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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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之人-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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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征南大将,此人定要能征善战,最好要名闻于天下,又不能功高震主,的确是一个难题。
    正在思考间,古骜洗完了澡,穿好了亵衣出来了。见虞君樊坐在床上发呆,古骜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虞君樊的额头:“今天这么累啊?”
    虞君樊抬起脸,笑了笑:“我不累。”
    古骜俯身亲了一下虞君樊的侧脸:“不累也要早些睡,来。”古骜钻进被子里,拍了拍身旁。
    虞君樊也脱下鞋上了床,坐到了古骜身边,轻声道:“我猜不出怀公子向你举荐了谁,不过没有举荐谁,我倒是清楚。”
    “喔?那你说说看?”
    虞君樊道:“征南大将,定不会是燕王。燕王已是平戎有功,若是再征南,功高无以为赏;再者,燕王虽然善战,但终归有些滥杀暴躁的毛病,对付戎人可以,若是征南,怕是要失人心了。”
    古骜看着虞君樊,道:“正是,怀歆的确没有举荐典不识做征南大将。”
    虞君樊道:“其他大将中,廖清辉乃是江衢王亲侄,虽然汉王用人可以不避嫌,可是天下人看了却不会这么想。汉王既以平世庶为帜,怕是不会以廖清辉为征南大将,怀公子明晓利弊,也不会如此举荐。”
    古骜点了点头:“君樊所言不差。”
    虞君樊道:“古谦虽然对汉王忠心耿耿,立的军功也不少,但是毕竟入汉军晚,资历浅,若任命他,怕是有人不服。再者古谦自视甚高,作战虽勇猛,却有不能用人的毛病,也并非良选。”
    古骜颔首:“正是如此。也非古谦。”
    虞君樊道:“陈江从汉王从军起就跟随汉王,为人也老成持重,只可惜行军打仗并不精通。”
    古骜笑道:“如此,你还猜不到怀歆举荐的是谁吗?”
    虞君樊也笑了:“依我看来,如今能胜任征南大将一职的,便是怀公子自己了,怀公子定然是自荐于汉王。”
    古骜摇了摇头:“君樊,你这次猜错了。”
    虞君樊愣了一愣:“难道……”
    古骜道:“怀歆举荐的人是你。”
    虞君樊深吸了一口气。
    古骜道:“他列举三点,其一,你得士人之心,也得庶人之心,简而言之,便是得军心、得民心。其二,你行军打仗,稳中有进,知人善任,不居功,不骄躁,且善于统筹帐下各部协调分进。其三,你在天下有令名,对于劝降敌人,瓦解其斗志,还有战后对战区改制,都有莫大的好处。”
    虞君樊看着古骜。
    古骜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个意思。这个想法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因为我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我不知道,我心中想任命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偏爱,对你的钟情。所以这一次我问过了怀歆,他也说你是最佳的人选,我们讨论了很久呢……”
    虞君樊轻声道:“原来如此。”
    “你的意思呢?”
    虞君樊笑道:“现在才想问我的意思,会不会晚了点?”
    古骜翻身在躺下,望着虞君樊:“那你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一天时间。”

  ☆、第183章 (补完)

虞君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撑起侧颜,缓缓地道:“你明知道我会怎么回答,还给我一天时间,假惺惺的。”
    古骜伸手盘弄着虞君樊的一缕头发,道:“我可不知道你怎么回答,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虞君樊看了古骜一眼,道:“……我能不答应么?汉王都开口了。”
    古骜支起身子,平视着虞君樊,笑道:“这就答应啦?”
    虞君樊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向我提的要求,我几时不曾答应你了?”
    “君樊……”古骜伸出双臂,搂上虞君樊的肩膀,将脸靠在虞君樊的颈项上,虞君樊笑了起来,拍了拍古骜的背:“好啦……”
    一阵湿润的缓缓感觉传来,虞君樊轻轻推了推古骜,低声道:“……骜弟,你不是说要早些睡么?”
    古骜的吻追了上来,堵住了虞君樊开阖的唇,两人之间的气息渐渐急促了,古骜倏地掀开被子,翻身跪坐在了虞君樊身前。唇齿交缠间……虞君樊的眼神也湿润了起来,古骜一点一点地用唇舌打开了那温软的深处……
    ……
    ……
    ……
    迤逦满室,雾气漫天,夜晚的云朵在后夜终于飘散,露出了半遮半掩的朦胧月光,洒下了满地的清辉。虞君樊贴着古骜的肩膀,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月色。古骜的手指轻轻地梳理着虞君樊的发:“……睡不着?要不要喝点水?”
    虞君樊摇了摇头:“没事。”
    古骜也抬头向窗外望去,轻声叹道:“每当和你这样在一起,我都会想,此般适意时光,真是难得。”
    虞君樊笑着亲了亲古骜。
    ***
    “报!济北王世子求援!虎贲兵指济北郡城下,济北王在城中被围!”
