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们立即鸦雀无声,把脑袋往里缩了缩。
小花听着娃子们都乖了,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了,我逗你们呐,快去吃吧。凉了味道就没那么香了。“
话音刚落,几个女娃子一窝蜂的冲杀了过去,仿佛上战场的英雄一样勇猛。小狗子慢慢走到小花面前,凑到小花脸上,给了小花一个响亮的啵,然后就跑去吃芝麻糊了。
小花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发自内心的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正在厨房里蒸芋头,这芋头蒸好后剥皮沾糖或是其他啥的都很好吃,软软香香糯糯,入口松软即化,我现代就爱吃这玩意,一口气能吃上五六个呢。
没多久,大柱和陈大婶就驾着牛车,载着刚刚做好热乎乎的月饼回来了。大柱脸上都灰溜溜的,想必是太靠近烤炉给熏的,颇像只灰皮大狗。
阿青听到声响,望过去,就瞧见他家妻主灰头土脸的,像刚刚从锅底里钻出来的,立马放下碾芝麻的小木棍子,飞快到厨房打了桶井水,冲着大柱喊道:“大柱,你过来洗把脸,看你都弄成啥摸样了。”
陈大柱极为听话的拍拍衣服沾满的焦灰,大步向阿青那走去。
阿青把帕子沾湿,用力拧几下,细心的帮大柱把脏的地方一一擦干净,一边还有些生气的瞪着眼骂道:“你老是像个娃子,家里老老小小的,哪个让我省心的。我这么下去不是被你们气病了,就是操劳死。”
大柱像没长大的娃子一样,委屈的低喊着:“阿青,阿青”
阿青又是火大,又是不好意思,伸出手揪着她的头发,烦燥地喊道:“不许再叫了,不然,不然”
大柱被揪疼了,也不恼也不反抗,更愣是没哼一声,只是把脸子凑到阿青旁边讨好似的磨蹭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阿青的名字,听着这样充满深情爱意的叫唤,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心软了,更何况阿青就是个外表硬内心极为柔软的男人。
阿青松开了揪住大柱头发的手,大柱顺势一把抱住他,有些撒娇般的轻捏着他的手指,一边对着
阿青耳语道:“阿青,不要生气。”
阿青望向大柱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里面只有浓得快要化开的爱意与深情,妥协的摸摸大柱软软发丝,低头轻“嗯”了声。
阿青和大柱这边打得火热,陈大婶那头却是哀号声连连,同样都是女人,有的聪明点,有的笨点,自然待遇不同,差距也显现出来了。
陈大婶直肠子,不会说软化,不会撒娇。现在浑身上下找不到干净的地方,都是灰一片,黑一片,煞是养眼,陈大叔质问老半天才从她嘴里撬出话来,原来两人都是木头,看炉子的女人有事要出去会,看他们老实巴交的,就求着让俩人帮帮忙,2个愣头直接一口答应了。
这月饼烤了一半,火势越来越小,渐渐暗了下去,大婶看着苗头不对,就找了点黑色的类似煤块的东西投了进去,这不投还好,一头下去,妈呀,轰的一声,吓得两人直跳脚,直乱窜。错把掺了柴油的煤块放进去,就造成这后果,月饼有个外罩,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可怜她们俩人弄成这个卖相了。
两个黑脸包公就坐着你看我,我看你,等看炉子女人回来,看到她们的脸,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直哭爹喊娘的,最后两人道了歉,赔了罪的带着月饼赶着牛车,一路灰溜溜的回家的。
陈大叔现在气得不行,但是又不能将大婶扔在门口干晾着,重重叹息一声,不情不愿的问我借了身旧衣服,给大婶换上,原来的新衣服只得拿回去洗洗,洗不干净也没法子,裁剪一下做抹布用,怎么着也不能浪费了。
两头忙完了,我去厨房后头看了看蒸锅,芋头都很熟了,可以出锅了,拿把大铁勺子舀了出来,装好3大盘子,就端了出去。
娃子们将脸深深埋在碗里,满嘴的芝麻糊糊,二丫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恬妞抹了抹嘴角,偷偷瞄了瞄二蛋的碗,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舔的白亮的瓷碗,撇撇嘴,眼珠子古流得乱转,起了坏心,对着院子门大叫道:“呀,你们快看那,好大一只鸟。”
几个娃子纷纷顺着恬妞手指方向望去,东瞧瞧西瞧瞧,看了半天,鸟毛都没看到一根。二蛋回过头,就瞧见恬妞拿着自己的碗,大口喝着芝麻糊,当下急的大哭起来。
“呜呜呜,坏恬妞,死恬妞,你抢我芝麻糊糊,哇啊,我的糊糊,你,你赔我啊。”
恬妞满足的拍拍略微突出的肚皮,响亮的打了个饱嗝,挖了挖耳朵说道:“喏,现在你的糊糊都在我肚子里,你要啊,可以,跑到我肚子里去,或是等我晚上拉出去。”
