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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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难-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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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一己私愿……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昏君……什么皇位……!”柳睿只觉得心疼,眼泪就要掉出眼眶来!“臣只知道你是林辉夜,是臣所爱之人!”
    见林辉夜被自己的模样怔住,柳睿又放柔语调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臣也要护在陛□前,当一个……弃天下苍生于不顾的……奸佞之臣。”
    本以为不会在流泪的林辉夜,在听到这句话后,竟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就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柳睿,嘴唇都白了。
    “陛下别哭!臣看了心里疼!”
    饶是再也承受不住,林辉夜终于哭出生来,柳睿惊慌失措赶忙俯□来将她抱在怀里。哪知林辉夜竟一哭就收不住声,好似要在她的颈弯哭上整整一晚,把心里积压的那些委屈和愤怒全部哭出来。
    柳睿也不知道林辉夜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揽着那女人的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那女人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一会喊热,一会又怕冷。柳睿怕林辉夜闷,就走到寝殿的一角开了个小窗透气。然她刚一走回床边,就听林辉夜道。
    “外面下雪了吗。”林辉夜猫儿一般的蜷在被子里,闭着眼睛问。
    “现在才是深秋,要到下雪还早呐。”柳睿柔声答。
    “可是,朕怎么感觉天顶落下了雪花呢。”林辉夜又蜷进被子里一些喃喃道。“它们一片片的从天上坠落下来……落进朕的世界里。”
    “无碍。有臣为您撑伞呢。”柳睿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怕打扰了林辉夜朦胧的梦境。
    林辉夜没有再接话,似乎是真的睡沉了。柳睿就见沉睡的林辉夜再度钻了钻被子,以为她是冷了,便去起身关上窗户,却再转身的时候听见林辉夜那浅浅的梦呓。
    “明河……”
    寂静的夜里,林辉夜的梦呓柔软,却让柳睿关窗的手一震。
    她听她似是温柔的说。
    “拨开那一片黑暗……朕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林解语发现赵明河不对劲儿,越到皇城越不对劲。那个女人好似什么地方很疼,疼得全身冷汗,就连仗也打不好了。
    “明河。”眼见赵明河闭目坐在椅子上,林解语走到她身边,问。“这几日……你好似很不舒服,怎么了?”
    “不碍事。”赵明河疼嘴唇微颤。
    “还说没事。”林解语皱眉,抬手给她擦汗。“就这样,你明日还能上战场么。”
    “能上。”赵明河敷衍道,她站起身来,将林解语送到屋外,道。“明日我们就离开怀南城,继续攻下去。”
    “真的可以?”林解语问,一双眼眸宁静,似水。
    “嗯。”赵明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我对磐朝了如指掌,攻破皇城,指日可待。”
    “嗯。”林解语站在门外,答她。
    赵明河望着门外的林解语出神。她只感觉夜风缱绻,站在风中的林解语发丝轻柔,已然……褪去了朝羽的稚气。
    “小羽,好梦。”伸手摸了摸林解语的脑袋,赵明河笑着关上门。已经痛到极致的她,几乎是踉跄的栽在床上,立刻蜷成一团。
    林解语依旧站在门口,思绪却早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唯有头顶的那抹温暖提醒着她,刚才,就是刚才。
    朝阳,仿佛回来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帝身侧

“就你这样还想去覆灭磐朝?!”
    夜过下旬,乌澜感觉到体内蛊虫的异常躁动,赶忙跑去赵明河的房间看。她推开门;就见赵明河的房间内一片狼藉,桌子都被掀翻在地;而赵明河正被汗浸着,倒在那摔碎的茶盏碎片中;像是没了呼吸。
    “赵明河;给我醒醒,醒醒!”
    似乎是乌澜的呼声太大;赵明河颤抖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在一片黑暗中,望见了乌澜那宽大的斗篷。她颤抖着,仿佛连呼吸都疼痛至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道为什么疼么。”乌澜冷冷的望着赵明河,问道。
    赵明河眼神游离向乌澜身边的黑暗里;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
    “因为你体内的蛊虫感觉到你要背叛冥姬殿下。”乌澜淡淡道。“它们在蚕食你的身体,你若执意这样下去,不但什么也做不了,早晚连皮囊也不剩下!”
    似乎早就知道似的,赵明河什么也没说,她疼得没有力气,只得软绵绵的任乌澜揪着衣领,被提在半空中。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乌澜皱眉质问。“你不是对林辉夜恨之入骨么,怎么,现在这算什么?你想为了她毁了我赤国的大军么!”
