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丑妃戏冷帝- 第4部分

第8话　

这么大座宫殿，但却没什么人气，院子里还荒草漫漫。刚踏进来，香谷就知道这水云宫的主人何止是不受宠啊，简直是被人扔这里任其自生自灭了。
“兰姐姐，我家主子已经入宫三年了，平时身体倒还好，不知是不是最近暑气过剩，身体虚得很，还咳嗽，我们这些个劳什子（太监自称）粗手粗脚照顾不好，还请姐姐费心了。”
“公公哪里话，叫我静儿就可以了。从今后都是主子的人，不要见外才好。这是我的贴身小婢香谷。”
说着人已是到了门口，只听里面咳嗽声传来，一声比一声厉害，听那光景像是要把心咳出来似的。香谷现世中唯一的异性好友喜欢的就是男人，两个人经历了生死才在一起，因此对于男人和男人的恋情，香谷不仅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心疼，这样的爱注定要更受折磨，所以内心里对这没见过面的水云清早就多了点关注，于是快步走进屋子，随手扔下身上包袱就靠近床头去扶住满脸咳得通红的男子。
只见男子衣衫微微不整，脸色苍白，灰色的眼眸有一丝涣散，对着扶住自己的人也没有反应，那张温和的脸庞瘦得吓人，足以看出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即使如此狼狈，那组合起来的眉眼仍是让人怦然心动。
“静儿，拿水来！”香谷让水云清半靠在自己身上侧身在床沿坐了，接住静儿递过来的水，小心地喂水云清喝，头也没抬地问，“公子病了多久了？怎么不宣御医？”
“劳什子不敢宣。”只听那叫水鱼儿的太监委屈地说到。香谷一听，真又想骂人。可是水云清竟又要命地咳起来。这样咳下去怎么得了？香谷摸了把水云清的额头，果然在发烧。一面再喂些水，一面吩咐，“水公公……”
“姐姐叫我鱼儿就好。”
“鱼儿，你去御膳房给我搬一坛子烈酒来。然后去御膳房找生姜和火葱根儿，就是那种根儿跟蒜瓣一样大小的，呈红色，和着黄糖煎熬，熬出一碗汁给我端来，要快！”
“什么是黄糖？”
“没有黄糖？有没有红糖，那种吃起来有沙感的。”
“有！有！”
“就用那个！赶紧去。若御膳房欺负人不给熬就自己动手！静儿你也去！”
不知不觉间，香谷就拿出了那种在现世中工作的脾性来。水鱼儿虽惊讶这小小的丑婢竟使唤起自己的前任主子来，还这么游刃有余，但看她那果决的表情和口气，不自觉地就选择了相信她，赶紧带了静儿往御膳房去了。
屋子里还有个胆小的小宫女，一直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看样子才十二三岁的样子。水鱼儿已经把酒拿来了，吩咐缩在墙角的小宫女听香谷吩咐就急冲冲回御膳房了。好歹也是正式册封的，居然就两个人照料起居。香谷又暗暗叹了口气，她这两天叹的气真是多到自己数不清了。伸手招来小宫女，小宫女怯怯地站在面前，香谷尽量放柔了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水云娇。”
声音猫一样小。
“娇娇，去把洗脸架端过来。”
娇娇一步一个口令，跟着搬过洗脸架子。
“把酒都倒在盆里，去弄几方帕子来。我们每隔一会儿就给公子换一方，要尽快让公子把烧退下来。”
“哥哥会死吗？”
“嗯？”
“哥哥会死吗？”
香谷暗自揣测莫非这小宫女不是宫女？也姓水，难道是水云清的妹妹？
“不会的。只要退了烧，止了咳就好了。不过娇娇要帮我照顾哥哥，这样哥哥才好得快哦！”
不管她是谁，先把水云清的病情稳住才是正经。
不知道这古代人会不会用酒退烧。香谷勤快地换着帕子，很快水鱼儿和静儿回来了，捧出烫烫的一碗汁儿来，香谷见了，确实跟自己之前做来喝的差不多，这才吹凉了，一勺一勺喂水云清。等药喂完，接着退烧。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快天亮了，水云清才终于退了烧止了咳。香谷叫其他人都去休息，睡饱了再来换她。
天亮得差不多了，香谷看水云清出了一身的汗，于是去盥洗房要了热水回来，仔细地为水云清擦脸。
奇怪，怎么嘴唇突然变得那么鲜艳？
香谷思量着要不要替他擦擦身，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去欲解开水云清的衣襟，穿着汗湿的衣服到底不好，好不容易退了烧，再感冒就糟了。蓦地听见窗户旁有响动。
“谁！出来！”香谷暗自握住案子上的药碗全身防备。
窗户旁的轻纱里走出一个人，一个男人。
香谷这一惊非同小可，反倒是那漂亮的男子见了香谷后微微一愣，随即恢复神情，走上前来。
“是你。”
香谷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你真正的样子是这样的。”真是美，比他之前带的人皮面具还俊美。这人正是香谷进宫前给她做人皮面具的人。
“看你体型我早该想到你是女儿身。”楚夕然眉淡淡地挑了一把。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可是后宫！”香谷不觉崩紧了声线，这私闯后宫可是死罪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夕然不答反问。
“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公子的人想必交情匪浅，”香谷顿了顿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就是银翼王爷吧？”
见楚夕然并没有反驳，香谷笑了一下，“我是工部侍郎兰正荣家四小姐的婢女，从昨天起调来水云宫当差。”
“他烧退这么快，连咳嗽也止住了。你那些法子哪里学来的？”楚夕然虽然问得很平淡，但那细致的眉眼深处怜惜一闪而过。香谷心里闪过一丝了然。这人怕是来了好些时候了，不知道躲在哪里看了多久。那唇上娇艳的色彩也可以解释了。
“只是些民间小偏方，回头跟你说。”香谷顿了顿，“你懂医术？”
楚夕然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人说懂恐怕就是精通吧。
楚夕然不知为何对这有过两面之缘的小丫头莫名地信任。看来她讨要面具是为了进宫后逃过一劫，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丫头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那没有丝毫感情血性的皇兄要是知道了怕这丫头会死得很惨。
香谷安静地看着楚夕然，眼里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不会说出你面具的事。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楚夕然说完后暗暗想，“这丫头在他房里当差，怎么都得护她周全。”
这是认识他后他说得最多的话了。香谷站起来，道，“我去歇一会儿，下人们都去休息了，暂时不会起来。你替我看顾一下公子吧。”顿了顿说，“还有，梦笙是我未到兰府前的名字，我现在叫香谷。”





