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皓成提议时，她心里总有一股强烈的预感，这次江南之行她也许能见着她的女儿。
第七章
寒府，寒少君由于好些时候没有见到邱明聪，又想找个人对诗，朝身边的小厮问道：“小煜，你不是说邱明聪告假了吗？都好些天了我为什么没见着他人？”邱明聪此人虽然跟他差不多年纪，但聪明过人，这样的人还是留在他身边才让他比较放心，也好将来能为他所用。
叫小煜的小厮低下头，不敢看寒少君的眼，低声回道：“少爷，呃，邱管事前两天跟老夫人说，邱明聪现在忙着课业没时间到寒府来了。”他最讨厌邱明聪那家伙了，只要他在，少爷就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不就是会识几个字嘛！也能得少爷如此看中，他就是不服。反正老夫人下的命令是让少爷讨厌邱明聪，就算他说谎老夫人也不会怪他的。
寒少君一听这话，马上斥道：“他邱家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寒家养的狗，也敢拒绝主人的要求。”始终是九岁的少年，再怎么早熟，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他这个时候做不到的。
见少爷生气，小煜马上开始煽风点火：“少爷，就是啊！这邱家太过份了，老夫人本来要让她女儿进我们府里做卿小姐的大丫鬟的，但这邱家不但不送人，那邱管事还当着下人的面打老夫人的脸，真是……”话说到这里小煜就顿住了，在高宅大院长大的家生子是最聪明不过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然是怎么被送到寒家少爷身边的。
虽然小煜将小心思藏得很好，但寒少君多少还是看出了小煜的本意。不过，邱家一家“下人 ”值不得他费多大心思，看了小煜一眼说道：“行了，以后邱明聪的事就别在我面前提了。”他要做的事，岂止是管这些小事，他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邱明聪是聪明，但以后能不能出息还是个疑问。就算将来有出息，不为他所用，他一样有办法让他进不了考场，一个书生进不了考场不就是最悲哀的事吗？而邱管事，他只要略微的表达不喜，下面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果然，邱启正手上的事越来越多了不说，工钱还少五两。为着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的很，烦燥的放下手的笔，邱启正在心里思考，是不是得辞了这份差事。但想一想又收起了心思，背主这个罪名，他担当不起，他还有儿子女儿要养活。现在他能做的，只能做事的时候细心再细心，绝不能让其他人抓住错处。
寒老夫人的慈安院了，一群丫鬟进进出出的忙着。屋里寒老夫人悠闲的喝着茶，眼也不抬的问道：“邱启正最近如何？”这会儿别庄挑来的丫鬟刚让她过了目，这会儿她倒想起邱家的事来了。就是给卿丫头挑着了合适的人，她也不想让邱管事好过。
闻言，刁嬤嬤忙回话：“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都按你说的做了，只是这邱管事倒也耐得住性子，硬是没找人理论还把手边的事做得好好地。”在这高宅大院里只要主子稍稍表达不喜，做奴才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想必这些日子邱管事日子也不太好过。墙倒众人推，就算你是个管事的，结果也是一样。这邱管事也算是个蠢的，不过是个丫头，送到寒府来不就没事了吗？还敢推了，这不找死吗？
寒老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出声道：“过些时候找个由头让他离开寒府。”眼不见，心才能不烦。
刁嬷嬷忙应声，心里倒有些诧异了，这平日惹老夫人堵心的下人不是没有，但没一个能让老夫人发这么大火的。老夫人这所谓的由头，她如何不清楚，不过就是找个不干净的由头打发出寒府，就算离开寒府邱管事到别处也找不到好差事了。可惜了，邱管事这人虽不会讨主子开心，但做人还算是本份的。罢了，这些事不是她这种奴婢能多嘴的。
有了寒老夫人的这个授意，下面的人把事扔给邱启正做更理直气壮了。这几天邱启正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到月底，将十两银子交到袁氏手里。袁氏接过银子数了数，问道：“当家的，怎么只有十两银子，不是十五两吗？”袁氏倒不是怀疑邱启正把银子给藏起来了，只是好奇这银子怎么就少五两？
“府里缩减开支，以后每月都只有十两银子了。”按了按隐隐作疼的额头，邱启正不欲多言。邱启正不想说，不代表袁氏也不想说一听邱启正这话，声音大了不止一倍：“什么？怎么会这样？别的管事月银早就是二十两了，还不时的有主子打赏。怎么就你的只少不多，这下还更少了，十两银子那够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这叫什么事？明摆着欺负夫君不是家生子，夫君这人也是，别的管事那个不拿贪点，就他不会。
“省着点，该是够了。”袁氏吼叫的声音让邱启正头疼加剧，让他很想大吼几声，但性子使然大吼大叫这事他也确实做不出来，只能眼带不愉的看着袁氏。