    “乌澜大人多虑了。”赵明河笑,吃力道。“就凭明河一人之力,怎么毁得了一个赤国?”
    “能不能你心里最清楚了。”
    赵明河不答,她似是很痛苦的闭上眼睛,神思都恍惚了。
    “你已经不顾林解语的劝阻,选择了这条路,你牺牲了小七乃至更多的挚友,也已经伤透了林辉夜的心。”乌澜的声音低低,如同蛊惑人心的咒语。“如今,你若是吞了我赤国的军队,就等于是……放弃替灵犀报仇。赵明河,最后你什么都没有了。”
    半响的寂静后,赵明河气若游丝道。
    “我不在乎……”
    “我已经受够了……”
    “我再也不想伤害辉夜了……再也不……”
    乌澜只觉得那人似乎疼的神智不清了,她没有意识只是吊着一口气,才会如此下意识的胡言乱语,如此直白的在自己的面前说出心中所想。
    “赵明河。”
    “我后悔了……这一辈子……我一直都活在后悔中……”
    “赵明河。”
    “好疼……”乌澜就见赵明河用手攥着心口,声音也哑了。“心里……好疼……”
    每接近皇城一步……
    心就像要裂了一般……
    “你……!”知道赵明河已经没有意识了,乌澜揪着她半响,终于咬牙给她喂了一味抑制蛊虫的药。她怕按照赵明河现在这种状态,或许真的要做出点什么对不起冥姬的事情来。不如先缓一缓,静观其变。
    似乎是那味药起了作用,赵明河的呼吸平缓了些,似乎睡着了。
    梦中,她听见了林辉夜的哭声。远远近近的,传自深宫的走廊。
    “说好一直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现在朕不是你最重要的人没有关系……
    朕不会放弃……
    朕总有一天会站在你的心尖上……
    别离开朕……
    “辉夜……”
    辉夜……
    画面似乎跳转,跳转到自己以赵明河的身份出现在军营里的时候。那个时候,林辉夜被磐朝皇帝紧急召唤回宫,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憋着气,终于到最后才从营地里冲出去找她。
    梦中的自己一如多年前一样,追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地上的积雪已厚,每跑一步就会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来。
    坐在轿子里的林辉夜似乎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喊,将轿帘掀开,露出半边喜悦的容颜,她明媚的笑着,抓着窗棱对自己大声喊道。
    “明河!!!”
    自己失神的站在原地,望见了她眸子里的期待。
    那只这一停,林辉夜却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然还没跑几步,却被那些侍卫押送了回去。自己默默的将这一幕看在心里,只觉得心中似乎有团火,在灼烧着莫名的情绪。
    那一刻,自己的唇齿翕动,几乎无法抑制的对她道。
    “辉夜!!!不要当皇帝……不要当皇帝……”
    不要当皇帝!!!!
    “报——!!!”
    “陛下,东北城池已悉数被赤国攻占!!!吴,魏两大将军已经当场阵亡!!!”
    由于林辉夜不能下床,所以小兵只能来到她的寝殿通报战况。那小兵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那重重的纱帐。他汇报完毕也不敢起身,帐帘里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让人不禁怀疑,这纱帘后是否有人。
    “报——!”
    “陛下,敌军已经切入我过腹地,青石城沦陷!!李将军所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
    这样的战况几乎每日都会传来,小兵习惯了帐内无人应答,报完战况便退下了。
    “报——!!!”