第9话　

想必楚夕然喂水云清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不仅病好得快，连脸色都回转来了，那眼波流转的，让香谷有时候都心跳加速，也难怪这银翼王对他这样了。想他25了尚未娶亲，说明对水云清用情之深，这样看来是个痴情种子呢。就是不知道这水云清对他是个什么想法。听说这皇上从来没有来过水云宫，娇娇和鱼儿都没见过皇上。可见这个色鬼并不好男色。那又为什么要把水云清收进后宫呢？难不成是因为和这皇弟有隙，又知晓他对水云清的情谊才如此做？这是香谷能想到最可能的原因。据说这银翼王和那寡情君王不是同母所出，这银翼王又天人一般，难免遭嫉。
“姐姐，你看。”水云娇扯了扯正蹲在院子里拔草的香谷，示意她看门口。
没什么呀？香谷从上到下再仔细瞅了一遍，门背后伸出个小脑袋，大大的眼睛往院子里瞧，看见香谷看他立刻缩了回去。香谷觉得有趣，这不是之前救的小孩子么？他哥哥呢？香谷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向门口走去。等到她和水云娇走到门口了，那小脸才又伸出来，一下被香谷逮个正着。香谷对小宝贝伸出手来，温柔地哄到，“来，到这儿来。”小宝贝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背在身后的一双小手伸了过来，香谷一把抱起小宝贝往院子里走去。小宝贝后面跟着当日挨打的宫女，兴许是被香谷的行径吓到了，一时没有反应，直到水云娇拉她才忙着跟了进去。
“你手里拿的什么？给小姨看看。”香谷从刚才就发现小宝贝手里攥着东西。一时忘了，把孤儿院里哄小孩子的称呼用上了。不想这称呼倒是又吓到了跟进来的小宫女，只是香谷没有看见她变了的脸色。
“给你吃。”小宝贝将手打开，小手里搁着一个圆圆的小巧的糕点，绿色的，看起来有点像香谷吃过的绿豆糕。
“哦？为什么要给小姨吃？”香谷怜爱地看着眼前大大的晶亮眼眸恨不得一口亲上去。
“你帮我打坏人，给你吃。”小宝贝软软甜甜的声音到底让香谷一个没忍住，“啾”一声亲了上去。
“香谷，你在干什么？”内庭传来无比惊讶的声音。香谷可从来没看过水云清这么慌乱的样子。只见水云清快步走上来，低头，小心翼翼地翻起小宝贝腰间的心形玉佩，想是在辨别图案，随即面色一整，对香谷说，“还不快放下三皇子！”
香谷心里一愣，果然是个皇子。对于温和的水云清如此胆小，香谷只是撇了撇嘴，放下小宝贝。
“私自亲昵皇子可是要受廷杖之刑的。”水云清叮嘱香谷。
这皇宫里的小孩子真可怜。
“奴婢栖云宫楉草见过公子。”
“起来吧。三皇子怎会来水云宫？”
“回公子，三皇子最近都在找这位姐姐，”楉草伸手指了指香谷，“前些日子二皇子给三皇子带回了这些绿豆糕，三皇子很是喜欢，因之前这位姐姐曾出手相助，所以三皇子一直吵着要送糕点给姐姐吃。”
听楉草这么说，水云清微微有些心惊，他进宫已经三年了，这皇宫里的人情冷暖他早已看淡，这二皇子和三皇子是弃妃橙妃所出，当年生下这三皇子后就失血过多香消玉殒，两个皇子在宫中的处境比之他更是不如，都是没人顾的主儿。这香谷是初来乍到不知利害还是本性善良？他也很是疼惜这两个小孩子，可惜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莫可奈何。
“二皇子吉祥。”楉草突然对着厅堂的门福了福。香谷一行人忙转过身来。二皇子旋风一般卷进来，怒气冲冲。一个清俊秀美的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是跟你说了，除了哥哥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吗？”谁都能听出这二皇子心情不佳。“到处都是大灰狼，小心把你抓了再也见不着哥哥！”二皇子恶声恶气地说。
“哥哥……哥哥……”小宝贝赶紧扑进哥哥怀里，眼看又要哭了。这委屈的可怜模样让香谷想到了孤儿院里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小鬼！你凶什么凶？他不过是想来找我罢了，别把谁都说得多歹毒似的！”
楚晓皱了皱眉，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胆的宫女，毕竟也才8岁，皇家气势是有了，就是临场反应还欠火候。“你！”
“我？我怎么了？”香谷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二皇子恕罪！我这丫头新进宫不知规矩，唐突了二皇子。”水云清略带责备地看了香谷一眼，赶紧开口。这一开口倒让楚晓冷静了下来。
“你既然入了宫，就要守规矩！别没大没小的。今天看在你帮过宴儿的份上，姑且饶了你！楉草，回去！”说完抱着小宝贝转身就走，小宝贝从楚晓怀里伸出小脑袋，对香谷摆了摆手。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香谷心里气哼哼的。
“香谷，二皇子说得对，你别没大没小的。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什么安生地方。”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水云清很是喜欢香谷，大半是因为受欺岁月过久了，难得遇到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对她也颇亲近，越是亲近也就越为她担心。
香谷不禁生出了些许愧疚，这水云清日子本已不好过，自己这不是添乱吗？连忙道了歉，保证下次不再犯。
“你说什么？”楚夕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她明明知道那是皇子还敢以小鬼呼之？”
碎开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她还自称是三皇子的小姨。”
“哦？”楚夕曜靠在椅子上，面上表情微凝。碎开一看主子神情不对，赶紧补充道，“这香谷身份没什么可怀疑的，碎开已查明白，她从小被兰正荣收养，乃兰静儿的贴身婢女。”
“那，她是跟天借了胆子？”楚夕曜舒缓了微凝的表情，不禁想起那日在碧云轩的草坪上大胆挑‘逗他的小丑女，那小丑儿有一双好眼。
（“冤枉啊冤枉，我什么时候挑‘逗你了？”这是若干年后梦笙的话。）
听着碎开事无巨细地汇报那小丑儿的情况，楚夕曜眉宇间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兴趣，活了27年，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丫头，还是个小丑儿。楚夕曜不禁有些期待这小丑儿能干出些什么事来，可别让他失望才好，这么好的玩具。





