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底下无弱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将军底下无弱妻-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再难也要忘记他,这是为你好,只要你愿意,肯定可以!";孟建书猛地站起身,一反平日的斯文大声吼道。

他的吼声惊动了门外的金贵和顺儿,两人匆匆跑了进来,惊问:“大少爷,出了什么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孟建书涨红脸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顺儿,你好好侍候小姐,别让她出门。”说著,他下再看孟千竹一眼,举步就往外走。

盛夏季节,天气闷热,即使夜风阵阵吹来,亦不免带有酷暑之气。

孟建书皱著眉,双手捆在背后,脚步迟疑。见主人有了懊悔之意,跟在后面的金贵,口中不免嘀咕。“大少爷,小姐好不容易正常些,您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金贵,你不懂,小姐她……唉……”孟建书停下来说:“自古情字伤人,我还不是为了她好!";

看著主人心烦意乱的脸,金贵没有吭声。

他知道主人这几天一直忧心仲仲、吃睡不香。在二老爷和其他人面前因为不能表露,主人还能强颜欢笑;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主人就再也忍耐不住,常常唉声叹气直到天明。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姐吧!

金贵思忖片刻,忍不住建议道:“大少爷,既然朝廷的委任状已经下来,您不如早点上任吧,一来我们麻烦二老爷也够久了,二来换个环境,免得小姐老在这里胡思乱想。”

孟建书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带著孟千竹和几名家丁,辞别了孟乔生,到廊西上任。

廊西离容城不远,但为了让孟千竹开心些,孟建书并没走官道,而是绕著风景秀丽的山山水水边玩边走,原本下过两三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十天。

明白大哥的用心良苦,孟千竹一路上也尽量摆出笑脸,但笑容中总是带著一丝忧郁,并不是真心感到开怀。

一行人停停走走,来到廊西的时候,正是门禁时间,城门内外皆有几个士兵盘查。因为他们有容城府尹亲笔开出的委任书,所以入城时并未受任何刁难,而入了城之后,孟千竹不禁愕然。

这个地处北方边陲的无名小镇,在她想像中应是简陋狭孝说不定连条像样的街道都没有。但看见眼前的繁华景象,孟千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廊西县内不但街道宽阔整齐,店铺林立,就连路上的行人也不逊于大市集般熙熙攘攘,其中还有不少身著异族服装的过往商旅。

坐在马车上,孟千竹忽然看见路边不远处站著几个行脚休息的契丹商人,心中不禁一酸,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耶律肆。分别一个多月了,他还好吗?

虽然大哥告诉她,耶律肆已经完全康复,但她总是放下下他,心中有内疚,也有深深的思念……

“小姐,怎么了?风太大吗?";见她眼中缓缓流出泪水,坐在二芳的顺儿问,边顺手放下马车的车帘。

孟千竹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闭上眼,眼前却仍旧晃动著耶律肆挺拔魁梧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也在想她吗?

想她?怎么可能,是在恨她吧。

载著一颗难以言喻的沉重之心,马车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向内城驶去……

第二天,孟千竹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就从满脸兴奋的顺儿口中得知廊西繁华的原因。

“小姐,你不知道吧,廊西县令原来是私盐贩子出身,他上任后免去商人二、三十种赋税,现在黑汗、大辽还有大末边境上的生意人都喜欢跑到这里来做生意,所以廊西没几年就变得如此繁华。喏……少爷早上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高兴得不得了,说是就算不当官改做生意,没几年也可以发财。”

“是么?";大概是从小下愁吃穿的缘故,她对赚钱没多大兴趣,但听到有下少契丹人都来这里做生意,不免有些心动。

商人游走各地,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耶律肆的消息!

想到这儿,孟千竹再也躺不住了。

“顺儿,拿衣服,我要起床。”

她大声吩咐著,一骨禄从床上坐起,又手忙脚乱一阵忙碌,趁著孟建书拜会县令刚好不在家时,偷偷带著顺儿跑到街上。

她不但要跟那些契丹商人打听耶律肆的消息,还要跟著他们学契丹话!

