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别的,可是帝王的后宫,容不下你不求别的。也许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是因为喜欢,所以不顾一切地离开;一个是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地靠近。
“云姐……”我开口却没了下文,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像是寻求一种安慰。
回程的轿子里,我与他相连而坐。许是真的累了,于颠簸中,竟觉得全是不舒服的感觉,蹙眉,把头歪着靠了过去。真的只是疲惫,想找一个能靠的地方。
明显感到他身体一滞,然后才把手环了过来,揽着我,让我的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他没有开口,我竟这样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依赖
今日是书航的大喜日子,说来也是稀奇,短短的一个月内,我便经历了三场喜事。所接触都是喜庆的东西,人却是一点没沾上喜气。
西蜀的絮芷公主我见过一次,那是她跟着军队到达京城了时候,在左将军府歇了一晚。初见她,只觉得这女子的脸上都透着一股文雅,经过长途跋涉,脸上的疲倦让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活力。今天看到她,一袭红装,虽是盖头遮脸,却也透露出精神气息来。并不是不禁风的身躯,所以把喜服衬得很好看。
虽然我和左朝兵都见过她,可书航却没有。一条红绸缎,两人各牵一端。行着拜堂礼,没有高堂,座位上只是两尊牌位。
“夫妻对拜”媒婆高昂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了前天问左朝兵的一个问题,“你把絮芷公主嫁给书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莞尔一笑,“你又怎知,她不是自愿的?这样一个女子,是绝不会拿自己的一生玩笑的。”
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也许书航见到絮芷公主就变了心思了呢!毕竟世上这般貌美又知书达礼的女子不多。
“在想什么呢?”见到我笑,左朝兵问道。
“我在想,书航会不会喜欢絮芷公主。”
“你猜呢?”他挑起了眉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再说,喜欢上了,也难保不会变心。”
“你便是如此不相信人,连自己一样,有时候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敢相信。”他叹气道。
也许吧!一个连自己都怀疑的人,如何相信别人?
新房内,红烛照得满室通亮。书航立于床边,望着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她双手放在身侧,似乎正揪着衣角。他站了很久很久,对于眼前的女子,他只觉得可怜。作为和亲女子嫁过来,自然是再没有归乡的机会。而嫁给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即使皇上说过不能欺负她,可他也绝不会拿一丝爱来善待她。
终是拿起喜秤挑起了她的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素净艳丽的脸,淡淡的脂粉,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一双明眸,水灵得泛光,正盯着他看。他没有回避,只是仔细地看着她。
“牡丹”书航脑海里再想不出更好的词,只有倾国倾城的牡丹才配那一张容颜。两人对望了很久,最后还是孟絮芷先开了口,“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书航这才回过神来,端了酒杯过来,喝完后才对她说道:“现在你嫁到南梁了,我自是不会亏待你,所以,别动别的心思。”他话语有些重。
“王爷,絮芷也是懂得大局的,既然嫁给了你,便只一心跟随王爷。”她回答得很合他的心意,却也不卑不亢。
“你明晓就好,也不必王爷王爷地叫,你身份地位并不比我低。”书航说道。
她作为孟恒的亲妹妹,在西蜀深得人心。他虽不会宠她,也不会冷落她。一切顺其自然吧!
既然她是自愿的,那么他还有什么顾忌可言。替她摘了头饰,书航正在解衣的时候她开口了。“书航”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以为她有什么变卦,书航停下动作望着她。
“能把蜡烛熄了吗?”她低着头,脸上微微泛红。
书航顿了几秒,还是走过去把蜡烛吹熄了,回来时,顺手把帐子放了下来。
他于黑暗中望着她,两人已是衣衫凌乱。他依旧固执地问道:“你是自愿的吗?”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只要她有一丝犹豫,他便离去。强迫从来不是他书航会做的事。哪怕她只是敌国和亲的女子,他也尽可能地尊重她。
“书航,我爱你。”未见,便倾心,一见,便钟情。
不去想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得到答案的他找准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
孟絮芷醒来的时候,书航已不在身旁了。见她起来,立马有个小丫鬟来服侍她。是他府里的人,穿着时下南梁最普通的服装。
“王妃,王爷让小桃过来照顾您。”小桃弯着腰,倒好洗脸水后便等候指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
“你叫小桃?”孟絮芷有些惊奇。
“回王妃,正是,桃花的桃。”小桃回答。
“我在西蜀的时候,伺候我的丫头,也叫小桃。着实很巧。”
“王妃,王爷府就是您的家,小桃也定会尽力服侍您,不会比您过去的丫鬟差的。”小桃虽然年龄小,懂得却是不少。
“王爷呢?”孟絮芷问道。
“早朝去了,只是吩咐奴婢,要是王妃醒了便备好早膳。”小桃一边收拾被褥一边说道。
“对了,小姐在云阁,王妃可想去看看。”小桃问道。
“也好,我嫁过来还没怎么跟她说上话。”
一身素袍,薄纱裹身,飞天髻。还是改不了在西蜀时的装扮。
“妹妹”孟絮芷再次唤了一声失神的书云。
“王嫂,是书云失礼了。没过去请安,倒劳烦你跑过来。”书云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妹妹多虑了。倒是,妹妹有什么心事吗?”孟絮芷疑惑。
“不过是一些庸人自扰罢了。”书云收回思绪,漫不经心地说。
“能让妹妹自扰的,必不是寻常人吧!”
