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不解道:“姐姐,这是要作何?”她很是不能明白,此时的绿萍判若两人,似乎瞧着谁都跟仇敌一般。
绿萍冷眼扫过众人,目光定在欧阳锦萱的身上,嗓音有些嘶哑,但却字字如钉,每一字都打在人的心上。道:“你要不要跟我去!”
第四十七章 恩断义绝一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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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锦萱尚自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被绿萍冷不丁地一问,倒是没有回过神来。便愣在那里。
绿萍看了却非如此,以为母亲自打有了沈江,便早已将冷浩南忘在脑后,现下冷浩南是死是活,她倒是并不怎么挂心。心蓦然地疼了一下。她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只听她冷哼一声,道:“从此以后,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众人见绿萍突然间翻脸,心下很是疑惑不解,莫不是伤心过度所致。
冥月凑到绿萍近前道:“姐姐何出此言?我们可是对天立过誓言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下姐姐有难,妹妹自当与姐姐共患难。姐姐此刻如此绝情,莫不是要赶妹妹走?!”
绿萍看着冥月眼里含泪,一脸真诚,心里确实大为感动。她之所以如此冷漠,的确是不想将大家牵涉进来。既然祸端是自己闯下的,那就让自己一人来承担好了。
她心下一狠,冷冷道:“誓言作废!”她冷冷地望向一边,不敢看着冥月晶亮的眼睛,道:“你以为我是真心要和结拜吗?自作多情!”
所听之话如同雷劈一般,炸的耳朵轰隆,心里登时下起滂沱大雨。
冥月不敢也不愿相信刚才所听到的话出自绿萍之口,她痴痴道:“姐姐,在说些什么?妹妹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要自作多情?什么叫不是真心?”
绿萍冷哼一声,这一声不禁冻伤了听者,也冰封了说话之人,她冷冷道:“要不是看你有两下子,说不准哪时可以用上,你以为你一个野丫头,也配和我结拜?!”
字字如刀,心如刀绞。冥月眼泪哗哗直下,她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冥月不再称呼自己“姐姐”,但是以“你”字称呼自己,绿萍胃痛,心痛,哪里都痛,有股想抱住冥月的冲动,心里念着千遍万遍的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脸上依旧是那般冷漠与孤高。
绿萍趾高气扬而又决绝冷漠的样子,彻底伤害了冥月,她扬手一鞭,狠狠地抽了绿萍一下,转身跑掉。
沈宏峰大喊着冥月急急地追了上去。
绿萍用手抚着刚刚被冥月抽过的地方,真的是火辣辣的疼痛。
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她知道这一鞭,包含着冥月多少的爱恨。自己伤冥月又有多深。
眼眸中闪过丝丝伤痛,可是这样也好,被误解也好。绿萍携着绿影宝剑,一步步,决绝,坚定,而又无限神伤地离开。
欧阳锦萱更上去,喊着:“萍儿!”
绿萍狠狠地甩掉欧阳锦萱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冷冷道:“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到去寻仇。我只是再也无心去什么彭城,我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你,你们都不要跟来。”
欧阳锦萱知道绿萍的脾气,也便任由她去。
她回望沈江众人一眼,沈江知其意,便微微颔首。
欧阳锦萱便悄悄地跟在绿萍身后而去。
看着绿萍离开的背影,大家都是感叹不已。
沈江对玄靖道:“现下看来是无法陪你一同去彭城咯。你快带着冥月姑娘速速离去吧。”
玄靖道:“沈伯伯难道也要和绿萍一般,要用绝情的方式,保我们周全?”
沈江忘了玄靖一眼,心想这个年轻人如此睿智聪颖,自己看得穿绿萍的心思,玄靖又岂会看不出?自己真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两人彼此会意,知道多说无益。玄靖对此事绝不会袖手旁观,任沈江如何劝说也不会改变初衷。沈江也就不便多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玄靖英俊的脸庞浮着淡若清风的微笑,以那种看风景的语气,不轻不重道:“走出泉城的路有数十条,那些死尸显然是有意安排至此,黑衣帮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行程?”
这话看似不轻不重,玄靖说话之时,眼睛望着远方,似是在欣赏周遭的风景。但沈江听来却是字字如锤,他剑眉一紧,凌厉的眼神,扫过春夏秋冬四人。
第四十八章 断指明志四女去
沈江背对着春夏秋冬四人,声音透着股浓浓的凌厉之气,道:“是不是你们将行踪泄露出去的?”
春夏秋冬四女齐齐拜倒在地,道:“公子冤枉奴家了!”
沈江甩袖怒道:“不是你们又会是何人?”
