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竖起食指,像是想起了什么,“后来,我被一阵烟吹晕过去,昏沉的时侯好像有看到一只金色毛发的老虎从前面跑来,哦,它身上有一个金色的光圈,那几只鬼竟吓得吱叫起来……再后来,我就昏迷了。”
“你来看一下,这伤口处用过药。”三娘仔细检查蓝六的伤口,向欧飞说道。
欧飞接近一看,确实有一些金色粉茉在伤口处,他小心地取出,拿到灯下一看,眼睛只透出丝惊讶:“这粉茉与我早上在虎洞的金池底部看到的那层金粉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那金毛虎是被冤枉的了。”三娘叹了口气,但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但为什么只有你去才能拿到虎皮?那虎皮到底有什么作用?听猎神的话说什么‘镇邪’是什么意思?”
“镇邪?”蓝六听半晌才插上嘴,“我也觉得那虎驱邪,你看那几个鬼一见它就尖叫起来,像魂飞魄散一样,如果不是它,我们早就死了。”
他们在蓝六家呆了一会儿就出了门,沿着村道往老屋走,二人听了蓝六的话都若有所思,感觉这里头有些不对劲。
“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在林里遇到的那头小狼吗?”欧飞从蓝六家出来后一直沉默寡言,这突然间就开了口。
“你是说那晚跑掉的狼?”三娘几乎快忘了这个事儿了,现在突然被提起,不知欧飞是何用意。
“红色的眼睛,锋利的爪子,如野兽一般爬行……”欧飞昂头看着夜空上,想着什么。
“你是说……蓝六见到的鬼,就是狼?”三娘听欧飞这么形容,不禁与那狼联系到一起,但回头一想,“不可能,蓝六明明说的是像鬼一样的人,还披头散发,怎么能是狼呢?”
“蓝六身上的伤痕,我敢肯定,是狼爪所伤!”欧飞这回十分坚定,原来就是这个让他想到那晚的狼,而如果没记错,三娘曾说过,在族内是禁止有狼的出现的,这只小狼并非偶然出现。
“这……”三娘眼睛里头一丝惊恐,面具后大概容颜失色,皮肤有些发麻,“你是说,这山林内一种像狼一样的人?不,那该是怪物!”
“猎神的话不得不仔细着,对了,你们族内与狼有什么渊源?为什么杀遍群狼?”欧飞觉得事有蹊跷,必须深入了解一切。
“听说祖先忠勇王与狼族有深仇大恨,曾与狼族之间有一场血战,将狼族赶出了国境之外,然后屠杀了这山国内的所有狼。不过那些也只是我们族人间的传说,族册里关于这些东西全部没记载,”三娘说着,不禁皱起眉头,“说来也奇怪,族册里头关于狼族的东西似乎故意被毁掉似的,有些地方前言不搭后语的。”
咚
“谁?”欧飞厉声叫道。
二人正说着,突听旁上的屋顶有声音,随声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前面的屋顶跳下来。
“是谁?别跑!”三娘见那黑影有些惊住,又立刻转身就跑,于是与欧飞两个人奋力追去,那人身手敏捷,腿脚跑得极快,一闪又进了另一条寨道。
“等等!你从这边追,我从小路过去在前面截住他!”欧飞拉住三娘道。
“好!”三娘点头答应,于是兵分两路向黑影追去。
果然在一处寨道偏僻处截住了这个黑影,只见这人一身黑衣打扮,眼睛以下部分用黑布包着,身上穿着的衣服竟有些奇怪,黑袍,长服,那个打扮并不是这猞寨人的装扮。
“你是谁?”三娘大喝一声,就要去摘他脸上的布,只见他轻松一退,一只手捏住三娘的手,向外一撇,三娘差点没摔倒,这人功夫见深,不是等闲之辈。
欧飞一见跨步前冲,挥掌一击,竟击中了那人的背部,本来这一掌如打在普通人身上,肯定大伤元气,怎知这人弯腰一弹竟将欧飞推后了好几步,欧飞向前抓住他的手,他手一挥。
白斑?
欧飞瞬间瞥到那人手腕上有一些小小的白斑,在黑夜里竟十分明显,那人冷眸一笑,转身一跃上了旁边的破屋顶。
“呵呵!改天再跟你们玩,不奉陪了!”那人的声音尖锐发出,竟有些如同装了变声器一般,发出男不男女不女的音调,让人毛骨悚然,欧飞与三娘不觉心头一震,手心有些出汗,那人的黑影迅速跳跃,瞬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二人正疑惑重重地走回寨内,只见儿妮迎面走来,神色慌张的样子,见到三娘大声叫道:“三娘姐,你让我好找!”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三娘见她脸色不好,已猜出了坏事居多。
“不好了!早上回来那十几个人都死了,现在被抬到草侧堂内,寨主在找你们呢!”儿妮一脸紧张,抓住三娘的手说道。
“什么?”三娘和欧飞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刚才他们去时还好好的,蓝六还跟他们说话来着,现在怎么突然死了?
