金扇子眼睛都绿了,一把抢了过来。
“你又乱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你懂什么?此乃前朝大家遗作,瞧这风骨,啧啧,也只有你家师爷我配得上用。”
“呸!你配得上根鸟毛!看我不撕了它!”
“别撕别撕!我花了一百两银子啊——”
“……败家子!你这个败家子!!!”
杜仲追着孟师爷打,医馆里的人哄笑不止。苏扶桑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扶了扶额便随他们去了。
傍晚看病的人散去,苏扶桑便关上医馆回到县衙后院,跟杜仲一起煮饭。
孟师爷在房里睡了半天午觉才起来,闻着饭菜的香味摸到厨房门口,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问:“今晚吃什么?”
杜仲正在择菜,没好气道:“西北风!”
气死他了,日子过得本来就紧巴巴,这厮居然还花一百两银子买了把破扇子,一家人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扶桑扶桑,你做了什么菜?”孟师爷小跑过去抱住苏扶桑的胳膊,撒娇道,“我想吃鸡鸭鱼肉虾蟹牛羊!”
苏扶桑正在往灶里添柴火,闻言便从笼屉上取出一个小碗,里面蒸了条鱼。他递过去:“吃吧,棋楠。”
孟师爷,也就是孟棋楠,雀跃地捧过碗,拿了双筷子就坐在门口草墩上吃了起来。神情餍足,像只终于吃到腥的小狐狸。
杜仲气得腮帮子鼓起,狠狠把择好的菜往水盆了一砸,蹲下大力搓洗,一边洗还一边嘀咕:“师父偏心偏心偏心……”
想当初这个女人奄奄一息地找上门,胳膊断了一只,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溃烂。是苏扶桑救了她,给她吃给她穿还帮她隐瞒了身份。但她呢?除了败家就会大吃大喝大睡!
孟棋楠吃着吃着鱼,突然手里一滑,陶碗被摔成了两半,鱼也落进了灰尘当中。
“怎么了?”苏扶桑赶紧扔开手里的事跑过去。
孟棋楠手腕耷拉,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一下没端稳。”
“来,我扶你进屋休息。仲儿,你把这儿收拾一下。”
苏扶桑扶着她回了房,只留杜仲在外面不停地抱怨。
“我赖着你,杜仲一定很生气。”屋子里,孟棋楠对着给自己施针扎穴的苏扶桑如是说道。
苏扶桑捻针,神情专注:“他是嘴硬心软,你别在意。”
孟棋楠歪头笑:“你知道我在意的只有你嘛,心肝宝贝扶桑花儿……”
这么肉麻的话苏扶桑听过好多次了,他也懂得反击:“你的宝贝不是李公子吗?前天你不是还跟人家出去放风筝?”
孟棋楠眨眨眼:“李公子风筝放得一般般,不及他算账算得好。对了,你给子渊说等朝廷拨款下来,修水库时就请李公子做监财,保证能省一大笔银子。”
“你亲口给他说不就成了,何必要我当中间人。”苏扶桑又取出一根针,扎进她右手的筋脉当中。
当年炸船逃跑她虽捡回一命,却受了极重的伤,整只右手算是废了,连笔也拿不稳,更别说搬抬重物。可惜卫昇唯恐她逃离出晋国,加强人马在海域搜寻,却万万没有料到她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堂而皇之从陆路一直向西,投奔了子渊和苏扶桑。
“我……”孟棋楠凝眉,语气沉重,“我可能要走了,扶桑。”
苏扶桑的手猛然一抖,瞪大眼睛:“走?你要去哪儿?”
孟棋楠深吸一口气,大方说道:“回京城。”
苏扶桑又惊又喜:“你……你想通了?你愿意回去跟他和好?”
