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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凝浅浅一笑,拍拍月灵的手,道:“妹妹不必担心,这些事如有不懂可尽管来找我。”
“这……”月灵有些犯难,想了想又说道:“不如,现下还是全由姐姐管着,平日我便跟着姐姐学习。”
“可是……如今你我平妻,若是依旧独攥着府里管家权不放,这恐怕不太好吧……”郁凝面露难色,实际心里却是有些松快,毕竟这么多年管家,原本进了个墨潋就已经让她很不舒服,现在又有月灵以平妻身份进了王府,她这王妃的位子可是受到了大大的威胁!
“不会不会,现下姐姐将事务交给我,若是出了纰漏,岂不是更让爷烦恼,我还是跟着姐姐学一段时间再接受为妙。”月灵面上带了几分娇娆,眉目言笑,双手抓了郁凝的手晃着,似乎有些撒娇地意思。
郁凝笑着,也不再推脱,拿了一本账册,道:“那如今便从府里月钱散发开始与妹妹细说吧。”
说话间,账房的方嬷嬷走了上前,接过郁凝手里的账本,按规矩细节排位一一说给月灵听,月灵本来对这些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听到墨潋的月钱竟然跟她们这正妻一样多,不由得出声打断了方嬷嬷的话。
“府里按位份等级不同,月钱也是不同,只是沁夫人为何是按照正妃位的数额呢?”
郁凝面上一顿,送到嘴边的茶还是轻轻抿了一口,才开口:“沁夫人的花销是爷亲自安排的,只是钱从公中出,你我也是无权改变的。”
月灵面上一冷,又是这个女人,明明什么名分都没有,却又处处特殊,如此真是没有办法然人不嫉妒!
“可是姐姐,如今仗着爷的宠爱,她连请安都免了,之前我没有看到也就罢了,如今她眼睛长在头顶上,可是半点没有将你我放在眼里!”月灵上前挽了郁凝的胳膊,如此亲亲热热的姿态,郁凝稍稍有些不适应。
浅笑一声,郁凝面上依旧温和如初,轻轻叹一口气道:“妹妹自是知道的,沁夫人位居从一品,自是不必向你我请安,于理你我挑不得半分。”
月灵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只是脸上的愤愤之色依旧没能缓和。
“哦,对了。”郁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月灵的手,道:“妹妹若是去清越小筑,事先还得经得爷的同意才行。”
月灵的脸黑了黑,看郁凝似乎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最终没有再纠缠关于墨潋的话题,只听着方嬷嬷继续解说账本的事宜,只是这些事她本来也没兴趣管,就算以后非得接手,还有季香,根本也不用她操心,如今月灵似是专心听着,实际脑子里早已不知在盘算什么了。
从前厅出来,月灵顿时觉得头脑清醒起来,长裙底下,她偷偷地舒展一下筋骨,方嬷嬷的唠唠叨叨真是快把人讲得睡着了。
“季香,你说郁凝到底是什么意思?”月灵停下了脚步,问了一句,脑子里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遣退了跟在身后的一帮丫鬟婆子,季香走到月灵跟前,道:“依奴婢所见,郁凝说话字字斟酌,表面看来只为了维护王府和睦,主子刚进王府自是看不惯沁夫人的种种,如今她这样一说,实际却在故意蹿火,准备做那收利的渔翁。”
月灵一怔,细想起来的确是这样,刚刚若不是越想提醒这一句,她倒是真的打算去清越小筑看看!
沉思片刻,月灵面上勾起一丝笑意,原本妩媚的面上多了几分冷寒,眼底带了些许恨意,道:“哼!这王府最后只能有我一个!等着瞧!”
这日,温穆飏终于回了府,月灵笑意相迎,温穆飏倒也没有在面上拂了她的意,只是在轻舞斋坐坐,晚上依旧是寝在清越小筑。
月灵闹了几次,温穆飏却以手臂受伤,需要墨潋照看为由推脱了过去,简而言之,谁叫你不懂医术?
如此,月灵纵是千般恼怒却也发作不得。
这些日子月灵倒是跟着郁凝也学了一些管家的门道,除了月钱让她有些不痛快之外,其他倒也没有什么,账目中均是出账入账的一笔一笔明确的记录,丝毫不差,看着每月进入的数字,纵是对金银向来毫不在乎的月灵,也是感到心里一阵激动。
温穆飏名下店铺宅子无数,府内账目上只是供府内开销盈利的店铺,其他部分全都是温穆飏直接打理,根本不在府里的账上。
墨潋向来喜欢读书字画,为此温穆飏将收集了各种大师大家真迹的古芳斋送给了墨潋,古芳斋的账目也是由墨潋管理,这些连郁凝都不知道。
这日墨潋正在古芳斋随着几位技师鉴赏前朝大师的作品,却听得外间吵吵嚷嚷的声音。
墨潋皱了下眉头,侧着脸对素儿道:“怎么回事?”