春儿道:“公子此话,春儿倒是不知作何理解。我们姐妹四人追随公子甚久,岂会有加害公子之心?公子为什么独独怀疑我们姐妹四人?”
春儿说这些话,脸上闪着悲恸之色,但却神情决绝。
沈江对女子自来是怜香惜玉,但此时,却是分外暴虐,他一把提起跪倒在地的春儿。
眼神凌厉,如同利剑。冷冷地盯着春儿含烟带雨的眼睛道:“你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
春儿眼中含泪,神色凄然道:“能死在公子手下,是春儿的福分。”
痴情若此,也顿让沈江心疼。他手上的力道明显小了,他狠狠地放开春儿,眼神望向其余跪倒在地的三人,怒气未平。
玄靖道:“沈伯父,您不必动气。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您又何必苛责春夏秋冬四位姑娘。”
沈江怒道:“除了她们四个,还能有谁?”
冬儿冷冷地站起身来道:“是吗?公子原本就这么看待我们姐妹四人是也不是?”
说话之间,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倏然之间,向自己左手的小指砍去。
待沈江捏住冬儿如玉手腕之时,鲜血已经从断指处喷涌而出。沈江赶紧在其少府穴、合谷穴以及神门穴各点一下,急喷的血液方才止住。他掏出一块丝绢,将伤口牢牢裹住。
他凌厉中多了三分柔情道:“你这是又何必?”
冬儿不看沈江柔情万种的眼睛,怕是这一眼望去,就会沉沦下去,她道:“断指明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皓雪的肌肤,越发衬出她的高寒冷艳。
沈江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只是以后你们再也不必跟着我了,都散了吧!”
春夏秋冬四人齐声呼道:“公子!”
沈江摆摆手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夏儿哭泣道:“夏儿这条命是公子捡回来的,夏儿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公子的!”
秋儿附和道:“秋儿感佩公子大德,断然不会弃公子而去!”
冬儿心里虽是也有万般不舍,千般不愿,但话到嘴边,硬是给生生地咽了下去。但是冷着一张脸,努力着不让眼泪喷射出来。
春儿看了看三人,有望了望公子,俯身拜倒,一字一顿道:“春儿遵命。”
“姐姐!”秋儿夏儿齐齐叫道。冬儿也是冷眼而又疑惑地望向春儿。断然没想到跟随公子日子最久的春儿竟然会这般做。
春儿对三人道:“既然你们感佩公子恩德,就该唯命是从,不要忤逆公子之意。走吧——”
说完冲沈江拜了又拜,起身离去。
冬儿也便跟了上去。
夏儿秋儿对望了一眼,看着二人离去,自己也不好再做强留,于是乎,冲沈江福了万福也双双离去。
沈江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无限感慨,冬儿性子孤傲刚烈,春儿最知我心,夏儿活泼多惹麻烦,秋儿温柔似水一向最没主意。此去一别,竟是心下空凉。
第四十九章 后生可畏奇少年
玄靖知道沈江此举,不过如绿萍一般,想借用冷酷绝情逼走四女以保其周全。毕竟现下要抗衡的不是一人两人,而是整个帮派。
沈江收回望向四女的眼睛,发现玄靖正意味深长冲自己笑。这小子八成已经看穿了自己此举的含义。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小子,太聪明不累啊?”
玄靖笑了笑,打趣道:“再累,也比不上伯父累啊。”
沈江听出这话中的戏谑之意,知道这小子在打趣自己的风流情史。伸出修长的手指冲着玄靖的方向点了点,骂道:“臭小子,没大没小。”
玄靖不以为意,笑道:“不知沈伯父是大呢,还是小?”
沈江一向对年龄颇为敏感。玄靖此话一出,又拿他这软肋说笑,心知这小子厉害,多说多辩只会吃亏更多,当下不再打趣。但是冲玄靖笑了笑,友好地拍了拍玄靖的后背。
叹道:“你怀疑春夏秋冬四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玄靖明知故问道:“刚才在下只是一般揣测,并未认定就是这四人泄密。”
沈江道:“这四个丫头中,属着春儿跟随我最久,有七八个年头的样子,其余三人也有个四五年的光景了。感情甚是亲厚,我于这四人也是一般看待,不会对谁亲厚过谁,都是一碗水端平。只是自打小谨出现,这碗水便是再也不曾端平过。我想便是这四人,妒火焚身,想把小锦从我身边支开,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玄靖道:“哦,那伯父日后可要将这碗水好好的端着哦。”
望着玄靖似笑非笑的面孔,沈江笑着捶了他一拳。
两人爽朗一笑,并肩离去。
沈江突然皱眉道:“他们各自分散,又没有约好所见之地,我们要到何处去?”
