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请把这名片交给刘经理。”陈枫给她100元,说:“感谢你今晚为我做的一切。”接着又给了她200元,“这是付你跳舞的钱。”
她看着这几乎不敢相信:“王先生,谢谢你!你不要……”
“嘘!”他说,“你太可爱了,美丽可人,与你聊天真是一种享受。希望不久再见到你。”
她点点头,说:“我也一样。”她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站起身,拿着陈枫的那张名片款步朝刘谦走去。
第十章哭泣的剑
更新时间2011117 19:01:39 字数:5362
莎莎将陈枫的名片交给了刘谦,刘谦接过,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只是往陈枫这儿看了一眼。陈枫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刘谦那里。刘谦仍是一言不发,很冷漠地对他说:“我从不和记者打交道。”说完转身就和身边的女子离开了舞厅。
陈枫见刘谦走了,便又回到了房间。他从床上悄悄拿走了那个多余的枕头,脱掉夹克衫和裤子。从手提箱里取出一件丝绸短睡袍,披在身上,然后从衣橱中找来毯子盖上。接着他严严实实地堵住门口躺下来,一只手轻轻扶在手枪的枪柄上。
他沉入了梦乡。
突然,他惊醒了。那是12点钟,有人在轻轻地转动门的把手。
静悄悄地,陈枫从毯子中爬了出来,同时把手枪也抽了出来。门把手缓慢地转动着,然后停了下来,这时,陈枫握着手枪来到门边,在门的一旁等着。他不止一次看到过子弹穿过房门把人打死。他小心翼翼地把锁链松下来,然后悄悄站回来,猛地把门拉开。
“陈枫?嗨,我在这儿呢。”
仅仅凭着走廊的光线,他也能辨认出18军的李刚的高大身影和那张带着微笑的狡猾面孔。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枫转到他背后。猛然把门关上了,啪地一声开了灯,用力一推,使那个曾是18军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失去了平衡。李刚踉跄着扑向前面,想抓住床,但陈枫锁住了他的脖颈,他的手枪枪口正好顶住这个军人的右耳后面。
“你耍什么花招,李刚?我要让你趴着死在这儿。你是不是带了一队荷枪实弹的人包围了这家旅馆?”
“住手,陈枫!住手!我来这里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是单独来的,是私下来的。”
“喔,”他说,这时陈枫稍稍松开了锁住他脖颈的手,他的嘴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啊,我还是叫你陈枫,这是你的真名?”
陈枫一直用手枪顶着刚的头,这时松开了那只锁住他脖颈的手,腾出这只手,在他臀部的枪套里摸到了手枪。他出这只枪,往地板上一扔,枪滑出去很远。
“你没有害人的意思,可是来这里却是全副武装,李刚。”
“哦,得了吧,陈枫,我必须带着手枪。你懂这个,在朋友之间这只小枪有什么用?”
“它照样能打死人。”陈枫冷嘲热讽地说。“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了?也知道王静她们了?”
“啊,伙计,当然了。可是我对谁都没说。那个时候,我们正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你就在机场出现了。电传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巧在城堡值班。我给中统的暗探头目,在建德的老林沙打了电话,问他在那边是否还有别的人,或者,他是否还想派其他人去。老林和我讲了实话。我们这样干更好。这样可以节省许多时间。他说没有暗探,也没有超出范围的行动,我相信他的话。那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来,我听了很感兴趣。”
“李刚,在这样深更半夜的时候,来到这儿想打开我的门,那就更愚蠢了。”
“除了这时候,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时间呢?反正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时候我必须向上级报告我的每个活动。”
“那你应该先敲门呀。”
“我是打算敲门来的,陈枫。半分钟之前,我敲过门。轻轻敲,轻轻的,然后重敲。”
这两个男人互相看着,谁也不相信谁。
“我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开玩笑的。”李刚强做出一个欢快的微笑。“我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欠你很大一份人情,陈枫,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
听到李刚这么说,陈枫沉默不语,对李刚现在的身份他还不能确定。他只知道李刚是18军的,是中统局的,但李刚此行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他是敌是友,陈枫真的不能判断。
正在他思考间,忽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大汉。陈枫一惊,举枪就打。但这时李刚突然一拳向他打来。陈枫忙一个跳步躲开,同时用枪柄狠狠向李刚手臂上砸去。