跟银子比起来袁氏哪会儿怕邱启正的眼神，猛的一下把银子扔到桌上，气急败坏的骂道：“都是因为那个扫把星，就是她不进寒府这事得罪了老夫人，寒家才会这么挤兑你。聪儿不能到寒家伴读就算了，你的月银还少了这么多，这一大家子怎么过活？聪儿还得上学堂，你……”
“行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宁儿不是什么扫把星，这话我不想再一次听到了。”邱启正面带怒色，冷冷的看了袁氏一眼。
若是平时袁氏早就吓得住嘴了，但这会关系到银子那有这么容易妥协，而且都到这会儿了邱启正还帮着邱小宁说话，这让她怒火中烧，不管不顾的大声说道：“我偏要说，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进了咱们家咱们家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这次是干吗？连你的月银也只有十两了，咱们这一大家子还要不要过活了。我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捡回这么一个扫把星，最后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尸骨都没找着，我这就把她……”
“啪……”邱启正忍无可忍，一把掌拍到桌子上，这下袁氏捂着嘴不敢说话了，这是她和邱启正成亲以来他第一对她发这么大火，确实有些吓着了。见袁氏不说了，邱启正才冷冷说道：“你这就把她怎么？啊，宁儿确实不是我们亲生骨肉，但养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扫把星扫把星……她扫到咱们家里什么了？咱们家哪个病了还是灾了？还有她进寒府这事，你要是直接拒绝了刁嬷嬷，我会去见老夫人提这事？宁儿小小年纪，进寒府，你自己也在寒府做过丫鬟，那里面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啊！在说咱们亲生女儿，当初要不是你害怕被骂，把她和宁儿换了，能找不到尸骨？再说了，咱们女儿福薄，在死后能救宁儿一命也是她的功德，来生定能投身个好人家。这些事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却偏要怪到宁儿头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邱启正也不看她，直步走到床前睡下。
两人吵得厉害，一点没发现，门外邱明聪听到了一切吓得呆在了原地。
邱明聪就那样傻傻的站着，直到被夜晚的凉风吹到才回过了神。妹妹，居然不是亲妹妹？他以前就一直奇怪，他第一次见妹妹的时候她手臂上是没有小月亮的，可后来妹妹手臂上却有了。这事他还一直奇怪的，当时他只当是妹妹长大了些，长出个小月亮也不奇怪。原来，妹妹不是亲妹妹。
像失了魂似的回到自己屋里，邱明聪坐在床边睡不着觉。等天都快亮了，邱明聪才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精神了，是不是骨肉血亲有什么关系？他看着妹妹从小小的人儿长到了现在，妹妹就是他的亲妹妹。至于别一个妹妹，娘口里的尸骨都没有找到？妹妹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的，心里一阵难过，只希望她来世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就这么过了些日子，邱小宁不是亲妹妹这事邱明聪一直没跟两个弟弟说，还跟以前一样。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心里为没大长的妹妹难过。邱小宁自然也察觉到了邱明聪的异样，但她什么都没问。不过她倒是注意到父亲越来越疲惫的脸色，心里有些着急，明白爹这样肯定是给寒府的那些人为难的。前世，她在寒府生活了十几年，那里面的人她如何不知。被主子端高了捧着你，主子若稍稍透露出不喜那就是把你往死里踩，她在寒府受了多少委屈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更何况是爹。
但现在，爹却因为她不去寒府而受了这些罪。凭心而论，娘是对她不太好，但爹对她确实没话说的，而且还有哥哥和三哥。邱小宁心里焦虑，熬了几天就想去找哥哥帮忙。刚开门，就看见哥哥站在门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邱明聪淡笑着摸了摸邱小宁的头，说道：“知道你这丫头等不急了，这会儿爹肯定还没去寒家，咱们这就找他去。”这些日子他知道妹妹的事有些惊着了，倒忘了那天去找爹的事。昨晚看到小丫头着急的神情和爹眼中的红血丝，才想了起来。他知道妹妹太小有很多事都做不了，但家里有他还有娘还有二弟三弟和爹，妹妹只需要教他们做法就可以了。但如果爹继续留在寒府的话，怕是会累出病来。他虽在寒府呆得不久，但里面不少东西他还是看明白了的。
第八章
邱明聪和邱小宁找到邱启正的时候，见他满脸倦意，明明睡了一夜怎么神色看着还是这么差？两人朝邱启正问了声早。
邱启正便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头问道：“天色还这么早，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不知道为何，看到邱小宁和邱明聪单独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邱启正觉得很微妙，怎么感觉像儿子和儿媳妇给他问早呢？甩了甩头，忙把这微妙给压下，他怎么能胡思乱想呢，儿子才九岁宁儿也才四岁半，不能乱想不能想……但不知为何，邱启正脑海里就冒出了大大的童养媳几个字。