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她的契丹话还没学会几句,有关耶律肆的消息也没打听出多少,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搅乱了。

第二年的三月间,大宋不知为何突然发兵辽国。

因为是战争前线,孟建书担心她的安全,曾几次提出要送她回建安老家,但都被孟千竹不加思索的拒绝了。

对于战争,她一点都不怕,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期盼。

这里虽是宋境,但至少离辽国很近,说不定打著打著,耶律肆忽然想起她了,就会派人找她,哪怕是抓她去泄愤也好。

她不只一次这么想,而每次只要一想起有机会再见到耶律肆,她的心就仿佛有了寄托般,不再空虚仿徨。

可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一年后,辽末之间这场时打时停的拉锯战终于结束,但她仍在廊西,并没有半个人来找她。

莫名的失落感将她团团围住,孟千竹像一朵过早凋谢的花儿,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往日青春亮丽的光彩。

难道耶律肆已经忘了她吗?难道他已经不记得有个名叫孟千竹的汉人女子,曾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在他胸前狠狠剌上一刀?

此时的她终于明白,原来……被人遗忘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涩!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光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仍是夏日,天气依旧闷热,连蝉儿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异样,捉迷藏似的躲了起来。

这日傍晚,孟千竹坐在马车上,佣懒的靠著椅背,顺儿则故作夸张的在一旁问东问西,想逗主子开心。

“小姐,你看那个李将军怎么样啊?这几天的宴席上,他的眼睛可一直盯著你看喔!";

她们刚从容城回来,因为帮二叔孟乔生庆贺生日的缘故,两人在容城多待了几天,期间不乏有心男子对孟千竹嘘寒问暖。

“不怎么样。”孟千竹无精打采撇了撇嘴,像谈论天气一样不感兴趣。

“怎么会!";

顺儿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正想说李将军条件不错、要小姐别太挑剔时,路边的树林里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不好,有强盗!";马车陡然停下,车夫和侍卫的呼叫声接连传来。

孟千竹心中一惊,连忙抓住车栏将头探出窗外。

是一群契丹人!望著四周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在那一瞬间,她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解脱。

来了,终于来了。耶律肆恨她入骨,终于派人来抓她了吗?



。。/

宋辽交界处的祁安城外,刚落过一场雷雨,走在湿润的青草地上,行猎到此的耶律肆忽然将手中的弓箭一甩,提起缰绳,向著前面的山坡策马狂奔。

“少主!”

陪在他身边的风烈一惊,赶紧催马跟上,随他一同出来打猎的众将官都不明就里,也纷纷追了过去。

对部下的呼唤充耳不闻,耶律肆一马当先,马鞭抽得更急,不一会儿就将众人甩得老远。

山谷连绵,青翠的树木遮天蔽日,一直延展到天边。

就在这片苍绿中,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梅花鹿,停在远处的山坡上,时而昂头望天,时而俯首吃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那神态,那气息,如此的清灵纯净,就像初见时的她!

也许是马太急,也许是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那头小梅花鹿突然顿下身子,机警地扭头望向四周,而后拔腿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耶律肆身子一僵,仍策马前奔,酸涩的滋味不知不觉溢满胸腔。

两年了,他胸前的伤口早巳愈合,只留下一道狭长的疤痕,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却丝毫没有减轻。

那年在祁安的将军府中,孟千竹用那把匕首,剌得他整个人都乱了。

即使让他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这么失措。尤其当他发现,那把锋利的匕首上竟然喂了毒时,他心中的痛苦简直无以复加。

若不是他身体够强,若不是从小被父亲喂药培养他的抗毒能力,若不是大辽的妙手神医韩扉正好在南部访友,他恐怕早已是黄上一冢。

震惊和愤怒过后,他曾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不是他太主观,太自以为是,被爱蒙蔽了双眼,所以看不出她的蛇蝎心肠?

然而,当想起她纯净的面容,想起她甜美的笑颜,想起她临走时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他的心不禁又软了。

在心底,他不断为她开脱,她不是有意刺伤他的,按照当时的情形,很有可能是误伤。她会离开也许是无奈,也许是其他原因。

就在这时,从容城传回的消息却给了他重重一击,令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孟千竹是容城总兵孟乔生的亲侄女,因为刺伤了将军您,她大哥孟建书被大宋朝廷封官,当上了廊西的县尉。”记得当时风烈曾遣走身边所有人,小心翼翼向他回禀这件事。

在那一瞬间,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全然崩溃。

孟千竹,这个他倾心所爱的女人,竟是容城总兵孟乔生的亲侄女!

原来她一直在说谎,原来她真是奸细,原来她的婚变、她的误人大辽只不过是个谎言,一个博取他同情的手段!原来他对她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

那时他突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恨不能马上抓她回来,狠狠摇她一顿。问她为什么能将他的感情弃如敝屣,为什么能狠得下心刺伤他,为什么要在匕首上喂毒,置他于死地?

然而当他冷静下来,想到她的身分时,他的心就寒了。基于她汉人的立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事后,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可找她做什么呢?

杀她?