不幸的是,这一击有如击在了砧铁上,李刚竟纹丝未动。陈枫大吃一惊。趁陈枫吃惊的工夫,李刚反击了。他猛地转过身,用他那巨大的身躯将陈枫的身体一下子撞到玻璃隔墙上,玻璃墙稀里哗啦被撞得粉碎,手枪也落在地上,一颗子弹射出枪膛。
李刚抓住陈枫的领口,像拎纸人一般把陈枫从地上拎起来。现在两人面对面了。陈枫看到他身高有6英尺多,体重近300磅,两条小臂至少有20英寸粗。
像猫捉老鼠一样,这条凶汉抓住陈枫的领口,一下又一下地把他撞向墙壁,墙上的几块瓷砖都被撞了下来。
激战中,陈枫瞥了冲进来的那几个人一眼。这时,李刚一手抓住陈枫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朝陈枫的面部猛击过来。就像是一只拆房用的大铁球迎面飞来,陈枫被重重地击倒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上。接着,李刚抬起左脚,朝的胸部,用大皮靴一脚接一脚地跺踏起来。
陈枫已处于眩晕状态,几乎就要失去知觉。他尚能感觉到大皮靴一下接一下地踏在胸上所弓愧的剧痛。要不是他及时躲闪,没让自己摔进浴缸,此刻他的胸腔恐怕就会被踩扁了。
在盲目的挣扎中,陈枫的手无意中触摸到散布在地面上的碎玻璃。他用手在玻璃碎片中摸索,摸到了一块较大的尖状玻璃片。当大皮靴再次踏过来时,陈枫用尽全力,把这件武器刺人了李刚的小腿。
李刚发出的惨叫令邦德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用双手抓住皮靴,奋力向上一推,李刚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陈枫屈体跃上浴缸的边缘,看到手枪就躺在靠近门边的角落里,便想跃过李刚把枪拿到手。可他又被李刚绊倒了,他的身体被顶在了小便池上。陈枫用手拼命撑住光滑的瓷砖壁,感到小便池坚硬的棱角略在后腰上,好像脊柱就要被硌断一样。
李刚抬起双手,迅速卡住了陈枫的脖子,并开始往手上用劲。他力大无比,不仅要让陈枫窒息而死,而且要掐断他的气管,扭断他的脖子才能解恨。那些冲进门里的大汉见陈枫不是李刚的对手,就站在一旁看他们打斗。
在李刚的不断用力下,陈枫的眼睛已开始向上翻。绝望之中,陈枫一边痛苦地挣扎,一边以左手在身边摸索,想找一个可充作武器的东西,结果摸到一个除臭剂喷雾器。他用手指悄悄去掉喷雾器盖,把食指搭在喷雾器按钮上,突然举起喷雾器把除臭剂喷了巴兹尔一脸。
李刚又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陈枫的脖子。
陈枫就势朝李刚的前胸猛蹬一脚,把他端到浴室的墙上。
浴室的空间本来就很小,仅能容一个人在里面洗澡,可现在却有两个成年人在里面作殊死搏斗,其中的一个还是彪形大汉,使得空间愈加拥挤不堪。陈枫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透了一口气。那块玻璃片仍插在李刚的腿上。陈枫把洗漱台上的洗涤用品雨点般地掷向李刚,并趁他躲闪的机会飞身扑向地上的手枪。李刚的反应也不慢,拦住了陈枫,两人又扭在一起,从浴室滚进了门厅,手枪仍留在浴室的地上。
门厅的空间稍大些。陈枫一个后滚翻进了卧室,李刚怒吼着跟了进来。陈枫顺手拾起一把椅子掷向李刚,可黑大汉就像拍蚊子一样把椅子打到一边,椅子飞向落地式穿衣镜,把镜子砸得粉碎。
李刚发出一阵狮吼,接着便扑到陈枫身上。两人一同倒在那张特大的床上,然后又从床的另一面滚到地板上。陈枫乘机猛击他两拳,可他太强壮了,对击在身上的拳头毫无反应。陈枫从他的身下摆脱出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倒踢踢中了他的面部。李刚也还以颜色,巨大的床垫被他像一只枕头一样轻松举起,他以犀牛般的蛮力,朝陈枫横扫过来。被打倒在梳妆台下面的陈枫顺手抓起台灯,奋力向李刚砸去,灯罩和灯泡被击得粉碎。
战场转移到了起居室,活动空间更大了些。小酒吧的上面有瓶打开的葡萄酒,陈枫一把抄起,冲着墙壁砸一下,瓶底破裂,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现在他有了件锯齿状的武器。两人像公鸡斗架一般在室内兜着圈子,陈枫始终把瓶子锋利的缺口朝外,不让李刚靠近。
李刚冷笑一声,突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陈枫挥动瓶子迎击,锯齿状的锋利缺口戳在李刚的脸上,立即给他弄了个满脸花。要是换成别人挨了这样一击,肯定会承受不了,可李刚竟像没事一样,反而更加暴跳如雷。
陈枫挥动瓶子再次向李刚攻击,可这次被他抓住了胳膊,一下子扭到身后,剧烈的疼痛使陈枫不得不松开瓶子,李刚把他用力摔在写字台上。
写字台把两人暂时隔开了。陈枫瞅准时机把写字台踢向李刚,可他轻而易举地把它挡在了一边。陈枫在房间里继续兜圈子,他突然闪到了李刚的背后,飞起一脚向他踢去,李刚撞到了墙上。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陈枫,你抬起头看看,你们的这只燕子。”陈枫听言,不由抬起头,他看到王静被这几个大汉用枪指着站在门口。
王静怎么会在他们手上?其他的弟兄怎么样了?看来这个18军的李刚是个潜伏在中统的日本间谍。
“乖乖地跟我们走吧。梅机关的野岛将军正等着你们。”
“别做任何反抗,不然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一个大汉将枪口对着王静的脑袋。王静很镇定,只是用眼睛默默看着陈枫。