第10话　

这日，水云宫如往常一般。院子里的草早已清理干净，水云清本就不是个不懂生活的主子，只是前段时间生病，这院子没人打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些花花草草硬是死掉了。
“赤妃娘娘到！”
香谷一个激灵立马站起来，不禁反感地自语，“这蛇蝎女怎么无处不在啊！”抬眼去看水云清，只见那清秀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惊惧，看来这蛇蝎女不是一次两次来闹事儿了。
“云清见过娘娘。”香谷跟着云清不甘不愿地跪下来。
“云清，起来吧！”赤妃由人扶了坐到主位上去，香谷这才扶起水云清侍立一旁。
“我听说云清前段时间身体不适，特来看看。不知这新来的宫女合不合你意？本宫见你这里人丁单薄怕欠管教，这不，来教教她们规矩。是哪两个丫头啊？”
虽然很想一巴掌拍死面前的蛇蝎女，但香谷还是维持着谦和的表情随静儿走了出来跪到赤妃面前。这个黑心肠的女人！不到处找茬儿根本就活不下去。
“奴婢静儿（香谷）见过娘娘。”
“抬起头来。”
香谷收敛了眉眼诚惶诚恐地抬起头。
“这个倒还好，只是旁边这个难免下作了点，污了本宫的眼。”
香谷一听，差点没气死，这该死的丑女人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罢了，起来吧！云清啊，本宫要上楼去看看。”
这水云宫为两层楼宇。平时水云清都是住在二楼，前段时间生病才搬到一楼的。这蛇蝎女没事儿去二楼干嘛？
原来这赤妃真是来找茬的，只是一楼没什么破绽，才说要去二楼看看。赤妃满屋子看了一圈儿，最后把眼睛定在窗户旁一花瓶上，走过去“不小心”把花瓶给碰了，只听“砰”的一声那只香谷很是喜欢的天青色花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