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祭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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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祭司传-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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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也未低下高傲的头来:“你可以慢慢想,但我可没耐心等你太久。这么漂亮的珍贵的珠子,毁了可惜了。”她故意用勾起嘴角将五行书贬得一文不值。

撒渊忙说一声“慢!”,又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下去:“那些解药可是我千辛万苦配置出来的,只用五形书交换是不是太轻了?”

“你想怎样?”昭宁收回五行书放入怀中。
“只要公主在我这大营中小住上几日,等我拿下映月中州再交出解药也不迟。当然,五行书也请公主一并归还。”撒渊无害的睁大眼睛看着昭宁。

“昭宁不要答应他!傀儡蛊和我中的毒根本没有解药!”楚风介将昭宁挡在身后,他手中滴血的刀剑对准撒渊。

昭宁不小心碰到楚风介背后的衣襟,发现他的后背是湿的。再看一眼自己的手,居然是血!他是一路杀进来的吗?看不到他的眼睛,昭宁还是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杀气。

战鼓声起,映月军队突袭西秦大营。撒渊当即吹奏竹笛,楚风介在笛声的控制下走向映月军队。他每挥一刀,映月军中便倒下一个士卒。

昭宁见撒渊周围围了几层士兵,知道夺笛无望。拔出青凰剑,将它弯成箜篌状的弓形,青凰站在剑首,整把剑变成一把凤首箜篌。昭宁拨动琴弦与撒渊的笛声相抗衡。笛声尖锐刺耳,箜篌声音平缓清越沁人心脾。

楚风介在两种声音间彷徨徘徊。他看到刀上浮现出靳家、岑家、蔺家和萧家死去的将军不甘的脸和无数映月将士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丢下了手中的刀。看到一地的鲜血,心中的杀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他捡起地上的刀又冲进军中一阵砍杀。血雨腥风中,撒渊早带了残兵逃走,映月突袭的将士几乎尽数战死。

“不要再杀人了。”昭宁拥住他在他怀中哭泣。楚风介犹豫着放下刀,刀下的那名士卒见他由于忙连滚带爬的逃走。

褪去眼中的血腥,楚风介把刀仍在地上。“昭宁,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见你吗?”他痛苦的说,“这就是答案,我不愿你看到一个癫狂嗜血的楚风介。”昭宁只在他怀里默默流泪。

“我没有任何颜面见你、见我的列祖列宗和我曾经守护的国民。”
昭宁哽咽着,说道:“不,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蛊毒……”

楚风介不等昭宁说完,打断她说:“没用了。上天只给我两条路,一条是让我们作为敌人而活下去,让我们彼此伤害厮杀。第二条是死路,我不能在活下去继续作孽。”

“让我来给你答案,风介。”昭宁离开他怀抱,直视他认真的说,“我不会容忍我们之间相互伤害,也不愿你一个人去死。既然我们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楚风介看着笑靥如花的昭宁,答了一声:“好。”

昭宁拔出楚风介背后许久不曾出鞘的苍龙剑,两人再次紧紧相拥。昭宁在他怀中满足的笑了,高举苍龙剑,奋力刺穿楚风介的腹部。就在楚风介嘴角溢出鲜血时,他猛地推开了昭宁。

昭宁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昭宁呆看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大吼。
楚风介身手把苍龙剑更深入的捅进身体,又忍痛拔出剑跪在地上,将带血的苍龙剑交到昭宁手中:“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你是无辜的,你必须活下去。身为大祭司的你必须肩负起守护映月的责任。”

昭宁忙撕下|身上的裙摆为楚风介包扎止血,她因害怕,双手止不住颤抖:“我不要做什么大祭司,我只要你活着。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风介,求你活下来。”

楚风介摇摇头,他知道被苍龙剑所伤的人都活不了。
“走,我们回映月城,姑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别再傻了,没用的。”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低沉,“我不再送你一支紫玉箫了,这支请你帮我好好保管。还有,为苍龙剑找一个配得上它的新主人。我走以后你这个小傻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他还有太多话来不及说就倒在昭宁的肩上永远睡了过去。昭宁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可她再也唤不回最爱的他。她的心随着楚风介下垂的手一起破裂了,本就苍白的脸变成雪花一样的颜色。昭宁头上的玉簪坠落在地,长发也跟着坠落在地上。世间顿时只剩下黑和白两种颜色。

昭宁仍紧拥着楚风介早已冰冷的身体,任他身上的血染红自己身上的白衣。深夜的大雨将她从迷糊中唤醒,青凰光洁的青羽也被淋湿成条状。它蹲下|身,让昭宁把楚风介扶到它的背上。一人一鸟一步一步的离开死寂的战场。后退到月亮城,昭宁和青凰暂住在神女阁。

她取出仓库中的黑色锦缎,用尺子量好尺寸在进行裁剪。昭宁不眠不休的缝制衣袍,青凰在一旁看了也干着急。热了一同水,请来一位枯瘦的老人为他净身。老人擦去他身上凝固的血迹,洗掉被血粘结在一起的头发,再为他换上平时最爱穿的黑色长袍,梳了个他最喜欢的发式,插上一根黑色的玉簪固定黑紫色的金冠。

楚风介最爱干净,一定要让他干干净净体面的上路。

风介,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你在地下会不会孤单?为什么上天要我们痛苦的活着,还要让我们阴阳相隔?是我们过去做错了什么吗?昭宁心道,我再弹一次箜篌给你听好不好?