    “陛下……敌军似乎有古怪……居前方军队所述,仿佛被神秘的巨盾笼罩着。此番我军根本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就被攻占……伤亡惨重……陛下,请给予明示……”
    小兵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已经没了往日的朝气。兵部尚书李伟光静静的站在小兵身边,望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沉默。
    “报……”
    “陛下……敌军似是着了魔……自那之后,整日被大盾笼罩攻势迅猛,我军无力还击,只能等着全军覆没。已经再无请战之人了……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哀怨一片……臣请战前线……请陛下……先撤离京城罢……保命要紧。请陛下相信微臣,可以反败为胜。”
    仿佛感觉已经无力回天,李伟光跪在纱帐外,祈求道。
    身为磐朝重臣,就这么看着国力强盛的赤国在朝夕之间慢慢衰败,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绝望。
    “敌军到了何处。”
    本以为不会从那纱帐中得到任何回应的李伟光吃了一惊,赶忙回禀道。
    “敌军已经临近进城,不日便会将之攻破。咱们……”
    “朕知道了。”纱帘之中的人回答。
    李伟光跪在原地良久,却再也等不来半句回应。
    第二日一早,小丫鬟惊讶的发现林辉夜龙床上的纱帐被全部揽起,他们的陛下正站在龙榻之下,一双眼睛乌黑幽亮。
    “陛下!”很久没有见林辉夜下床的小丫鬟惊喜坏了,赶忙上前伺候。
    “把朕的战甲拿来。”林辉夜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柔声道。
    “陛……陛下!您这是要……亲自出征么!”小丫鬟吓坏了,端着水盆的手都在抖。
    “朕想要上城墙上去看看。”
    传仪一直跟在林辉夜后面上了城墙,他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林辉夜身披战甲,一步步上到城墙的最顶端,终而站在她平日里站立的位置停了下来。传仪觉得今日天气甚好,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挡的从天顶落下,将他的陛下完全拢起。
    林辉夜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远方,好一会才道。
    “朕昨日做了一个梦。”那女人淡淡的笑。“梦见了明河。”
    传仪只觉得豆大的汗水顺着额测流下来,也不敢接话。
    “梦见她离开朕了。”
    传仪只道这是事实,却又从林辉夜的话语间听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意味。
    “朕前夜还在幻想,若是她肯停手,朕就放下这皇位,跟她走。朕想跟她走,去哪都好。只要有她在身边,朕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林辉夜笑,宁静的眉目舒展开来,如同春日的绽放的桃花。“不日,她就要攻破朕最后的城池,将朕推入无尽的黑暗里去。”
    “朕其实不怕死,朕也不怕背负那千古的骂名。朕只怕她……燃尽朕最后的信任。”
    “陛下……”
    “当她把剑锋指向京城的那一刻,朕就信了。”林辉夜笑。“信她从来没有爱过朕。”
    传仪不懂,不懂为何明明林辉夜笑的春光明媚,他却好像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深渊。
    当夜暗部收到了一道密旨。
    密旨的内容是,前往赤*营将一个人带回皇宫。
    这个人对于暗部来说并不陌生,她就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般的立于暗部的中心位置,仿佛暗部那遥不可攀的山巅。
    她的名字是。
    林解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衣冠胜雪

赵明河的军队在林解语的神盾庇护下,士气更加高涨。这样本就岌岌可危的磐朝陷入了一片绝望中;然这绝望并没有能阻止赤国的军队;眼下他们已经在磐朝京外的近郊驻扎;只要赵明河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势。
    在近郊驻扎的那日,林解语闲来无事便坐在帐外,望着漆黑的夜幕发呆。
    有多久……
    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站在磐朝的土地上了?
    她想。
    又有多久……心里未能如此充实。
    果然,离你越近,越能得到安宁。
    林解语闭起眼睛,脑海中竟浮现出林辉夜的容颜。那女人永远那样出类拔萃,带着宁静温柔的笑颜。她会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向自己张开怀抱;温柔道。
    “解语。”
    解语……
    那种柔软的呼唤和怀抱里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在昨日……
    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林解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闭着的眼睛灼热起来;有些滚烫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仿佛要将皮肤灼伤。她从帐外的石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衫,准备回到营帐里找赵明河。
    然而;却在掀开帐帘的时候,愣住了。
    屋内的赵明河已经卸下兵甲,正坐在床沿上。林解语就见她一头乌黑滑顺的长发自肩头散落,平日里妖娆不息的瞳眸此刻仿佛含着水光,只是盯着手中的玉佩看。那玉佩林解语认得,它一直贴身的跟在林辉夜的身边,春夏秋冬,不曾离身。
    玉佩落入赵明河手中这件事,林解语并不稀奇。依照林辉夜宠着赵明河的个性,完全有可能将这个玉佩赠与赵明河。然……让林解语无法理解的是,赵明河望着那玉佩的眼神,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满眼都是疼痛和眷恋。
    她……竟是在意林辉夜的。
    那个……那个藐视公堂……不将林辉夜放在眼里的人……其实……
    不……
    何止在意……
    林解语怔怔的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这幕心中隐隐的刺痛。她后退,却在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被桌边的椅子带倒,径直摔在地上。
    “解语?!”似乎被这响动惊醒,赵明河的脸色霎时惨白赶忙下床去扶林解语,手中的玉佩一下子就掉在地上,竟摔成了两半。
    “祈安。”林解语也同样白着脸,她不让赵明河扶自己,却因为手都在颤抖,起来的跌跌撞撞的。“是祈安……”
    赵明河自是知道林解语怎么了,她想,林解语自小就跟在林辉夜身边,林辉夜身上有些什么只怕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自己贴身带着祈安……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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