素儿赶紧撩了门帘出去看,片刻又回来,面上有些异样,对墨潋道:“是清歌郡主,听说咱们这里有千昭大师的春雪探梅图,非得要徐掌柜拿出来,徐掌柜推脱没有,清歌郡主不信,要带人拆了铺子。”
墨潋面上闪过一丝冷笑,让几位技师继续,她则带着素儿去了外屋。
“一大早迎来了这样的大客,不知清歌郡主所谓何事要如此大动干戈?”墨潋掀了门帘,人还没出来,声音先让清歌郡主猛地抖了一下。
清歌郡主没想到墨潋会在这里,上上下下看了墨潋一遍,撇撇嘴,并没有要搭理她,只转过身对着徐掌柜继续恐吓道:“我早已打听好了,你还是快些拿出来,否则我拆了你的铺子你信不信?”
徐掌柜脸上陪着笑,眼睛却一直看向墨潋这边,原墨潋早就交待那幅春雪探梅图要留着,任何人来要都不要卖,如今清歌郡主竟带了兵过来,看这样子是势在必得了。
前几日进宫,太后又问了那幅图的情况,清歌郡主只老实回答没有找到,面上虽然太后没说什么,脸色却是明显不对了,再往后传她们几个郡主进宫,对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敲打,如今她可算是心急如焚了。
“天子脚下,清歌郡主也敢强抢,难道醇王府的势力已经到了于王法都不顾的地步吗?”墨潋上前,迎着清歌郡主嚣张之气,面上依旧温和平静,只是听在清歌郡主耳中,却是惊得她一身冷汗。
“你!我来买字画,关你什么事?如今王府里两位正主,你还是看紧了自己的日子吧!”清歌郡主看墨潋一眼,脸上尽是不屑,身份低贱的女人,竟然也敢跟她堂堂醇王府郡主抢词!
听她这话,墨潋也不恼,面上微微一笑,走至清歌郡主面前,直直的迎着她的无理轻视,道:“清歌郡主错了,这古芳斋的老板很不巧就是墨潋!”
墨潋一句轻柔的话,却如一道晴天霹雳响在清歌郡主的耳边,她整个人怔楞住,不由自主地往身后倒退了两步。
墨潋含笑的看着清歌郡主,也不再说话,直到清歌郡主猛然清醒,脸色依旧不是怎么好看,她勉强扯出一丝笑,道:“你要多少钱才肯卖?”
“这画不卖!”墨潋还没来得及开口,之间一袭粉色飘进古芳斋,婉瑜郡主两三步窜到墨潋身边,丝毫不顾及大家闺秀的仪态。
“这里有你什么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清歌郡主双眼冒火一般地盯着婉瑜郡主,平日里她都不把婉瑜郡主放在眼里,如今眼看救命的画快到手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出来捣乱!
“谁说没我的事!因为……”婉瑜郡主抬起双眼看了墨潋一眼,看墨潋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索性豁出去一般,底气十足地说道:“因为那幅图墨潋姐姐已经送给我了!”
清歌郡主面上一冷,瞪婉瑜郡主一眼,也不再理会她,只转向墨潋,等着她的回答。
袖口婉瑜郡主伸手握了墨潋的手,稍稍用力又很快松开,墨潋看着她,婉瑜郡主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祈求。
墨潋轻轻叹一口,道:“如婉瑜郡主所言,这幅画我早已答应了婉瑜郡主为她留着,只是婉瑜郡主一直没有拿到能让我满意的宝贝来换,所以这画便留到了现在。”
这话让清歌郡主和婉瑜郡主均是一愣,清歌郡主怔楞是因为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好办,婉瑜郡主愣住却是实实在在的迷糊,虽然在面子上墨潋给了她一个大台阶,可是她没想到墨潋会这么说,更不知墨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能让你满意的宝贝?”清歌郡主重复一遍,看着墨潋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强忍着心里四处乱窜的恨意。
“这件宝贝,要珍奇无比,世间少有,要有囊括天地的大气,还要有气吞天地的磅礴,更重要的是,必须要有情才能得之。”墨潋缓缓道来,只是越说清歌郡主的心越来越沉。
第九十章 一枝红杏伸出来
更新时间:2014820 21:47:19 本章字数:9349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世间果真有这样的宝贝?”清歌郡主脑子里完全没有头绪,转头看向婉瑜郡主,却发现她亦是一脸茫然。
“自然是有,只是这么久了婉瑜郡主还是没能带来,看来这幅画还得一直放在古芳斋了。”墨潋轻轻叹息,唇角略微带着点点失落。
“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能拿到让你满意的宝贝,你就肯给我?”清歌郡主细细地品味着墨潋刚才的话,快速地从里面收集自己需要的信息。
“恐怕这还得经得婉瑜郡主的同意,不如,清歌郡主先跟婉瑜郡主商量好如何?”墨潋将婉瑜郡主往前推了推,这丫头自从知道这春雪探梅图在墨潋手里,每次一想起来就絮絮叨叨一定要让清歌郡主求自己一回!