她早将乐格里的箜篌搬到了这间宽敞临窗的大屋内。指头在琴弦上划一次心就跟着痛一次。

地狱大门就在眼前,他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进不去?楚风介望着高大紧闭的地狱大门疑惑道。
听到箜篌的声音,他重返人间。黑夜用它的颜色包围了所有的一切,不见万家灯火,只有月王宫在黑暗中闪着圣洁的光辉。无法入内,他只得在月王宫外徘徊。乐声停了,他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昭宁守着楚风介的尸体不吃不喝的弹了三天箜篌,青凰不停在她耳边说话以图转移她的注意,但昭宁的眼睛只看到了躺在木床上楚风介冰冷的尸体。她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梦里来到一个倾颓破旧的城市,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坐在废墟之上专注的弹琴。昭宁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到老人身边,问道:“老伯为何独自在此弹琴?这又是什么地方?”

老人抚琴悠然说道:“此处是何地,我因何独自在此抚琴姑娘都不必知道。老朽引你来此处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楚风介一生所造的杀孽太多,以至于他死后灵魂不能安息。善恶交替,使他的魂魄既不能升入天堂,也不能坠入地狱。如果再找不到去处,他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要怎样帮他?”昭宁得知楚风介魂无所依心里非常着急,魂飞魄散,如果真的那样,楚风介太可怜了。
“由你来审判他的灵魂,为他找一条出路。”

“审判灵魂?”昭宁不解,她听过人死后一切善恶均由冥君审判,她一介凡尘女子怎可越俎代庖审判死者的灵魂,而那死者还是楚风介。

“对。”
“审判?为什么是我?我亲手杀了他,毁了他一生,为什么还要我来审判他?”她连着问了两个为什么。
老人说:“他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是月神殿下亲自挑选的大祭司,理应由你来审判他。”
昭宁苦笑,漫不经心的说:“你难道不怕我徇私做出不公正的审判吗?”

老人呵呵笑道:“如果你因为私心胡乱裁判让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他将忍受无间炼狱业火的锻炼,以至于灵魂误入歧途坠入魔道,这和魂飞魄散有何区别?如果你为了他好,就做出最公正的审判。”
老人说完继续弹琴,他身后的废墟变成一片火海。昭宁看到无数被业火追逐的恶灵,有的无处逃窜,有的被业火击中发出声声惨叫,更有的掉在火海里化作飞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后面的情节纯属白日做梦……看官们可以无视之,后面几张白日梦仍然继续中,敬请期待……求收藏求花花……




、审判死魂

从梦中惊醒过来,昭宁仍心有余悸。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难道楚风介死后真的魂无所依吗?掀开被子走下床,她记得她守在风介身边,怎么会身处在另一个房间?是青凰带她到这里来的?

“月姐姐你醒了吗?”听到扣门的声音,昭宁知道门外的人是清稚。他们不是回圣天了吗?打开房门,华清澈也站在门外。

“你们?”昭宁不知他们因何又回到月亮城。清稚拉了昭宁走到房中为她解释说,他们本是跟着她和楚风介的,但她和楚风介走过的路过于偏僻,七弯八拐之后他们迷路了,只得按原路返回。走了大半月才转回月亮城。说到迷路,华清澈的神情十分尴尬。

只听清稚继续解释说,他们又在月亮城歇息了几日,闲来无聊又转到月王宫,听到箜篌的声音他们就去找谈箜篌的人。“我和哥哥顺着箜篌的声音找到了神女阁,然后看到了昏倒在地的你。月姐姐你当时的脸色好吓人。”清稚说道。

“楚兄他……”华清澈欲言又止,“月姑娘节哀,还是趁早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知道。”昭宁黯然低头,如果在夏天,只怕楚风介的尸身已经腐烂了。

月王宫长阶下的空地上早架起了一个木头做成的高台,城中居民三三两两的聚在高台前指指点点。昭宁举起火把走到台前点燃台下的薪材,火苗上窜引燃松木。

在映月,要洗净一个人生前的罪恶只有用火葬。跳动的火苗映红了昭宁的脸,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火堆,楚风介的俊颜在烈火中渐渐消失。因她离火堆太近,华清澈一度担心她会扑到火堆里去。
大火中昭宁听不到路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她看到一黑一白的无常鬼陪着楚风介走来。