玄靖笑道:“自有去处。”
沈江望着玄靖一脸神秘的样子,笑道:“还真有你小子的,你说,现下我们去哪?”
玄靖望向前方,道:“黑衣帮的老穴!”
沈江听罢,明白过来。不管这帮人散去何方,目标都会定在黑衣帮身上。
试想,以绿萍对冷浩南的父女情深,此番大仇岂能不报?欧阳锦萱跟着绿萍定是速往黑衣帮而去。而冥月这丫头,虽然气愤绿萍绝情,但有沈宏峰在旁提点开导,定会从诸般气恼之中,想个明白。冥月甚是珍爱她这结拜姐姐,就算是赌气,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以身涉险。这种情况下,断然不会义气行事自行离去,以她大侠似的苗子,定会将黑衣帮闹得个天翻地覆才肯解气罢休。
黑衣帮的老穴!
沈江在心中默念。他望了望身旁这个白衣少年,脸上虽是尚显稚嫩,但其睿智聪颖,却已超越他这个老江湖老前辈,心里登时对这个英俊睿智的少年敬佩万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此时已是夕阳西斜,红彤彤的落日映红了西天的云彩,火烧云的奇观在苍穹之上,轮番上演。血染般的苍穹,多了几分苍凉。
前面的路途凶险,命运难以把控……
第五十章 母女和好化隔阂
话分两头,玄靖沈江直奔黑衣帮的巢穴而去。绿萍却没有直接去黑衣帮的巢穴,她在这山中绕来绕去,试图甩掉身后的欧阳锦萱。
尽管欧阳锦萱屏气凝神,跟踪的甚是轻微。但是却忘了掩饰自己身上的那股香气。绿萍正是因了这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察觉到了欧阳锦萱的跟踪。她在山林中左拐右拐,一来是想甩掉欧阳锦萱,二来故意不去黑衣帮的老窝,是想让欧阳锦萱相信自己不会去报仇。
但都走了近一个时辰,欧阳锦萱还是紧追不舍。
既然暗里不能甩掉,只好来明的。
绿萍回身怒道:“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欧阳锦萱一声巧笑,从岩石后面转了出来,袅袅婷婷地走到绿萍身边,道:“萍儿,可是武艺见长了。竟能发现有人跟踪。”
绿萍怒了努嘴道:“你那味道,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闻得到。”
欧阳锦萱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的原因,伸手想去抚摸绿萍的脑袋,像往常一般,骂她坏丫头。可是绿萍在她的手碰到自己之前,就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欧阳锦萱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干冷在半空,她心下一凉。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萍儿,现下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这么独自出去很是危险。”
绿萍撇撇嘴道:“你还知道有个女儿啊?”
话语中竟是些酸醋的味道。
欧阳锦萱自打有了沈江,对这个女儿的关心自是少了一些,这也怪自己疏忽。她一把将绿萍揽进怀里轻声细语道:“萍儿还吃爹爹的醋啊?”
爹爹,二字如同榛莽般刺痛了绿萍。她从欧阳锦萱的怀里挣脱出来,道:“爹爹现下生死未卜,萍儿很是担心,如果爹爹真的,真的……”
绿萍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泪下如雨。
欧阳锦萱掏出锦帕给绿萍抹眼泪,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浩南,先在这一切都不是你我所想看到的。娘知道你心里很痛很难受,可娘心里又能好过到哪里去?浩南对咱们母女恩情深重,他当今有难,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绿萍心下难受道:“对不起!我以为娘自从遇到沈爹爹,就把冷爹爹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欧阳锦萱将下颌抵在绿萍的头上道:“原来萍儿是为了这事,就和娘亲赌气,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真是吓死娘亲了。”
母女俩和好如初。
绿萍突然不安道:“娘,我刚刚对月儿是不是特别凶狠?”
欧阳锦萱在绿萍的鼻梁上勾了一勾道:“是,很凶,很凶,凶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估计不管是再亲厚的人听了你那番绝情冷酷的话语,都改变作陌生人了。”
绿萍道:“那样就好——”
看着萍儿反倒是一副卸下重担的样子,欧阳锦萱叹道:“萍儿啊,为娘知道你一番苦心,是不想将冥月姑娘牵涉进来。你啊,你……”
欧阳锦萱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一下自己善良的女儿,只好伸手帮绿萍拢了拢额前的乱发道:“我的萍儿长大了,知道替别人着想了。”
绿萍鼻子一酸,扑进欧阳锦萱的怀里,道:“娘,我真的好难受,好难过……”
欧阳锦萱嘴里喃喃道:“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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