“我倒希望他只是个寻常人。”书云一再叹气。
“好了,不说我了,王嫂可还习惯王府。”
“如我所愿,便是粗布草屋也可习惯。”孟絮芷脸上是幸福的神色。
“如我所愿,当真可以不计后果吗?”书云在心里问自己。
将军府内,已是正午的光景,我依然躺在榻上。所有的窗子都开着,依旧觉得屋内冒着一股热气。衣服只是挑了一件薄纱松松地穿着,还是觉得热。体内仿佛流动着一股热气。现在的我,感觉就像晒太阳过久了,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公主,好些没有。”云瑶一边给我摇扇子一边心疼地问道。
“还是热。”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还是去请将军来吧!”
“不过是小事,扰他做什么。”我呵住云瑶。
“可是,公主。。。。。。”
“你去拿一床被子来,应该是着凉发热,捂一捂发汗就好了。”我说道。
云瑶立刻把被子拿了来。为我盖上。看着她担忧的眼睛,我安慰道:“没事的,我再小憩一会,醒来就好了。”说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凉醒的,一睁眼。左朝兵正坐在榻上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臂上,扎满了针。额头上似乎放着冰块。我望了望在一旁的云瑶,知道肯定是这丫头把他叫来的。云瑶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不禁蹙起了眉。
“明明是热毒,却还盖这么厚,我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把自己捂死啊!”他语气有些不悦。他把我头上的冰块换了个边。
“让你那天别吃辣,这下可是满意了?”他不停地指责让我觉得委屈。本来生病了就特别不舒服,他这样一说,一滴眼泪便落了下来。甚是委屈。
不是他平日里的菜都太清淡,我能在书航的婚宴上吃那么多辣的吗!
看到我落泪,他一时慌了手脚,只得把所有的话语收回,抬手替我抹去了泪痕。“大夫刚才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别再热着就行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待会大夫替你把散热针拔了后,让云瑶在榻上铺上凉席。能不穿的衣服就别穿着了。”
我没有应他,别过脸不想说话。半响,才对云瑶说道,“我肚子饿了。”
“公主,云瑶马上去给你拿吃的。”云瑶说着便要出去。
“我要吃辣的。”对,我是故意气他的,哪怕身体不舒服也要逞强。
“公主……”云瑶很是为难,左朝兵刚刚才说我是因为吃辣的上火,而现在我又偏要吃辣。
“云瑶,去端碗冰糖银耳来。”左朝兵命令的语气。
“云瑶,不是辣的我不吃。”我仍赌气。
“关宸月,别任性。”他的语气有点硬。脸上也不复以往的笑意。
“左朝兵,什么你都要管,我喜欢谁你不准,我吃什么你也不准,我还有没有自由可言了。”我道出了自己所有的愤怒,就像一个撒泼的孩子般不可理喻。
他亦是气极得望着我。终是没有开口,只是转身走出了房间。并把云瑶唤了出去。
云瑶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老大夫。正在气头上的我没有心思去注意他,只是在他说了句“夫人,容老夫给你拔针”后,便伸出了手。
大夫离开后云瑶把饭菜端了过来。三碟小菜,每道都是辣菜。“云瑶,还是你比较好。我都快馋死了。”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山椒炒莲藕,果然辣,府里的厨子,不仅清炒藕片做得好,辣藕的味道依旧那么独特。
“公主,将军说你吃辣可以,不过要把这个喝了。”云瑶把冰糖银耳端到我面前。
“知道了。”我闷闷不乐地回答。
清晨,云瑶是被我的惊叫声给吓过来了。“公主,你怎么了?”她进来问道。
我挽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长着红疹,虽不是密密麻麻,数目却也不少。我让她拿了镜子过来,仔细看了看,似乎脸上并没有。放下铜镜,掀起衣裙下摆,卷起裤腿,还好也没有。刚送了一口气,便觉得背后异常地痒。
半褪上衣,让云瑶给看看背后怎么了。谁知她才刚看,便惊叫了起来。“公主,背后,比手上还多。”我此时开始无比的后悔,都是自己酿下的恶果,这下好了。
看到左朝兵进来,我立马拢起上衣,却忘了放下袖子。当他看到我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红疹时,脸色很是难看。手伸过来便要扯我的衣服。我抓得越紧,他便越是用力。最后,执拗不过他,为了避免衣服被撕裂的下场只得放了手。