“蓝六也死了?”欧飞不确定地再次确认道。
“死了死了,全死了,一个不留!”儿妮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个猎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如今都死于非命,这让她如何不伤心。
三娘和欧飞一刻也不敢等,急急地向草侧堂跑去,堂门一推,只见那堂中间横向摆着十几个尸体,都用白布盖着,亲人跪在旁边咆啕大哭,椎心泣血的样子让人心里特别难受,几个都老和蓝万傲站在堂前,眉头紧皱,摇头叹息。
三娘慢慢走到蓝六尸体边,眼中含着泪水,揭开白布一看,只见蓝六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妻子在旁边抽搐不止,泪流满面地自言自语:“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又走了?”
三娘一听,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欧飞走过来一看,又打开尸体腹部,只见那伤口并没有恶化迹象,他让三娘将头上的银针拿下来,于是向蓝六的喉咙刺去,只见银针发黑。三娘用惊讶的眼神看了一眼欧飞,又拿过银针,在另外几个人喉部刺去,竟也是发黑。
“他们是中毒?”三娘心里愤怒起来,“到底是谁下如此毒手?”
“先别打草惊蛇!”欧飞见三娘声音有些大,他怕被人听到,于是按住三娘的手,“这事要从长计议,有太多疑点了,我预感会有大事发生,先让这些人入土为安,我们慢慢跟查,再还他们一个公道。”
“可是……”三娘显然不同意这种做法,她要将这个真相告诉所有人,让父亲一同捉拿那个下毒的人。
“别可是了,这个人就在蓝宗寨!”欧飞直截了当地说,又将三娘拉到一旁,“方才那个黑衣人很有问题,一定要提防,如果你此时说出来,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三娘一听,想想方才竟是在人家的屋顶上看到这个黑衣人的,不禁恍然大悟,这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了这么多死而复生的猎人?看来欧飞说得对,得沉住气,将事情的真相完完全全挖掘出来。
☆、第十八章 葫芦里卖药
关于十几个猎人当晚一同死亡的事情,蓝万傲与众都老都认为是伤势过重造成,于是将这些人找了块好的地葬了,并办了巫法坛,这一来二去也就过去了数天。
等所有的事都已妥贴,蓝万傲就急急地说要和钟千五郎一同上路,向寒钟寨去一趟,三娘心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但也找不出阻止父亲的理由,于是只得与欧飞和蓝田一同送父亲到寨林外,此时她心里头看着父亲竟有些泪意,平日里父亲也会常外出,但这次三娘总觉得有些不同。
“丫头,为父这次去寒钟寨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可回,你和你叔父要帮为父看好这寨子。”蓝万傲的眼神中有些伤感,他心里头其实和三娘是一样的,竟有些不舍。
“叔父?”三娘明显被惊住了。父亲口中的叔父,就是父亲的亲弟弟名叫蓝万云的,这个叔父不提还好,一提便让三娘忧心,他从年轻时开始就是一个风流鬼,整日里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寨子里哪家有美貌寡妇,年轻女子的他都会垂涎三尺,如若不是父亲在这里顶着,恐怖强抢良家妇女的事儿就成他的家常便饭了。这会子,怎么父亲竟提起让他管寨子?
“你叔父现在也上了年纪了,早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上回我见到他正教几个寨民学齐眉棍,我见了就喜欢,这会子我去了,也让他出来管管事儿,也好历练历练!”蓝万傲说时还转头看了一眼在边上一声不吭眼神却有些奇怪的钟千五郎。
历练?三娘心想,这么老了还历练什么?再看看父亲方才说话时与钟千五郎的对视,竟觉得这事有些来得太突然了,刚想插话,只听后头有人喊着:“大哥!兄弟来送你来了。”
欧飞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体型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寨林内走来,肥头大耳,笑嘻嘻的样子,嘴边还有粒黑痣,眼睛里头射出鬼里鬼气的光。
“叔父!”三娘不大愿意地叫了一声,心里想着,我们蓝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叔父?家传齐眉棍的精髓怎么就传了他这么一个人?
话说蓝雷盘钟四家各有绝门功夫,蓝家就占有点穴大法和齐眉棍法两种,当初爷爷在世时,传于父亲蓝万傲点穴大法,传叔父蓝万云齐眉棍法,现虽说这两种功夫在寨子里并非秘学,各家各户都会这两种功夫,但真正的精髓和最高境界也就只有父亲和叔父二人深知,也不为外传。
“呵呵,大哥,你放心去吧,我会打理好寨中事务的。”那蓝万云笑得见口不见眼,一见便知是会敷衍的角色。
“你趁这次机会也历练出大气来,改改平日里的臭毛病,这样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蓝万傲抱拳看着天,好像他所说的列祖列宗就在天上看着他的样子。
“会的,会的,你放心吧!”蓝万云巴不得他现在就走,“五郎,多谢你啦!”