“昭宁。”楚风介轻唤她的名字。
昭宁捂住眼睛不忍看他:“风介,对不起,原谅我。”

昭宁眼角的泪水落了下来,他想为她擦眼泪,但那滴泪水却从他手心穿了过去。楚风介忘记他只是一个虚无的灵魂,失神片刻,他劝道:“昭宁,别再想着过去,抛开一切做出最公正的审判,不论是天堂和地狱,我都会等着你。”

“如果真有来生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们一定不能再错过了。”她自己擦去眼角的泪水,想为他拉正衣襟,她的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她也忘记楚风介是个死魂灵,“风介……”
“傻瓜,我已经死了。”他伸出手隔着生死线轻抚昭宁的脸颊,“如果真有来生,我一定等你。”
看他们磨磨唧唧的说话,黑无常出言提醒说道:“可以开始了。”
闻言,昭宁只得走到一丈远的地方,转身对着楚风介,黑白无常也退到一丈之外的地方。

“月神杖,我以映月大祭司之名召唤你。请你现身成为公正的天秤,助我完成此次审判!”说罢,一支细长的带着弯月形的锡杖出现在昭宁手中,而此刻的昭宁早已变换了装束,她梳着繁复的公主头,头上戴着古老神秘的簪钗,穿着古典的拽地祭司袍。端庄的她更像仙境里不苟言笑的仙女,让人不可逼视。

那时,她的心早已寒冷如冰。审判,她必须抛开七情的枷锁。
地上出现了一个径约两丈的仙阵,阵中月神杖飞速旋转。杖上锡环环环相扣,发出一长串脆响。神杖停下后发出阵阵金光,变成一架巨大的黄金天秤。天秤两头一黑一白,黑者象征黑暗,代表地狱;白者象征光明,代表天国。

昭宁神色肃穆,用审判的语气无情的说道:“楚风介,请你站到天秤中间。”楚风介依言站在天秤中央,坦然接受她的审判。昭宁双手呈莲花状,一个无形的光球出现在她手中。楚风介一生的过往一一呈现在光球中,昭宁面无表情也不看那光球。

光球在昭宁手中化成一片片白色的羽毛,她将手中的羽毛撒到空中,再用黑纱蒙住自己的眼睛。昭宁伸手拿下悬浮在空中的一片羽毛,凭借羽毛的重量和温度进行衡量,经一番细辩之后将羽毛分成左右两堆。经过一个时辰的审判,悬浮的羽毛分类完毕。

“去!”昭宁向呵斥一声,两堆羽毛向天秤两端飞去。天秤左右摇摆不定,经过一番衡量,天秤趋于稳定。左边黑盘低沉,昭宁取下蒙眼黑纱宣布审判结果:“地狱!”她声音响亮,宛如公私分明的判官。

楚风介没有惊讶,他最了解昭宁,昭宁是最重情义,也是最无情之人。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甚至付出生命,但做起正事来也是公私分明绝不徇私。也正因如此,她才是最佳的审判者,楚风介说:“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谢谢你让我解脱。”

天秤消失了,仙阵也消失了。月神杖回到昭宁手中,她的装束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最后一程我送你。”昭宁抛开审判时冷漠的语气。她拔出苍龙剑和青凰剑,用仙力将之插入土地中。两把剑突然伸长到两丈,变成一道玄黑色大门,门上雕刻着魑魅魍魉等鬼怪,容易让人想起地狱深处的恐怖情形。而那道门顶端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地狱”两个狰狞的大字。

黑白无常为他们打开地狱大门,昭宁和楚风介并排着走了进去。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待昭宁回头,已经看不到那座大门了。

传说在通往地狱正门的黄泉路上开满了如血一样鲜红妖艳的曼珠沙华。她在古籍了看到有关这种花的传说,为之唏嘘不已。本以为它只是传说,今天却见到了真花。抬头望去,亡灵的接引之花铺满整个黄泉路。

血红的颜色没有尽头,它们用尽所有的生命为亡灵最后的路抹上了最绚丽的红。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生不的相见,彼此都在最近的地方,却如隔天涯。这是否是命运的不公?

一路无话,并肩走到花海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条通向黑暗深处的清澈河流。传说中的忘途川通向地狱深处。一个渔翁打扮的老者手持一杆长篙坐在独木舟上,昭宁细看之下发现他正是那日梦里弹琴的老者。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老者摘下斗笠对昭宁笑道。
“原来是老伯。”昭宁行了个礼,原来他是忘途川上的摆渡人。
“老朽位卑,只得在此做一个摆渡人,不过老朽也只渡有缘之人。”老者走下独木舟来,将一个黑色球茎送到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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