    报信的使者匆匆赶至城楼的时候,古骜正在与几位想回江衢的世家子将领深谈。廖清辉亦在旁亦加以劝说。
    原来那日古骜、虞君樊、陈江、廖清辉商讨之后,对于解决江衢士子盼归一事达成的初步方略,便是古骜亲自劝说,晓以利弊。若是有人仍然坚持归往江衢,则不予阻拦,相反将其建功所分的田地进行估价,转让给其他有需要者,以财货相易,此人则可以带着所建功勋易得的财货,返归故里。
    廖清辉先讲了汉王对于此事的态度,几位欲离去的将领这才松了一口气,古骜再召集他们晓之以义:
    “戎地的仗虽然打完了,可是靖边乃是长久之功。如今戎地凋敝,如何将戎地变为汉地,将渔阳之北建为如中原一般的王道乐土,使戎患永不再滋生,永不再侵扰中原大地,还尚需时日。以后戍边移民周边,还要建许多军事驻地,正乃用人之时,诸君仍需努力,如今半途而废,着实可惜。”
    廖清辉亦在旁劝道:“如今渔阳是天下的净土,哪里升官封爵是全靠功劳?只有渔阳。我且问,如果你在南边为官至此,你要参加多少宴会?送多少礼?你每日都浸淫在酒会诗会中了,哪里有时间像这样干实事、实现抱负呢?”
    正说话间,门外飞马来报——“虎贲已经临济北郡城城下,巨鹿王已降了朝廷了!”
    古骜对众将道:“我今日说的,大家都想一想。若是还想回去,我不阻拦,并令人奉上路费。”
    “谢汉王。”
    简单做了最后的发言,古骜便留下了廖清辉,带着人下了城楼,飞驰回了郡府。府中虞君樊早已将各王和朝廷的使者都安顿妥当,自己则在门前迎着古骜,见古骜下了马,虞君樊便上前道:“朝廷的使者、济北王的使者,还有江衢王的使者都来了。”
    古骜道:“他们怎么说?”
    虞君樊道:“朝廷的使者许汉王以重利,将戎地、渔阳、上郡都作为封地要封给汉王,换汉王此次平乱站在朝廷一边。”
    古骜笑道:“雍驰打的好算盘,就这么把怀仇两家的祖产瓜分给我了,真是操心。我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虞君樊亦笑:“至于江衢王,则是让汉王看在前些年朝廷北伐,他在江衢多次为汉王伸张正义的份上,援助济北王,其中还提及,济北简家,乃是汉王师承所在。”
    古骜点了点头:“济北王呢?”
    虞君樊道:“济北王世子说,只要这次汉王能相助济北抵御虎贲,便将郡城以北三城割让给汉王。”
    古骜想了一想,道:“你去跟江衢王使者说,江衢王多次为本王伸义正名,此恩本王铭记于心,这次便出兵以报答江衢王。”
    虞君樊点了点头,道:“好。”
    “再去和朝廷的使者说,皇上此举是褫夺了本王臣子的封地,封予本王,于礼于义都不合,本王不敢受封。”
    “好。”
    “再把济北王世子带进来,我要亲自问一问他济北的情况。”
    “好。”
    不一会儿,济北王世子便被人领到了内室。
    坐定之后,古骜开门见山地问道:“朝廷已开出了优厚的招降条件,现今于皇上来说,最主要的,便是在济北速战速决之后,再班师对付北上的江衢之军,为何济北王要苦苦支撑不降?宁愿以三城为契,换得汉军出兵相救呢?”
    济北王世子暗暗观察着古骜,道:“都说汉王年少英武,年纪轻轻就克定戎地,所以家父才派我星夜出城,带着厚礼赶来求援,怎么汉王如今也会问这样浅薄的问题?”
    古骜闻言,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只见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与之前自己游历天下时,遇见的诸位简氏族人气质相类,只不过眼神更亮些,倒似乎和老师简璞眉目之间有些许相似之处。
    他一身青衣,在来的路途上已然破损,沾满了泥土,可似乎并不能掩去他目中的凛气。
    古骜挑眉:“……喔?浅薄在何处,还请赐教。”
    济北王世子道:“我简家在济北安居乐业已有三百年了,家风淳厚,从不做草菅人命与为非作歹的事。只要是天下大义所在,我们总要尽绵薄之力。之前汉王抗戎,简家出了一万部曲,不为利,但为义。如今伪朝招降,汉王难道不知道伪临朝者是什么人么?江东的事就不说了,伪帝雍氏,多次趁着汉王北上抗戎之际,出兵骚扰渔阳,弃天下大义于不顾,难道汉王忘了吗?如今,汉王居然劝我简家向这等人归降,岂非仅仅是浅薄无知,更是不仁不义!”