只着一件连肚子都遮不完全的肚兜,整个后背全在他视线中。看后,并没有我预料中的责骂或是幸灾乐祸,只是让云瑶去请大夫来。
在大夫来之前,他轻轻给我穿上上衣。一言不发,我倒希望他能生气地骂我。
“你昨日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吗?怎么会这样?”他指着我的手质问大夫,语气里全是愤怒。
“小……小的也不知道,夫人本来火气就没有降,这次更严重了,恐怕并不止是热毒。”那大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不要你告诉我怎么了,给我治,用最好的法子,要是留下一个疤,唯你是问。”他怒不可遏。
明明是我的过错,却让一个无辜的大夫来承当,我心里更是难受。
“将军,这屋子朝西,温度自是有些高,要想给夫人治病,先得换个住处。”老大夫说得唯唯诺诺。
“就这样?”左朝兵显然很怀疑。
“先静养几日,小的会找些药草,内服外敷都是必要的。还有,夫人千万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听到老大夫的最后一句话,我更是愧疚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左朝兵对大夫说道。
“云瑶,把公主的衣物都搬到明月居去。”他知道云瑶依然唤我公主,就算府里的所有人都称我为将军夫人,她依旧改不了口。
“嗯,云瑶知道了。”说着她便去收拾东西。
我趴在竹屋里的竹榻上,清风拂过虽然很凉快,可背后却火辣辣地疼。云瑶给我抹过药便去准备吃的,而屋里又剩下我和他。
因为趴着,看不到站在我身后的他。铺满药草的背并没有让我觉得有多难为情,只是,看不到他在干什么,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目光流转之间,便又看到了那副字画。“山外无,山中亦无,缘是有,终是无。”我依旧不解这字句中的意思。“左朝兵”我唤他过来。
“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切的询问。
“你从哪里寻得这副字画的。”我指着那幅字问他。
见不是是要紧事,他俯身下来,用他一贯的语气说道,“不过是寻常人之作罢了。怎地,你喜欢?”他眼里又泛起光彩。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很独特罢了。这屋里都是山水画,偏只有这一幅是字,而且还没有落款。你可知,这几句话的意思。”
“有便是无,无便是有。你想有,无便是有,你想无,有便是无。”
“随心,对不对?”我开始揣测作者的意思。
“世人道是随遇而安是心境,其实随心而安才是最高的心境。”
“没想到将军素日里军策读倦了也会翻阅佛经。”难怪他的心总是隐得那么深。
“我也没想到你平日里佛经翻厌了也会读军书。”我想他一定是在指刚才云瑶收拾东西时掉出来的那本《兵法》。
“佛理可以治兵,兵法亦可治心。这世上的事物并不是只有一面作用的。”
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云瑶让仆人把饭菜摆了下来。这次全是清淡的菜色,颜色都是统一的白。我不敢再要求什么了,教训已经够了。
卸了草药,披了件深色的外衣便坐在了桌边。
“你再不吃,我可是要喂你了。”他突然开口。
我顾忌着手上的红疹,便不敢伸手夹菜,只得很小口很小口地吃着饭。“看你一点肉都没有,偏偏还只拣着青菜吃。”他给我夹过一片鱼糕。
一顿饭,在他夹什么我吃什么中,终于过去了。云瑶收拾过桌子后,便不见她再进来。这屋里且不说丫鬟了,一个下人都没有。
“云瑶呢?”我询问他,她不在,我怎么洗澡。
“休息去了,明月居只有这一间住屋。”他翻着我的那本《兵法》说道,头也不抬头。
算了,大不了明日早晨再沐浴。我盯着他,他只是翻阅着书,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突然看向我说道:“大夫说你今天不能沐浴,草药得敷一天。明日里还得泡药澡。”
“哦”我明了,“你可以回去了。”直接地说了出来。
“你背上还要换草药。”他说得好像是我求他留下了似的。
“嘶,轻点。”
“会痛?”他问道。
“草药太刺激了,渗入皮肤会痛。”我额头上都是薄薄的一层汗。
他手果然轻了许多,触碰到皮肤的时候,只能感到微微的凉意。许是太累,他敷完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