他下不了手。

强掳她来?

就算人被他掳来,可她的心呢?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他和她终究是对立的,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件事带给他相当大的冲击,也著实令他消沉过一阵子。那时候,多亏风烈在一旁没日没夜忠心耿耿的保护他,要不然,他肯定逃脱不掉当时穆宗皇帝所指使的两次暗杀。

原以为他终有一天会遭穆宗皇帝的毒手,没想到去年二月,穆宗皇帝耶律景身边的侍从已不堪忍受他的虐待,竟联手将他杀死。

皇帝一死,大辽群龙无首,天下顿时大乱,而在二芳长期虎视眈眈的大末又乘机出兵,企图强取燕云十六州。

战事纷起,处在极度消沉中的他猛然觉醒。

他一面命令手下领著燕云十六州的守兵,利用地势之利对外抵御强敌,一面亲自回京,联合乙室王府的新任王爷萧靖海和南院大王耶律良之子、上京卫戍官首领耶律翰云,以及一些文武大臣,拥立前朝世宗皇帝的次子、也就是刚刚遇刺身亡的穆宗皇帝耶律景的侄子——耶律贤为帝。

耶律贤即辽景帝,他即位后重用汉宫,革除弊制。才一年多的时间,大辽就出现中兴,而耶律肆也官复北院大王一职,统领辽国一半兵马。

这一次,他来祁安视察军情是例行公事。

记得来祁安前,风烈怕他重返故地心绪下佳,曾极力反对;但他以为从前的一切在他心中早已成了过眼云烟,仍坚持前往祁安。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厉害!

踏入祁安,睹物思人,过往的一切如洪水般滚滚而来,挡也挡不祝他的那座旧宅,比往日愈加恢弘的将军府,更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揪痛起来,痛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若不是风烈发现到他不对劲,赶紧建议迎接的官员一起去郊外打猎,只怕他这个北院大王就要当众失态了。

都说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深深的抽痛著?说到底,他心中仍旧喜欢她啊!

这两年来,他仍孤身一人。家乡的父亲经常来信催他成亲,朝中的文武百官对他的婚事也异常 关心,就连圣上也有赐婚之意,临出京前还问他看上哪家的姑娘,想要亲自下旨为他求亲。

看上哪家的姑娘?耶律肆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

他看上的是月宫的嫦娥,不,月宫的嫦娥也没她遥远。如果是月宫的嫦娥,他至少还能就著月儿一解相思之苦,而她呢?

山中吹过一阵风,清冷的感觉立刻涌人大脑,耶律肆甩了甩头,努力收回纷乱的思绪。

怎么又想起她了,那可是他心底最不堪的痛啊!

当风烈追上来时,就见耶律肆独自一人站在半山坡上,孑然伫立。

自从那次遇刺后,少主整个人阴沉许多,变得比以往更寡言、更沉默,常常一脸肃然,十天半月都不开一次口,让他倍感压力。

这段时间少主的情绪虽然有所好转,但少主心中的伤口却触碰不得。这一次,只怕真不该让少主来的。

心中焦急,他翻身下马,快步奔到耶律肆身边。

“少主?”

“大王有何差遗,小的随时听命!";紧随而来的众将官们也不敢这次,纷纷下马,恭敬的立在后面。

耶律肆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展颜一笑,用平和的语气说:“没什么,忽然觉得这里风景不错,便上来看看。”

少主这么失控的一路跑来,真的只是为了看风景?

风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少主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会不会蕴藏著一颗比火山更炽热的心呢?



耶律肆在祁安待了两天,第三日准备离开前往别处时,祁安的地方官员苦苦挽留不住,只好由太守罗扬在驿站为他饯行。

“祁安边境小地,没什么东西可以孝敬大王,所以卑职昨晚亲自带人到大末境内去打草谷。托大王洪福,卑职等收获颇丰,不但抢了不少金银珠宝,还掳得汉女佳丽三名,望大王笑纳。”

“你们为我去打……草谷?";耶律肆听完,有些不可思议的盯著面前的祁安太守。

打草谷始于辽太宗时期,当时太宗皇帝灭后晋,兵入开封城,到处掳掠人口和财宝。后晋虽然被灭,但辽兵因为打草谷,遭到百姓的顽强抵抗,损失惨重,太宗皇帝为此闷闷不乐,引起旧疾复发,最后病死在乐城。

自此之后,辽汉之间虽然战事连绵,但因有前车之监,一般将领都极少允许手下官兵去打草谷,以免引起汉人百姓的强烈反应。

没想到这次为了给他送行,祁安太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