婉瑜郡主的个性耿直却不是个往死里整人的孩子,如今念念叨叨了这么许多天的事,墨潋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婉瑜郡主出一口气,横竖她把决定权交给婉瑜郡主,到最后婉瑜郡主肯定是同意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拿到她想要的那个东西!
“郡主,醇王府又派人送来了一盆红珊瑚海景。”
青竹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托盘上还端着一身刚做成的轻舞白纱水袖裙,婉瑜郡主正在屋里挥着手里的短剑,见青竹进来赶紧将剑递给了身边的婢女,几步上前拿过刚做好的裙子在自己的面前试着。
青竹看她猴急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上前伺候着她试衣服,这裙子并非是练舞穿,而是婉瑜郡主为了舞刀弄剑时方便。
之前她去墨潋那里非得缠着厉雨教武功,谁知道厉雨只看了她一眼便说:“你这一身衣服不适合练武。”
她这才注意到,厉雨平时都是一袭男装轻便利落,墨潋虽说轻纱小袄,却都是素净简单的,她自己身着的锦缎虽是极品,却是复杂繁琐,行动起来的确是不便。
于是第二天她直接穿了男装出去,她倒是胆子也大,一个堂堂郡主竟敢穿男装出去晃悠,结果还没走到大门口便被良王发现至今拎到佛堂罚跪了一天。
一招不成又想其他,婉瑜郡主还真是朝气十足,这不又请人专门做了一身轻便衣裳。
桃花红的细软腰带束起,婉瑜郡主使劲一挺胸膛,看着镜子里自己飒爽的样子,漆黑的眸子中漾起了甜甜的笑,此刻却一点都没有在意青竹刚进来时禀报的事。
“木婉瑜你什么意思!”
婉瑜郡主还在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新衣裳,想着这次厉雨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再推托了,院子里猛地一声清厉嗓音吓得她一颤。
还没来得及细琢磨,清歌郡主已经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也没拦住,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丫鬟,怒气冲冲地走到婉瑜郡主面前。
“你什么意思?以前的事我该道歉的都道歉了,该赔你的东西也都赔了,如今跟你做低伏小还得理不饶人么!”
看着清歌郡主一进来就如爆竹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婉瑜郡主却没有明白她今天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郡主,今天清歌郡主遣人送来了一盆红珊瑚海景,人已经来了半天了。”青竹又在婉瑜郡主耳边说了一遍。
婉瑜郡主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清歌郡主难得做低伏小来讨好,她自己把心思都放在自己习武的事情上,根本没有理会清歌郡主这茬。
“好啦!这里不是你醇王府,你吵什么吵!”婉瑜郡主以前受了不少清歌郡主的气,如今好不容易压她一头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简单就松口。
清歌郡主拧着眉头,若不是有求于她,何苦让这个丫头骑在自己头上!她强迫自己缓和下来,声音却依旧生冷:“我只问你,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她这带着几分威胁的一句话,婉瑜郡主的小脾气也被带了起来,面对着清歌郡主叉起腰道:“我要是不答应你就拆了我良王府是吗?还是说你本事够大,直接去墨潋姐姐那里把画抢了不是更省力?”
跟了墨潋这些日子,婉瑜郡主的嘴巴也变得犀利许多,几句话便噎得清歌郡主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恨恨地瞪着她,片刻拂袖而去。
婉瑜郡主满脸斗志地看着清歌郡主离去,冷哼一声,一脸的得意,只是得意之色维持了片刻便又颓然耷拉下了头,厉雨还是不肯收她为徒啊!
崇天的天气一直都是温暖如夏,如今正直夏季更是燥热,屋里已经摆了冰块,却依旧感觉不到一丝冰凉,本来墨潋想着干脆将冰块抱在怀里,只是本来她就体寒,如此想法早已被温穆飏禁止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惧怕温穆飏的,他嘱咐的事谁敢不放在心上,如此面对着屋子里摆放的冰块,墨潋倒像是被监视起来一般,心里更是一阵烦躁。
夜已经渐深,这夜温穆飏又被留在了皇宫,看来是不会回来了,墨潋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得入眠。
一阵微风徐徐吹进来,墨潋感觉身上一阵清爽,她缓缓睁开眼睛,对面阁楼上对月而立的一袭黑影,依旧是楚晗悄无声息的守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她该拿什么来还他这一世的痴情?
恍惚之间的失神,对面阁楼顶上的人在没有了踪影,墨潋猛地坐了起来,屋内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此时,楚晗依旧抱剑而立,直直地站在墨潋床边,而屋子中间的茶桌上边。
花非楼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他自顾的拿起面前的茶盏倒了一杯茶,斜身坐在桌边的木凳上,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搭在一侧的木凳上。
墨潋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虽然采花公子这个名号让墨潋十分不齿,不过,眼前这放荡公子也的确是师父的爱徒,如此不辞辛苦半夜来送药,却也是实实在在。
“花非楼,你这采花大盗的毛病能不能不要在我这里表现?”墨潋看着花非楼,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错!”花非楼伸出一根手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