    古骜笑道:“浅薄无知,不仁不义,这八个字是诛心呐。济北若真有如此气魄,本王出兵相援,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济北王世子闻言一愣,古骜接着道:“只不过……正如世子所言,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以‘利’动,必以‘义’行,然你可知道,在本王心中,‘义’又是什么?”
    “还要请教。”
    “本王心中的义,是平世庶、均田地、开科举。只要济北王能同意,若本王率军击退虎贲,那所割三城就依本王之意进行平世庶的改制,城中官僚都是简氏族人,到时候无论去留,都还请济北王担待,那么本王出击,义不容辞。”
    济北王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都是小事,只要汉王能使我族人免遭雍氏之手,反正三城都已经割让,随便汉王怎么改制,我父王不会置喙半句。”
    古骜道:“好!有世子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我们这就立契为约,如何?”
    济北王世子大喜道:“好!”
    渔阳城的城门轰然而开,尘土飞扬而起,打破了原野上的宁静。古骜亲自率领重甲骑兵三万,驰援济北郡,日光照耀在甲衣上,泛起粼粼波光,煞是惹眼。
    经过了半日的急行军,汉军众将勒马而望,只见视线的尽头已能遥望见济北郡郡城土灰色的城墙,与周遭所围密密麻麻、旌旗烈烈的虎贲铁骑。
    探子亦早已奔至虎贲中军大帐:“报——皇上!汉王率三万骑兵驰援济北!离城不过十里了!”
    雍驰蹭的一声从椅中站起:“……古骜亲自来了么?”
    那探子道:“打的是汉王的旗,其中有一人骑着棕马,头戴王冠,称王号,该就是汉王了!”
    雍驰眯起眼睛,在大帐中踱步道:“……好你个古骜,朕登基的时候,你送贺表来,如今那贺表上的封口都是新的,你就起兵反了?!”
    有将领上前道:“皇上,汉军此来,不可不防啊,不如末将带一队人马绕到左侧,与皇上所率之军成犄角之势,否则汉军合围过来,形势就不妙了。”
    雍驰沉声道:“立即分兵,以为防御。”
    “是!”那将领领命而去。
    雍驰披甲带剑,快步地走出大帐,跨上乌骓,这时整个虎贲大军中吹起了迎敌的号角。雍驰仰头望去,只见远方一片沙尘,在沙尘中,响起了马蹄‘哒喇’、‘哒喇’的声响。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一道道金属盔甲的亮光穿透了黄尘,展现在面前的,是阵势浩大的汉军铁骑!
    战鼓擂起来了,虎贲中响起整齐的呼喝之声。就在虎贲众将做好准备,等着汉军发起骑兵冲锋的时候,汉军却渐渐减慢了速度,在不远处停下,列好了阵。
    古骜一人拍马而出。  
    雍驰见状,一抬手,便安抚住了虎贲阵中的骚动。
    乌骓扬蹄嘶鸣一声,也向中间那块空地奔去。
    古骜但见雍驰一身深紫的战袍,胯 下玄黑的骏马,倒不如从前衣着那般鲜红艳丽。而雍驰脸上横亘而起的一道血色疤痕,更是破坏了他原本瑰丽艳美的面庞,蜿蜒的纹路扭曲缠绕,一股阴鸷之气扑面而来。

  ☆、第184章 (补完)

雍驰抬眼望去,只见古骜穿着与汉军众将一般的锃亮重甲,披着龙纹牙爪的披风,站在汉军之前,重重叠叠、一模一样的衣甲遮蔽了视域,威风凛冽之气扑面。
    雍驰心绪电转,如果古骜是要攻他不备的话,早就率骑兵直接冲锋而来了,适才根本用不着停下。而自己一旦和汉军交锋,汉军的实力非巨鹿、济北两郡可比;双方就有可能成为僵持不下的苦战。那么虎贲就真的陷入背腹两面受敌、同时对抗汉军与江衢军的境地了。
    如今古骜既然仅是列阵,而未抓住虎贲没来得及反应的间隙攻击,看来有隙可趁。
    两人相距百步,即使箭弩飞至,也是强弩之末,能够眼见躲闪。
    古骜望着雍驰,举鞭笑道:“你我一别数年,今日我见你,可大不一样了。上一次见面,你还是摄政王,如今,你已是皇上了;上一次,你还穿着皇亲国戚的红袍,这一次,你已经换上紫袍了;上一次,你还是万人推举的世家领袖,这一次,你脸上却多了一道伤。唉,这世事,可真是变幻莫测啊。”
    阵前两军都绷紧了神经,竖起了耳朵,虎贲众将听见古骜一上来就讥讽雍驰得位不正,不禁都怒目而视,一时间剑拔弩张。
    雍驰仰天亦笑:“朕也没有想到,你一个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如今也位王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看来这天道,也是败坏了,要好好振奋才行。至于朕脸上的伤,汉王就更不必得意;世上就是有些宵小之辈,光明正大的事不做,专门暗中觊觎,伺机下绊——不知汉王可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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