二蛋被恬妞的话,恶心到了,趴到一边干呕。其余几个娃子也都噤声。
我把2盘子端到阿青大人那桌,又将1盘端到娃子们那桌。没走几步就听到二蛋的干呕声,我连忙跑去,扶着二蛋身子,问道:“吃坏东西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干呕啊。”
二蛋呕的眼泪水都出来了,手软趴趴的垂在两侧,我心疼的摸了摸二蛋汗湿的脑袋,目光有些凌厉的盯着恬妞,二丫,这两个娃子嫌疑最大,还幸灾乐祸的偷笑。
恬妞被我盯的心虚不已,手指划着圈,嘟着嘴说道:“陈青姨,是我干的,那个,我错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我目光缓和下来,说道:“姐妹要齐心,不要这么胡闹,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没,快和二蛋道歉和好吧。”
恬妞脸上浮现着红晕,有些口吃的说:“嗯,二蛋,那个,姐姐错了,下次,下次我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给你,恩,咱和好吧。”
二蛋毕竟小孩子心性,一听有那么多好处给她,立马点着头,小眼睛眨巴着,就差摇尾巴了。
我好笑的看着娃子们,把一盘子芋头放到他们面前,娃子们欢呼起来:“哇,哇,是芋头哎,好香呐。”
恬妞这次学乖了,挑了个最大的芋头,献宝似的交给二蛋,二蛋接过就大口大口的香甜吃起来,恬妞自己也拿了个,两娃子挨着一起津津有味得吃起来。
今晚,家家户户基本不吃正餐,主要吃些南瓜糯米饭,月饼,饮桂花酒,食藕盒子,吃芋头等等。我和大柱早间买的小零嘴,这时候不知道被哪个娃子翻了出来,几个娃子唧唧咋咋的开始争抢,大柱瞧见了,大声呵斥一下,几个娃子就撒着短腿逃开了,每人兜里都偷偷藏了一把爱吃的零嘴。
大柱把剩下的几包没拆开的藏到柜子底下,还有开装的就放在桌上,让大家伙没事时吃吃。
在大家伙吃的尽兴时,家庆不知办什么事,姗姗来迟,憨厚的脸上浮现着少有的红晕,支支吾吾半天,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家庆家老爹同意他和风灵儿的婚事,满心欢喜的家庆等不及,这几日就忙活着办彩礼,准备今年十月迎娶风灵儿为正夫,这桩美事后来不知怎地竟传为陈家村的一段佳话。
皓月初升,月光挥挥洒洒,地面布满斑驳月痕,村里人都聚集在一起,女人们站在村长家院子里,男人们是没资格祭拜的,只等等在外面望着。村长为首,在烛台上设案,当空祷拜。银烛高燃,香烟缭绕,桌上还摆满佳果和饼食作为祭礼,女人们低头虔诚的祈祷,等村长大喊声:“跪”时,众人一起“扑通”,两膝着地而跪,村长在前后念着祈文,一直到村长读完,说了声“起”,大家才缓缓起身。院子旁搭着用砖块砌成夜烧塔,村长祭祀完毕就走过去点火燃烧,燃料有木、竹、谷壳等,火旺时泼松香粉,引焰助威,极为壮观。
这一系列事情办完后,各家就回去过中秋的下半夜,一般村里人到了这个时候,是不睡或是晚睡的,要闹腾到凌晨鸡鸣才罢休,这已是陈家村多年的习俗了。
当月最圆,夜正浓时,各家各户都跑出来挂红灯笼,放荷花灯,村里的士子聚集在村子中间的桥头笙箫弹唱,追忆往事,对月赋诗,整个村子浸染在火红之色中,沉醉在诗情画意里,呈现一派祥和,热闹。
到了秋收时节,金灿灿的稻田地里,我和农家女子一起忙活着收割60亩田地,今年稻子长的又高又粗,谷粒饱满丰盈,稻子碾成了几百担的大米,陈记米行隆重开张。
2年的时间恍然而过,我已将大半的事物交托给家庆处理,自己退居幕后,风灵儿在第二年生了1个女娃子,可把家庆老爹给乐坏了。
这几年我和小花一同出游,领略外面世界的美妙,小花的眼睛已在1年前,机缘巧合下,得一名云游四海的高人诊治,虽然无法让小花的视力完全恢复,但近距离间小花能模糊地看见东西了,他的世界不再只是黑暗,意外的结局,却让我们欣喜如狂了将近半年多。
第3个年头,我和小花悠闲清静的世界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小花在冬日怀了身孕。
我给小花穿上厚厚的棉衣和外套,把他包裹得像个球,怕他冻着。考虑到安全问题,两人牵手走着,活动范围也局限在自己后院,事先也让风灵儿把堆积的雪扫除干净了。
漫天的雪花慢慢洋洋洒洒的飘落,周围的世界也俨然如童话般精美的不真实,到处银装素裹,白皑皑的。空气夹着寒流,冷的别有滋味。
一路走走停停,小花觉得到处都新鲜极了,雪贴在他的面颊上,小花摸了摸,发现变成水。来来回回间,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足迹,就像岁月谱写的浪歌。
我看雪下大了,撑起伞,让小花的头埋在我的怀里,替他抵挡风雪和所有的困难,小花心里很平静,安心的,他知道这个女子会把最好的,最温暖的世界给他。