陈枫看了一眼王静,慢慢举起了双手。那几个大汉用枪逼着陈枫和王静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房间的空间很高,大约有六十英尺长,显得很宽敞。有三面墙都挤满了书架,书架一直顶到了天花板。另一面的墙似乎是用深蓝色的玻璃制成的。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堆着各种期刊和报纸。桌子四周围了一圈软座椅,上面套着暗红色的套子。地上铺着深绿色的地毯,上面立着几个落地灯。一个酒柜莫明其妙地悬挂在玻璃墙上。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既讲究,又神秘。
陈枫发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面玻璃墙后面晃动,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大大小小的几条鱼。奇怪,这是一个大鱼缸吗?他抬起头来,屋顶也是玻璃造的。透过玻璃屋顶,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片淡淡的星光。他再仔细一看,竟看见了猎户星座。陈枫恍然大悟。原来,这根本不是鱼缸,而是一面钢化玻璃墙,外面是湖水,他透过湖水看见了明朗的夜空。他们现在正在湖边。
陈枫和王静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陈枫心中涌出无数疑问:这个工程到底有多大?它是怎样设计和施工的?他很难想象得出。不说别的,光这面玻璃墙就够费劲的。它有多厚?在哪里加工的?又是怎样运到这里,又怎样安装上的呢?谁知这要耗费多少钱才能做到这点呢?
“一百万元。”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陈枫身后传来,日本关东口音很重。
陈枫慢慢地转过身子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来人正是野岛。他走到桌子边站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猜,你们一定正在估计这项工程究竟耗费多少。凡是来这里的人,只要看几分钟,无一例外都要提出这几个问题,你们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没错”
陈枫尽量装出一副笑脸。野岛绕过桌子,朝他们慢慢走来。他一步一停地走着,好象两条腿十分僵直,长长的睡袍拖到地上,遮住了他的脚,使他看上去就象是从地板上滑过来一样。
陈枫对他的第一印象可总结成三个字:瘦、直、高。野岛的确很高,比陈枫至少还要高出六英寸。如果他挺着腰板,可能还要高一些。他长着一个上大下小的头,顶端又圆又亮,下巴则又尖又瘦,象一滴倒过来的雨珠,或者说,象是一滴油珠更恰当。他的皮肤发黄,亮得渗出黄光。
陈枫看不出他的到底有多大岁数。他的脸上一道皱纹也没有,前额和脑门光溜溜的,脸上其他部位也象打磨过的象牙一样平平整整。他的眉毛又粗又浓,有些上翘,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向外突出,但由于没有睫毛,倒象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鼻子又细又长,一张大嘴紧紧闭着,似笑非笑,让人望而生畏。
野岛在他们身旁停下来,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说:“请原谅,我不能同你们握手,”他用平缓的声音说,同时慢慢地扯起袖子,“我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我没有手。”
衣袖下露出一对钢爪,形状有点象手。不一会儿,他搭起袖子,把钢爪藏了进去。
陈枫觉得王静在旁边看呆了。
野岛那双眼睛盯着王静,目光在她鼻子上停留了一会,仍然平缓地说:“真遗憾。”然后他把目光转向陈枫,“我的水族馆很值得欣赏吧?一般的男人感兴趣的是陆地上的动物和鸟类,可我却特别喜爱鱼类。我相信你们也会同我一样,喜欢这里的一切的。”
陈枫说:“祝贺你的成功,这间屋子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谢谢你的恭维。’他的声调依然很平静,但不乏几丝讽刺意味,“我想,和你们要讨论的问题很多,可惜时间太少了。请坐下谈吧。喜欢喝点什么吗?要抽香烟,这里有。”
野岛慢慢滑向一把高背椅子,并坐了下来,正好坐在陈枫的对面。王静在陈枫旁边坐下。
陈枫突然回过头去,他感觉得身后有动静。他看见一个身材不高、但长得很健壮的日本人,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和一件白色的夹克衫,圆脸盘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那人看了陈枫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别处。
野岛说道:“他是我的保镖,是个多面手的专家。你们不必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神秘,因为我身上有一个微型步话机,”他指一指胸前,“所以一旦需要可以能随叫随到。这位姑娘想喝点什么?”
听见野岛的话,王静两眼平视前方,脸上毫无表情地说:“一杯水吧。”
野岛的笑容稍微扩展了一些:“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