这冷不防地来一句,欧飞和三娘一同看向钟千五郎,只见他冷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也只见谏言罢了,蓝寨主给你这个机会,你也好好地展才一番,待寨主回来时一切妥妥贴贴,也有个好交待了。”
什么情况?欧飞心中暗惊,这个钟千五郎什么时侯在蓝万傲面前有这等说话的份量?见他行事做人,不为善举,倒有些心怀鬼胎的样子。
“好了,时辰不早了,蓝寨主,我们上路吧!”钟千五郎催促着说道,转头那一刻眼睛却向欧飞射出奸诈的眼光,那眼光里充满了挑衅,欧飞顿时心生不妥的感觉。
“你小子可别耍花样,虽说我认你为干儿子,但你来历不明,这会子我又不在,你别想趁虚而入!”蓝万傲不放心地对欧飞喝道。欧飞也是知道的,蓝万傲认他为干儿子也只是为了解一时之围,他心中对自已仍有诸多防备。
“我会看住他的,大哥!”蓝万云斜眼看着欧飞,看来他也对欧飞有成见。
“你保重!”欧飞并没有在意蓝万傲对他的不信任,心中只有对他此去的担忧,但那也只是预感,他没有理由去说服蓝万傲不要去,于是仅有这苍白无力的一句保重。
见蓝万傲与钟千五郎远去的背影,蓝万云嘴一撇冷哼了一声,竟深深地舒了口气,三娘斜眼看他,心里大有不快。
“丫头!别老这么看你叔父我,我好歹也是你叔父,如今也是这寨里的代寨主了,昨晚你阿爸可是跟寨里的都老都说过的,你再不对我尊重点,我可要拿家法了。”那蓝万云一转身就变了个样,拿出寨主的架子来压三娘和欧飞,“你小子也给我老实点,如若出半点错,我也不放过你。”
说完他嘴里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往寨里走去,留下叹气不止的三娘,开始怨父亲所托非人,于是二人担忧地向寨子里走去。
傍晚,三娘在寨内练功时听到屋旁有两个人在说话,这种茅屋隔音效果是众所周知的一般,这两人的话音偏让三娘听个一清二楚,仔细听是两人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刚开始三娘并没注意,以为只是妇女们聊些家长俚短的事情,谁知其中一个女人竟提到了叔父蓝万云的名字,于是三娘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他还真是个色鬼,前段时间跟五兰勾搭上了,这段时间倒不见他去她那儿了。”一个女人尖酸地说道,她所说的五兰则是寨子里出了名的勾汉子寡妇,这话三娘听了并不出奇,自已那叔父就整日里做这样的勾当,也怨不得人家背后说,但下来这一句让三娘心中一震。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只听另一个女人说道,说着又停了停,估摸着是在环顾四周是不是有人来,于是接着道,“那色鬼又有新欢了,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寒钟寨的什么五郎带来的一个女人。”
“女人?”只听第一个开口的女人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听在那色鬼家里做事的亲戚说的,那女的是那个五郎带来的,那色鬼一见十分喜欢,于是那个人就这样送给色鬼了,那身段真是……”只听那妇女舌头弹得“嗒嗒”声,“要多风骚有多风骚,那哪是那五兰可以比的?长得也是妖里妖气的,十指不粘阳春水的模样。”
“唉呀!我说呢!这色鬼怎么不调戏外头的女人了,原来家里还藏着这货,咱们寨主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只听女人又压低声音问,“怎么没见这女的露面?”
“咋知道!听亲戚说,整日里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这样,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搭话,过了一阵子,只见其中一个女的说道:“好了,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我们快回去吧!”
这会子才安静下来,三娘心中却忐忑不安,找到欧飞将方才听来的说了一遍,然后眉头紧皱地说:“这钟千五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早觉得他居心叵测。”此时的欧飞已无法掩饰对钟千五郎的怀疑。
“他送一个女人给我叔父,又在阿爸面前荐他代寨主之位,这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三娘听欧飞一说,心生疑惑,“他与叔父一向不往来,怎么会帮起他来了?”
“不,我总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帮你叔父仅仅是他棋子的一步,他另有目的。”欧飞站起身来,在屋内徘徊着,总是想着这钟千五郎的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等,那晚在屋顶上见到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三娘瞪大双眼,灵光一现,几乎快站了起来。
“不!”欧飞立刻否决了,“那个人手上有白斑,交手时发现的,并且看身手也不像是钟千五郎。应该不会是他!”
“白斑?”三娘听到欧飞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对,“你是说他手上有白斑?”
“没错!怎么?”欧飞没想到三娘反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