来年春天,万物蓬勃生长的季节,小花顺利生下一只白白胖胖的男娃子,取名为‘陈暖日’。
孩子们番外之二丫与梨花
我叫二丫,今年12岁,是陈家村有名的土霸王,从小被自己娘亲打得屁股都快开花了,我的爹爹也很厉害,每次都在我作威作福的时候让我噎住,不敢捣蛋。
过大年那日,陈青姨姨家添了个2个宝宝,一个叫‘陈天赐’,另一个名字很好听,叫“陈梨花”。
我忍不住好奇心让爹爹带我去瞧瞧,天赐妹妹被陈青姨抱着,而小梨花睡在摇篮内,我撑靠在木板小床边,细细的观望,他好小,好香,脸粉嫩嫩的,鼻子停挺的,嘴巴微嘟着,还不时吐几个大泡泡,小肥手肥脚总是不停乱晃,依依呀呀的,具体也不知道他在说些啥。
看着他那可爱的摸样,我好想抱抱他,但是爹爹不让,担心我粗手粗脚的,万一伤着小梨花就不好了。我很不甘心,但最终也无奈的妥协了。
第二年,小梨花一岁多了,已经很擅长撒着脚丫子四处乱跑,每次瞧见他磕着碰着嚎啕大哭时,我都会狠狠揪心一把,然后控制力道,用最为轻柔的力量,慢慢抱起他,轻声哄着,我从前一直都很讨厌小孩子哭闹,最恶劣时还把隔壁间春嫂家奶娃子吓得尿裤子。但小梨花却是不同的,他就是那样独特的存在,或许只能用命中注定才能解释得清,我对他暗生的情愫。
陈青姨一直都说教女娃子一定要读点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可爹爹家哪有什么银子供我去私塾或是镇上的大学堂呢。
陈青姨人很好,她给了娘亲一笔钱,说是资助我上学的,娘好面子本来死活不愿意收的,但陈姨又说道:“你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耽误孩子一生吧,二丫老大不小了,再不去读书,到时也晚了。”
娘亲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收了,但在陈青姨临行前还是强调这钱将来一定还上。
我从此开始了在镇上的大学堂上学的日子,我天性懒散和爱捣乱惯了,坐在那几天就受不了的逃学,被娘狠狠揍了一顿,还将我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
之后,我消停了很久,但对读书还是兴致缺缺的。我每天放学都会去镇上陈姨家看小梨花,看着他慢慢长大,一天比一天出落的美,真的好像一朵不断绽放光华的洁白梨花,在和暖的春光下,如雪如玉,洁白万顷,流光溢彩,璀璨晶莹。
村里的女娃子们都窥视小梨花的美貌,背地里总是趁我不在的空当献殷勤,那段时间,我就暗暗发誓,我会等他一辈子,让他成为我心中唯一的梨花。
每次与小梨花在山间的悄悄幽会,我都很珍惜,山间下沉的红日是他的衬托,小梨花白净精美的脸仿若醉染了霞光般,整个人都被红光团团包围着,浓墨黑发随风轻轻飘扬,黑眸似清泉般澄澈,原本肥肥的身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日渐消减,端的是清艳夺人,让人百看不厌,恨不得将他镌刻入心底。
那天在漫天飞舞的火红枫叶林中,我鼓起勇气向小梨花告白:“我想牵着你的手,陪伴你到老,可以吗?”
原以为自己一直都是单相思,小梨花从没正面表现出对我的爱意,我紧闭着眼,手里握着方才做好的花圈。
直到一双略微冰凉的手覆盖上我的手背,凉凉触感让我惊灼了一跳,猛然间张开眼,却发现我的小梨花正一脸笑意的望着我,眼眸中滚动的情愫,让我积聚在胸腔的血液仿若顷刻间奔涌汇聚到了一处,满满快要溢出的情感。
小梨花在我傻傻冲他微笑时,将我手中的花圈夺过套在自己的发顶,挑着眉毛对着群山高喊:“我陈梨花,最爱的人是二丫,我长大后要做她的夫郎。”
岁月如梭,一晃6年过去了,在无数日日夜夜的勤学苦读下,我终于不负众望地考取了举人,成为陈家村第一个官老爷,而这年我19岁,小梨花7岁。我已经到了娶夫郎的年龄,爹娘们隔三差五就催促我早点成亲,每天上门的媒公排起队来,都可以去戏园子唱戏了,我家厚厚的门槛都被磨薄了一层。
无奈的我只能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借口:“爹,我想去考会试,如果有幸高中,我还想殿试。等我金榜题名回来,我会告诉你,我心中想娶的男子是谁。”
又过了3年,我到京都顺利通过会试,成为了贡士,只等着最后的殿试了。
又过了3个月,女皇亲自出题,我本以为自己会中个3等进士,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我被女皇钦点为探花。当女皇问我想在朝中担任何职。我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想在平和县(陈家村所属县城)当县官。女皇本想挽留我,但在我再三请求下,只好允准此事。
我拿着官印,身穿官服,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