“能不能和好难说,但我一定要回去。”孟棋楠斩钉截铁,“必须回去。”
这是永嘉七年的春天,也是卫昇继位的第七年。
、第七八章 花朝
子渊去了二十里外的西河上选址修建水库,等到入夜才回来。苏扶桑扶着腿脚不便的子渊进门坐下;蹲下去就要脱掉他脚上沾满泥渍的布鞋。
子渊连忙道:“我自己来;鞋脏,别污了你的手。”
“我不嫌脏。”苏扶桑伺候他换上干净的青布鞋;担来水给他擦脸洗手,眉眼里都是浓浓柔情。
子渊捉住他的手;报以同样的微笑:“扶桑。”
“吃饭了。”
杜仲从厨房端来一直在笼屉上蒸着的饭菜;子渊见状道:“说过多少次叫你们别等我,饿了就先吃。”
杜仲努努嘴:“我倒是想先吃;师父不让来着。”
孟棋楠抱住一小坛子酒进门,笑哈哈道:“扶桑给我开了小灶,把好的已经先给我吃过了,你吃的都是剩菜剩饭。”
苏扶桑笑道:“一家人就是要围在一起吃饭;一个都少不得。”
孟棋楠扯开酒塞:“说起吃饭怎么能少得了喝酒呢?咱们来喝一杯。”说罢她给苏扶桑和子渊都斟上酒。
“你会喝酒?”子渊惊讶,因为他印象中孟棋楠是滴酒不沾的。
孟棋楠得意扬眉:“岂止会喝,我是很能喝!”
只不过每次喝多了都要做错事而已。
杜仲看着他们三人都有酒,唯独自己没有,气得拍桌子:“我的呢?!”
孟棋楠翻他个白眼:“去,小孩子家家喝哪门子酒?又不是奶!”
杜仲气得圆脸涨红:“我都十三了!我是男人!”
他把胸挺起,努力做出成年男子汉的气势。
孟棋楠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睡过女人么?没睡过就别说自己是男人!”
“你、你……”杜仲又羞又气,指着孟棋楠不知说何是好,情急之下忽然一指苏扶桑,“师父也没睡过女人,你难道说他不是男人?!”
苏扶桑登时被酒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子渊赶紧给他抚背:“慢点慢点……”
“那怎么一样?扶桑有子渊,你有么?”孟棋楠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开口:“其实你想当男人也不难,找个女人开次荤就成了。小杜仲,要不我勉为其难给你开个苞?”
“……女流氓!”
杜仲不敌孟棋楠的厚脸皮,恨恨一跺脚就跑去厨房煮醒酒汤了。
成功吓跑了半大不小的问题少年,孟棋楠开开心心和苏扶桑还有子渊饮酒吃菜。子渊见了桌上的好几样荤食,不禁发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吃点肉就算好日子了?扶桑,你家子渊好小气哦,不如你跟了我,天天让你大鱼大肉!”孟棋楠戏谑道。
苏扶桑给子渊夹了块红烧肉:“这些都是乡亲们给的诊金,我想反正拿了银子也要买米买菜,不如直接收粮食来得痛快。有时候是萝卜有时候是青菜,今儿个运气好,有人送来块肉,还有一篮鸡子。”
子渊握住他的手叹了声:“苦了你了……”
若不是为了这份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何须烦恼柴米油盐?
“我不苦,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苏扶桑是打心眼地喜欢这样的日子,“还有,今天顺道给棋楠践行。”
子渊惊讶望向孟棋楠:“你要走?不再多住些日子么?”
“怎么你也舍不得我走吗?”孟棋楠捧脸娇笑,“原来你们都好喜欢我!哎呦我会不好意思的嘛,原来人家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杜仲专程跑回来打击她:“别做梦了!自作多情的臭女人,我们才不喜欢你!”
孟棋楠幽幽一叹:“小杜仲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刚才你就是了,嘴上越说不喜欢,就表示心里越喜欢,其实你也暗恋着我对吧?”
杜仲再次落败,撒丫子跑远了。
这场散伙饭吃了挺久,杜仲熬不住夜先睡下了,剩下的三个醉意醺醺,相互搀扶着回房休息,却齐齐摔在了院子里的草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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