全然不知道自家老爹的心思，邱明聪开口问道：“爹，您觉得那天宁儿做的小笼包好不好吃？”从小聪明过人的邱明聪知道，很多事要慢慢来，绝对比一下子提出来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闻言，邱启正点点头：“不错。”其实何止不错，简直是很好吃的。
邱明聪见父亲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有戏，忙继续出声道：“爹，如果咱们把前院的空地腾出来，摆上桌椅，卖小笼包怎么样？儿子都算好了，那天我和妹妹花了三十文买来的肉和面粉能做大概出三十个，如果分成十个一小笼卖十五文，应该会有不少人会买。而且咱们家也有人手，娘我二弟三弟，定不会累着妹妹。”皇城的人，还是很舍得花银子的，而且生活水平自然比别的地方要好很多。
听完邱明聪的话，邱启正呆住了。他知道自己儿子聪明，但他从来不知道儿子居然还有从商的天份。不过邱启正在心里认真的想了想，思量一翻，又摸摸两人的头开口道：“嗯，爹会好好想想的，天冷了，你们回屋睡会儿。”聪儿提的事，他也许该好好想想，再过些时候寒家怕是要忍不住了。
邱明聪拉着准备开口的邱小宁退出了门外，他家老爹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能说刚才的话就表示他会认真考虑。如果妹妹继续出声的话他反而动摇，他爹疼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
“哥哥，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跟爹说说？”邱启正的样子，邱小宁看了着实着急。
“丫头，你还太小了，你要开口爹反而不放心了，相信哥哥。”摸了摸邱小宁的头，邱明聪一脸温文的笑意。没想到妹妹还是个急性子，真不知道像了谁。虽然把邱明聪的话听进去了，但邱小宁还是咬了咬下唇。
白天，邱启正又被寒府的总管骂了一顿，回到位置上，看了看周围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眼神。闭了闭眼，想了想儿子早上提的事，越想越觉得可行。研磨，动笔写了份告假书，交告假书的时候又被总管说了几句，邱启正没有多言离开了寒府。
下午，袁氏正和几个妇人在聊天，见邱启正回来吓了一跳。几个妇人见邱启正回来，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人一走，袁氏忙问道：“当家的，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莫不是……”莫不是被寒家赶出来了，但后面的话她没敢问出来。
“有事要做，告了几天假，孩子们呢？”邱启正语气淡淡的，倒也听不出昨晚发火的样子。袁氏这才松了口气，回道：“聪儿去学堂了，智儿出门玩去了，睿儿和宁儿在后院。”不是被寒家赶出来就好，袁氏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房里，邱明启正便问道：“你手里一共还有多少银子？”以前他每个月十五两银子，都会交给袁氏十二两，应该是有得存的。
袁氏平时虽然糊涂，但见丈夫脸上正色，留了个心眼回道：“五十二两。”以前每年都会存个百来两，但从聪儿上学堂开始就存不了多少银子了。而且，前些日子那丫头病了，请大夫又花了六七两银子。真不知道她什么身子，生个病都得花这么多银子，真是……
“五十两……”狐疑的看了袁氏一眼，知道她没说实话，邱启正也没多问。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早上聪儿跟我提了件事，我觉得可行，说出来商量一下。前些天宁儿做的小笼包，相信你也吃过比食坊做的一点不差，若是咱们能做出来摆到咱们门前，买的人肯定是不少，聪儿把成本和价格也计算好了的，你怎么看？”袁氏虽然有时候拧不清事，但始终是他的妻子，他不能不问。
这回，袁氏倒没急着出声，想了想道：“当家的，我听你的。”这些日子邱启正脸上的疲惫她不是没有看到，她对邱启正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主要是她也在寒家做了十几年丫鬟也做过二等丫鬟，对寒家的主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邱启正点点头，总算是宽心一点了，只道：“成，我去问问宁儿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明个一大早我就把东西买来，让宁儿教你，咱们先试试，如果可行，咱们再买桌椅之类的东西。”袁氏点点头，没说话。
邱启正找到邱小宁的时候，她正跟邱明睿练拳，转眼看见邱启正忙跑到他跟前：“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在寒家出什么事了？但见邱启正又不像有事，这才松了口气。邱明睿也走到邱启正面前叫了声：“爹。”
揉揉邱明睿和邱小宁的头，邱启正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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